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南山路,酒吧一條街。
一間裝修浮華的鬧吧,格局布置像迪廳,看臺立著四根鋼管,中間一群黑夾克黑褲的女人,跟隨旋律,搖擺舞蹈。
動次打次的動感音樂,
把酒吧填充得滿滿,曖昧的粉紫色燈光不斷地旋轉。
章朝陽莫名地脊背一涼,感覺被敲了一悶棍,趕緊摸一把身邊的小姐姐,感受溫暖。
“鹿云不是說好來的嗎,怎么還沒來?”
“他是東道主,當然得陪完一撥客人,再陪我們這一撥。”丁三石心不在焉,有美相陪,依舊索然無味。
“嘁,不就是陪陸飛嘛!”
章朝陽撇撇嘴,“同行是冤家,何況他們倆都是做電商,早晚是敵人,裝什么裝。”
我們是敵人,我特么現在不就跟你裝嘛。
丁三石扶了扶眼鏡,“他們倆是敵人,你跟陸總呢,你們主業又不相干,干嘛奔著結仇去呢?”
“我就看不慣他那樣!”章朝陽面色見紅,
酒勁上來。
丁三石心里不屑,
不就是陸飛冒尖,
風頭蓋過你嘛?這貨迷之自戀,
就好曝光度。
“你想什么呢?網藝最近又鬧停牌,
這事真的假的?”章朝陽略帶醉意道。
“怎么可能,
網藝好著呢。上個月股價回到1美刀,
警告已經取消了。”
丁三石一個激靈,
打起十二分警惕,防備著言語間的試探。“不聊這些,喝酒!”
不一會兒,鹿云姍姍來遲,就他一個人。
“陸總、化騰人呢,他們可答應會后聚聚?”丁三石道。
“他們臨時有事,先離開了。”
鹿云說完,被章朝陽起哄罰酒三杯,場面看似其樂融融,其實各個心懷鬼胎,女孩們同樣揣著小九九。
陪鹿云的很不高興,竟然倒大霉攤上這么個丑男,而陪丁三石的,內心也氣,摳得發指,根本沒賺頭。
關鍵,摸都不摸一下,
禽獸不如!
事實上,
丁三石哪有什么心情,
心思已經飄到鵬城,陸飛這一趟,八成去跟企鵝5虎將商量收購網藝的事,心臟撲通狂跳。
頓時,打消了馬上回京的念頭。
回去干嘛,回公司跟黎景輝內斗?眼不見,心不煩,公司也許很快就不是他的,倒不如玩幾天,換個心情。
于是乎,丁三石不務正業,痛痛快快地在杭城玩了兩天,該吃吃,該喝喝,靜等著兩家收購方的報價。
“丁總,您看我們什么時候回去?”秘書弱弱道。“我們在這里呆了有3天了,公司那邊……”
“我創業這么久,還不能給自己放個假,享受享受嗎!”
丁三石徹底躺平了,愜意地喝著咖啡,讀起報紙,手上這份《錢江晚報》刊登了第二屆西湖論劍的新聞,很武俠風——
“夏秋之日,西子湖畔,刀光劍影,雖無殺機,但六大掌門所到之處,眾看客無不拍手稱快,贊譽如潮。天下英雄群聚,比武議題乃:一文錢難倒好漢,英雄如何掙錢……”
“其中,當屬陸飛少俠最為出彩,一劍曰飛購,一氣曰企鵝,劍氣并用,大戰成名江湖已久的鹿云、章朝陽二人,不落下風……”
讀到一半,悵然若失,對陸飛又羨慕又發酸,就在此時,手機嗡嗡作響,在桌上來回振動。
他拿起一瞅,電話來自徐欣,接通的第一句,就是晴天霹靂——
“出事了,納斯達克股市剛剛宣布,要暫停網藝股票交易。”
“也就是,停牌了?”
“沒錯,網藝的股票在復牌之前,禁止買賣,你現在人在哪兒,趕緊回來!”
丁三石全身猛抖,心態崩了。
“美利堅時間9月4日上午8點52分,納股正式宣布暫停在納斯達克交易,網藝從6月份傳出的因為誤報財務報表所引起的風波,至此進入一個更為嚴酷的時期……”
“網藝終遭停牌厄運,成為第一家美股停牌的華夏公司,一些業內人士,包括搜虎CEO章朝陽、前8848網總裁王俊濤等表示,網藝復牌面臨重重困難……”
“網藝在停牌之前的最后交易發生在9月1日,當前股價為0.589美刀。”
陸飛瀏覽著搜虎財經新聞,跟網藝停牌掛鉤的文章,還在新狼、中華網等網站病毒式傳播,獨獨網藝自家的門戶網站,沒有半點動靜。
“討論了一天該不該買,現在全白忙活了。”
曾李清瞥了眼桌上摞成小山的資料,苦笑連連。
“不白忙活。”陸飛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
鹿化騰訝異道:“陸總,我們想收購丁三石的股份,只能等到復牌。”
陸飛雙手交叉,好在提前咨詢徐欣、過以鴻幾個,停牌階段,還有幾種套路可以運作交易。
比如,大宗交易。
納股允許通過電子通訊網絡ECNs在場外磋商,將磋商結果回報給ECNs,由ECNs執行交易。
“可是丁三石行嗎?”曾李清疑惑道。
“他當然不行,但霸菱亞洲它們可以。”
陸飛瞇了瞇眼,霸菱亞洲可有14左右的網藝股,這可是一塊大肥肉,當初段永萍僅僅6.8,就賺了2個多億美刀。
在停牌之前,他已經買到4.92,就像馬斯克奇襲推特,來一手暗度陳倉,偷偷進村。
就算偷雞失敗,也可以在網藝復牌之后立即抄底,怎么都不虧,無非賺多賺少。
“陸總覺得網藝能挺過這次停牌?”鹿化騰道。
“我咨詢過納斯達克華夏市場總裁,并不是什么大問題。”
陸飛道:“不過是沒能按時提供2000年年終報告,只要他們提供了完整詳實的年終報告,大概年底的時候,納斯達克就會考慮恢復交易。”
鹿化騰挑挑眉:“陸總的意思,網藝還能搶救一下?”
燕京,嘉里中心。
00年,曾經以駭人的房租和匯集了眾多互聯網公司而聞名,但隨著互聯網泡沫的破裂,很多公司做了鳥獸散,網藝算是最堅挺的一批。
樓下大門口,擠滿了媒體記者,爭先恐后地想獲得獨家采訪,聲音嘈雜,像沸騰的水,慢慢地流向樓頂,滲入到丁三石辦公室。
窗簾都拉著,一縷陽光都透不進來。
他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陷入到一片漆黑當中。
剛剛的董事會,黎景輝再次逼宮,自己高掛法蘭西旗投降,辭掉代理coo,還有董事長的職務,真就和比爾蓋茨一樣,擔任首席架構設計師。
“咚咚咚,咚咚咚。”
徐欣幾次粗暴地敲門,終于把門敲開,把電燈打開,“干什么把窗簾全拉上,有什么見不得人?”
丁三石頹廢地站起來,兩眼無神,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垮掉了,毫無生氣。
“徐姐,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處理網藝的股份?”
“唉,如果不能夠復牌,理論上只能轉入OTC柜臺交易。”
徐欣嘆了口氣,OTC也就是柜臺交易市場ps:比特幣也可以走這個渠道。
買賣雙方通過中介撮合,在線下一對一交易,三級分層,QX(精選市場)、QB(創投市場)、PINK(粉單市場)。
最差最爛的就在粉單,就是《華爾街之狼》小李子喪心病狂兜售,發家致富的那種,而且粉單瘋狂的時代已經是過去式,里頭大部分可都是垃圾股。
“當然,霸菱亞洲也不會拒絕大宗交易,不過我個人依舊看好你跟網藝。”
丁三石苦笑道:“真好,你們還能賣,我現在想賣,也根本賣不了。”
“除了阿飛,你不是還有一個買家嗎?”徐欣皺了皺眉頭。
“聽到停牌,干脆就不接我電話了。”
丁三石慘然一笑,眼珠里密布血絲,“就算打了也沒用,沒法交易,一切談了也白談。”
“其實不用那么悲觀,跟我們預料的最壞打算差不多,再差能差到哪里去,這次停牌,我想用不了多久或許就能恢復,你要真想賣公司,還是能出手,就是沒那么容易。”
徐欣搖了搖頭,問到陸飛的答復。
“沒有,陸總還沒給我信兒,不過會愿意嗎,他是老實人,也是聰明人。”
丁三石思考了一會兒,底氣不足道:“算了,我打一個試試。”
ps:沒了,一滴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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