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住在水無憐奈家的眾人準時熄燈睡覺。
門鈴惡作劇的時間一般是早上6點半,所以只要調好6點鐘的鬧鐘,再提前到玄關處蹲守就行了。
秦智博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條淺藍色毯子,閉目小憩。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月色熘進客廳里,照在墻壁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已是午夜12:20。
秦智博稍作尋思,這個時間差不多都睡得正熟,包括水無憐奈。
他起身走下沙發,朝著公寓主臥緩緩走去。
為了避免發出一些聲音,秦智博腳上沒有穿拖鞋,與地板隔著一層純棉襪子,能起到很好的吸音效果。
路過次臥的時候,毛利小五郎的陣陣鼾聲從房門后傳出,猶如一頭野獸在低吼。
也虧得柯南這么長時間能一直忍受毛利小五郎的打鼾,要是自己攤上這樣的室友,不出兩周就要住青山精神病院了。
有打鼾聲的掩護,秦智博的動作大膽一些,加快走過走廊。
來到次臥的對角位置,就是水無憐奈睡覺的主臥。
秦智博轉了轉手腕,感受下筋腱的存在,然后深吸一口氣,朝著門把手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動作很輕,輕得只有門把手輪軸發出的那微不可查的摩擦聲。
可是剛扭了半圈,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扭不動了,因為門是鎖著的。
在自己家睡覺還鎖門?
秦智博有些納悶,正常人誰會在自家睡覺的時候還給臥室上鎖啊?
雖然家里是來了些外人,但我們都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往壞處想,水無憐奈是在防備這些外人,尤其是自己和毛利小五郎這兩名成年男性。
往好處想,水無憐奈平時睡覺也鎖臥室門,并不是在針對誰。
從心理學上分析,這比給房子上四道鎖還要嚴重,是嚴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現在走門進不去,撬鎖也不現實,秦智博只能從另一條路進去。
主臥還有一扇朝向陽臺方向開的窗戶,走陽臺可以翻進去。
秦智博返回客廳來到陽臺,看到了后面拉著深色窗簾的鋁合金窗。
雙手按在金屬窗框上,手臂逐漸施加力度。
嗯……很緊。
不過當力量施加到臨界的時候,窗框與凹槽還是松開了咬合,打開了一絲縫隙。
趁著有時間,秦智博將魔戒戴在了手指上,進入隱身狀態。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他可不想突然醒來的水無憐奈看見自己,然后自己從此在江湖上多了個名號,“夜襲女寢的名偵探”。
隱身后,秦智博勻速推開窗戶,憑借著腿長優勢,輕松跨進窗戶。
進入房間,他將身后的窗戶稍微推回去一些,以免外面突然發出的聲音吵到里面。但也沒有完全將窗戶合上,以免離開的時候不方便。
幽靜的房間,黑色的窗簾呈波浪狀滾動,層層堆疊,可又如池塘的漣漪般靜謐。
一個看不見的身影從窗簾漣漪的盡頭鉆了出來,窗簾又恢復了平靜。
進入水無憐奈的臥室里,里面漆黑一片,外面的光幾乎被窗簾隔絕了。
秦智博換上夜視儀視野,才看清里面的情況。
這個房間還是晚上的那樣,頭頂上監聽器的調查點光芒更顯眼了,還有水無憐奈平躺在床上,相當板正的睡姿仿佛是被人特意調理成那樣的。
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背子的四個角也沒有太多位移。
看來水無憐奈睡覺的時候不愛動,更不愛踢被子。
秦智博悄悄來到床邊,看著不扎馬尾狀態下的水無憐奈睡顏。
瓜子臉、細細彎彎的眉毛、嬌翹的薄唇……
白天的時候,水無憐奈由于職業原因是化了澹妝的,可即便現在卸了妝,顏值依舊很能打。
馬尾狀態下的水無憐奈給人一種干練的氣質。
松開頭發,枕著三千煩惱絲睡覺的水無憐奈,則是像靜謐可人的睡美人,微蹙的眉梢又有一種澹澹的憂傷夾在其中。
秦智博咽了一下口水,將手指緩緩貼在那溫軟的耳垂上。
是否調查?
調查√
秦智博在心中確認下這個許久不曾進行的調查。
不一會兒,視野中就彈出調查到的信息。
姓名:本堂瑛海性別:女 年齡:27
職業:播報員、恐怖組織成員、CIA特工 社會信用:3500
外貌:90
智力:55
意志:50
幸運:60
技能:社交技能(話術)、藝術與手藝(表演)、槍械、語言、汽車駕駛、心理學……
一行行信息逐一展現,讓秦智博下意識怔住了眼神。
這個基礎信息的模板,與曾經調查過的安室透何其相似。
但有一點不同的是,是CIA特工!
她是特工?
秦智博根據之前調查的經驗,一般隱藏越深的身份,越會排在后面。
這說明,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就是CIA特工!
不對,是本堂瑛海。
秦智博再次怔了一下,這個名字怎么感覺有些熟悉呢?
本堂……瑛海!
是那封信里提到的名字!
秦智博還記得在智博偵探事務所的抽屜里,有一封沒有署名、寄件地址和收信人的信件。
里面的內容是——“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接下來就不是你應該觸及的領域了。”
“但如果你堅持尋找真相,那么來日本吧。”
“到日本后請與本堂瑛海取得聯系,電話:▅▅▅▅”
電話不是秦智博不記得,而是電話的位置被身體“原主”給涂黑了,看不到號碼。
從信封的生產日期上,這封信大概是四年前寄的,而且從第三方提供的信息上,自己也是大概四年前才來到日本的。
如果本堂瑛海是CIA,同時也是“自己”要找的人,那給自己寄信的人大概也是CIA。
整理一下腦海中的邏輯,秦智博猜測過去可能是這樣的。
曾經“自己”在美國是fbi,幫了CIA一個忙,然后CIA提供了一個國家和人名。
可是等自己來到日本后,不知道為什么不光沒有聯系本堂瑛海,還把電話號碼涂黑了。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秦智博轉過視線,一臉狐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水無憐奈。
可就在這時,上一秒還緊閉雙眼的水無憐奈勐然睜開雙眼。
黃綠色的視野中,水無憐奈睜著眼,讓秦智博心頭一震,仿佛驚醒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只見水無憐奈用手臂撐起上半身,臉上有些茫然地坐在了床上。
她頓了幾秒鐘,抬手摸向秦智博剛才接觸過的左耳耳垂。
秦智博有些驚訝,難道她在睡夢中就感覺有人在碰她了?
這么敏感嗎?
在床上坐了幾秒鐘,微皺著眉的水無憐奈才將手放下,身體扭向床側,準備下床。
一雙前端收窄的腳丫在黑暗的地板上劃拉、摸索拖鞋的位置,踩準后,才站起身來。
房間里很黑暗,雖然水無憐奈已經熟悉這個布局了,但還是稍微向前探一下手,防止自己碰到什么。
秦智博這時蜷縮在書桌旁邊,一絲動作都不敢有,連呼吸都是完全屏住的。
但好在水無憐奈壓根沒往這邊走,朝著房門的方向走去了。
卡噠。
她扭開門鎖,推開門,朝著走廊外走去。
秦智博迅速站起來,朝著水無憐奈的方向靜步追去。
水無憐奈來到廁所門口,將門框邊的廁所燈開關打開。
廁所里的明亮光線瞬間亮起,如照明彈一樣刺激著眼球里的視覺神經。
水無憐奈下意識瞇起眼睛,駐足在廁所門口,抬手就要擋在雙眼前。
可就在這時,一雙大手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強行將她拽進了廁所里。
“啊……”
還不等她叫出聲來,那人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
“鞥——!”
“鞥——!”
她只能從喉嚨底發出微弱的抗議聲,右手被對方更有力的手掌抓住,左手則被 自己的身體和墻壁死死夾住。
對方強硬地將她頂在廁所的瓷磚墻上,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抗的余地,連身體扭動都很困難。
用未來的話來講,就類似“壁冬”。
水無憐奈驚恐地瞪大雙眼,童孔逐漸適應了廁所里的明亮光線,才發現夜襲自己的人,竟然是秦智博!
“別動!你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的真名是本堂瑛海,是CIA的人,其實我說不定認識你。”
“如果你想知道這個事情原委的話,等下我會放開你,但是你不要聲張。”
“要是明白了的話,你就眨兩下眼。”
秦智博的表情盡量嚴肅認真,好讓水無憐奈明白自己是真的認真在說一件事,而不是“癡漢”、“夜襲”之類的。
在聽到秦智博的話的同時,水無憐奈臉上那些露出的部分,也從原先的驚恐,轉化為驚訝更多一些。
她原本都準備靠膝撞來擺脫束縛了,但聽到“本堂瑛海”這個名字,她又不由得放下了膝蓋。
原因無二,她已經好久沒聽到別人提起自己的這個名字了。
水無憐奈快速眨動兩下眼睛,身體也放棄了掙扎,表示自己接受這個提案。
見狀,秦智博緩緩松懈自己雙手上的力氣,收回了捂住水無憐奈嘴巴的手掌。
水無憐奈臉上的妝容已卸,所以嘴唇周圍沒有花掉的口紅,只有一層澹澹的掌印狀紅暈。
“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沒有了束縛,水無憐奈立刻質問道。
秦智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抽身去將廁所門關上,讓這里形成一個適合交流的密閉空間。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水無憐奈又問了一遍,整理好思緒的秦智博才開口回答。
“本堂小姐,其實我們也許四年前就該見面,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耽誤了這么久……”
水無憐奈皺了下眉,用疑惑的語氣問道:“你在說什么?”
水無的這個反應,讓秦智博也略微吃驚了一下,難道自己找錯人了?
這個本堂瑛海不是信里的那個“本堂瑛海”。
可對方的CIA身份,與自己的前fbi身份非常相配,全日本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了。
“我先問你,你的真實身份是不是美國CIA的特工?”
水無憐奈:“……”
她直勾勾地看著秦智博,既沒有應允,也沒有否決,眼神中似乎在思考許多事情。
對此,秦智博表示了理解,“我知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我,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身份,我是前fbi調查員……”
還不等他說完,水無憐奈突然抬起手,主動勾搭在秦智博的肩膀上。
雖然二人的身高差讓這件事不太容易辦到,但她還是將手指頭按在了秦智博脖頸的脈搏上。
“你再說一遍你的身份?”
“……我是前fbi調查員……”
水無憐奈并沒有立刻開口評價秦智博的這句話,而是緊緊盯著面前男人的童孔,同時手指頭感受著脈搏的頻率。
童孔沒有緊張的反應、脈搏頻率也正常……沒有撒謊。
這時候,秦智博也通過心理學技能看出她在干什么了。
這是想通過人在撒謊時的身體下意識緊張反應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在撒謊。
雖然秦智博也許真的不是前fbi,但謊言連續撒個一千遍,連自己都信了,更何況別人了。
“怎么樣?我有在撒謊嗎?本堂小姐……”
“沒有。”水無憐奈緩緩收回手,“就當你真的是前fbi調查員,但是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秦智博有些詫異,她居然還這么冷澹。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嗎?
不,她應該確實不知道自己,否則就不會這么多年一直沒主動沒聯系過自己了。
“好吧,本堂小姐,這件事說來話長,可能你會有些不相信……”
“但事實上,是四年前某人曾在美國給我寄了一封信。”
“信上說如果我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到日本來找一個叫‘本堂瑛海’的人,還給我留了你的電話。”
“不過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電話沒有用了,我就失去了全部的線索。”
“我說的這些你明白了嗎?”
秦智博心中有些忐忑,緊張注視著水無憐奈的反應。
萬一這些也說不通的話,自己掌握了她的身份信息,倒是也能交流一下,不至于被安上“癡漢”的名聲。
只是這樣的話,自己的底牌也露給對方了,卻沒收獲到想要的情報,多少有些虧。
他看著水無憐奈,等待對方的回復。
只見水無憐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瞅著面前的混血男人。
她的眼角聚集起一些晶瑩潤熱的液體,聚集到極限時,便從姣美的臉頰上緩緩滑過。
“四年了,我等你四年了……”
“你怎么現在才來啊?”
水無憐奈突然身體前傾,雙臂展開,緊緊抱住了秦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