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絕情坑 一輛又一輛的裝甲車駛了進來。
所以停車場里的兵很快就被攆走了。
裝甲車視野盲區太大,稍不注意就會發生事故,為了保障安全,所有完成了訓練回到了車場的兵,很快就被趕到外面去了。
除了陳飛,白鐵軍,許三多,以及伍六一和史今。
他們正在幫許三多練習人車協同。
大伙兒練得差不多之際,文質彬彬的洪興國從那一頭快步走來,一邊走近一邊喊:“三班長,派兩個報靶兵!”
報靶兵?
史今扭頭環視,但車場里大多數人都被趕出去了,所剩無幾,此刻呆在車場里的這幾個也多是駕駛員,不能離開,想了想,他偏過頭,看著白鐵軍和許三多:“白鐵軍,許三多,你們兩個去吧?”
“啊?”白鐵軍有點兒不樂意:“班長,怎么又是我啊?不都來新兵了嗎?”
“一個人不夠,這里就你和許三多,許三多是新兵,什么都不知道。”史今平靜解釋。
“不是還有陳飛嗎?”白鐵軍咕噥。
“陳飛是駕駛員!”史今繼續耐心解釋。
“你不去難道讓我和班長去?”伍六一卻不高興了,臉色一沉。
“那讓陳飛跟我們一起去,反正我們三班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白鐵軍小眼睛一轉,頓時又計上心來。
今天是整個702團的裝甲射擊訓練,不僅僅是鋼七連,所以很多工作都是輪著來,鋼七連射擊的時候,其他連隊做后勤保障,反之則是七連來做保障。
“白鐵軍你皮子癢了是吧?”伍六一瞪眼,舉起手就想給白鐵軍一下,白鐵軍急忙向史今身后一躲。
“班長,我跟他們去吧,我還沒當過坑主呢,正好去見識見識!”陳飛主動開了口。
他之所以這么說,一是想見識一下絕情坑,第二一個則是想再從許三多身上刷一波經驗。
“陳飛,你瞎湊什么熱鬧?”伍六一聽了陳飛的話,瞪了他一眼。
不過史今沉吟了片刻,卻點了點頭:“也好,你們三個一起去,輪到我們打靶的時候,我再來叫你們!”
“陳飛,許木木,走,我帶你們當絕情坑的坑主去!”白鐵軍聽了大喜,一只手摟住陳飛一只手摟住許三多,飛也似地跑了,生怕史今和伍六一變卦。
“班長,你?”伍六一看了看三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隨后回頭看著史今,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報靶這種沒什么技術含量又費時費力的事情,就該讓許三多白鐵軍這種廢物兵去干,陳飛這樣的兵,就該好好留在這兒,哪怕只是閑著,也不應該去干那種事。
史今偏過頭看著伍六一,似是指責,實則關愛:“你啊——”
不過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了,他又看了一眼陳飛和許三多的背影,收回目光后,他一邊拿起掛在車上的毛巾擦起了車一邊說道:
“伍班副,部隊里強者為尊,這不假,但不是厲害的兵才有尊嚴,不厲害的兵就沒有尊嚴,強如陳飛,也要讓他知道蹲在深坑里聽一天的子彈聲是什么感覺,弱如許三多白鐵軍,也要讓他們體會到氣勢如虹的戰斗精神,要想當好一個好班長,就得平等看待班里的每一個兵,伍班副,你知道連長當初為什么不讓你直接去當班長而是讓你來當我的副班長嗎?”
史今拍了拍伍六一的肩膀,沒再說話,只是拿著毛巾去車尾擦車去了。
作訓帽規規矩矩戴在頭上的伍六一愣愣地站在車頭。
此時。
作訓帽摘了下來拿在手里的白鐵軍大搖大擺走在最前,像個大哥,他一邊走一邊神氣地道:“陳飛,許木木,今天我帶你們兩個好好開開眼!”
小步快走才能不至于掉隊的許三多不滿地抗議:“軍哥,我叫許三多,不叫許木木!”
“你蠢得像跟木頭一樣,你不叫許木木,難道我叫?”
許三多委屈地看向了陳飛,期望陳飛幫他說情,不過陳飛并不理睬,只是好奇地東張西望著。
他們沿著水泥臺階拾級而下。
光線漸漸弱了,不再那么刺眼。
外界的喧囂和嘈雜以無比迅捷的速度消退著,往下走了二十多個臺階時,四周就寂靜得幾個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了。
這是埋在地底近十米深的一道鋼筋水泥工事。
白鐵軍一邊往下一邊倒背如流地介紹著,這里是哪兒哪兒,那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走到坑底,白鐵軍俯身就從地上撿起幾根斷了一截的粉筆,直起身子后把身一轉,熟門熟路,嫻熟地在墻上寫寫畫畫。
墻上早被人寫了好些字,其中有一行寫著:“絕情坑主白鐵軍嗚呼于此”。
白鐵軍之下又添了幾個字“又嗚呼于此”,然后在下面的幾個“正”字上,又加了一杠。
“咱們來這干啥?”許三多有點茫然地問道。
白鐵軍在“絕情坑主”四個字的下邊加了一橫,說:“做坑主唄。”
“坑主?什么叫絕情坑主?”許三多沒明白。
“坑,就是這靶坑,它不能叫戰壕,戰壕是打仗的,這玩意是躲自己家子彈貓在里邊用的,它只能叫個坑;坑主,你蹲了這坑就是坑主了;絕情就是沒了想頭,你蹲了這坑,聽著腦袋頂上單發、連射、三發點射、急速射打個稀里嘩啦,車來車往轟轟隆隆,但這些都跟你啥關系沒有。你只好數數槍聲炮聲,完事了上去報靶,你只好萬念俱灰,這就叫個絕情。”
許三多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懂。”
白鐵軍直視許三多:“所以,我為什么叫你許木木你知道了吧?”
許三多搖頭。
“不懂沒關系,你好好體會。坐,許三多,今兒就是我的坑主,你的副坑主啦。至于陳飛,哈哈,他就是順道來旅個游的!”
“那以后我就是副坑主啦?”許三多以為自己已經明白。
白鐵軍說:“不不,你很快就能轉正。”
“轉正?”許三多更糊涂了。
“許木木,咱們連一般是老末當坑主,你來了,我就不是老末了,我這坑主很快就要撤了。”白鐵軍啪啪地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知道今天為什么要叫陳飛一起跟著來嗎?”
許三多搖頭。
“因為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我要交班了,今天這個交班儀式如果沒有人見證,那多不正式啊!”
“啥叫老末?”許三多問。
“老末就是嘿嘿!你慢慢體會吧。”白鐵軍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轉過身朝陳飛眨了眨眼睛,笑得賊兮兮的。
他轉過身拿起粉筆在墻壁上唰唰唰地寫了幾個大字:“200年4月15日,第十八代絕情坑坑主白鐵軍正式交班于第十九代傳人許三多,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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