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下午兩點!
有生以來,李婉儀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忙從床上爬了下來,來到下面,迅速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打開之后,果然有未接電話,但令她意外和失落的是,有葦慶嬋的,有黎妙語的,有公司的,就是沒有葦慶凡的。
她又打開了QQ,果然看到又一大堆的留言:
“天都亮了……”
“大懶豬,起床啦!”
“哈哈哈,沒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這么囂張的這樣喊你起床……”
“你還在睡覺嗎?”
“都八點了……”
“婉婉,寶貝兒,該起床了,你老公累了,我們去吃飯吧,好不好?吃完飯我得走了,還有事呢……”
“你再不下來,我朕走了啊!”
“你是不是已經起床,看到我了啊?”
“就算不想見我,你也得吃飯吧?”
“你們宿管阿姨太死腦筋了,我在這哄了半天,死活就是不肯讓我上去……”
“都快十一點了,你不餓嗎?”
“十二點了,我感覺我都要昏過去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你趕緊下來吃飯吧。”
“其實你只要說一下,我會走的,下次別這樣傻乎乎的,有話直接說。”
“行啦,我走了,今天確實有事,得去杭州找那位教授,跟人家約了今天見面的,不能失約。”
“你鑰匙忘記拿了,我把鑰匙放到宿管阿姨那里了,我不在這里,就不要搬了,那么多東西放宿舍也不方便,下次我過來,你不想要讓我住那,我住賓館就好了。”
“公司比較忙,我還要哄妙妙,估計得等到9月中旬才能過來,你好好照顧自己。”
李婉儀站在桌前,拿著手機愣愣看著這些內容,似乎能看到葦慶凡的身影站在樓下,從黑站到亮,從早站到午,然后以為自己是在躲著他,最終暗然離去的場景。
她只穿著內衣站在那里,修長高挑、婀娜起伏的傲人身材展露無遺,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空調風吹著,略有些冷,卻似毫無所覺,站在那怔怔看著,反復看了好幾遍。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吸了口氣,然后放下手機,穿好衣服,用臉盆端著毛巾、牙刷、牙膏、牙杯、洗面奶,出了宿舍。
洗漱之后,她重新回到宿舍,收拾整理了一下,然后背著個小包,把手機與錢包都放里面,隨后鎖門下樓,來到宿管阿姨門前,伸手輕輕敲了敲。
阿姨很快開門,表情疑惑的看著她。
“阿姨好”
李婉儀露出甜甜笑容,招呼了一聲,“我叫李婉儀……我男朋友,就是昨晚在外面的那個……他說留了鑰匙在您這里?”
“哦,哦,是你啊?”
宿管阿姨打量她兩眼,嘖嘖道:“這模樣,這身段,真是漂亮,難怪把人家小伙子被迷成這樣,從昨晚晚上站到今天中午才走……”
李婉儀不大好意思地道:“我睡著了,剛睡醒……真是不好意思,他沒打擾到您吧?”
“打擾我什么?我也睡得好好的,就是心疼人家在外面站了一宿半天……”
阿姨搖搖頭,顯然難以理解這些年輕人的瘋狂,隨后又打量著李婉儀道:“起這么晚,你昨天也半宿沒睡吧?”
李婉儀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鬧來鬧去的,何必呢?好好談戀愛不行么……”
宿管阿姨轉身去拿了鑰匙遞給她,搖頭嘆道,“我看人家小伙子人挺好的,跟我聊了一上午,都在說你這好那好……”
“哎”
李婉儀接了鑰匙,聽她說完,才又露出笑容道:“沒事,已經和好了。”
阿姨臉上露出笑容,問:“和好了?”
“嗯。”
李婉儀點點頭,準備要走。
“看來這苦肉計還挺管用的……”
阿姨呵呵笑了起來。
李婉儀跟著笑了一下,道:“那阿姨我走了,謝謝您啊。”
“別客氣,以后好好的啊,別再鬧了。”
“哎!”
李婉儀又笑著揮了揮手,然后打開宿舍門,出去了。
宿管阿姨目送著她離開,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面,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了一個剛存的號碼,不太熟練的發送了簡短的信息過去:
“她說剛睡醒,昨晚半夜才睡,說男朋友在我這留了鑰匙,又說已經和好了。”
短信發送出去,不到三十秒,回復就過來了:“哇!阿姨您太厲害了!您就是我的福星,我的媒人……以后我們結婚了,給您送喜糖來……麻煩您多照顧她啊,謝啦!”
遠在千里之外的杭州蕭山機場,剛剛落地的葦慶凡給熱心阿姨回復了短信,然后背著包出了機場,打了輛出租車。
他報了小區地址,然后拿起手機,又輕輕吐出一口氣,才整理思緒,給李婉儀發消息:“我剛杭州了,剛剛落地。”
昨晚一夜沒睡,他在李婉儀宿舍樓下站到了中午才離開,在離開前,考慮到李婉儀的性格,其實已經猜到了她可能還沒睡醒。
否則以學姐的性子,就算不想見自己,應該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但他并不能確定,好在宿管阿姨發揮了意料之外的重大作用,給了他確定的消息,終于讓他心里踏實了一些。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只在出租車和飛機上睡了兩個小時,此時頭腦還有點昏沉,但精神卻感覺很振奮。
這是個很好的信號。
葦慶凡晃了晃腦袋,繼續給李婉儀發消息:“你吃飯了嗎?記得拿鑰匙。”
在關心的同時,他不留痕跡的掩護了立下大功的宿管阿姨。
不過,按照阿姨的說法,昨晚的“風露立中宵”似乎很有效果,但他發過去消息,卻始終都沒有回復。
“師傅,我睡一覺,到地方了麻煩喊我一下,謝謝啊。”
葦慶凡說了一聲,很快又在出租車上睡著了,似乎只是一閉眼而已,就被師傅叫醒了。
他睜開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下來,然后付了錢,在等待找零的時候打開手機QQ,李婉儀仍然沒有回復。
拿了零錢,下車之后,葦慶凡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里是杭州的老城區,距離西湖很近,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水汽,遠處還有一隊旅行團的人,揮舞著小旗子往這邊走過來。
歐泓清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穿了件白色連衣裙,看起來清新乖巧,十分養眼,看到了他,走了過來問:“李婉儀沒來嗎?”
“沒,就我自己。”
葦慶凡與她寒暄了兩句,然后到旁邊商店買了瓶水,喝了半瓶,另外半瓶洗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些,也顯得清醒,這才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開門的是老人的兒子,看起來三十多歲模樣,看到門外的葦慶凡之后,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這么年輕,不太確定地問:“您是?”
“您好,我叫葦慶凡,來找薛豐裕教授的……”
“噢,葦總,請請,里面請……”
薛子明顯有點吃驚,但還是很熱情的請他進去。
里面的老教授也站了起來迎接,葦慶凡趕緊打著招呼,讓人坐下,同時把從廈門帶來的兩盒特產交給薛子。
據歐泓清說,這個薛老教授已經有六十六七歲了,不過看起來身體還算康健,與葦慶凡、歐泓清都寒暄了兩句,然后落了座,忍不住又打量葦慶凡一眼,問:“這個,葦總……您今年多大?”
“二十了。”
“這么年輕……”
“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薛子在旁邊笑著道,同時燒水泡茶,又寒暄幾句,老教授率先提起正事,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到干凈整潔的茶幾一端打開。
里面是幾張設計稿,老人不會使用電腦,都是用手畫出來。
“我這段時間琢磨了一下,你看看滿意不滿意……”
雙方原本只在電話里有過溝通,老人對葦慶凡這邊高達二十萬的報價顯然還是非常動心,但給的說法是“可以試一下”,并沒有明確答應。
葦慶凡今天過來,就是抱著讓對方先試一下的想法來的,萬萬沒想到對方都已經設計完了,而且還直接拿了出來。
不過這不耽誤他先去看設計稿,先看成品,分別在兩張草紙上,都是畫了一個方形的類似手機形狀的框,然后把“詩”“詞”兩個徽標分別印在了上面。
“我查了不少書法作品,兩個字用的都是言字旁繁體,‘詩’字選的是顏真卿《楷書千字文》為底,借鑒了懷素和尚的‘詩’字簡化法,主要把線條拉平,這樣看起來更簡潔……”
“‘詞’字選的是歐陽詢為底,借鑒了王寵的草書……主要是要保留漢字架構和橫豎筆劃……”
老教授在旁邊介紹,葦慶凡已經忘了聽,仔細端詳著兩張紙上的徽標。
坦白說,這有點顛覆了他對漢字徽標的印象,同樣超過了預期,完全沒想到用漢字來設計徽標也可以這樣兼具簡約精致的美感以及原本屬于漢字原本的辨識度。
在他原本的打算里,可以先做一個徽標使用,等以后再花大價錢修改,還可以像小米那樣營銷一下“三百萬換徽標”,但眼前這兩個徽標,幾乎可以說已經完美達到了最高預期,精致、簡約,只要把故事講好了,把產品力撐起來,這兩個徽標絕對不會給自己跌份。
別的不敢說,肯定比華為的好看。
“我不會用電腦,更不會設計手機,現在還不清楚這兩個徽標放在手機上的效果……”
老教授見他沉默不語,也有點沒底,還在幫忙介紹。
薛子則泡好了茶,小心的端過來,分別遞給葦慶凡和歐泓清。
葦慶凡正要一拍桌子,見茶來了,趕緊把兩張稿紙往旁邊挪了挪,道了謝,又壓了壓心里的激動,平和地道:“薛教授,這已經挺好了,這樣,我先給您一部分訂金,五萬行不?這倆徽標我拿走,掃描到電腦上測試一下,細節我們可以再商量,有要修改的地方我再聯系您……如果沒問題的話,我立馬讓人把尾款打過來。”
老教授沒想到這么個年少得志的老總居然如此爽快,但自己設計的產品得到認可,心里還是很開心的,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
“那我先把訂金給您。”
葦慶凡早就取了錢,原本就是準備先給訂金的,只是沒想到可以拿著初稿回去。
他從包里拿出幾疊鈔票,交給對方,隨后注意到墻上掛著一幅字,是行草《將進酒》,雖不是草書,但筆意連貫,豪邁大氣。
葦慶凡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笑了笑道:“我冒昧問一下,您還懂書法?”
“我那字見不得人。”
老人擺了擺手笑道,隨后又解釋道:“這幅字是一個朋友送的,錢紹武錢院長。”
葦慶凡有點意外,因為他聽過這個名字,凋刻家、畫家、書法家,國家畫院凋塑院院長,就是陳涌海版《將進酒》視頻里的那個老人,許多人也因為這個視頻才知道他,也包括葦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