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曼哈頓中心的公園大道。
卡爾森布洛克懷里抱著葡萄酒,站在一棟被高樓大廈圍繞的別墅門口,摁響門鈴。
門,漸漸地打開。
老布洛克笑著張開雙臂:“嘿,喪兒”
“父親!”
卡爾森布洛克迎了上去,父子擁抱。
“快進來,你母親正在給你準備豐盛的午餐。”
老布洛克打量著西裝筆挺的兒子,倍感欣慰:“看來你在三體基金混得不錯。”
“當然!”
卡爾森布洛克緊跟著來到客廳,只說工作上的瑣碎,對業務守口如瓶。
“喪兒,最近你們在盯大豆期貨?”
老布洛克拿出開瓶器,慢慢拔出木塞。
“耶兒。”
卡爾森布洛克回答干脆,這個就算他不說,一查也準能查到。
老布洛克說道:“我得到消息,華夏會來一個采購團,會采購150萬噸大豆,這是真的?”
“咦,父親,你不是只做股票嗎?”
“哈哈,我只是關心你,喪兒。”
“父親,你應該清楚行里的規矩。”
卡爾森布洛克聳了聳肩,投資組合、標的和操盤,全是不能外泄的絕密,至于內部消息……
“我懂,我懂。”
老布洛克非但不怒,反而更加欣慰,“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情報,肯定是你需要的。”
卡爾森布洛克遞上醒酒杯,洗耳恭聽。
“ABC三大糧商,都在減持大豆現貨,都在CBOT做了套期保值。”
老布洛克特別點到邦吉公司,既是全美第二大大豆出口商,又是第三大大豆加工商。
這絕對是一股強勢的買升力量!
卡爾森布洛克心臟狂跳,回答道:“確實有一個代表團,但采購的不是150萬噸,是250萬噸。”
“250萬噸?”
老布洛克一愣,“這是陸親口說的?”
卡爾森布洛克點點頭,“我原以為亞裔喜歡窩里斗,華裔專坑自己人,這個種族已經夠無情,想不到能做得這么無情,據說他還很愛國,原來是這么愛的!”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大(zi)富(ben)豪(jia)。”
老布洛克笑瞇瞇道:“資本沒有國籍,利益沒有父子,商場沒有朋友,這是三大鐵律,你跟著陸好好學吧。”
說完,“打發”兒子去見母親。
偌大空曠的客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拿起無繩電話,撥給靜等消息的高盛2號人物,大衛所羅門,把打探的情報如實匯報:
“三體基金已經追加投資補倉。”
“250萬噸,呵呵,這個數據是假的。”
“假的?”
“耶兒,嘉里通過在華夏經營的糧油公司,打聽到這次采購至少300萬噸!”
“嘶,卡爾森竟然敢騙我!”
“不不,也許陸給的就是一個錯誤信息,但不要緊,三體買多是一個更重要的情報。”
大衛所羅門眼神森綠,哼著小調,悠哉悠哉地走向CEO辦公室。
“情況怎么樣?”鮑爾森道。
“羊入圈套了,我們可以敞開了吃!”
大為所羅門勾起壞笑:“還有一個意外驚喜,華夏陸這次也參加了,也是多頭。”
“喔?這的確是一個驚喜。”
鮑爾森不禁動容,腦海里浮現出網藝、飛購、企鵝、邏輯等等的股權,舔了舔舌頭:
“你想怎么做?”
“我想試一試,就像對付中航油,我們給他一些甜頭,放長線,不斷誘惑他加倉做多。”
大為所羅門認真道:“然后,你懂的,讓他和他的采購團同胞們,一塊交一筆學費,歡迎來到華爾街!”
“等等,陸會上鉤嗎?”
鮑爾森皺皺眉:“他可是華夏巴菲特。”
“巴菲特可不會做期貨!”
大為所羅門聳聳肩,“就算失敗,我們也不吃虧,反正有華夏采購團這頭肥羊。”
鮑爾森冷冷發笑:“桀桀桀,沒錯!”
整個辦公室里,充滿著歡快的氣息。
連續4天,田仁禮挨個打電話,25家糧油公司打了個遍,魯花、九三雙雙退出的影響,還是起了微妙變化。
一家退出,三五家計劃套期保值,就連中糧公司也在慎重考慮。
“陸總,我也盡力了。”
電話里頭傳出田仁禮的聲音,盡顯疲態。
“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陸飛向后一仰,背部緊貼著椅背,粗粗一算,采購量至少少了70萬噸。
雖然挽回了點損失,但心里依然沉甸甸。
抬眼看向電腦,四大門戶整齊劃一、連篇累牘地報道“大豆采購團出征”的新聞——
由24家公司組成的中國大豆采購團以中糧油公司為代表,商務部親自帶隊,計劃在本月底簽訂50多份采購合同……
有專家分析說:我國大舉采購大豆,延續采購外交的策略,主要是為了平衡兩國貿易,減少華夏的順差,至少可以幫助緩解兩國貿易的摩擦。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陸飛舉起水杯,仰起脖子喝水,發覺杯里空空如也。
起身走出書房,徑直穿過客廳,就見曾麗坐在沙發,注意力并不在電視上,專注手里的小冊子。
“學姐,你在看什么?”
“看房子吶。”
“要不干脆我送你一套?”
陸飛一邊倒水,一邊說,“我房子多,也住不過來。”
曾麗搖了搖頭:“我想買在郊區。”
“買那兒干嘛啊!”陸飛放下水杯,坐在她身旁,把頭湊了過去,手也不老實地伸去。
曾麗氣息略微變粗,“我就喜歡人少僻靜,庭院里還能種些花花草草……”
陸飛問:“郊區的別墅不貴,剩下的錢干啥呢?要不要我推幾支股,就那種放那兒什么都不用管?”
曾麗微笑著沒有拒絕,把粘在男人臉上的茶葉拿下,“還有一事,馮導他們不敢打擾,只好讓我問問,片子四五月要開拍,你會不會進組?”
“說不清楚。”
陸飛指了指頭,“我這兒正亂著呢。”
“亂什么?”
曾麗雙手按住他的腦袋,輕柔地按摩。
陸飛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明白,把憋在心里的大豆危機,一股腦地全抖落出來。
兩人面對面,一個傾訴著,一個傾聽著。
曾麗冰冷的臉上毫無波瀾,似懂非懂。
陸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不起,學姐,說了些你不感興趣的話。”
曾麗搖了搖頭:“你能跟我說這些,我很開心,是不是美利堅他們都想打劫?”
“打劫?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陸飛一五一十地說出他們所有的算計。
曾麗詫異道:“你能看到會跌,那你豈不是可以賺很多錢?”
“我不賺這種錢的!”
陸飛語氣堅定,“我又不缺錢,就算要坑也是坑老外的錢,這些錢從哪里來,我會流到哪里去。”
曾麗眼里冒著光,雙手抱住他的頭拉入懷里,狠狠地過了把洗面、奶的癮兒。
emm,很潤!
“學姐,打、打劫,我要劫點色。”
陸飛把她強撲在沙發上,正要就地正法,一不小心觸碰到遙控器,電視畫面立馬切換到《新聞聯播》。
此時此刻,領導正在演講,大手一揮:
“我要帶采購團去美利堅,采購大量的大豆和飛機!”
“呼,學姐,我該去美利堅了。”
陸飛直著身,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曾麗撫摸他的臉,“我去給你準備行李,早去早回。”
2月24日,采購團才跨過太平洋,還沒抵達美利堅,ABCD糧商、高盛等資本,還有美利堅zf,連夜加班加點,多方合力把挖好的深坑,又多挖了幾丈深。
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率先走漏出風聲,這回的采購團至少要買300萬噸大豆,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基金涌入到美盤。
農業部緊接著打配合,說該年度北美大豆收成欠佳,《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權威“媒體,跟蹤報道,沸沸揚揚。
一個個評論家、經濟專家大肆造勢,就差直接說,買它!買它!買它!
多空雙頭開始在二月下旬和三月的合約上角力,多頭輕而易舉地碾壓空頭。
大豆期貨價格,一天一個價地猛漲。
三體基金,整個公司忙得熱火朝天。
“雷恩,現在什么價,現在什么價啦!”
卡爾森布洛克拿著馬克筆,瘋狂地敲著白色學習板,上面一行行一列列,密密麻麻寫著大豆油、豆粕,尤其是大豆的期貨價格。
“一蒲式耳(27.216kg),1008美分!”
雷恩盯著電腦,眼眶里布滿血絲。
“一噸370.37美刀。”
卡爾森布洛克吞了吞口水,一手就是3703.7美刀,三體足足入手了2萬手。
平均倉位價格,在931美分。
“我們已經超額完成盈利目標!”
雷恩霍地站起來,心臟顯然已經承受不住,砰砰狂跳。
“呦吼!”
頃刻間,滿堂的華爾街之狼們熱血沸騰,鬼哭狼嚎,響亮的聲音傳至走廊里。
“要不要平倉?完全超出止盈線!”
“應該繼續投資補倉,華夏采購團只是抵美,還沒有正式簽合同,等合同簽完,至少能漲到1100美分。”
“還有資金嗎?”
“賬戶里還有3000多萬美刀!”
眾人激動地議論著,目光一齊投向徐欣。
她深呼吸一口:“陸沒有發話,誰也不準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不準平倉,也不準加倉,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博斯什么來?”卡爾森布洛克急道。
正在他們巴巴地看著價格在浮動震蕩中,繼續上探,已經沖到1010美分,每多一美分,四舍五入就多了幾十萬美刀。
錢,都是小錢錢!
徐欣手心里捏著一把汗,余光里突然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穿過一扇扇玻璃,大步流星地邁入。
走個虎虎生威,走個霸氣側漏。
卡爾森布洛克等一個個伸長脖子,目睹著華夏·巴菲特·比爾蓋茨·喬布斯·陸飛的風采,尤其經過大豆期貨一役,敬他——
如敬神!
“阿飛,你總算來了,快,你快拿主意吧。”徐欣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
“欣姐,你看你又急,甭急啊。”
陸飛面如平湖,絲毫不擔心期貨會驟然跳水,一邊掏出煙盒,一邊聆聽著報告。
“博斯,現在基金在瘋狂拉高美盤價格,多頭預計要超過20億美刀,要不要跟進?”
卡爾森布洛克眼神撲閃,充滿貪婪。
“逐步平倉,1020美分之前全清了。”
陸飛叼著煙,笑著搖頭。
卡爾森布洛克笑容一僵,臣等正欲追窮寇,陛下為何鳴金收兵!
“很簡單。”
陸飛點燃香煙,“盲目的追漲殺跌,會導致交易成本高,我可不想當接盤俠。”
“我贊成,見好就收。”
徐欣大口呼吸,“看期貨漲跌,我這心臟可受不了,就連網藝停牌都沒有過。”
“但是,博斯,ABC糧商們都在套期保值,他們也對大豆期貨持續看漲。”
卡爾森布洛克透露說這是內部消息。
“我不要他們覺得,我要我覺得。”
陸飛吐了口煙:“執行命令吧!”
“是。”
卡爾森布洛克心里嘆了口氣,轉身的剎那,突然又被陸飛叫住,猛地回頭,以為改變主意,繼續莽。
萬萬沒想到,他輕描淡寫道:
“打掃完戰場,準備建空倉。”
不只卡爾森布洛克,整個操盤團隊大受震撼,在多頭強勢的時候扛單做空?
這種操作我看不懂啊,陸老爺!
陸飛轉過頭,一本正經道:“欣姐,我讓你收集的那些南美、北美農業數據和資料,確定能送到采購團手上嗎?”
“一定能!”
“呼,希望他們能看的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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