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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花叢浪子被逆推?翁婿同心,昊兒荒國第一孝

  “許班主,你自重啊!”

  趙昊當時就懵了,幸虧跟凰禾住的時候已經練出來了,不然已經窒息了。

  心想這些搞藝術的也真有些沖動,都不事先知會一聲,直接把我腦袋塞你懷里了?

  很明顯,趙昊的勸說并沒有什么用。

  許靈韻陷入了無比激動的狀態,難以自拔。

  趙昊也難以自拔,當然,這指的是腦袋。

  早知道就站著跟許靈韻說話了……

  良久良久。

  許靈韻終于從那難以自制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連忙放開趙昊的腦袋,抹了抹眼淚。

  她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神色看起來頗為淡定,但臉蛋已經紅到了耳垂。

  從小到大,她還是頭一次與男子這么親密。

  雖暫時沒有含有男女之情,但此刻她還是想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公子如此情深義重,靈韻在此謝過了!”

  許靈韻拱了拱手,神情肅穆得好像趙昊是剛剛打了勝仗歸來的無敵小將軍一樣。

  趙昊咧了咧嘴,這就完了?

  本來還以為許靈韻這個偏執藝術家的人設都要崩了,事情馬上要朝不可描述的方面發展了,整得他好一通激動,結果到頭來沒崩啊……

  失望。

  他勉強扯開嘴角笑道:“若是沒別的事情,靈韻姐你就先休息吧,清越班的事情你肯定比我要懂,在保證心悅茶樓人員不斷檔的前提下,挑出一批適合帶走的,這些天都私下接觸一下。

  到時候我給你五千金,在提前預支員工一年的工錢,一年后你們要是還沒回來,我再想辦法把明年的工錢給你們送過去。”

  眼見許靈韻眼眶又紅了一下,趙昊當即向后縮了縮。

  撩又撩的很。

  深入又不肯。

  許靈韻擦了擦眼角,又是哭又是笑的:“這些錢我不能要!回了齊國,我們一文錢都不能給公子賺,又豈能……”

  趙昊笑著擺了擺手:“回娘家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雖然沒賺錢吧,但你好歹也是幫舊友渡過難關的,寧婉梨這種狗婆娘你都幫,他日若我貧困落魄,難道你不會回來幫我么?”

  許靈韻趕忙說道:“若公子遇到麻煩,靈韻萬死不辭!”

  趙昊滿意地點了點頭:“都懂!過些天就要出遠門了,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三天后我帶著戲本和錢送你們出城!”

  “嗯!”

  許靈韻重重地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神色復雜地望了趙昊一眼,才關門離開。

  站在二樓,她俯瞰了一眼正唱得熱鬧的戲臺,過往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好像做夢一樣。

  只是一轉眼,清越班就從破舊戲樓的草臺班子,成了今日整個荒國炙手可熱的紅人。

  再一轉眼,又要走了。

  不同的是,來的時候無名無利,漂泊無依,只想帶著這個班子生存下去,許國之宏遠從嘴里說出來就像一個笑話。

  明日離去之時卻有名利在身,甚至還能憑這單薄的身軀,做出一次改變齊國的嘗試。

  盡管希望很渺茫,但伶人并非不可以。

  這些底氣,都是趙昊給她的。

  想起趙昊,許靈韻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微笑,光潔的臉頰不由浮起了兩抹酡紅,旋即又揉了揉有些發熱的面頰,輕輕啐了一口。

  “真是不知羞!”

  說罷,便匆匆下樓回到自己的臥房。

  繃緊許久的心弦陡然放松,便立刻有一股疲累的感覺襲來。

  她躺在床榻上,本來以為能很快睡著,卻不曾想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

  如此一個濁世貴公子,有手段,有氣魄,有情懷,卻為何要扮成一副紈绔的樣子?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來了!”

  許靈韻連忙坐起身,飛快穿上衣衫,滿臉喜意地去開門。

  只是開了門,門外卻是手下的花旦。

  期待落了個空,眼神不免有些失落,她抿嘴笑了笑:“蘭蘭,這么晚了,你過來干什么?”

  蘭蘭有些擔憂道:“方才我聽孟龍堂說了,剛才趙班主聽到你壓力大,就把你叫到他的書房,會不會是覺得你消極怠工,為難你了啊!”

  許靈韻不由掩嘴一笑:“在你們心中,趙班主就是這樣的人么?”

  蘭蘭也是疑惑道:“趙班主平時也挺平和的啊!但孟龍堂剛才跟我說的時候,神色老嚴肅了,我就以為……”

  許靈韻啐道:“這孟龍堂為了接近你,什么話都往外面抖,若是不說得嚴重點,怕是你又跟趕蒼蠅一樣把他趕走了。”

  蘭蘭臉頰有些發紅:“靈韻姐,你又取笑我!”

  許靈韻笑道:“不過你真沒考慮過他?這孟龍堂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但其實做事還是挺認真的,自從茶樓開業,把全部的精力都撲了上來。

  而且他們孟家是大荒四將,盡管沒落了,在京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錯過他,以后你可真未必能夠遇到更好的。”

  蘭蘭眼簾低垂,腳尖下意識在地板上來來回回劃著線,嘴上卻是嫌棄道:“明明就是一個紈绔,有什么值得夸的?我可是聽說,以前他整日流連于青樓之中呢!”

  “以前流連于青樓,便不是良配了么?”

  “這也能算良配?”

  許靈韻笑道:“那若是趙班主呢?趙班主不僅流連于青樓,甚至還買下了一家青樓,在你眼里,他算良配么?”

  “這……”

  蘭蘭噎了一下,那自然是算的。

  但那是因為趙班主有才華啊!

  可她也不能這么反駁,若是否為良配,要與有沒有才華扯上關系,那這世界對那些天賦普通的人也太殘酷了吧?

  好在小姑娘也算機敏,當即調轉矛頭,笑著問道:“是啊!趙班主才華絕艷,在靈韻姐的眼中,這天下的女子就沒有一個他配不上的。開過青樓又如何?在靈韻姐眼中,根本就不算事兒!”

  聽著前半句還正常,下半句就有點不對味兒了。

  許靈韻朝蘭蘭胳膊上拍了一下,嗔怒道:“別亂說話!我心思全在清越班上,幾時動過嫁人之意?何況趙班主是駙馬,要做白日夢你自己去做,不必拐彎抹角拿我取樂。”

  蘭蘭撇了撇嘴,學著許靈韻剛才的語氣說道:“那你便真沒考慮過他么?趙班主雖然已有良緣,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況他是鎮國公的獨孫。

  試問這普天之下,還會有人比趙班主更懂你,更懂戲曲么?知音難覓,靈韻啊!錯過了趙班主,以后你還能遇到更好的么?

  到時錯過了他,天下男子還有誰能入你的眼?豈不是誤了終身?反正你投身戲曲,別管有沒有名分,趙班主心里念著你,一個月給你寫一個新戲本不過分吧?”

  許靈韻:“……”

  清越班的這些小丫頭片子,一個個都古靈精怪的,除了唱戲之外干啥啥不行,就知道嗆人。

  逮著小姑娘訓斥一通,許靈韻便把藍藍趕走了。

  可回到床榻上之后,蘭蘭說的話,卻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

  是啊,這天下,除了趙昊,還有哪位男子更懂自己。

  可……一個月一個新戲本?

  這小丫頭片子真會做白日夢,這世上有誰嫁人是奔著戲本去的?

  許靈韻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睛,沉浸在了夢境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天香閣門口。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馬德離憤憤不平:“果然是蠻夷之地,哪有青樓姑娘一點詩詞歌賦都不聊,直接奔著下三路來的?”

  說著,他把黑絲揣進了懷里。

  郭祖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表現,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憤怒:“你與她們糾纏那么多干什么?學學我,速戰速決不就好了么?”

  說著,他整了整衣襟,將里面的黑絲藏得更嚴實了一點。

  羋嵐則是回頭,看著天香閣的招牌怔了好久。

  馬德離怒道:“這趙昊還真不是個東西,我們給他面子來拜訪他,他就這么招待我們,還讓我們花錢!”

  郭祖點頭:“就是!一刻鐘就要七金,這不是坑錢么?”

  其實,從見到那姑娘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羋嵐嘆了口氣:“行!還是正事要緊,以后都不來了!”

  馬德離趕緊說道:“別!下次還來,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對,凡是跟趙昊有關的,都是正事兒,包括青樓的姑娘!”

  郭祖點頭:“正事兒一定要緊!”

  羋嵐:“……”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這趙昊,當真是不簡單。

  完全把他引以為傲的詩詞拋開,竟然還能把青樓辦成這樣。

  高人!

  馬德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三公子,我們的人說趙昊現在正在心悅茶樓,我們現在過去么?”

  羋嵐點頭:“去吧!對面就是酒樓,順便點個菜。”

  馬德離點頭:“來個爆炒豬腰,三公子你別多想,我只是單純喜歡這一口。”

  郭祖符合:“我要涼拌秋葵,別多想,我只是喜歡那種黏黏的汁水。”

  羋嵐笑道:“放心!你們也跟我這么長時間了,應該明白我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多想。”

  許靈韻走了以后,趙昊就直接取出了筆墨紙硯,當場就寫起了戲本。

  以齊國的國情,寫這個剛好。

  這一寫,就寫了一個時辰。

  直到孟龍堂來敲門,他才伸了一個懶腰,把稿子暫時放了起來。

  “啥事?”

  “吱呀!”

  孟龍堂直接把門推開,笑嘿嘿地走了進來:“日天哥,外面有不少人都想見你。看他們的姓氏和衣著,都是五國的富貴人家,要不要跟他們見一個面?”

  趙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里面有沒有楚國的一個叫羋嵐的?”

  “有!”

  孟龍堂有些訝異,沒想到下面的人中,還真有值得趙昊記住名字的。

  他咂咂嘴:“不過,羋嵐一伙三人,只顧著看戲吃東西了,并沒有說想要見你。這些人忒不識好歹,來我們心悅茶樓,光顧著品鑒戲曲了,連你這個正主提都不提一下。”

  “這樣……”

  趙昊不由暗中一笑,心想這羋嵐倒是一個妙人。

  自己才剛剛在心悅茶樓嗆他們了一句,結果人家當時態度就拿出來了,照這時間來看,這一伙人應該是剛剛從天香閣出來,然后就直奔心悅茶樓聽戲了。

  我就是奔著你趙昊來的,你的才華,我們都欣賞了一個遍,現在可以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事情了吧?

  明明目的性很強,但這表面功夫做的也是真走心。

  不像這些人,剛上來就恨不得把“我是來捧殺你的”或者“我是來從你身上撈好處的”兩句話寫在臉上。

  羋嵐這小伙子就不錯,能處。

  他對應的星子也足夠說明問題,雖然有不少黑氣,但是底蘊的光足夠亮,第一次見面就有這效果,至少能說明這個人大大小小算個君子。

  這品行,和我大荒日天哥有的一比。

  孟龍堂問道:“日天哥,你見不見他們,要是不見的話我趕他們走。”

  趙昊笑了笑:“里面有不少估計都是來談生意的,把他們趕走了,我們還怎么做生意?”

  孟龍堂點頭:“那什么時候放他們進來。”

  趙昊沉吟了片刻,笑道:“等羋嵐他們把戲看完。”

  “哎?”

  孟龍堂愣了一下,日天哥怎么對這個人這么優待?

  莫非這個羋嵐會不會使用了什么隱蔽的舔人方式?

  我都沒怎么看見,他就悄摸摸地舔過了?

  嘶……

  此人,是個勁敵。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行!那你稍等一會兒,這一場戲還有一刻鐘結束,等會我把他們叫上來!”

  趙昊點頭:“嗯,好!”

  一刻鐘后,一曲戲畢。

  這些別國來的人議論紛紛。

  羋嵐無比感慨:“想不到,小小的荒國竟然也有此等才子。”

  他們今天看的是《女駙馬》,這也是趙昊特意交代的,畢竟這些天四國文人實在太多,《西廂記》短時間內肯定看不完,還是《女駙馬》這種兩場就能唱完的比較好。

  《女駙馬》本來就是極其成功的戲本,最關鍵的還是,在它出來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戲曲這種從大漢神朝時期遺留下來的老舊東西,早應該被埋在廢墟之下了。

  誰能想到,一經趙昊之手,這種東西竟然煥發了如此的生命力。

  看得真爽!

  一邊是簡單粗暴的青樓姑娘,一邊是純粹到極致的藝術。

  再加上之前有關于趙昊各種離經叛道的傳聞,甚至是為了宣傳這《女駙馬》而耍的奸商手段,都讓羋嵐對趙昊越來越好奇。

  這個人可能永遠成為不了一個治世之臣。

  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廢物。

  這都叫廢物了,那我算什么?

  羋嵐看向馬德離和郭祖,微微笑道:“感覺如何?”

  馬德離不由豎起大拇指:“有一說一,趙昊整這些歪門邪道有一手,我都對這些妖法入迷了。”

  郭祖也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羋嵐笑著搖頭,朝孟龍堂看了一眼,想著怎么才能再見趙昊一面,卻不曾想孟龍堂徑直走了過來。

  “各位!我們日天哥說了,你們遠道而來肯定有不少都是想做生意的,我們日天哥今日特意在茶樓等著諸位。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上樓吃吃酒聊聊天,如果有緣的話,以后說不定還能一起做生意。諸位,請!”

  說著,孟龍堂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眾人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意,他們本來就是奔著趙昊來的,別管奔著他來做什么的,至少要見到人吧?

  所以一開始趙昊對他們避而不見的時候,他們都有些不爽。

  娘的一個紈绔而已,怎么擺這么大的架子。

  可又不得不舔著臉在這里舔趙昊。

  結果,趙昊還是沒搭理他們。

  能見面就好!

  于是眾人紛紛拱手:“那就勞煩孟兄了!”

  一行人紛紛上樓,羋嵐三人也隨眾人一起上去了,臨上樓梯的時候他感覺孟龍堂好像在看自己,便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卻發現孟龍堂飛快把視線移開。

  這種眼神很怪,就好像是……一個妒婦?

  奇怪!

  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羋嵐甩了甩腦袋,索性不想這種事情,直接跟眾人一起上了樓。

  二樓有一個大書房,中間擺放著一張“回”形的桌子,約莫足夠三十個人落座。

  看周圍的布置,這地方應該是臨時布置出來的,想必是趙昊特意為自己這些人準備的。

  羋嵐朝主位上一看,發現趙昊正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一雙腿架在桌子上,慢悠悠地晃著。

  見到眾人過來,趙昊這才微微一笑,懶洋洋地將雙腿放下,站起身沖眾人拱了拱手:“諸位遠道而來,趙某人在此熱烈歡迎。”

  眾人紛紛撇嘴,看你這狀態,我們也沒有感覺太熱烈啊?

  不過趙昊都跟他們假客套了,他們又豈有假裝高冷的道理,而且上一波跟趙昊裝的人,已經躺到棺材里面送回荒國了。

  “趙公子實在太客氣了。”

  “早就聽說了趙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趙公子不愧是鎮國公的獨孫,年紀輕輕就這般詩才蓋世不說,還有經商奇才!試問如今荒國年輕一代中,試問誰能和趙公子媲美?”

  聽到這話,不少人嘴角都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捧殺這就開始了?

  趙昊也是聽得冷笑連連,這些狗東西就這么迫不及待?

  他微微笑了笑,直接走向了那個人:“這位公子說話有些意思,不知你是哪里的人?”

  那人微微笑了笑:“在下齊國嚴垚水!”

  趙昊眼睛瞇了瞇,嚴家?

  嚴家正是齊國納貢派的巨頭,上次還是寧婉梨來,這次自己成婚,直接把納貢派的人送來了。

  看來寧婉梨在齊國的局勢實在不容樂觀。

  他笑了笑:“剛才嚴兄評價我的話,有一部分我不敢茍同!”

  嚴垚水愣了一下,心頭頓時浮現出一絲得逞的喜意,以前就有不少人懷疑趙昊這紈绔是在藏拙,中秋月圓大典之后,這樣以為的人更多。

  沒想到,這人還真在藏拙,現在真連夸都不敢讓我夸了?

  你是生怕皇帝記恨上你么?

  他擺手笑道:“趙公子不必謙虛,雖說你的天香閣和清越班尚未天下揚名,但凡是來體驗過的人,誰敢不豎一個大拇指?還有你的詩詞,別的不說,我們齊國的文人沒一個能比得上你的。”

  趙昊一臉問號:“我也沒說我的詩詞、天香閣和清越班不行啊!我這三樣都快牛逼炸了,你為什么會覺得我覺得自己這三樣不行?”

  這下嚴垚水也有些疑惑了:“那趙公子不同意我哪個說法?”

  趙昊問道:“你前半句是什么?”

  嚴垚水下意識說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是鎮國公……”

  “去你娘的!”

  趙昊一腳就踹了過去,破口大罵道:“你的意思是我有今天,全是靠家里的關系?”

  嚴垚水怎么都沒有想到趙昊竟然會動腳,當即整個人都懵了,一個躲閃不及,踉蹌向后退了幾步,只覺得小肚子生疼,若是趙昊這腳再朝下移幾寸,后果不堪設想。

  他一臉懵逼:“趙公子,我不是那個意……”

  話剛說到一半,趙昊又一腳踹了過來,這次他有了防備,連忙調取真氣護體。

  反震之下,趙昊也覺得有些腳麻,頓時更生氣了:“娘的!我們荒國的規矩,紈绔打架不能調動真氣,你還敢破壞規則?老楊,封住他的修為,我要跟他公平一戰!”

  他們都有些頭蒙,這又是什么劇本?

  “好嘞,公子!”

  當即有一道身影從窗戶外跳進來,只是輕輕一晃,三下五除二便封住了嚴垚水的經脈,讓他半分真氣都調動不得。

  嚴垚水慌了:“我又不是你們荒國人?”

  趙昊冷笑:“到了荒國,就要守我們荒國的規矩!咋?你們齊人,到了別國連法律都不想守?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嚴垚水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趕緊解釋:“我也不是紈绔啊……”

  趙昊更生氣了:“我天天忙著做生意都算紈绔,你怎么就不是紈绔了?你們齊國人怎么這么優越啊?看拳!”

  說著,一通王八拳就打了過去。

  嚴垚水本來就跟趙昊差不多同齡,修為自然沒有高到哪里去,真氣被封之下,哪能打得過野架經驗豐富的趙昊,還沒招架幾招,就只剩下格擋的份了。

  到最后,干脆抱著腦袋在地上挨打。

  趙昊一邊打一邊罵:“娘了個腿的,我趙日天又是作詩作詞,又是開青樓開戲班,哪一個不是憑我自己的努力?”

  “你這話什么意思?提我趙日天的成就,離不開我的家世就不會說話了?”

  “還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的意思就是,我若生在窮人家,就只配干苦力,達不到這樣的成就了?”

  所有人都看懵了,沒想到大家才剛剛說了三句半恭維不恭維的話,事情就直接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這特娘的……

  離譜!

  一些人甚至在慶幸,幸虧自己不是第一個硬捧的人。

  你不會舔就不要舔了嘛!

  夸夸人家的成就不就行了么,非要連帶上他的家世,搞得離開這個家世他就是一個廢物一樣。

  這趙昊脾氣也是爆,果然不虧荒國第一紈绔的盛名。

  不過他這反應有些太過激了,就跟一只尾巴被踩到的貓一樣,明顯是被人戳到痛處了。

  趙昊這詩詞、生意,的確有不少他才華的因素在內。

  但若要是離開了鎮國府這個背景,給他十年的時間,都未必能重現出天香閣或者心悅茶樓的排面。

  這嚴垚水……

  真是得罪人得罪大發了。

  這場毆打,足足持續了一刻鐘,一直等到嚴垚水縮在地上不動,趙昊才忿忿停下自己的拳頭,掃視了一眼眾人,語氣憤懣而暴躁。

  “我趙日天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完全就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跟我的家世沒有任何關系!若你們再在這兒跟我胡言亂語放酸屁,我讓我爺爺砍死你們!”

  好家伙!

  邏輯閉環了屬于是。

  趙昊踢了一下地上的嚴垚水,發現這貨一動不動,但其實呼吸平穩,體內生命力也十分旺盛。

  這狗東西,演技還真好。

  拋開演技不談,反應也是真的快,從被按在地上打開始,就一直護著自己的要害,一句不服的話都沒有說,挨一會兒打就裝死。

  真是個小機靈鬼,比那個叫付貴的聰明多了。

  他哼了一聲:“老楊,把這個人抬出去,我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平等,我不需要這種傲慢的生意伙伴。”

  “哎!”

  老楊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拎起嚴垚水,直接從二樓窗戶扔到了大街上。

  該說不說,這嚴垚水……竟然也算傲慢?

  趙昊則是看向他們,笑瞇瞇道:“大家都站著干什么啊?快請坐,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不通禮數呢!”

  “這就坐,哈!哈哈……”

  “主要剛才太生氣了,這嚴垚水說的是什么混賬話,坐下就覺得肚子里面憋氣。”

  “就是!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平等,真是氣死我了!”

  眾人尬笑著,紛紛落座。

  趙昊心情頗為不錯,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諸位遠道而來,趙某卻連諸位的名字還沒來得及記,真是太失禮了!不如諸位都各報家門,我,趙昊,一個平平無奇的文人,商人!”

  羋嵐笑了笑,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在下楚國,羋嵐,喜詩詞,平時也會打點一些小生意,只不過比起趙兄實在差得太遠了。”

  “在下楚國馬德離……”

  “在下楚國郭祖……”

  “在下……”

  眾人紛紛做自我介紹,等介紹完,又一刻鐘過去了。

  趙昊有啟智文星加持,所有人的信息都刻錄在他的腦海之中,無比清晰。

  不過真正能引起他興趣的,其實并沒有幾個。

  凡是那些星子黑氣亂竄的,指定沒憋什么好屁,直接忽略就行,反正揍了一個嚴垚水,這些人大多都老實了。

  真正能讓趙昊多看一眼的,其實就兩個。

  魏國,賀英。

  楚國,羋嵐。

  都是年輕一輩,畢竟派人過來跟趙昊接洽,若是派出真正手握實權的人,未免太掉自己的價了。

  這兩個人,前者是將門之后,前幾天在西隴關吃虧的賀繁將軍,就是他的族叔,這個人過來,定是和未來一段時間的戰事有關。

  后者則是楚國的國姓,雖然不是皇子皇孫,但背景定然不弱,不然身邊不會跟一個姓郭的一個姓馬的。

  不過趙昊也沒有給他們過多的關照,只是跟這些人吹牛打屁,說自己當時創業的時候有多么艱難,全靠老百姓的支持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還有就是要有匠人精神,只有產品做好了,才能讓消費者滿意,然后又嗶嗶了一通他研發心悅仙釀和香水的時候,克服了多么大的困難。

  他信口胡謅。

  大家一邊當他放屁,一邊吹著他的彩虹屁。

  終于,有一個人提到重點了。

  “趙公子,提到這個,我就不得不說我此番的目的了!剛才我也說了,我家在齊國開酒莊,品嘗到你們心悅仙釀的時候,當時就感覺我家里的那些都是泔水。就想問問你……”

  趙昊就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核心機密,這可不興泄露啊!”

  那人趕緊解釋道:“我當然不是想要釀造方法,我多大的臉啊敢提這個?我就是想著,我們齊國人九成九都喝不到這真正的仙釀,跟白活一輩子有什么區別?就想問問你,你們心悅仙釀的代理權賣么?價格好商量,只要你能保證齊國境內,你只給我們一家供貨就行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都想搶這些東西在本國的代理權。

  嘖嘖。

  終于來了一個干實事兒的人了。

  趙昊一副意動又惋惜的樣子,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吧!這錢我早就想賺了,但你也知道,我家的心悅仙釀都是我鳳梧院的侍女親手釀出來的,產量一直不高。

  后來我老丈人……也就是我父皇找到了我。老人家嘛,就好這一口,他尋思著這么好的酒,若是開了酒莊一方面他能隨便喝,還能給老百姓找點活干,就把這酒的釀造權要到荒國酒莊了。

  用不了一年,酒莊就會建起來,所以我還真沒這權利。要不……你們等一等,我找個機會先問問我父皇?”

  眾人都是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酒已經歸荒國皇家所有了。

  如此說來,還真有點難辦。

  又有人問道:“那香水呢?香水該不會也上交給國家了吧?”

  趙昊笑著擺手:“這哪能啊?我錢還沒賺夠呢,我打算明天晚上就來拍賣香水代理權,這不是提前知會你們一聲么?”

  “明天……”

  眾人都把這個時間記在了心里,到時候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趙昊拍了拍手:“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談到這里吧,我這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仙釀和香水了,我先回去問問父皇,若是他同意了,說不定還會一起拍賣。”

  眾人心中皆是有些不甘。

  那些想來捧殺的,被趙昊一棒子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些奔著代理權來的,也沒有得到任何優惠。

  但他們只能紛紛起身,跟趙昊告辭之后,就離開了心悅茶樓。

  趙昊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打算和他們一起離開,卻看羋嵐和賀英兩人都迎了上來。

  “趙兄留步!”

  “啊?找我還有事?”

  趙昊顯得心不在焉的,一副有急事兒要辦的樣子。

  羋嵐微微一笑:“今日見趙兄,感覺甚是投緣,不知趙兄可否賞個臉,一起共飲美酒?”

  “我看你也挺頭圓的!”

  趙昊嘆了口氣:“不過你也聽到了,明天我們的拍賣會就開始了,得趁著我父皇沒睡覺,趕緊去問問他。飲酒的事情,不如等到明天,今天還是暫且歇息吧!”

  羋嵐也不生氣,只是點了點頭:“也好!”

  趙昊笑了笑:“趙某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不知羋兄和賀兄有沒有找到住的地方,若是沒有大可去我天香閣留宿,我給你們打七折。”

  賀英笑道:“我們來這,哪能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如此便好!我還有急事兒,就先不奉陪了,明兒見!”

  說著,抓著羋嵐的手腕,親熱地拍他手背了三下,隨即便匆匆離開了心悅茶樓。

  趙昊走后,羋嵐和賀英對視了一眼,當即分頭離去。

  楚魏兩家也算是半個宿敵,這次來荒國的目的,也多半有些沖突,自然沒有什么共同話題。

  離得遠了,馬德離憤憤不平地說道:“這趙昊還真是傲到沒邊了啊!咱們辛辛苦苦從天香閣砍到心悅茶樓,結果這紈绔連一句話都不愿意和我們多說?”

  郭祖則是沉聲說道:“三公子,咱們的人方才來消息,說妖族的人接觸到白馬會館了!”

  羋嵐微微一挑眉,白馬會館來往的雖然大多都是亂七八糟的商人,但其實真正的高層是四國駐荒的情報組織,雖然消息只是部分互通,但僅從消息的豐富度,不會比任何組織少。

  這妖族,好像很需要情報組織一樣。

  他笑著搖了搖頭:“妖族針對的只有荒國,看他們最近的舉動,攻荒已經成了定局,聯系上誰對我們并沒有什么區別。我們,還是忙活正事兒吧!”

  馬德離愣了:“趙昊都走了,咱們還有正事兒?”

  羋嵐笑了笑:“天香閣啊!”

  郭祖虎軀一震:“這次正事兒,一定要緊啊!”

  離開心悅茶樓,趙昊就一路朝皇宮溜達去。

  雖然他也挺想跟羋嵐和賀英談談,但那眾目睽睽之下,單獨跟他們討論東西純屬找死,而且今天茶樓里開會的人,還特娘的有姜崢的人。

  這……

  指定不能開小會啊!

  所以說,他只能拍了羋嵐手背三下,看那倆人能不能意會,去天香閣等自己了。

  能意會,最好。

  不能意會,或者姜崢的人還盯著自己,等會直接回家睡覺。

  趁著這個時間,順便觀察一下他們的星子變化,若真是誠心談事情,星子肯定不會有什么特別大的變化。

  若是變化劇烈。

  有內鬼,終止交易。

  至于現在,還是見皇帝要緊,荒國酒莊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不是趙昊不想賺錢,而是只要打仗,姜趙兩家的命運就是徹底綁定,到時候老爺子和黑臉漢一定會去打,隨便哪一個打輸了都對自己是莫大的損失。

  自己能幫上忙么?

  幫皇家搞錢,這種事情甚至都不要他幫,只要提醒一下姜崢,這個老奸商就會自動瘋狂吸錢,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到時姜崢忙活這些事兒,就不會那么仔細盯自己了。

  一路溜達,不一會兒就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里。

  姜崢合上了密信,神情頗為柔和。

  “皇上,趙昊到了!”

  一個聲音響起,是桂公公的聲音,似在耳邊,又聽不出是何方向。

  這性格古怪的老太監,向來喜歡玩消失這一套。

  姜崢微微笑道:“讓他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趙昊就一路溜達到正殿,上來就問道:“父皇,剛才讓我進來的是桂公公么?這公公怎么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跟鬼一樣!”

  姜崢笑著擺手:“不用在意這些,你這次來,是為了何事啊?”

  趙昊笑瞇瞇道:“這不是給您送錢來了么?方才我在心悅茶樓……吧啦吧啦!”

  他把剛才心悅茶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幾乎沒有任何遺漏,甚至包括毆打嚴垚水的事情。

  姜崢板著臉訓斥道:“你這狗東西,這個姓嚴的,好歹是齊國派來參加你大婚的使臣,你就這么揍了?”

  趙昊梗著脖子:“這小碧宰治說我成功全靠拼爹,你說我能同意么?是吧,父皇!”

  姜崢:“……”

  還說你不是拼爹?

  趙昊擺了擺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這種渣滓身上啊!父皇,你看我的建議咋樣,剛好趁著大婚的熱度,你直接把代理權賣出去!”

  姜崢挑了挑眉毛:“這么急著送錢,可不像是你啊!”

  趙昊愁眉苦臉道:“這不是要打仗了么?”

  姜崢瞇了瞇眼:“你這是聽誰說的?”

  趙昊嘆了口氣:“聽我爺爺說的唄,你們也真是的,以前天天憋著啥事都不讓我知道,結果現在差點把我養成紈绔!要不是我爺爺覺得我有點賺錢的本事,估計現在都不會告訴我!

  你看這異族又是打逐夷城又是割我們大動脈的,我爹跟我爺爺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咱們荒國軍費缺成那樣,這不是送他們去挨打么?

  您要是看得上這賣酒的錢,那就拿出去拍賣,到底是酒重要,還是爺爺和倆爹重要,我能拎不清么?”

  雖然姜崢早就有拍賣代理權的想法,但聽到趙昊這么說,還是不免有點感動。

  心道皇姐這是想多了。

  這么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婿,他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這,荒國第一孝好吧?

  他哈哈大笑:“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你我便翁婿同心,其利斷金了!”

  趙昊也是無比興奮:“那必須斷金啊!父皇,你能親自幫我拍賣香水么?我酒水上虧了,你擱香水上幫我賺回來一點。”

  “滾蛋!”

  一章一萬零五百。

  打完……

  暫不收工,繼續趕稿子,爭取明天更兩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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