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戰事得到緩解，五團長重新回到作戰室，正好瞧見黃宇緊鎖眉頭的畫面，忍不住反問。
“副參謀長……”
“是有哪些地方不對勁兒嗎？”
“一場炮火反擊干掉兩千多日偽軍，其中還以小鬼子為主，無論從哪方面分析都是一場大勝仗……”
“我怎么看你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黃宇搖搖頭：“部隊打了勝仗，我作為指揮員，當然高興……”
“只是沒想到日偽軍損失會那么嚴重！”
“本以為幾百個炸藥包砸過去，能干掉一千多日偽軍就不錯了，沒想到真正的戰果比我們預估多了整整一倍……”
“敵人付出這么大代價都沒能拿下雄縣……”
“我擔心他們會停止進攻，臨時撤退跑了去！”
五團長心里咯噔一跳，同時閃出一抹不好預感。
但很快就搖搖頭，自言自語都覺道：“不可能……”
“要是日偽軍現在選擇撤退……”
“那他們已經損失在戰場上的五六千人不都白死了……”
“我要是日軍指揮官，肯定不甘心撤退……”
“雖然在剛才的炮火反擊中損失兩千多人，但兵力優勢跟火力優勢仍在他們手里。”
“繼續攻下去，最后的勝利肯定屬于他們！”
黃宇搖搖頭：“那就要看小鬼子指揮官到底是理智戰勝沖動，還是沖動戰勝理智了……”
“繼續打下去，他們確實能攻下雄縣，但總兵力也會銳減到五六千人，跟我們攻打雄縣之前的雄縣駐軍差不多，只要我們愿意，隨時可以二次進攻雄縣，將他們消滅在雄縣城內。”
“岡村寧次派南下增援部隊的目的是震懾我們，威脅我們，讓我們占了雄縣跟保定也不敢貿然向外擴張勢力范圍。”
“否則他們的南下增援部隊就會斷我們后路，甚至于直接殺進我們根據地，威脅根據地安全。”
“如果南下增援部隊就這么被我們消耗在雄縣，那岡村寧次交給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不了了……”
“為了完成岡村寧次繼續牽制我們的任務，從理智方面分析，南下增援部隊肯定不能在繼續進攻雄縣了。”
“但從情感方面分析：就像你剛才說得，放著眼前的大好局面不進攻，那他們之前進攻雄縣損失的幾千人就白死了，這件事兒不管放誰身上都會心有不甘。”
“報告副參謀長……”一個通訊員突然沖到黃宇面前。
“日偽軍又開始進攻了……”
“但這次進攻小鬼子出動的兵力不多，四個方向加起來只有一個中隊，而且躲在偽軍后面，就跟縮頭烏龜似的……”
如果這個報告發生在五團長跟黃宇討論日偽軍是否會繼續進攻雄縣之前，他肯定不會覺得這場進攻有問題。
但現在他不這么認為了。
腦子一轉就有了想法：“副參謀長……”
“鬼子擔心接下來的進攻會給部隊造成太大傷亡，完成不了后續牽制我們的任務，不敢貿然進攻。”
“但又不甘心放棄雄縣城內的大好局面，所以才讓偽軍在前面打頭陣，真正的小鬼子在后面督戰。”
“如果接下來的進攻一切順利……反正死的都是偽軍。”
“只要他們拿下雄縣，繳獲戰場上的語氣裝備，隨隨便便也可拉起一支三四千人的偽軍部隊……”
“但如果接下來的進攻受挫，他們肯定馬上停止進攻……”
“因為死的基本都是偽軍，真正的小鬼子并沒有太多傷亡，他們仍然可以繼續執行牽制我們的任務……”
“好狡猾的小鬼子。”
黃宇點點頭沒有接話，直接朝指揮部一眾通訊員命令。
“立刻聯系前線所有參戰部隊……”
“跟日偽軍剛剛派出的進攻部隊交手時不要打太狠了……”
“邊打邊退，逐步放棄我們剛剛奪回來的陣地，但一定要想辦法在戰場上多干掉一些日偽軍，既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后繼乏力跟不堪一擊，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再給司令員發一封電報……”
“日偽軍南下增援部隊已經有了撤退跑路的想法，請包抄部隊加快行軍速度，盡快運動到位，總攻很可能會根據戰場情況提前展開……”
“能運動到位的包抄部隊盡快運動到位……趕不到的部隊加快行軍速度。”
“如果總攻提前，他們還沒有趕到戰場……什么時候殺到戰場什么時候參加戰斗，不需要等命令。”
城南城頭上。
邊城少將舉著望遠鏡，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進攻部隊一舉一動。
他要通過戰場最新戰況以及進攻部隊傷亡個進展來判斷自己還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如果要，那就加大兵力投入，速戰速決盡快結束戰斗，避免節外生枝。
如果不要，進攻部隊立刻脫離戰斗，撤出雄縣，能少死一個人就少死一個。
“咚咚咚……噠噠噠……轟隆隆……”
戰場很快傳來劇烈的交火聲。
擋在進攻部隊最前面的偽軍傷亡很大，不斷有人被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子彈打死打傷，倒在進攻路上。
但隨著躲著偽軍后面的皇軍陸續加入戰斗，那些躲在暗處的八路軍似乎遭到重創，正不斷往后撤退。
不到十分鐘，進攻部隊就往前推進了一百多米。
雖然偽軍死了大半個連，但躲在偽軍后面的皇軍幾乎沒有傷亡。
只要部隊沿著街道繼續向前突擊一百多米，攻城部隊剛剛丟掉的陣地就能全部奪回來。
邊城少將從來不把偽軍傷亡放在眼里，所以在他看來，進攻部隊成功向前突擊一百多米所付出的代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腦子里的進攻念頭慢慢把撤退想法給壓了下去，覺得這場仗還能繼續打下去。
按眼前的傷亡情況分析，進攻部隊奪回剛才丟掉的所有陣地，每個方向也才損失一個小隊，四個方向加起來也就一個多中隊……
哪怕一路進攻到八路軍指揮部，傷亡也不會超過三個中隊……這點兒代價對邊城少將來說還是能成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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