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陳飛,想不想換個地方 裝甲車轟隆隆地向前行駛著。
沙塵漫天,白茫茫一片。
703號站車里一片安靜,就連平日里總是閑不住愛斗嘴的馬超和徐帥,也都閉上了眼睛,低著頭,沉默著。
乘員艙里只有發動機的隆隆聲。
大家都有些疲憊了。
變革2006的演習是從兩天前的早晨開始的,但其實大家頭一天晚上就沒怎么睡,演習開打后,大家幾乎不曾合眼,一直在戰斗,奔跑,或者是準備其他,截止現在,已經整整兩天還多了,若是任務在身,大家還可強撐,但此時演習結束,大家就都扛不住了,萎靡不振,但很奇怪的是,全都睡不著,所以只能沒精打采地坐著。
要是往常,這樣的機會,大家一定聊天打屁,忙得不亦說乎,但這一次,這場仗打成這樣,無疑很失敗,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也沒心思開玩笑。
戰車轟鳴,朝著火車站開了過去。
剛出發的時候,戰車還不算多,零星的幾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距離火車站漸漸靠近,對抗中被擊毀的戰車候在路邊,當大隊駛過時,便怏怏跟在后邊,逐漸加入,所以到了后來,702團的所有裝甲車輛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大片的鋼鐵洪流,那景象頓時就有些壯觀了。
703號戰車里。
車里的三班士兵都沉默著,并且在步戰車里坐出如儀仗隊一般的嚴肅。
許三多抱著四支槍,他自己的和袁朗的,袁朗有好幾把槍。
放在以往,這些槍都是大家圍觀議論的熱點,但現在袁朗坐在他們中間,大家就不太敢說話了,畢竟,這家伙可是一個中校。
八班的戰士無比嚴肅,不敢亂來,但袁朗就輕松多了,他瞄瞄這個,瞄瞄那個,倒像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們這八一杠用得還行嗎?”袁朗看了一番,問身邊的徐帥。
“報告,還行!”
“其實八一杠不錯,我們這槍的問題在于瞄準基線太高了,昨天我方一名狙擊手就因為這個被干掉了。你們的射手用的什么武器?”
“報告首長,是八五狙!”
許三多聽了,生怕沒了機會似的,搶著回答:“報告,我們的射手叫成才,他的狙擊技術非常好,前一段時間我們T師狙擊手大賽,他是第一名。”
袁朗早就對許三多有了興趣,之前也問過許三多你叫什么名字,但許三多沒回答,此時,他又笑著問許三多:“尊姓大名,小兄弟?”
“我叫……這個……我又犯錯了……”許三多很少碰上袁朗這樣放松的軍人,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因為之前他向袁朗說的那些話,就被陳飛罵了一頓,所以他求援地看陳飛,等待陳飛給予他清晰的指令。
但此時陳飛抱了槍直直地坐著,閉著眼睛,心思不知跑到了何處。
不過成才替許三多說了:“他叫許三多,首長。”
他沒忘了瞪許三多一眼,因為在面對一個中校時,許三多是全車里最沒有軍儀的一個人,連報告都不會喊,連首長都不會說。
袁朗笑笑:“許三多,綽號拼命三郎,是吧?”
“我犯渾。”許三多小聲支吾。
袁朗笑著看看全車人:“他為什么這么勇于認錯?或者說急于認錯?”
許三多再度用目光向陳飛求援,而陳飛還是看不見他,他只好又轉回來:“我總是做錯……沒有事情不做錯。”
袁朗奇怪地問:“什么事情錯了,這次是?”
恐怕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許三多是什么事情錯了。
之前的格斗,許三多出手不多,但下手極重,雖然許三多覺得他已經收手多了,但袁朗的臉上現在就差點腫成了豬頭,手臂上也青了一大塊,一個義務兵把團職軍官打成了這樣......
這還不是錯?
“我這個……出手太重。”許三多囁嚅著說。
袁朗拿手指揩揩嘴角:“這個?就算這是個錯吧——為什么犯這個錯呢?”
許三多第三次看陳飛,他幾乎絕望了,但陳飛還是沒有理他。
許三多只得迎著頭皮說道:“因為……因為你想擊斃我們班長……”
成才忍不住了:“許三多!”說著轉向袁朗,替許三多解釋,“他表達不清。不是這種原因。是鋼七連的榮譽感……”
袁朗點了點頭:“明白了,是我們把你們打出了火氣,你們為了你們的榮譽感......好吧,我很抱歉。”他有些過于鄭重地向全車人欠了欠身子,“對不起。”
一車人都有些難堪,不知對這樣的歉意是否應該接受。
這時,一直坐著沉默著的陳飛卻忽然睜開眼睛向袁朗點了點頭:“沒關系的,首長。演習即是實戰,既然是實戰,那就各憑本事了,我們打輸,是我們自己本事不行,不能怪你們。”
袁朗微微轉身,饒有興致地看著陳飛:“你這個班長有點意思。”
“謝謝首長夸獎!”陳飛說道,不卑不亢。
袁朗這個人他很喜歡,不過此時兩個人初次見面,之前也沒太多交流,如果過于熱情,顯得太不正常,所以他不得不壓著自己強烈和袁朗好好聊聊的沖動,故意拉開距離。
“你這次干得不錯,估計一個二等功是跑不掉了,你在部隊一直表現這么好嗎?”
“還行吧。”陳飛不否認但也不承認。
“以后有什么打算?”袁朗問道。
“估計是讀軍校吧。”
“提干了?”
“嗯!”
“首長,我們班的班長和副班長都提干了,他們打完演習就都要去讀軍校了!”許三多忽然又插了一句。
“是嗎?”袁朗吃了一驚,大感意外,畢竟,一個班兩個兵同時提干,這可不常見:“你們是什么緣由提的干?”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了起來,這些年提干可不容易,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報告首長,我們班長是擊斃了多名犯罪分子,立了一等功,成才則是擊斃了一名犯罪分子,立了二等功,同時在師部狙擊手比賽中拿了一等獎。”許三多立即又迫不及待地答了起來。
回答其他問題,許三多總是給人一種唯唯諾諾的不自信,但只要一說到陳飛和成才,這家伙就兩眼放光,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了許三多的話,袁朗對陳飛的興趣更濃了,興致勃勃地看著陳飛問:“殺人的感覺怎么樣?”
“一開始沒覺得怎么樣,后來有些害怕,剛開始的那幾天晚上會做噩夢,但后來也就沒什么了,我是軍人,殺敵天經地義,想通了這一點,也就沒什么了!”陳飛如實回答。
聽了這些話,袁朗的眼睛更亮了。
“軍校畢業后有什么打算嗎?”
“應該是回鋼七連吧。”陳飛說。
“想不想換個地方?”袁朗問。
“暫時不想!鋼七連培養了我,我得回報鋼七連!”
袁朗沒說話,只是笑得越發歡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