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吸蟲級相當小,它甚至還沒有中型行星大。
不過作為護衛主力絕對是夠了。
其相當靈活,配備的口器管道可以直接插入運動中的行星,吸取行星質、能源。
還能往宜居行星注入蟲卵,孵化爆蚊,補充庫存。
基本上不需要補給,而且可以以戰養戰。
不過缺點也很明顯。
其所有的火力都在那門制導爆蚊炮上面。
其位于血吸蟲的腹腔。
由于蟲體太小,每一次開火產生的巨大后坐力都會讓蟲體失衡。
再小它也是個行星級天體,失衡造成的后果不可謂不嚴重,因此,每次發射需要靠友軍的引力將其拉回來。
因此,血吸蟲級一般采用2只的戰術編隊或者跟隨大型天體單位。
擁有如此巨大的缺陷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聯合軍在賽博坦一戰后,才認識到環境對近戰的影響,開始發展遠程的時間點很晚。
遠程水平剛起步,還處于爆破發射階段。
況且,大部分科研和工業需要向冬日集中,第一代驅逐類蟲族,血吸蟲絕不能說是湊數的,但也只是堪用罷了。
聯軍指揮部和巢群腦蟲也知道,血吸蟲和夸父性能有較大差距,為了謹慎起見,一次性前出了3只。
用來測繪北洋水師沙陵控制外圍,看看敵方對星辰大海的實際掌控水平。
偽人調查團要負責大部分數據的勘測。
數百年沒來了,環礁周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目前,還并未找到任何實體。
滴,滴。
仿佛動物心跳一般的搏動聲音,相當有節律。
時不時的,會傳來爆炸聲,之后血吸蟲便會略過洋面。
星空令人心馳神往,極其遙遠的恒星看起來是一個個斑駁的光點。
在爆破推進之后,會化作一條條的光帶,進入偽人們的光線感受器。
這一幕,是消耗數億低等爆蚊的生命換來的。
這些蟲子生命周期甚至不到3個人類時,身體所有非必要器官都被進化官省略掉了。
進食,爆炸。
這就是它們的使命。
殘酷,但必要。
隊長忽然有一些悲天憫人。
老兵都有或多或少的厭戰情結,如果不是戰爭,它們本不用承受如此命運。
隨之而來的,就是對神仙妖鬼們的無邊憎恨。
星海之廣,本來應該到處生活著蟲子,吾族應該肆意放牧人群,呼吸香甜的帶病空氣。
而可怕的異位面污染帶來了滅絕戰爭。
對于天尊們來說,這些小小的污染只是牌局上的些許風霜罷了,但對于它們這些小人物,對于小蟲子們 不過,好在四大天尊已經基本掌控了戰爭的走向,當上面決定調集本區所有的近30顆優質行星的力量來清除污染的時候。
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更別說,己方還掌握了它們的致命弱點。
為了硝煙進入清朝,而必然的衰落點被完全的掌控。
聯軍艦隊會成為一把尖刀,插入白玉天京!
“隊長,看,流光帶!”年輕偽人們興奮的蠕動自己的身軀。
它們的光感正在帶給它們精神上的愉悅。
“嗯,我們.”隊長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血吸蟲的體液海已經蒸騰了,狂暴的熱浪瞬間吞沒了它的身體。
“吱呀!”
可怖的蟲鳴響起,這是它們在警告敵襲。
隊長已經爬不起來了,實體身軀已經被完全燒毀,老兵的直覺讓它第一時間躲進了精神倉。
它躲開了.但剛剛還在欣賞星空的年輕偽人們已經全部消散了。
沒時間傷春悲秋了。
這是三昧火!
一發三昧火擊中了血吸蟲級側近,法術主體偏離了,但對方及時拉爆了五行陣法,火門引信空爆,依然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精神世界強烈震蕩。
隊長反應相當快,第一時間接替了手下的工作,立刻開動精神力,接通戈蒙級,接收打擊數據觀測。
爆蟲是戰爭犧牲的環節,精神族又何嘗不是?
跨星里的緊急通訊非常難,靠聲、光來傳播顯然不行。
需要犧牲族人的身體來溝通。
它已經沒有手下了。
這一發剛好爆炸在了它所在血吸蟲級的頭部觸角旁側,燒毀了整個通訊部。
活下來的只有它了。
毅然決然的,它將自己的身體拉長,拉長數星里,接通精神橋梁。
信息將通過它傳送。
只是它已時日無多。
大量的信息傳來。
顯然,剛才的攻擊的準確方向已經被戈蒙級捕獲。
“裝填,還擊!”
這是戈蒙級艦長給出的第一命令。
三只血吸蟲第一時間收到了命令,旁側的兩只已經第一時間吸入大量的爆炸物。
隊長所在的這一只,收到了穩定艦隊引力射擊姿態的命令。
好在勞資沒死!
隊長這樣想道 戈蒙級傳回來的射擊數據,包括了準確的對方所在的時間、位置,
但如果第一時間收不到穩定姿態的命令,艦隊開火可能就延遲了,那就打不中了。
不過,現在第一時間還擊,兩發精準射擊。
一定可以砸碎那些狗養的!
射擊準備已經快要完成了,隊長的使命也快要結束了。
不用再承受拉長精神體之苦了。
等等!
隊長猛然反映過來。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你正在違反聯軍通訊法規,將被處以.”
“勞資已經死了,我說停止!!”隊長在精神橋梁中大吼道:“你們算錯了,我們都錯了!”
“你在說什么?”
“我艦當時正在爆破推進.”
“警告,你正在違反聯”
“讓他說。”一個平靜的精神信號覆蓋了整個精神橋。
立刻,所有通訊都安靜了下來,顯然,這是個大人物。
受傷以及精神的分崩離析讓隊長的信號已經出現了不穩定,但很快,它就調整了回來。
“我艦當時正在爆破推進,因為血吸蟲級的設計問題,瞬時速度比計算中的要快,雙方相對速度不是1.7倍光速。”
“哦?”
“那不是三昧火!絕對不是,那是敵軍的新式武器,我前出三艦有兩發還擊的機會,之后將會完全暴露,請求總部立刻找到血吸蟲級的進化官,獲取當時的速度,校準還擊位置!要快啊!”
之后,便是靜默.
沒有任何信息流過。
時間很短,時間又很長。
隊長在等待中,仿佛從參軍開始,從南海那頭猙獰的鯨魚口中逃脫,再到涇河之上那條恐怖的異常物,走馬觀花般渡過了自己的一生。
終于,仿佛迎來審判一般,信息再度傳來。
“校準完成,射擊!”
行星撞擊般的劇烈震蕩。
開火導致的震顫波及到了精神世界。
維持精神世界的蟑螂們似乎因為地殼變動感到了恐慌。
這一瞬間的波動讓隊長的全部身體斷開,如風雨般消散。
意識完全離體之前,它又想起了在桃源星的日子。
它本有一大群人牲和一個幸福的生活 開火的噪聲實在是太吵了,但又是那么動聽。
“你們去死吧,還我清凈的.世界!!”
白玉京,素問閣。
近日,山門很冷。
冷對于一個行星文明而言,已經不是一個溫度層面的詞匯了,而是指環境能量流失率。
素問閣山門傷患極多,要求的環境很高,專門避開了所有的工業區。
沒有廢熱,沒有污染,但相對也會冷很多,因此,比大部分區域更提前進入了深秋。
山頂的接天臺早就改成了引雷陣,用來承受天劫電力。
窗外,雷聲隆隆,大雨傾盆。
“7145781號,依娜小姐,例行測試。”
“今有雞翁一直錢五,雞母直錢三.”
“芍藥真人,我現在是清醒的。”
“很好!”芍藥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欣喜。
71457811號在逃出里長安時,為了保護孩子們,正面和古神對搏,精神世界幾乎已經被完全摧毀,百年間,完全清醒恐怕還不到數月。
大部分時候都處在極端的混沌與折磨中。
“我們.要打仗了么?”依娜的聲音幾不可聞,饒是她以前非常強大,現在發聲都困難。
“對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芍藥不禁有些奇怪。
依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因為他佩劍的氣息在這里,他本人肯定也在,北海帥那么忙,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只有每逢戰前,他必然會來山門走上一遭,看看老傷患。”
“確實如此.閣主昨日便前來了,會一直呆到午時。”
“也來看過你的!”
“本人還是木頭疙瘩?”
“木頭.”
“哈”依娜想要再擠出一個笑容,突然,她面色驟變。
當了多年幼師,本來一身親和,此刻變得面目猙獰。
“又要來了,它們又要來了,芍藥,你快殺了我!!!!芍藥!!!!!!!!”
“切莫說這種話!”芍藥連忙開始施法備藥,準備讓她好過一切:“天劫,對了,天劫電位神術治療已經過了初期研究了!依娜小姐,你因為身體條件,應該是第一批.你要挺住,會好起來的!”
“不可能!!!”依娜的聲音變得尖細,甚至有點像尖嘯:“你騙我,打仗資源都不夠,哪有空管我們,啊.”
她開始捂著腦袋,持續數千年的折磨讓她極端恐懼,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她說的是真的。”
忽然,窗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沒帶任何力量,而且聲音的主人實力修為并不高。
但這個聲音一出現,仿佛帶著鎮壓億萬邪魔的能量。
這個聲音的主人真的鎮壓著億萬邪祟 依娜仿佛突然鎮定了,就算馬上要進入深淵,此刻也冷靜了下來。
“總.”
“是我,上次一別,還欠你頓飯,別死了。”
“這么多年,你.你居然還保有人性!?”
“你這話說的!我很嚇人嗎?況且,對你們來說,或許是很多年了,但對我來說,時間是不存在的概念,你聽沒聽過那句話,別問,問就是十八。”陸承帶著笑容從門口走了進來,還自己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根板凳落座。
別說,人模人樣,十分像人!
“別瞅了,仙字,人在前,若摘去人字,仙豈不是和山石一般?”
“別管我了.”依娜突然哭了:“我們已經沒救了,被折騰廢了,養著我們對整個部隊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拖累,不如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陸承聞言,收起笑容,面色逐漸嚴肅了起來:“你曾經作為戰俘在陰司服刑,出獄后作為普通人類生活,桃源之戰,你在長安參軍,入了長安太守麾下,奮戰后,你領命護送一群孩子乘舟出逃,過程中身受重傷,根據傳統,由于你原部隊旗幟被打掉了,現在統計后,歸于我軍麾下,你在長安軍的戰功沿襲繼承.”
依娜有些呆滯,她清醒的時候不多,還是第一次見到陸承本人。
沒想到,這么一個大人物居然還真的記得她的過往,哪怕她是一個服過刑再參軍的罪人。
“你們可能會認為資源應該這樣傾斜,那樣傾斜,但我作為三軍總帥,后方的戰爭和前方的戰爭是一視同仁的,被精神撕裂的也好,被蟲群撕裂的也罷,你們現在身陷囫圇,戰爭沒有結束,我有責任帶著你們打贏,榮歸故里。”
“榮歸.咳.總帥,它們又要來了,我真的回不去家了!!!總帥殺了它們,殺了它們,太吵了,我受不了了,幫我殺了它們!求.”依娜話音到了一半,沒了聲息。
“閣主,糟糕了,她的精神太衰弱了,這一次陷進入,恐怕.”
“我知道。”
“所以你本人來了嗎?明明就快要研究好了啊!她”
“今天的第651個,桃源,多瑙河南岸,送她回家吧,芍藥。”
“是”芍藥情緒明顯低落,雖然她見得多了,但因為交匯點,精神族的再度迫近,消亡率明顯上升,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我走了啊。”陸承站起身,拍了拍芍藥的肩膀。
“閣主,你要走了嗎?”
“嗯。”陸承緩緩折疊起木工凳子,轉身出門:“這個世界確實太吵,太聒噪了,我要去還他們一個清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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