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北啊，他真的這么說？”吳雨森收到王京的回電，頓時火大。我堂堂好來塢大導，華人導演圈里數一數二的名導，主動跟你陸老爺交好，奉上《赤壁》的投資份額，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咒我像曹操一樣，遭遇赤壁之戰一樣的大慘敗。塞林木草基麥！“吳導，不是我們吹水吧。”劇組里但凡港圈出身的，紛紛抱怨。當地的同行太不懂禮貌了！自從《畫皮》爆紅，內娛崛起，越來越多的內地公司有樣學樣，跟陸老爺一樣不買港圈是帳，以前他們說一不二，想怎樣就怎樣。現在，攻守異形！主次顛倒啦！大老，您可是港圈最后的牌面，港片最強的救星，無論如何要把內娛的勢頭打壓下去。重鑄港片榮光，我輩義不容辭！“可惜了，這片子是發哥他量身打造。”吳雨森感到千斤重擔，嘆了口氣。制片人發牢騷說：“對啊，都怪發哥，一點兒情面也不講，內娛都騎在我們頭上，還只顧自己，不顧港片死活，就算忘了是我們成就他，也不該忘了沒有吳導的《英雄本色》，哪來他小馬哥現在的風光啊……”“算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我一點兒也會不怪發哥，只是覺得遺憾而已。”吳雨森嘴上這么說，心里還有芥蒂。“可馬上要開機啦，我們現在上哪兒填1個多億的缺口？韋仔沒有發哥的號召力，不可能有人會為了他投資，劉德樺還差不多。”制片人暗戳戳地提了一嘴。“劉德樺算賓狗啊。”吳雨森撇撇嘴：“韋仔沒號召力，我有！就憑我‘吳雨森’三個字，難道還怕籌不到1個億嗎！”此話一出，因為周閏發辭演而士氣受挫的劇組，瞬間信心大增，交頭接耳。“對對對，有吳導在，安啦。”“等《赤壁》拍好了，非要把王三日的《畫皮2》賽一場，一個叛徒神氣什么！”“贏定啦，《畫皮》就是一個披著魔幻皮的三角戀爛片，怎么能跟《赤壁》比啊。”“就是就是，你們也別忘了，王日祥這個撲街，拍續集是越拍越爛，《畫皮2》肯定是個大爛片，信不信我們就打一個賭。”“……”看著眾人討論不休，吳雨森背對人群，撥打電話，壓低聲音說：“是中影的韓董嗎？”一收到壞消息，韓三坪忍不住罵娘。你找不到錢，我又上哪里給你找錢！這年頭，地主家也沒余糧啦！經歷了多年的宏觀調控，紅火的煤炭業跌落谷底，雖然穩定向好，但煤老板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房地產老板就更不用說了。05年國八條，06年國六條……一個個金箍套著樓市，銀行還不能放貸。銀根緊縮，寒冬已至，像萬科、碧桂園、華潤等各個勒緊褲腰帶，一分錢都不敢亂花。畢竟沒有第二個公司想重蹈順馳的覆轍。這也沒錢，那也哭窮，找來找去，也只有互聯網資本有錢，而有錢人行列當中——又屬陸老爺最有錢！剛剛公布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陸飛和李黃瓜又一次代表著內地和香江榮登前十的寶座，李黃瓜家族以230億美刀排在第9。陸老爺個人以227.6億美刀，從去年的第16名，一躍升了6個名次，擔任第十守門人。這個榜單一出，不等華夏鬧出爭議，華爾街第一個不答應，陸飛的身家絕對沒這么少！因為《福布斯》往往依據股價計算個人財富，沒上市的都只能大致估算，更何況三體基金和寶兒的對沖基金持有的cds和看空期權。估值，大大被低估！也沒有把鼎峰焦化、茅臺、魯花、建龍鋼鐵這些鍋碗瓢盆，納入到陸老爺的總資產里。胡潤偷偷地做過統計，推算真正的資產。至少超越排名第5的宜家創始家族！然而，奈何陸老爺是胡潤雜志社的控股股東，是他的金主爸爸，死活不上殺豬榜。而作為官方代理人之一，張磊這些天多次在采訪場合，口徑一致地強調——他不是，他沒有，別瞎說！重申了陸飛的原話，什么兩百億、三百億美刀，我從來沒碰過錢，我對錢沒有興趣。我最快樂的時候，是改變世界！我信你個鬼！你個陸小雞富得流油！韓三坪不像吳雨森，雖然他是華語影壇的掌舵人，但在華娛這一畝三分地，背靠陸老爺的漢唐這個山頭，不得不敬畏三分。守規矩地打了個通電話，很快就被安排到美洲俱樂部見面，包廂就位于華潤大廈頂層。四九城四大會所里最年輕的俱樂部，主打高大上，會員基本上是藝術圈、it圈、外企圈，像微軟、高盛之流都是獨家會員。明朗簡潔的美式裝修，墻壁掛著油畫，精致的柜臺里珍藏著名貴雪茄和會員們的存酒。“呼，呼。”林芝鈴吸了口氣，她被點將出馬。電影黃了，小喬也就沒了，進軍內娛的路就斷了，模特轉型演員的路也斷了。接上吳雨森的腿，就是接上她的路。如今，林芝鈴腦子中只有一件事，就是不管怎樣，都要請陸老爺把這條腿接上，在紫藤廬所見所聽的一切，讓她越發謹慎小心起來。25歲的年紀，蘊藏著天大的能量。“林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陸飛握了下手，越瞅越像黛玉晴雯子。韓三坪簡單地寒暄了幾句，“芝玲啊，勞煩去講一聲，開一瓶紅酒。”“好的，82年的拉菲嗎？”林芝鈴先把剪好的雪茄遞給陸飛，掏出火柴劃出火，點燃以后才婉然媚笑，黑色紗裙勾勒著性感的腰肢，富有且康慨。“喝我存在這里的酒吧。”陸飛把雪茄擱在煙灰缸，“我酒莊里釀的嘯鷹，韓董、林小姐嘗嘗味道。”“好……”林芝鈴眼波瀲艷，抿了抿嘴。韓三坪借著她離開的工夫，開門見山，因為漢唐，他有幸跟陸老爺結交，但不算深交。誰能想到才短短幾年，就飛上了天。一直以來關照高媛媛，就是想靠樹乘涼。這步棋走好了……于是乎，《赤壁》就被當成禮物奉上。但陸飛壓根瞧不上，手指壓住高腳杯，在桌上輕輕晃了下：“本來看在韓董的面子上，投1個億也無妨，但如果是吳雨森擅長的警匪片，也許我就投了，但《赤壁》這種古裝大片，呵呵，《風語者》失利，足以證明他駕馭不了這種宏大敘事的題材，他沒這個能力！”“陸總，不能一部的失利就否定一個導演。”韓三坪給吳雨森開脫，“拍不好美利堅宏大敘事也很正常，畢竟是華夏人，擅長拍的是華夏的歷史，至于6億成本，是多了點……”“韓董，你知不知道歐洲為什么可以造出葡萄酒嗎？”陸飛捏著杯腿，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等林芝玲等人回答，笑著伸出一二三根手指：“無外乎天時、地利、人和。”“法蘭西波爾多產區適合種植葡萄，溫度、土壤經緯度都非常適合酒葡萄生長，恰好趕上歐洲禁酒，但葡萄偏偏不算在內，機緣巧合下，釀出了葡萄酒，最主要在當時，他們的蒸餾提存技術很糟糕，沒法像我們這樣做出那么好的蒸餾酒。”陸飛看著一頭霧水的韓三坪，繼續搖晃酒杯：“這些造就了葡萄酒的出現，就這，也要花了上百年的時間，開辟整個歐洲銷路網。”“陸總的顧慮，我很明白。”韓三坪恍然大悟說：“《英雄》開啟華語大片時代到今天，古裝大片一直擺脫不了‘叫座不叫好’的局面，歸根結底在地利。”“更準確地說，就是院線。”“這個我們又何嘗不知道，但院線建設需要時間，更需要錢，一個影城少說幾百萬上千萬，投10家就是上億，可上頭規定了外資不得插入院線，就靠現在流入電影的這一丁點資本，就靠旺達、金逸幾家民營，遠遠不夠！”“所以這筆錢，我打算投到院線里。”“陸總，漢唐也要做院線？！”“沒錯，漢唐要成為全產業電影公司。”陸飛呷了口酒，他已經跟高媛媛商量過了，漢唐要上市，爭當娛樂第一股，光有制作、發行和宣發還不夠有吸引力。“漢唐是打算合資呢，還是自建？”韓三坪瞇了瞇眼，如今國內有7條全年票房過億的院線，像萬達、金逸、滬市聯和、燕京新影聯，都是國營、民營獨立運營。而中影星美，就是中影和星美集團合資。去年，中影又跟粵東電影公司重組了旗下的4條院線，重組成“南方電影新干線”問世，囊括北上廣、云貴川、閩贛皖等13個省市。院線雖長，但是影院參差不齊，有新有舊，有的舊到年久失修，急需資金撥款。正苦于沒有資本肯投資！陸飛也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把韓三坪找來，唯恐被其他人捷足先登，立馬提議——漢唐和中影強強聯手，我出錢，你出院線，優勢互補，組建“中影漢唐”航空母艦。“陸總，這條線可有129個銀幕。”韓三坪不禁心動，南方新干線可有著優越的地理位置，基本盤在全國前五票倉的粵東，而且對港資院線集團的吸引力得天獨厚。就憑陸老爺在粵東的影響力，不但有一統華南院線的可能，甚至能反向地把手伸到港圈的基本盤，香江院線，乃至整個粵語地區。一手捏著資金，一手捏著院線。相當于掐住了港圈的春子。“錢完全不是問題。”陸飛疊著腿，笑瞇瞇地看著略作沉思的韓三坪，“我還約了晉西的朋友，他們總是全力地支持漢唐影視事業的擴張。”互聯網資本加煤老板？韓三坪已經嗅到鈔票的芳香，滿口答應下來，但也不忘此行的初衷。“陸總的煤業朋友我也有耳聞，像劉啟金他們還專門成立一個影視投資基金，專門為漢唐提供資金，既然如此，漢唐雖然不投資《赤壁》，但陸總能不能幫忙引薦給這些朋友？”他主動敬酒，“也許有人會愿意投資。”“當！”陸飛碰了下杯，“好吧，看在韓董的面子上，我就問問，但話我要說在前頭，我會把其中的利害跟他們都講清楚，畢竟1個多億。”“了解，哈哈，了解。”韓三坪不以為然，有陸老爺這句話，基本上事就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嘛……“我代吳導，謝謝陸先生。”林芝玲感受到兩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嗲聲嗲氣地說著夾子音，兩眼緊緊地凝視陸飛，酒不醉人，整顆心卻迷醉了。很快地，腦子又被一件事占據。必須趁機抱住陸老爺這條更粗的大腿！推杯換盞之際，竭盡所能，嫵媚誘惑，但肯定萬萬沒想到，探班的這幾天身體被掏空。高媛媛、尹凡卡……得虧曾麗懷著孕，要不然就是有這個心，營養也跟不上，營養跟得上，腰也受不了……陸老爺早已進入賢者模式，一口回絕。我帶夫人來的，再收姑娘不方便！…………“陸總，慢走。”林芝玲幽怨地望著到嘴邊的“鴨子”又飛了，鉆入車里，邁巴赫s600l揚長而去。“沒問題啊，俺幫你問問。”一路上，陸飛跟劉啟金通著電話，一口晉西口音格外親切，就聽他信誓旦旦說：“不過投資院線，暫時拿不出太多。”“量力而行，可不要勉強。”“怎么能勉強呢，一點也不勉強！哥們幾個都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給支了煤化這一招，又介紹建龍、杭鋼跟俺們合作，哪有鼎峰焦化的今天，就是挑的時候太不巧了。”劉啟金不禁感慨，得虧轉型升級，要不然遇上煤礦大整改，他這樣的煤老板可就慘了。“為什么這么說？”陸飛疑惑不解。“因為我們要跟魯東合作，在煤化工業園上馬一個30億的新項目，繼續擴大產能。”劉啟金不無得意地介紹大概。陸飛認真聆聽，不自覺地聯想到“背書帝”馬科長，想到三五年的環保減排，又想到往后的供給側去產能，隨即拐彎抹角地勸導。“節能減排，保護環境？”劉啟金一個激靈，“陸老弟，聽你的意思，將來民營鋼鐵、煤化都是夕陽產業？”“難道你不覺得嗎？”“嘶，那該怎么辦？”“劉哥，你不要忘了，你們還有一份產業，漢唐不都有你們的份嘛。”陸飛嘴角上翹，劉啟金們之所以跟著他，就是知道跟著自己發財，會發的更厲害。不管在鋼鐵煤炭，還是在影視投資，黑金資本都嘗到了大甜頭，才會義無反顧。“可是院線這玩意兒能掙大錢嗎？”劉啟金干久了重工業，動輒幾億幾十億，就像賭博一樣，見慣了大錢，就看不上小錢。幾百萬，索然無味。“我要的院線，可不單單是院線。”陸飛語氣里充滿自信：“還是大型商業中心，甚至可以有城市步行街、五星級酒店、寫字樓、公寓等等，要集餐飲、文化、娛樂等多功能于一體的社區化商圈。”“陸老弟，你這攤子，弟妹她們懂嗎？”“所以需要懂商業地產開發、運營的人來配合，操盤運作，這樣的人我正在物色。”“俺倒認識一個人，沒準能行。”“誰？”“俺的一個晉西老鄉，叫孫紅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