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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太亂

  有許世彥提醒,許世琴不再有所動作,只小心的跟在哥哥身邊。

  兄妹倆出了站,轉頭又去售票處買了往省城的票。

  發往省城的火車是傍晚的,時間還早,兄妹倆也不能一直在火車站呆著,索性在外面旅店要個房間過站。

  倆人也沒出去轉悠,就老老實實呆著旅店里。

  管人家要了些熱水,就著從家里帶出來的煎餅、咸菜,對付了一頓。

  五點半,二人退了房,背起行李去車站,到點兒檢票上車。

  這趟車六點發,到省城是早晨七點來鐘,正好在車上呆一晚上。

  這年月,臥鋪票可不是一般人能買的,都得是公家的人開工作證明才行。

  許世彥兄妹就是個老農民,肯定沒這待遇。

  再說了,就一晚上,也不是出遠門,沒那個必要。

  渾江是始發站,車上空座很多,還有單獨給通化那邊預留的兩節車廂都是空的。

  許世彥領著許世琴,直接找了個對面長座,一人一邊坐著。

  晚上要是沒人來,他們還可以躺一會兒。

  通化上車的人也不太多,車上空座不少,所以過了通化,許世彥就讓許世琴休息,他看著。

  等到晚上九點來鐘的時候,許世彥也枕著行李瞇瞪著。

  到十二點來鐘,似乎有極輕的腳步聲朝他靠近。

  許世彥也不吭聲,閉著眼睛假裝熟睡。

  果然,有人停在許世彥前面,伸手往許世彥腰間摸索,結果卻摸到了一個梆硬的東西。

  那人覺察不對,立刻收回手,卻被許世彥攥住了手腕。

  “兄弟,找到啥稀罕玩意兒了沒?”許世彥坐起來,笑著看向對方。

  那人捂著個帽子,脖子上還戴個套帽擋住半截兒臉,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松手,不然我兄弟過來饒不了你。”

  那人惡狠狠的警告許世彥,只是聲音里帶了幾許的心虛。

  許世彥手上用力,一個巧勁兒,咔的一下就卸了這家伙右手手腕和胳膊。

  “你兄弟?幾個啊?”

  許世彥剛才打量了,這節車廂里大部分人都睡著呢,周圍并沒有探頭探腦負責警戒的人。

  也就是說,這家伙可能是在裝腔作勢,也可能,他的同伙在其他車廂作案,還沒過來呢。

  剛才那家伙摸到的是許世彥打獵那把刀,當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此刻被制住,右胳膊整個兒不敢動了,那家伙也明白過來,這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大哥,出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大哥高抬貴手。”

  那人一看事情不妙,立刻放軟了語氣求饒。

  “兄弟,哪里混不到一口飯吃?非得走這條道么?”

  從一開始,許世彥就沒有大聲嚷嚷,始終都低聲跟對方說話,他也怕把對方的同伙引過來。

  許世彥這次出門還帶著妹妹呢,盡可能要避免橫生枝節。

  萬一對方有十幾個同伙,他就一個人,肯定吃虧。

  “都,都是不得已。”那人咬著牙,小聲說道。

  許世彥嘆口氣,擺擺手,“你走吧,我不跟你計較。

  最好下一站趕緊下車,找個醫院看看去。我只會卸,不會正骨。”

  會,也不能給他正,誰知道這家伙是什么樣的人?

  萬一給他正骨接上了,他再翻臉呢?

  就這樣才好,右手不敢動,只剩左手,不怕他翻出什么風浪來。

  對方也看出來了,許世彥不好招惹,于是二話沒說,在許世彥松開手那一刻,轉身就跑了。

  等那人跑了,許世琴坐起來,“三哥,你就這么放了他啊?”

  許世琴也沒敢睡太實,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著不對,她沒敢動彈,只閉著眼睛聽。

  直到那人走了,許世琴才敢出聲兒。

  “不放了他還能咋辦?鬧大了報警?

  你知道他們這一伙有多少人么?萬一他們十幾個人圍上來,咱倆不得吃虧?

  車廂里就這些人,你敢說他們都能起來幫咱?”

  許世彥搖搖頭,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心難測,這世上不缺見義勇為的人,但更多貪生怕死的人。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不愿意主動招惹麻煩。

  甚至有些人,寧可損失些錢財,也不肯出頭。

  許世彥從來不敢把人性想的太好,一切往最壞里打算,也就不會失望。

  許世琴想了想,點頭,“嗯,三哥說的有道理,是我太天真了。”

  “別想了,繼續睡吧,別的不敢說,后半夜咱這節車廂應該是安全的。”

  他抓到人沒聲張,還把人放走了,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按理來說,那人絕不會再回來找事兒。

  當然,要是遇上那種不講規矩的人,說不定會仗著人多回來報復。

  要真是來了,那就沒辦法,拼命唄。

  許世琴還困著呢,既然哥哥說安全,她也沒啥可擔心的,繼續躺下睡覺。

  許世彥沒有直接睡,而是坐在那兒,右手握住腰間刀把兒,隨時保持警惕。

  直到下一站停車,都沒有人過來尋仇,許世彥這才放心,松開手躺下瞇瞪著。

  不到五點,火車上的旅客陸續醒了,然后就聽見有人喊,他的東西丟了。

  一個人喊,其他人也都被驚醒,各自檢查自己的行李物品,也有好幾個喊著丟錢丟東西的。

  許世彥一聽,立刻裝模作樣的翻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哎呀,了不得了,這是哪個缺德冒煙兒的,咋連俺這樣兒的也偷啊。

  俺在家過不下去了,就想著來省城投奔親戚,渾身上下就剩幾塊錢路費,全沒了,這可咋過啊?”

  別人都丟東西了,就他們兄妹沒丟,而且他們穿戴又這么破,很容易被人懷疑。

  所以許世彥就來了這么一招,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放聲哭。

  “哎呀,可沒法兒活了,俺妹子還是個殘疾人啊。

  欺負殘疾人,喪良心,天打五雷轟。”

  許世彥故意把農村老太太潑婦罵街那一套搬出來,指天罵地的在那兒嚎。

  整個兒車廂不用聽別人的,全都看傻子一樣看他。

  許世琴看著哥哥表演,也是一臉尷尬,又不敢笑,只能捂著連抖動肩膀。

  別人看了,只以為許世琴也在哭呢。

  兄妹倆穿著打扮本就破,再這么一哭,就顯得更可憐了,旁人見了也只能搖搖頭。

  “唉,如今這社會,真的是越來越亂了,老實人不好過啊,走哪里都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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