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界中被處決的異端和畸形怪胎如今化作了現實維度中的殘骸余燼,污水處理中心遭受的嚴重污染得到了暫時的凈化,但對于整座城邦籠罩的陰影而言,這恐怕只是揭開了帷幕的一角而已。
黑衣守衛們回到守門人面前,阿加莎簡單清點、確認了一下部下們的狀態,隨后目光便落在不遠處那位略有些謝頂的管理人員身上。
“他的情況確認了嗎?”
“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正常的人類,”一名黑衣守衛低聲說道,“但受到嚴重驚嚇,也不能排除精神方面遭受污染的可能性——他需要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和觀察。”
“交給本地教堂處理吧,”阿加莎輕輕點了點頭,“另外通知他們,這處污水處理中心的情況很糟糕,之后整個設施還需要一次徹底的凈化和檢查,等排查所有隱患之后再重啟這里。”
“是,守門人,”部下點頭領命,接著又有些擔心地抬頭看了阿加莎一眼,“您……沒遇上麻煩吧?”
阿加莎皺了皺眉:“嗯?為什么這么問?”
“您在‘那邊’滯留了比往常要多的時間,”部下解釋道,“是在靈界視野下發現了什么線索嗎?”
阿加莎仍然微微皺著眉,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東西,可仔細想起的時候卻沒發現任何疑點——是在靈界長時間滯留導致的后遺癥嗎?
她搖了搖頭,伸手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常用的眼藥水,但片刻后又遲疑著把它收了起來。
眼球并沒有不適感,好像自己回歸現實之前已經用過藥水了。
“什么也沒發生,”她對部下說道,“只不過那幾個異端出現的詭異,稍微多花了點時間‘審訊’。”
只可惜什么都沒審訊出來——那些異端實在頑固又狂熱,單純的死亡甚至都無法撼動他們那死硬的心。
可是……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阿加莎心底再度泛起隱隱約約的疑惑,不過在部下面前,她什么都沒表現出來。
“我們接下來要返回大教堂嗎?”一名黑衣守衛在旁邊問道。
“返回大教堂,”阿加莎點了點頭,“必須立即組織人手展開對全城所有地下設施的搜索工作,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嚴重。”
時間臨近黃昏,太陽的邊緣正漸漸接近海平線,那輝煌的雙重符文圓環在海面附近逸散著壯美的光輝,遠處的城邦建筑被夕陽逐漸浸染,整座城市都呈現出了仿佛要在晚霞中逐漸融化的質感。
鄧肯站在二層走廊盡頭的窄窗前,魁梧的身軀幾乎遮擋了窗外灑進來的所有光線,在繃帶交纏的縫隙中,他靜靜注視著遠方夕陽的余暉,似乎正陷入思索。
狗狗祟祟的腳步聲從旁邊傳來,鄧肯沒有回頭,便已經知道走過來的是誰。
“作業都寫完了?”他隨口問了一句。
剛打開房門準備溜到一樓去廚房里找零食的雪莉頓時激靈一下子停了下來,旁邊的陰影中則冒出阿狗瑟瑟發抖的腦袋,后者壓低聲音咕噥著:“我就說肯定會被發現吧……”
“我……我把口算題卡答完了,”雪莉無視了阿狗馬后炮的行為,只是縮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在窗口如鐵塔般威嚴的鄧肯,“還剩下一遍生詞,但是肚子餓了……”
鄧肯從女孩的語氣中聽出了十足的緊張與委屈,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轉過頭看了雪莉一眼:“我有說過寫不完作業不準吃東西嗎?”
雪莉縮了縮脖子,也沒敢接話。
鄧肯嘆了口氣,笑著轉過身,在雪莉腦袋上按了按。
“很不喜歡學習?”他無奈地說道,“你看上去簡直像受了欺負似的。”
“我……我一看書就犯困……”雪莉緊張兮兮地說著,她還有些不太適應跟鄧肯如今這幅軀體交談,那一身繃帶和陰沉的黑衣在她看來甚至比平時在失鄉號上的船長還要嚇人一點,“我……我回房間寫作業!”
鄧肯輕輕按住了雪莉的肩膀,后者轉身回屋的動作被瞬間打斷。
“累了就休息一會吧,”鄧肯搖搖頭,“不要因為恐懼而學習。”
雪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鄧肯一眼,但緊接著便飛快點頭,仿佛生怕船長反悔一般。
又過了幾秒鐘,她小心地看著鄧肯,忍不住問道:“您為什么一定要讓我讀書識字啊……我……我又不用跟妮娜一樣考大學,也不可能像莫里斯先生一樣當什么學者……”
鄧肯第一次從雪莉口中聽到這疑問,但很顯然,這問題已經在她腦袋里盤踞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這個從小到大都沒上過學,只是跟一只幽邃獵犬相依為命的孤女顯然并不能理解船長的用心。
“因為知識是有用的,”鄧肯沉默了一會,才很認真地看著雪莉說道,“那些讓你抵觸和頭疼的知識,撐起了整個文明世界的運轉——看著外面街道上行駛的車子,工廠里轟鳴的機器,還有城邦外面無邊的大海,你沒有好奇過那些東西是如何運轉的嗎?沒有好奇過遠方的城邦是什么模樣?”
雪莉想了想,她似乎知道“正確答案”是什么,但最后還是有些猶豫地搖搖頭:“沒有,我……我一直覺得能填飽肚子就夠了,沒想那么多。”百\./度\./搜\./索\.筆\./趣\./VIP\./網\./首\./發 “但你現在不只需要填飽肚子了,雪莉,”鄧肯彎下腰,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但我想讓你的人生能更完整一點——你曾錯過了很多東西,但既然你現在已經是失鄉號的一員,那些錯過的,就一定會被彌補回來。”
雪莉愣愣地看著鄧肯,她其實仍有些不太明白船長在說什么,可從對方那認真又嚴肅的語氣中,她好像還是隱約察覺了一些……溫度。
這種溫度依稀有點熟悉。
于是她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發出有些拉長的聲音:“哦……”
“很好,”鄧肯笑了起來,慢慢直起身子,“既然你明白了,等會下去吃點東西就繼續寫作業吧,我……”
他突然停了下來。
雪莉正在縮著脖子等著接下來的教導,這時候有些遺憾地抬起了頭:“啊?您怎么了?”
鄧肯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而他的目光卻已經投向遠處——看上去是在看著走廊對面,但在他的眼底深處,卻仿佛正映照出某個非常遙遠之處的一抹光影。
他眨了眨眼,一只眼睛中映照著這座房屋的走廊與屋頂,另一只眼睛卻仿佛看到一艘燃燒著幽幽綠焰的船,正在迷霧與陰影間徘徊。
寒霜外海,正在茫茫大海上緩慢逡巡的失鄉號船長室內,鄧肯突然從海圖桌旁抬起頭來。
他的突然動作讓桌子邊緣的山羊頭立刻有了反應,后者吱吱嘎嘎地轉過脖子:“啊,船長,您有什么吩咐?是準備用晚餐了嗎?雖然現在船上沒有人手可用,但我仍愿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用餐服務,您想吃點什么?我們可以先從南方菜系開始,炸肉卷炸豬排炸魚餅炸肉丸烤鳥蛋蒸鳥蛋煮鳥蛋煨鳥蛋腌鳥蛋熏鳥蛋……”
“閉嘴,我抬頭不是為了聽你報菜名的,”鄧肯瞪了這聒噪的山羊頭一眼,表情中卻帶著一絲凝重,他抬起頭,看向船長室的窗外——那是寒霜城邦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開口,“白橡木號?”
“白橡木號?”山羊頭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啊,您說的是那艘蒸汽船,愛麗絲之前乘坐的那艘?您怎么突然想起它來?是想要尋回那件戰利品?我可以一整套的收編方案——船上的水手您打算換新的嗎?那個船長應該可以留……”
“它在附近,”鄧肯根本沒有在意山羊頭在絮絮叨叨什么,他只是慢慢從桌子后面站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皺眉,仔細感知著那股微弱卻切實存在的聯系,“在……寒霜附近?”
“白橡木在寒霜附近?”山羊頭終于停止了絮叨,語氣中帶著驚愕,“不可能吧……寒霜現在不是封鎖著么?而且提瑞安的艦隊還在航線上堵著呢,有一艘外來船只靠近,他不可能不跟您匯報吧?”
“……情況不太對,我確實感覺到了白橡木號的存在,”鄧肯若有所思地說道,“但它的位置……模模糊糊,而且似乎一直在變化……”
他瞇起眼睛,目光看著寒霜城邦的方向,嘗試去確定那股突然在自己感知中強烈起來的氣息到底在什么方位。
白橡木號的氣息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在短時間內便強烈起來,就好像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團火焰,吸引了他的視線,這種感覺……此前從未出現過。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鄧肯還感覺到那艘船的氣息出現了好幾次大的起伏波動,就好像……忽明忽暗的燈火一般。
思索中,他低下頭,看著桌子上的山羊頭木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山羊頭想了想,晃晃腦袋:“要不我還是給您報個菜名吧……”
“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鄧肯扯了扯嘴角,起身繞過航海桌,邁步走向船長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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