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
葦慶凡沒想到扇情故事她還這么計較,居然弄出來了反效果,也不再強摟著她,免得這樣姿勢會弄疼了她,柔聲道:“就是因為失去過,我才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
“反正我不要你了!”
黎妙語打斷了他,扭著頭看向一旁,語氣生硬而堅定,“你去找學姐吧……她應該還沒到家,你現在去找她肯定來得及。”
葦慶凡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們倆一起回來的。”
黎妙語依舊扭著頭,對著空氣說話,“然后又一起打車來的,先去的火車站,學姐下車了,我才回家的。”
葦慶凡沉默了一下,小心地問:“學姐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
黎妙語轉過頭來,眸中淚光瑩然,充斥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倔強的情緒,像是質問,又像是自傷,“她在樓下看到我們倆了,然后在樓下站了一夜,早上又看到你開車離開。”
說到這里,她似乎怕葦慶凡誤會了,又進一步解釋道:“我當時已經寫完信了,拿東西準備走,出門剛好遇見她,然后一起去吃的飯,一起回來的。”
她隱去了李婉儀上樓去找自己的事情,免得葦慶凡多想,懷疑自己是因為學姐的緣故才知道真相,進而對學姐生怨。
葦慶凡聽完,再次陷入沉默,一時感覺十分凌亂。
他原本還擔心倆女孩可能撞見,還害怕她倆可能會打起來,結果……
不按常理出牌啊!
按照正常劇情走向,不是應該唇槍舌劍、冷嘲熱諷,為了愛情、為了爭奪自己而吵一架嗎 怎么一副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表情有點尷尬,小聲問:“你們都說什么了?”
“很多。”
黎妙語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總結下來,就是說你是怎么騙我們的。”
葦慶凡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解釋道:“我原本就準備坦白的……好幾次想說,又不敢說……前段時間學姐到京城,被唐舒云看到了……”
他把前些天唐舒云的事情講了一遍,黎妙語有點吃驚,但此時的心情,也已經沒有更多的感受了。
“我原本是想等你生日之后就跟你坦白的,可是沒想到……”
葦慶凡再次沉默下來,眼望著黎妙語,“妙妙,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黎妙語沒有回答,神情語氣都慢慢平靜了下來,望著他道:“你說完了嗎?”
“沒有。”
葦慶凡立即搖頭,“我還有很多話想說,我喜歡你,我……”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黎妙語打斷了他的話,扭頭看向一旁,語氣生硬地道,“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是外冷內熱的性子,性格并不強勢,對于熟悉的人來說,可能還有點“好欺負”,這或許也是她下意識選擇用冷漠來包裹自己的緣故,想要以此自保。
于她而言,像這樣連續打斷別人話語的事情并不多見,哪怕意見不同,她大多也會安靜聽別人說完,然后再發表自己的看法,這是從小因家教養成的習慣。
在對待一些極親近的人,包括葦慶凡在內,她偶爾也會打斷,那是撒嬌的成分居多,但此刻顯然不是。
兩人彼此很了解,葦慶凡知道她此刻恐怕真的不想要見到自己。
“妙妙,”
沉默了幾秒鐘之后,葦慶凡接著道,“好,我現在不繼續煩你,等過幾天我再來……我知道我說的事情很離奇,但請你相信我,我說的是實話……今年國慶之后,我記不清楚是哪一天了,但肯定在國慶之后,不會過很久,錢學森會去世,到時候新聞肯定報道……”
黎妙語忍不住轉過頭來,表情有些驚詫,但很快斂了起來,依舊面無表情。
“還有,今年春晚小品有《一句話的事兒》,郭冬臨牛莉演的,夫妻倆互相試探,將誠信的;還有趙苯山《捐助》,兩個光棍一起存的錢,趙捐錢把錢都捐出去了;還有劉謙的魔術表演,王非唱《傳奇》,我能記住的就這些……
“應該是元旦前后,曹操的墓會被發現,高陵……今年的事情,我能記住的就這幾件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黎妙語又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有點將信將疑的樣子。
葦慶凡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她,黎妙語立即往后躲開,清澈純凈的眸子微微睜大,很警惕的瞪著他。
葦慶凡柔聲道:“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不好!”
她面無表情,立即拒絕了。
“好吧。”
葦慶凡神情失落而難過,隨后又努力擠出笑容,道:“沒事,那你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先回去了。”
黎妙語沒有說話。
葦慶凡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你……”
后面傳來黎妙語的聲音,葦慶凡迅速轉過身,表情驚喜而期待的望著她。
黎妙語接著道:“……會把剛剛那些話告訴學姐嗎?”
“會。”
葦慶凡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學姐也是……”
“你……”
黎妙語聽他又這么說,表情掠過氣惱羞怒之色,但又壓了下來,表示自己不會因為他再生氣,與他再沒關系了,然而還是忍不住生氣,怒道:“你滾!”
“你好好照顧自己。”
葦慶凡不再停留,打開房門出去了。
他原本還有點擔心黎樹青和趙雅泉會偷聽,因此剛剛說話的時候都壓低了聲音,出來之后,發現自己多慮了,岳父岳母都還在廚房里面。
“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葦慶凡到廚房去告別。
黎樹青和趙雅泉都有點吃驚,道:“現在還回去干嘛?先在家里吃飯。”
“不了。”
葦慶凡表情有點尷尬,“妙妙還在生氣,我留下來她也吃不好,就不留下了,剛好一暑假都沒回家了,回家去看看。”
黎樹青和趙雅泉聽他這樣說,也就不再強留,黎樹青送了葦慶凡出門,趙雅泉則洗了洗手,敲開了女兒的房門。
她推開門,正見黎妙語正坐在床上抹眼淚,柔聲笑道:“怎么還在哭啊?葦慶凡哄了半天,這是哄的什么?”
黎妙語聽見敲門聲就已經在擦淚,見媽媽笑話自己,控制了一下表情,嗔道:“我才不要他哄呢。”
“那好,咱們不用他哄,乖,不難過”
趙雅泉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柔聲安慰,“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啊,吵架歸吵架,不許哭……要不要跟媽媽說說,為什么吵架啊?”
黎妙語遲疑了一下。
如果把真正緣故告訴爸媽,那么之后爸媽肯定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不會再讓葦慶凡進門,甚至只要葦慶凡進門,爸媽就會把他罵出去、打出去。
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再來騷擾自己了,可以更好的達到自己想要跟他一刀兩斷的目的。
然而,她還是猶豫。
“反正我以后都不會理他了,跟不跟爸媽說都沒有區別……”
“爸爸或許以后還會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呢……嗯,就是這樣,我不說,不是因為還心存希冀,是沒必要說,我已經是大人了……”
她心里面這樣想著,搖了搖頭,下意識微微鼓著腮幫,“不跟你說……這是我們倆的事情。”
“好,不說就不說吧。”
趙雅泉失笑,又揉揉她腦袋,道:“去洗洗臉,來幫媽媽做飯。”
黎妙語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已經跟葦慶凡一刀兩斷了,要繼續自己的生活,于是點點頭,道:“好。”
葦慶凡出了黎妙語家,看看時間,時間已經過六點了,打出租車來到火車站,先到售票廳排隊買票。
他運氣不錯,七點半就有一列火車,葦慶凡先買了票,然后又問:“從四點半到現在,有往源縣的火車嗎?”
售票員先給他買了票,然后給他查詢了一下,道:“沒有。”
“好,謝謝啊!”
葦慶凡大喜,拿了車票出站,在路邊攤上買了一份煎餅、一個卷涼皮、兩個燒餅,又買了一瓶水,然后拎著找到了候車室。
省城的火車站似乎永遠充滿了人,此時臨近暑假結束,火車站雖然不比春運期間,卻也很擁擠,四列長椅都坐滿了人,旁邊還有不少人站著。
葦慶凡仗著身高優勢四處巡視,很快在角落里看到了李婉儀。
她穿著黑色的無袖連衣長裙,露出晶瑩玉臂和修長小腿的雪白肌膚,長發隨意披散,正蹲在角落里發呆,旁邊放著她的那個藍色小行李箱。
以往的李婉儀明艷嫵媚,神采飛揚,但現在蹲在角落里面,看起來卻很憔悴和脆弱,明明身在人熙攘擁擠的人群里,卻像是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
前世的李婉儀高中輟學打工,依舊白手起家,一步步逆襲,成為了身家幾十億的女強人,這使得葦慶凡先入為主,常常會不自覺的代入后世那個李婉儀。
所以他對李婉儀很放心,開網店、開服裝店、建廠,基本都是李婉儀獨自做起來的,他給予了幫助,但更多都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做事,而不是合伙人、老板的身份。
同樣的,這種認知反應到生活里面,就導致他面對兩個女孩子的時候,關心的程度和方式都截然不同。
葦慶凡之所以選擇先去找黎妙語,直接原因是可以確定黎妙語這邊出了“問題”,且很清楚去哪里能找到她。
但是,不可能否認,這與他對兩個女孩子的不同印象也有很大關系。
黎妙語更愛撒嬌,更依賴他,而李婉儀相對要更獨立,更堅強。
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晚一點再去找學姐,是相對更“合適”的做法。
然而這一刻,看到一個人蹲在車站角落里面發呆的李婉儀,再想到剛剛黎妙語說的話,巨大的心疼、懊惱、自責同時涌來,他恨不得啪啪給自己兩巴掌。
自責的同時,葦慶凡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