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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人生百態

  向學文是醫務科的主任,在外面,別人叫他一聲向科長!

  也算是正巧就到醫院里,沒有去開會,所以醫務科很快就有人把這件事報了上來,向學文嚇了一跳。

  因為一些屁事,醫院的人事科與副教授都出過事情的,現在怎么還有人敢投訴他?

  很快就趕到了急診科,也就兩三分鐘的樣子。

  進門后就看到了宋煜和周成在那里對峙!

  周成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宋煜看到向學文進來,臉色微變:「向科長,這個骨科的住院總就有意思欸!「

  「我請他來會診,就是請他來想辦法解決專科問題的,他給我說,除了手術之外,別無他法了,連最基本的止血操作都不做,寫了會診意見就要走。」

  周成也是認識向學文,只是不熟悉,沒看到向學文給宋煜使眼色啥的。

  才說道:「我已經進行了臨時處置,但是臨時處置只是權宜之計,我說了解決辦法,寫了會診意見,但是這位宋教授,不愿意放我走。」

  「也說病人只能留在急診搶救室,不能去手術室。」

  向學文便客氣地做著和事佬,道:「宋老師,小周醫生,不生氣不生氣,咱們先別論對錯!」

  「先看病人,看病人好吧?沒必要在這里爭什么的。」

  「病人家屬呢?」向學文隨口一問,然后就看到了患者的傷后樣子。

  立刻止步,臉色有點難看地看向了宋煜:「宋老師!」

  「您是說,這個病人就不能推出急診搶救室嗎?」

  宋煜其實在向學文到了的時候!

  臉色就變了。

  「沒,我哪里會說這樣的話!」

  「我的意思是,病人現在的情況不穩定,就是喊骨科的人,來幫下忙,想想其他止血的辦法。」宋煜眼神有些閃爍地道。

  「然后呢?我看這里已經是臨時處置了啊?」向學文繼續看向宋煜。

  宋煜當時臉色就有點兒難看,杵在了那里,表情里閃爍著不安。

  趕緊道·「向科長,沒有,是小周醫生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這個病人到底能不能安排手術?!什么時候安排?急診科的主任呢?」

  向學文這么一問,當時宋煜的臉色就大變了起來!

  接著護士站里的人就把急診科的余主任給從主任辦公室喊了出來!

  說是醫務科的科長都來到了重癥搶救室。

  于凡一來,了解了下基本情況后,才馬上決定把人送到手術室里去……

  手術不難,而且耽擱的手術也不是很多,一臺截肢術!

  周成為了把之前在下面的時間都給節省下來,愣是二十分鐘不到就都搞完了。

  他是選擇直接切的軟組織,然后再止血。

  以周成現在的止血術,即便是血管全斷,也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時間。

  線把血管殘端扎掉,斷骨,重新縫合皮膚即可。

  在做完手術之后,周成就把病人從手術室里推出來,除了還有左上肢的骨折之外,胸腹部及頭顱都沒有特別嚴重的外傷。

  這么一看。

  之前那個宋煜就足夠有意思了!

  不過周成,還是把病人,讓巡回護士送回來了急診重癥搶救室。

  而等周成從手術室里出來到急診科的時候!

  丁長樂不知道何時出現。

  找到了周成就說:「小周,這個宋煜啊,好像還不太好處理。」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宋煜他崽啦,可以進我們醫院的骨二科,都已經  快到了簽合同的階段!」

  「但是那個名額,愣是被雷仲要到了他的名下,轉給了我們科室……」

  「唉,這些理由都不重要吧。」丁長樂語氣閃爍。

  周成神色平靜地問:「丁教授!」

  「那個宋教授知不知道我今天最壞的結果,會是什么呢?」

  丁長樂就有點兒為難了,苦著個臉。

  如果周成非要去搞一下宋煜的話,這件事還真不太好弄。

  周成是中途來的,包括中間的很多程序,其實都是科室里完成的,而當時,周成決定過來之前,科室里面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于是只能拆東墻補西墻啊。

  再加上,宋煜也不是善茬,肯定不服氣啊。

  明明都快簽約了,再這么搞一下。

  周成看到了丁長樂的為難,就笑笑說:「丁教授,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么隨口一問。「

  看到丁長樂的表情,周成也差不多猜出來了宋煜的本來意思。

  若是自己稍有不遜,直接在手術室里搞什么截肢保命的話?

  心里的愧疚,但已經很少很少了。

  工作機會,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干軍萬馬過獨木橋。

  丁長樂也就說了實話:「上新聞,身敗名裂,罰點錢,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夠險惡的!

  周成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那種單純的學生了,是工作者,是醫院的工作人員。

  同事也好,其他科室的人也好,上級下級,都不排除有誰會捅你一刀!

  特別懂行人的背后捅刀子,絕對會讓你沒那么多好果子吃。

  當然,這不是周成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只是,有過一次,竟然還會出現第二次,這就證明,這世界上所有的利益關系,都是復雜的。

  并非宋煜是傻子,他的傻只是裝給自己看的,是要激怒自己而已。

  丁長樂也覺得心里很不舒服,道:「嘿,聽到這些我就來氣。以前我們也有接觸過,但沒太多的交流,所以這個人的脾氣秉性,倒不是很了解。」

  「這一次,你看?」

  周成是骨科的人,周成是雷仲還有他丁長樂都看重的人,這個宋煜這么搞,丁長樂要是能開心才怪。

  但畢竟是愧疚在先。

  「其實,我們醫院脊柱外科的龍教授,也打電話過來求了個情……」

  永遠不要小瞧一位教授在醫院內部的復雜人際關系,他肯定比周成要更加有份量。

  周成聽了,笑了笑說:「丁教授,那就交給醫務科和醫院處理吧。」

  丁長樂說:「小周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丁長樂接著轉身就走了。

  周成愣了一下,從丁長樂的話里面,還就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就算是周成是頂級人才,就算技術很好,名氣很大,有很多醫院都搶。

  這也不是你周成去越權的資格和理由,你可以生氣,但是你畢竟不是監管機構!

  人家犯了錯誤,醫院有醫務處,有紀委,上有衛生健康委員會監管!

  你周成要去說怎么怎么搞他,你還沒有那樣的資格,甚至叫囂都很難看。

  而且在一個爛人身上惹一身騷,那又是何必呢?

  丁長樂之所以過來一趟,主要就是探探周成的口風。周成在專業上是很厲害!

  但畢竟年紀啊,心性啊,可能稍微有不足之處,就在這一步,假如想不清楚這種事情,他會提點一二。

當然,周成只要稍微讓步  了就可以。

  醫生這條路很不容易走,干萬不要隨隨便便地犯了錯誤。

  不然,就可能落人口實。

  假如,假如說,宋煜有本事讓自己逃過這一劫!

  那肯定是他出賣了許許多多的人情換來的,這和周成沒太大關系。

  正這時,周成電話響了起來。

  周成拿起一聽,頓時就點頭:「好的,我馬上過來。」、

  原來是病人的家屬到了。

  之前雖然是得到了總值班的授權,為了救命做了截肢手術!

  但是現在,還是要給病人的家屬交待,并且要他們補簽字這些手續的。

  周成拿著各種準備好的文書過去這么一說。

  似乎是男人的妻子在聽到了自己的丈夫被截了雙腿后,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

  而他的父母年紀都六十多了!

  在那里老淚縱橫著質問著:「醫生,你為什么把我兒子的腿給砍了?為什么啊?他沒腿了,以后可還怎么活啊?」

  「你為什么要把他的腿給砍了?你不給人活路啊?」

  手都快指到了周成的鼻子上了。

  「你給我們講都不講一聲啊,你的良心痛不痛啊?」

  「我的兒啊,老天爺欸,沒有腿可要怎么活啊!」他的母親一邊說著,一邊跺著腳。

  周成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稍稍退了開半步,然后拿出手機,翻出里面血淋淋地照片,說:「您好,我能理解你悲痛的心情。」

  「但是請您看一下,這是您兒子當時受傷之后雙腿的照片。」

  「我是一個醫生,我的職責是治病救命。當然,正確來說,是先救命,再治病。」

  「您兒子的手機已經粉碎了,不手術就得流血流死。那么您說我該不該救他呢?」

  「而且當時手機壞了,只有身份證,他的病情根本等不起,我只能根據程序,申請醫院給我授權,對他做了截肢術,目前手術順利!「

  「命差不多是保下來了,如果沒有其他臟器的損傷的話,估計很快就能醒來。」

  「對不起,我能力有限。沒辦法做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要救命,又要治病。」

  看到了這個照片,正情緒十分憤怒的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后還是他們的兒媳婦兒醒了,她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凌亂,全身多是泥巴!

  好像是剛從地里或者田里趕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她抓著周成給來的手機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周成拿來的資料,堅定地說:「你們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給我丈夫做了截肢術,你們就是違法的,我要去告你去。」

  「我丈夫的腿都沒了,他以后工作怎么辦?你們這是違法的!」

  「你們醫院在違法操作,把我老公的腿,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給截了。」

  就一副不肯簽字的樣子。

  「對,你們沒有經過我們簽字就做手術,是違規的,你們這是在殺人。」老頭和老婦人也開始吆喝起來。

  這是周成沒預料到,但是也只能稍微苦笑了起來。

  但凡這幾個人,稍微多讀點書,稍微多在網上查一下,可能都不會這么吵鬧了。

  他丈夫這屬于急診,在危及生命情況下,醫院在無法聯系到家屬的情況下,授權做的手術,屬于緊急搶救避險。

  在為了搶救生命的時候,在醫療機構沒有在患者當時病情情況下,形成過度醫療或者過度損傷的時候,那么可以先搶救,后尊重患者的知情同意權,這是受法律保護的。

  周成直接退去了手術室內,

  手術室的幾個保安就頂了上來。

  推拉幾下,老婦人和中年婦女還要在那里大喊大叫,一副你敢動我我就撞死在這里的樣子。

  然后保安就報警了。

  最后三個人都以危害公共安全罪給帶走了。

  法律明確規定,在醫療機構、學校等公共場所,危害或影響公共場所的正常秩序以及做可能傷及他人性命的事情,是違法的。

  手術室里的病人不乏有危重病人,是那種可能受到了大聲尖叫刺激就馬上被送走的情況,這也屬于剝奪他人的性命。

  當然,三個人被帶走之后,沒過一會兒,就又直接放了回來,畢竟他們這也屬于特殊情況,并沒有造成特別惡劣的后果,予以口頭教育,并且在三人都保證不在醫院內大喊大叫之后,就被放了回來。

  想來也是考慮到他們的兒子現在還需要有人照顧。

  出了警察局,看起來頗為精明的老頭子就說:「不行,這樣不行,家引的腿,不能夠就這樣被醫院白白給切了。」

  「以后家引沒法工作了,腿也沒了,怎么養孩子啊。」

  「必須要醫院里賠一筆錢。來的時候我就問過了,現在在醫院里鬧如果不行的話,就去告,一告不成,就二告,就算是告到京都去我們也要求告。」

  「醫院里必須要賠一點錢給我們。」

  老婦人滿臉糾結著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啊,可是家引也是人家醫院救了的啊,咱們現在錢都還沒交。」

  「人家就給做手術了,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太虧心了啊?」

  「那以后兩個孩子怎么辦?就靠珠香一個人能養活嗎?」老頭在那里大罵著,「你要心軟了就回去,別跟我們去醫院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生意這么好,不差給我們賠的那點錢。」

  「那是他們的九牛一毛,我們是要靠賠的錢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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