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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北小年

  “其實這是一個很矛盾的故事。招娣這個角色,在故事的絕大部分篇幅里,是不合理,不被人接受的。她本身就是一個有違傳統觀念的一個設定。未婚先孕……甚至可以說是家門不幸的那種女人。

  尤其是在千禧年前后那段時間,這個節骨眼我覺得是大家思想開放的一個節骨眼。我們“時髦”但又沒那么“時髦”。

  并且故事還是發生在陜北,那時候的陜北還相對閉塞。窮苦人居多,但卻因為土地下面有資源,所以在大家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財富開始沖擊起了傳統價值觀念。

  這就是我小時候的事情,我經歷過,所以我知道那段時間有多荒唐。

  這個故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并且,這只是一版,這故事我這幾年琢磨出了好幾個版本,每一個都是完全不同的結構……”

  “我懂。”

  聽著許鑫的總結,齊雷點點頭:

  “人家不說了么,西安的房價就是神木人炒起來的。尤其是零幾年的時候,售樓部一聽陜北口音,坐地得多加一千的價格……但你這個故事的細節……”

  “我只是和你說整個故事的大概走向,細節的地方到時候都在影片里呢。是不是乍一聽村長的角色轉變的很突兀?類似這種的地方有幾處,對吧?”

  “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但實際上,在劇本里,關于村長的人設,我都已經設計好了。比如他那種莫名其妙的關心。在電影剛開始,招娣從礦上回家的時候,屋子里會擺放著一些康師傅礦泉水。你想想看,什么人家能在當時不喝自來水而是喝那種瓶裝一塊錢的康師傅?如果說喝的桶裝水,那也就算了,招娣這種家庭怎么可能喝的起瓶裝水?”

  “……村長送的?”

  “沒錯。別忘了,招娣還有個奶奶。她一去礦上就是五天,奶奶獨自一人帶曾孫。老人可沒買礦泉水的概念。并且,招娣去找村長的時候,也會有一輛面包車停在村長家門口,給村長送礦泉水,一箱一箱的往里搬……”

  “這味道就對了。不直白的講述,而是通過這種細節化的東西,在側面把村長的人設搭建起來?”

  “沒錯,并且招娣回家時,也會和奶奶確認下她這一周喝了幾瓶水,用一種生活化的聊天方式,告訴奶奶:這個水是礦泉水,喝了對身體好。其實這些都是很碎片化的講述,但所有碎片就跟磚塊似的,搭建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人物群像。所以我才說這故事不能靠講,得靠拍。”

  齊雷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次沉默的還挺久。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看向了楊蜜:

  “感覺這部電影里,你的形象可能會顛覆。”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楊蜜點點頭:

  “我知道啊。這幾年雖然不連續,但每年其實我倆都在研究這個故事。包括我自己的思考,這個形象該怎么來,該怎么表達……其實我也挺慌的,生怕大家不接受。畢竟……再怎么樣我也是個青春無敵美少女。這忽然演了個這……”

  在許鑫聽到那“青春無敵”四個字后,開始瘋狂抽搐嘴角的模樣下,她呲出了一口小白牙:

  “但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我想演。不過先說好,要是票房真不好,你可不能怪我。”

  后面這句話,她是對許鑫說的。

  而許鑫則很無所謂的聳聳肩:

  “從廣義上來講,誰也不可能一直一路順風的走下去。而從個人角度出發,這部戲的投資……我估計不算你的片酬情況下,最多也就一千來萬就差不多了。布景都是現成的,也沒啥特別大的花銷,這故事好與壞,讓觀眾來評價就好了。我們的職責就是把一個完整的故事,通過電影的方式表達出來。沒看連馮導都撲街了么……”

  楊蜜有些哭笑不得。

  好家伙。

  三億票房叫撲街?

  不過仔細一琢磨……可能還真是。

  沒看前兩天他還在微博上噴觀眾呢么。

  觀眾去他的微博下面留言,大概意思是這電影不好看之類的,他給回了句“那你就別看,臟了我的電影”……

  雖然這件事談不上引起特別大的風波,但也能從側面體現出他的心情其實并不算很好。

  而一說起這個……

  “哦對,前兩天我剛收到了消息。說是華義一個項目立項了。王碩創作的一個故事,叫《私人訂制》。導演還是他。”

  許鑫一愣……

  “馮導?”

  “對。”

  “……這么快?”

  看著他那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齊雷微微點頭:

  “這劇本據說早年一個叫《貴族》的劇本過來的。王碩拿過來給改了下,雖然不清楚什么故事,但應該是開年就會進入籌備。畢竟《1942》之后,他們的股價一直不好看。像這種上市公司,股價這個指標可太重要了,所以他們肯定得動起來。”

  楊蜜忍不住問道:

  “齊哥,你這消息……有點太靈通了吧?這么多內幕消息?”

  “哈哈哈”

  齊雷哈哈一笑:

  “那你看,我是干什么的?”

  一邊說,他一邊看向了許鑫:

  “明年他們有好幾部電影要上,咱們其實也差不多。這以后的競爭會越來越白熱化,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先不提這些新入行的攪局者,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優勢……”

  “別!”

  一聽話不對,許鑫趕緊打斷了他。

  “咱好好的還是別插旗了。踏踏實實做自己的電影就是了。”

  雖然不清楚“優勢”后面齊雷想說啥。

  但許鑫是真的怕他來一句“優勢在我”,這旗子一插下去,他后脊梁骨的寒風天知道得多大。

  “哈哈”

  齊雷哈哈一笑,看了下時間,見差不多后,站了起來:

  “走吧?中午鬧碗水盆去。下午的年會,你還得發言呢。”

  “走唄。”

  到飯點了。

  吃口熱乎的暖暖身子去。

  其實在影視圈待久了,許鑫的臉皮逐漸也厚了起來。

  早年間,他還會因為回到學校時,引起了班級同學的鼓掌而臉紅,覺得尷尬。

  但現在在年會時發表講話,也能做到侃侃而談,臉不紅氣不喘了。

  人嘛。

  都是一點點在成長,一點點在進化。

  西影廠的年會沒什么好說的,很公式化的一套流程。

  來的人很多,除了手里還有戲,像冰冰姐,吳驚這種人之外,其他的該回來的基本都回來了。

  下午開會,總結過去,展望未來。

  晚上宴會,白酒先上,啤酒收尾。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年廠里的業務質量在那擺著,眼瞅著前途越來越光明,這頓酒喝的自然也開心。

  只不過在飯桌上,主管人事的老羅喝了點酒后一個勁的吐槽,每年的編制人是越來越多了,各種托關系找人的,弄的煩不勝煩……

  當然了,是私下跟許鑫吐槽。

  這話不敢明面上講。

  但這也是一件好事嘛。

  象征著這個集體的活力與吸引力。

  而許鑫因為喝酒的緣故,晚上回別墅就睡了。

  本來還說拿《降魔》的片子看看呢。

  而第二天起來,他獨自一人去了魔都,要參加逆風的年會。

  不過到魔都的第一件事,是去了墨姐的家。

  至于聊了什么……其實就倆事。

  一個是劉叔跟他說,明年開始要清查稅務問題,問他怎么看。

  許鑫心說我能咋看?他唯一能說的,就是給出了自己的保證。雙唯的人不會有任何問題。逆風同樣也是,而云圖也在進入12月份后,直接派人開始進行歷年查驗。人,是逆風出的。

  逆風也只有一點要求,就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公司里這些新來投奔的“新人”們算是感受到了這邊的規則。

  真叫一個鐵面無私。

  而說完之后,劉叔也放心了。

  許鑫也沒問什么具體時間是多少,怎么開始之類的流程。

  那不是他該操心的。

  而第二件事,就是墨姐找他,說明年想讓許鑫選個劇本。今年那個《包裹》票房很一般,雖然沒賠多少錢,只有千把萬,但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許鑫也答應了下來。

  告訴她忙完手頭這部電影,就過去。

  然后……他又喝多了。

  逆風的年會晚宴上,被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發小,帶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徐爭一群人,一杯一杯的給灌到了桌子底下。

  在別人那,他是許導。

  在逆風這,或者說在幾個發小這,他連狗都不如。

  接著,第三天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燕京,參加了雙唯的年會。

  按照道理來講,雙唯的小股東王斯聰應該到場的。

  結果這個戀愛腦陪女友宣傳電影,壓根就沒過來。

  而面對扎堆過來的酒杯,看著別管是劉一菲還是劉知詩,亦或者是還沒簽約,而是打算等明年霍爾果斯那邊ZC下來后組建工作室的唐煙在內……一群鶯鶯燕燕盯著自己的模樣。

  看到酒就反胃的許鑫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把這苦酒給咽了下去。

  反正斷片之前,他就記住了一個人。

  趙莉影是吧?

  你跟我玩深水炸彈是吧?

  你等著。

  明年我非弄死你不可!

  2013年陽歷2月3號。

  北方小年。

  幾場年會,聚會下來,在家萎靡了好幾天的許鑫趁著上午,搬個躺椅躺在院子里曬暖暖。

  每年其實就這段時間最清凈。

  大家都放假了,所有事情不管再怎么急,也都放到了年后再說。

  春運的高峰期已經開始。

  燕京里的人逐漸開始減少。

  車少了,不堵了。

  一下子,好像時光都在這座小院兒里凝固了下來。

  他就這么瞇著眼,在寒風中,感受著那陽光若隱若現的溫度在臉上刮蹭的舒適。

  “啪!”

  “啪!”

  旁邊的走廊下,暖暖和陽陽追著地上如同糖豆一樣的摔炮踩。

  燕京不讓放炮,但摔炮卻不在其列。

  小孩子力氣太小,甩不出去。只能用腳一個一個的踩,發出了噼啪作響的動靜。

  勉強算得上是“年味兒”吧。

  真好啊……

  他正感慨著,就聽見了腦后面的門被打開,楊蜜舉著電話走了出來。

  “走,出去拿東西。”

  “啥啊?”

  “詩詩到了。”

  “哦,那你去吧,我再躺一會兒。”

  看著老公那一臉沒骨頭的模樣,楊蜜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接著快步朝著大門口走去。

  很快,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之后,他就聽見院子外面一陣吵鬧:

  “別別別,停車場沒地方了,你就停這吧。”

  “媽呀……怎么這么多啊?”

  “老公!老公!”

  許鑫裝聾作啞。

  就當聽不到。

  曬暖這么舒服,才懶得起來。

  直到楊蜜提著好大一兜塑料袋走進來,看著還沒動地方的許鑫,眉毛一豎:

  “姓許的,你給我滾起來!”

  迫于無奈,許鑫很不情愿的從躺椅上起身,嘟囔道:

  “自己拿唄,你沒長手?”

  說著就要伸手接,可楊蜜卻一躲:

  “自己去拿!”

  與妻子擦肩而過,他走到了門口,就瞧見了劉知詩正在一兜一兜的把后備箱里的東西搬到門口的地上。

  每一個塑料袋都很大,裝的很滿。

  “這都啥啊?”

  “松肉,饹馇,肉丸子,素丸子……一堆呢。我爸媽自己弄的楊叔楊姨今年不是要去神木過年么,我就讓蜜蜜別弄那么多東西。你帶回陜北,好歹也是燕京特色嘛。”

  許鑫有些無語的吐槽了一句:

  “我家那邊的牛羊肉比燕京好吃多了。”

  “可你手藝沒我家正宗啊。”

  劉知詩一臉得意。

  “許叔上次吃了不少呢,一個勁夸好吃。”

  “他捧你的。”

  “滾蛋吧你!趕緊干活!下午咱們還得去北海公園玩呢!”

  “……啊?去哪?都誰?”

  “我和蜜蜜啊,你愛去不去,我倆要去滑冰。”

  “呃……”

  許鑫話還沒說完……

  偷兮!

  楊蜜一臉不滿的把老公推出了門:

  “讓你拿東西,誰讓你在這侃大山了!”

  “你瞅著了沒,她家暴我……”

  “我是瞎姐你忘了?”

  瞎姐這綽號還是許鑫自己給取的。

  雖然為什么這么喊他也忘了。

  但這會兒明顯是自己刨坑給自己埋了的節奏。

  許鑫無奈搖頭,提著兩兜東西開始往家走。

  你還別說,其實做牛羊肉的手藝,漢民和回民還真有些不一樣。

  具體哪里不一樣不好說,但細微的味道差別是真的挺大的。

  劉知詩年年都給家里帶這些東西,吃習慣了她家的炸丸子、松肉這些,缺了這一口還真不行。

  “姨姨姨姨”

  兩個孩子一看到劉知詩,就迅速圍了上來。

  “嘿嘿”

  瞎姐笑著打開了自己提的口袋。

  “快吃,剛炸出來,還熱著的松肉……去讓媽媽給弄點孜然面去。”

  倆孩子一人抓了一把,直接跑進了廚房。

  這幾兜東西一個少說得有十斤。

  可真得吃到過年后了。

  “咋做這么多?”

  “許叔家那邊人多啊。”

  “那也太多了。”

  “下酒嘛。過年就得吃剩飯,這叫年年有余。在說,我不得給導演送送禮?導演帶我拿柏林影后呢!”

  聽到這話,旁邊一邊偷吃炸紅薯丸子的許鑫嘴角一抽……

  心說你可真的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雖然還不清楚這一屆柏林電影節的對手有多強,但我媳婦那一關你都邁不過去。

  哪怕你在《烈日》里同樣很出彩,但……宮二你還真比不了。

  雖然演技有差距,但更多的是角色的塑造。

  這里有著天然的差距擺在這。

  當然了,他也知道詩詩在開玩笑,于是點點頭:

  “那不錯。什么宮二之類的,就是垃圾。”

  聽到這話的楊蜜瞟了他一眼。

  陰陽怪氣的來了句:

  “那人家也比你會用我。”

  許鑫的臉頓時綠了。

  不知道啥時候起,這話就跟ZZZQ一樣,成了個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用蜜蜂的話來講:

  “許狗這人……也就那樣吧。拍了這么多電影都趕不上一個王佳衛。”

  你瞅瞅,這都開始直接捧高踩低人身攻擊了。

  最關鍵的是楊蜜還自己開小號回復“那對那對,沒毛病!”。

  你這不神經病么……

  不過嘛……

  就興你陰陽我,不興我懟你了?

  于是他扭頭看向劉知詩:

  “詩詩,你對離異單身男導演這事兒怎么看?考慮一下?”

  “我嫌你埋汰。”

  “我呸!你是真瞎啊!”

  “哈哈哈哈哈……”

  楊蜜在旁邊笑噴了。

  笑聲中,許鑫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后,一邊瞪劉知詩,一邊沒好氣的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

  “歪!有屁就放!”

  “咋滴啦?你吃炸藥了?”

  王斯聰納悶的聲音響起。

  接著問道:

  “你在家不?”

  “在,干啥?”

  “我和七哥從成都回來了,帶的臘腸,她非要給你送過去。馬上到了,你給車庫門打開。”

  “車庫沒位置了,你停那臺阿爾法后面吧。”

  “阿爾法?誰在你家呢?”

  “瞎子阿炳。”

  “我踢死你!”

  如果說“瞎姐”的綽號劉知詩覺得沒什么,那“瞎子阿炳”的綽號就完全是她的逆鱗了。

  這綽號也是許鑫取的。

  每次聽了她都炸毛。

  而王斯聰一聽就明白了:

  “瞎姐在你家?”

  “姓王的你死定了!你等你過來的!”

  “啊詩詩姐,您好您好,我馬上到了。我也給您帶禮物了……”

  “呸!少來這套!”

  “嘿嘿……咱們一會兒見啊。”

  電話掛斷,許鑫想了想,說道:

  “干脆把其他人也喊上,咱摟一頓吧?”

  楊蜜點點頭:

  “行啊。反正今年還沒正兒八經的聚會呢。我喊咱爸去買菜?”

  “不用買,你把冰箱里的羊肉拿出來,去市場刨羊肉卷,今天涮鍋得了。省時省力。”

  “那也行。那你打電話聯系?”

  “好。”

  “詩詩,走,咱倆一起,我自己拎不了。”

  “……你是不是傻,這種事情你讓許鑫去干啊,讓他帶著老王去干,那東西多涼啊,痛經了咋辦?”

  “好像也對……你,去刨羊肉去!”

  平常伺候廢物伺候習慣了的楊蜜愣了一下后,才反應過來。

  對啊,這種事情為啥要我來做?

  你個大老爺們算是干嘛的?

  于是……

  “哎喲?許導,這是怎么了?手里拿的什么啊?大過年的被人給攆出來了?”

  手里提著幾個灘羊大肉卷的許鑫看著這輛大紅色的勞斯萊斯,疑惑的問道:

  “改顏色了?”

  “沒啊,新提的,你看車牌嘛。”

  聽到這話,許鑫這才注意到了車牌照是“5217V”。

  他一陣無語。

  目光落在了旁邊的傶薇臉上。

  傶薇也有些尷尬:

  “我是喜歡紅色,但我不知道他訂了這車。昨天才剛運回來……我看到的時候牌照就已經選上了。”

  許鑫無言。

  腦子里出了倆大大的“牛批”二字,再無其他。

  而聽到了動靜走出門的楊蜜也劉知詩也注意到了這輛車。

  “呀?這顏色好看,貼的膜?”

  聽到妻子的話,許鑫來了句:

  “你看看車牌。”

  倆女人目光集中到了這輛車的牌照上面。

  楊蜜眨了眨眼,愣了。

  劉知詩則是瞇著眼……她比較瞎。

  沒帶眼鏡就只能瞇眼看。

  而等看清了車牌照后……

  “要說浪漫,還是得老王。詩詩你說對不?”

  “嗯嗯!這份心意……七哥,你感動不?”

  傶薇感動不感動,許鑫是不知道。

  他現在是不太敢動。

  因為妻子的眼神已經瞟了過來:

  “我也要!”

  “……勞斯萊斯?”

  “不是!車牌照!YM521,或者521YM!”

  一旁聽到大蜜的話正得意的王思聰見好友忽然看向了自己,帶著一臉騷包的問道:

  “你看我干啥?”

  “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你真該死啊!”

  一邊說,許鑫一邊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

  把羊肉卷放到了電動自行車的前筐里,他騎上去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破家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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