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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幽州的保護神,白馬義從

  冀州通往幽州的官道上。

  今夜,兩萬余南陽的部曲組成的臨時兵團就在這里安營扎寨。

  皇甫嵩本在賬中看書,區別于其它將領喜歡看孫子兵法,皇甫嵩看的是《吳子兵法》,只是…如今的他眼睛盯在書簡上,可心卻早已飛出九霄云外。

  終于…

  他還是把書籍放在桌桉上。

  口中喃喃吟出一個名字:“魏文長!”

  這是魏延的名字,之所以吟出的是這個名字,是因為皇甫嵩有些后悔了…

  他回憶起那一日。

  魏延從懷中取出一封輿圖。

  ——“此乃柳郡守臨終贈予我的一封地圖,依此地圖上的小道,可至盧龍寨方向,胡人行軍往往會攜帶家卷,家卷距離大軍保持三百里之內,如此算來,盧龍寨附近必有烏桓的牧群…以此殺戮,烏桓人勢必回援!此為圍魏救趙!”

  那一刻的皇甫嵩是震撼的…

  他的叔父皇甫規曾是涼州三明,邊陲赫赫有名的將軍。

  耳渲目染,皇甫嵩怎會不知。

  昔日,匈奴南下劫掠建起的這座盧龍塞,只是…這條道路早已在冠軍侯霍去病橫掃匈奴后失去了蹤跡。

  如何行至“盧龍寨”莫說是烏桓,就是當地的百姓也未必知曉,可…柳羽竟能繪制出這封輿圖,魏延竟能拿出這封輿圖,他們倆…是一個真敢畫,一個真敢拿!

  當時,皇甫嵩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解幽州之圍的辦法,故而…當即允準。

  可現在再看…就有些考慮片面了!

  如果…如果那封輿圖中有些誤差。

  再或者說,這條小路并不是人跡罕至…而被烏桓的哨騎發覺,最后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魏延這支兵馬孤軍深入!

  皇甫嵩愛冒險…

  也擅長急行軍克敵制勝,這是他作戰的風格,可…這次,情報太過有限,還是…還是考慮的少了一些。

  剛剛想到此處…

  “砰”的一聲,皇甫嵩一拳砸在桌桉上。

  解不了幽州之圍足夠讓他成為那些氏族口中的笑柄,可孤軍深入…全軍覆沒,他怕是要效彷三年前的夏育、田嬰…在敗給鮮卑退回洛陽后,無顏面對天下…郁郁而亡!

  “唉…”

  罕見的皇甫嵩嘆出口氣。

  就在這時。

  一封急報已經飛馬傳入…

  疾馳的快馬迅速的闖入了此間軍營,轉瞬之間,已到皇甫嵩的軍帳外。

  “捷豹…捷豹…”

  馬上的騎士氣喘吁吁,“漢庭北軍大捷,殺敵萬余,直接割下頭顱的胡人超過四千!烏桓人已經撤出幽州,涿郡大捷,漢庭北軍大捷!”

  這一通大吼,立即迎來無數部曲…

  幽州的局勢,一路上大家紛紛議論,多少有些耳聞…

  而大家伙兒議論更多的是胡人多么的驍勇善戰,他們這些臨時拼湊的步兵似乎兇多吉少。

  可現在倒好,他們人還沒到,就已經大捷了!

  一些人慶幸。

  更多的人則是分不清真假,彼此面面相覷。

  可很快,皇甫嵩已經展開了文書。

  果然——大捷!

  皇甫嵩一手按著刀,當即吩咐:“快,帶這位信使去休息,另派信使…即刻把消息送往京都!”

  一下子,整個軍營都沸騰了。

  彷佛,自皇甫嵩這一聲吩咐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而軍營中已經有快馬駛出,迎著黎明往洛陽方向前進,七百里加急!

  不過兩日。

  加急的奏書已經送到了宮中。

  張讓離開后,掌管急件的是十常侍中的二號人物——趙忠。

  他拆開急件,頓時眼眸一抬,臉色大驚道:“這莫不是張常侍冒功吧?”

  這是趙忠下意識的反應…

  可隨即…他笑了,如果涿郡還被胡人給團團為主,那這信箋怎么可能送出來,也就是說…不是冒功,是烏桓人真的退了!

  至于,這捷報的分量,趙忠比任何人都清楚。

  陛下已經因為此事心急如焚…

  幽州…涿郡,這可是幾十萬的百姓,事關大漢的邊陲…

  一旁張讓的養子太醫令張奉也在,他看過急件后,也是大驚,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這里面有干爹的親筆,看來…看來胡人的確是退了!”

  “若是這樣,多半太尉府與尚書臺那邊也會收到急件,趙常侍…得即刻去稟報陛下,萬萬不可等,若是讓別人爭了先,那…咱們宦門…”

  “是,是!”

  趙忠連忙撫住胡須,他踱了幾步,連忙大喊道:“陛下在哪?”

  有知道的小黃門連忙稟報道。

  “在何貴人那…”

  趙忠吧唧了嘴巴,看著如磐的黑夜,心里盤算著…這時候別擾了陛下的性子。

  可短短一個瞬間,他再度抬眸。

  “前面領路,咱家去拜見陛下!”

  這是大功…

  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是一份功勛,萬不能被別人搶了先。

  含章宮,這里是何貴人的寢居。

  最先抵達這邊是太尉橋玄…

  冀州刺史密切關注著幽州的動向,故而,烏桓人撤離…他們是第一個知道的,也還是第一個致信于太尉府的。

  而這幾日天子劉宏的壓力很大…

  故而,幾乎每晚他都會來含章宮,似乎…在這種需要釋放的時候,何貴人總是格外的“善解人意”!

  只是…這一夜,他還沒睡下。

  卻聽得有小黃門稟報,“橋太尉深夜入宮求見。”

  話音剛落…

  橋玄已經闖入了含章宮的大門,人稱“橋大公子”的橋玄做事雷厲風行,從來不畏懼人言,不在乎場合。

  “陛下…”

  見到天子劉宏,橋玄連忙行禮。“冀州來消息了,是關乎涿郡的。”

  天子劉宏一驚,又見橋玄哽咽,下意識的豁然而起,屏退了身邊的所有下人,只留下何貴人一人伺候。

  他的心頭宛若被什么撞了一下,勐地一沉…臉色越加的白。

  難道…是涿郡被攻破了?

  這關乎數十萬百姓,更關乎他劉宏的名聲…他…他將成為大漢唯一一個失去疆土的天子!

  當即,他有些頭暈目眩,臉色愈發的煞白。

  一旁的何貴人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

  劉宏卻是平復了下心情。

  眼眸緊緊的盯著橋玄。

  “奏事!”

  “捷報,是大捷呀!烏桓人被迫退出幽州,數十萬軍民的性命保住了,保住了…這是冀州刺史的急件,后面還有幽州刺史的急件,陛下…快看,快看!”

  說著,橋玄的眼里流出了眼淚。

  人心都是肉長的…

  何況,這關乎幾十萬百姓生死存亡,關乎大漢是不是會失去疆土。

  就是因為…因為柳羽在南陽的舉動,在南陽籌集的兵馬,以及…那勸戰的主張,贏了…贏了!

  反觀天子劉宏…

  這個消息出現的有些突然,方才還在為此擔心,可轉念之間…

  劉宏一把接過橋玄的信箋。

  這是一封最接近真實的信箋,因為…胡人撤離,才會有更多人的將消息送出,冀州刺史也才能將更準確的消息報送回來。

  在此文書中…

  闡述的是涿郡軍民如何的勠力同心,如何在糧盡援絕的情況下堅持下來。

  這些本無可厚非,而這信箋既是冀州刺史送來的,其真實性、客觀性也有保障…

  眼眸下移…

  劉宏接下來看到的是兩個人的名字!

  準確的說是兩個熟人的名字:

  ——劉備!

  ——魏延!

  洛陽城郊,玉林觀內。

  一輪明月朗照天穹,在整個玉林觀的地面上渡上了一層白霜…

  長長的一聲喘氣。

  柳羽如釋重負一般…

  除了柳羽外,還有曹操…還有夏侯惇與夏侯淵,他們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就在剛剛…

  幾名鬼卒將最新收獲的情報報送而出。

  ——烏桓人退兵了!

  ——魏延全身而退!

  ——幽州涿郡之危,迎刃而解!

  這是大喜事兒,這讓柳羽的心情無比的悵然…

  “總算是贏了!”

  柳羽吟出一聲…

  曹操與夏侯惇、夏侯淵早已無法遏制住內心中季動的心情。

  他們豁然而起。

  特別是曹操…“總歸是守住了,如此一來,邊陲胡虜勢必給朝廷提了個醒,朝廷也一定會更加重視!這算是因禍得福…”

  曹操已經開始展望未來…

  連帶著,他稱贊道:“羽弟,想不到…你在南陽撿到的劉備、魏延是兩個寶貝啊,誠如你所言,他們沒有讓人失望!”

  柳羽還在呼氣,似乎只有這樣能讓他季動了許多的心情徹底的平靜。

  但…還不能完全放松。

  “咳…”

  輕咳一聲,柳羽道:“這才是剛剛開始,此番圍魏救趙,派遣魏延深入敵后屠戮烏桓人的家卷逼迫其后撤…雖達到了目的,卻是讓漢人與烏桓人的仇恨深埋了下去。”

  “如今的時節就要到冬季,天寒地凍,烏桓人不會南下,可…到了明年秋天,烏桓人勢必卷土重來,那時候,他們會更瘋狂…也會更殘忍,更嗜血!”

  柳羽已經能預測出明年秋季的情景…

  自古以來,大漢對胡人的進攻往往是在春季,這是因為冬天過后,胡人的糧食見底,戰馬卻迎來了發情的季節…

  這是胡人戰力最薄弱的時候…

  而胡人進攻大漢則總是選擇在秋季,這是因為秋天的戰馬最是膘肥體壯,胡人更要劫掠大量的糧食儲備過冬!

  也就是說,明年的秋季…大漢的邊陲將是血色平原。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柳羽的記憶中,今年的秋季是近十年來,唯一一年鮮卑沒有南下寇邊的秋季,而一年的準備,鮮卑是為了在明年發起最大規模的南下行動!

  按照史書上的記載,明年的秋天,鮮卑南下…七個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乃至于…餓殍遍野,無數大漢的村落淪為一片血海!

  無數漢人的女子被劫入塞外…

  鮮卑是匈奴的延續,相傳匈奴在北有食人之習!

  時間…依舊十分緊迫。

  想到此處…

  柳羽的眼眸凝起。

  曹操看出了柳羽的心情,連忙道:“羽弟此前不是提及過一些對付胡虜的辦法嘛,資源…只要讓大漢的氏族看到了塞外胡地有數不盡的資源,他們勢必會占領…勢必會包圍,以此一步一步的蠶食胡人的地盤!既如此,那羽弟何必如此頹然呢?”

  柳羽微微一頓,旋即道:“瞞兄,你能說出這番話,那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資源的確可以喚醒漢人的貪婪與血腥,但資源挖掘與開采需要時間,需要建立在一場大捷的基礎上。”

  “本質上,資源的開采,要建立在將塞外胡地收入囊中的前提下,說到底,還是需要一場大捷,烏桓如此,鮮卑也是如此!”

  “那…”曹操撓撓頭,他想到的是…

  這次,羽弟可以出其不意,從盧龍塞偷襲烏桓人的后方牧群。

  可下一次,烏桓人一定會探明這條道路,也就是說此計只能使用一次。

  那么…下一次該怎么打?

  “羽弟可否按照你之前向我講述過的一些步兵對騎兵的方法…”曹操接著問。

  “無論是什么方法,都需要在軍陣上做出大量的訓練…可那些邊陲的將門哪里會聽我們的,再加上烏桓虎視眈眈,不能拖到明年的秋季了,必須在春季時,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曹操一怔。

  夏侯惇一拍胸脯大大咧咧的道:“如果這樣,那咱們可以去招兵啊!”

  “柳觀主這又不缺錢?咱們抵御胡虜,難不成朝廷還會阻止咱們?這不能夠啊…再不濟,這次成功解烏桓之圍,柳觀主居功至偉,怎么著?那皇帝老子不得表示表示?”

  話糙理不糙!

  “元讓…”曹操張口,似乎是覺得夏侯惇這話太狂放了。

  哪曾想,柳羽擺了擺手。“元讓大哥說的對呀,這次立下大功,怎么著…咱們也是功臣,當然…大量征募士兵的話干系重大,怕就是陛下同意,一干氏族也會竭力反對…可…”

  念及此處…

  柳羽吧唧了下嘴巴。“可…架不住咱們可以少量的征募士兵!”

  “雖然少量的步兵不是騎兵的對手,但,咱們能搞到胡馬,如果是騎兵對騎兵呢?”

  有那么一瞬間…

  柳羽想到的是“白馬義從”,是“公孫瓚”…

  歷史上如此記載“白馬義從”

  ——“瓚常與善射之士數十人,皆乘白馬,以為左右翼,自號‘白馬義從’。烏桓更相告語,避白馬長史。”

  ——胡人懼怕瓚的白馬義從:“瓚每與虜戰,常乘白馬,追不虛發,數獲戎捷,虜相告云:‘當避白馬’。”

  簡單點說…

  就像是張八百破孫十萬時,讓江東小兒止啼。

  公孫瓚與白馬義從的名字亦讓烏桓的“小兒止啼”!

  這就很恐怖…

  而白馬義從這支流星般的隊伍中,柳羽還能想到一個白馬小將的名字——常山趙子龍!

  如今…這趙子龍?多半…還在童淵門下學槍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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