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人大,依舊是開學流程,把葦慶歡送到了宿舍里面。
她同樣是四人間,三個室友都已經齊了,天南海北的都有,簡單相處,感覺性格都不錯。
今天肯定是沒有時間到處玩了,從人大離開,葦慶凡又領著回了錦秋知春。
“這么大啊?”
這邊是個四居室,很寬敞,葦慶凡與李婉儀原本住了主臥,隔壁一間改了書房,另外還有兩間臥室,他都已經收拾好了。
葦盛與汪晴選了一間,葦慶歡道:“我也想住這里……”
葦慶嬋嫌棄道:“你來干嘛?回你的宿舍去!”
沒等葦慶歡抗議,她又問:“前段時間婉儀來京城,也是住這里?”
葦慶凡道:“對啊,不然住哪?”
葦慶歡轉著眼珠,陰陽怪氣的“哦”了一聲。
“小小年紀,思想這么復雜?”
葦慶凡伸手敲了她一下,又道:“嬸兒,我得幫你看嚴一點,我感覺慶歡好像很想談戀愛……”
“你去死!”
葦慶歡紅著臉打這個不正經的哥哥,“我才不像你,勾搭這個勾搭那個……對了,黎妙語呢?”
“她那邊有同學。”
葦慶凡含湖回答,畢竟自家人這邊都已經認可了李婉儀的準媳婦身份,沒必要這會兒把黎妙語扯進來。
葦慶嬋還是有點懷疑,葦慶凡趕緊道:“晚上想去哪里吃?要不去吃烤鴨?”
“好啊好啊!”
葦慶歡立即開心的答應。
葦慶嬋道:“那邊人好多,要排隊。”
“烤鴨又不是只有全聚德,放心吧,我知道一家店,挺好吃的,也不貴。”
葦慶凡說的是高考后與黎妙語一家來的時候,黃盛請客的那家烤鴨店。
“那姐你喊一下昌宇哥,我把曹澤也叫過來。”
此時已經過六點了,葦慶凡撥通了曹澤的電話,那邊很快接通,曹澤不知道在干嘛,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晚上有事嗎?”
“沒啊。”
“我猜你也沒事,謝瑤在黎妙語這邊呢。”
葦慶凡笑了笑,“慶歡今天剛到,晚上一塊吃飯,你過來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吧?”
“行啦,趕緊過來吧,我等下給你發地址,你自己想辦法過去,快點啊。”
“行。”
葦慶凡掛掉電話,葦慶嬋也已經給楊昌宇說好了。
他的筆記本電腦在水清木花園,好在葦慶嬋的行李箱還拎著呢,拿出來連上無線網,查了一下地址和路線,然后分別發給了曹澤和楊昌宇。
“走吧,我們也去吧。”
五人先到了地方,隨后楊昌宇也到了,有點拘謹的打了招呼,好在與葦慶凡也比較熟悉,有女朋友和小舅子打圓場,倒也不算太尷尬。
隨后曹澤也到了,一塊吃了飯,這會兒人多,葦慶凡自然不會提借錢的事情。
快吃完的時候,他才把曹澤叫了出來,先往廁所去,路上道:“還有錢嗎?”
曹澤有點尷尬,沒說話。
葦慶凡道:“讓你打暑假工不肯,談戀愛又花錢,現在這年代,每個月800塊錢也不算少了,我宿舍那位西涼馬騰,每個月就三百塊錢的生活費……”
“我不是想趁著暑假陪陪她嘛,我也不是不能吃苦。”
曹澤小聲解釋,同時接過來了葦慶凡遞過來的錢,數了一下,道:“六百啊?不用這么多……”
“先拿著吧,不夠再跟我說,反正我現在手里比較寬敞。”
曹澤也就不再推辭,放進了口袋里面,又道:“你在哪實習啊?我能不能去?”
“那有點難,你又不懂編程。”
葦慶凡撇撇嘴,先去撒了尿,“你平時可以找一下兼職,就當是鍛煉了,練不出什么技能,磨練一下意志也行,多看多學,至少懂得怎么跟人打交道才行……
“還有,謝瑤跟咱們初中就認識了,人家也不是嬌生慣養、不講道理的主,她要是知道你這樣也心疼,平時沒必要壯闊……”
“嗯。”
曹澤應了一聲,又嘆了口氣,道:“我要是能中彩票就好了……”
“那有點難度。”
葦慶凡失笑,洗了手然后去買單,也不再提這茬,免得他自尊心過不去。
“錢付了?”
葦盛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侄子剛剛干啥去了,一家人也沒遮掩。
葦慶凡點點頭。
“沒必要藏著掖著。”
葦盛有點好笑地道,“你小子現在是大戶,以后眼瞅著要在京城成家立業的,到這里就當是來到你家了……以后就都當你是大人了,該吃你的你叔不會嘴軟。”
葦慶凡笑道:“那您早說啊,害我還得把曹澤拉著一塊上廁所。”
吃了飯離開,曹澤才知道葦慶凡居然買車了,隨后看到是奔馳,又吃了一驚,道:“你哪來這么多錢?”
“反正都是合法合規的。”
葦慶凡翻了個白眼,“肯定沒你的位置了,你自便吧。”
“我也沒指望。”
曹澤呵呵一聲,跟葦盛一行人道了別,連楊昌宇也沒落下,隨后自己地鐵轉公交去了。
楊昌宇也很吃驚,不過車上位置已經滿了,自然也沒他的位置,詢問了一番之后,也自己坐公交回去,同時在心里面調整了一下對女朋友家庭背景的認知。
兩人相戀至今,尤其是他畢業之后直接來京城工作,為的就是能離女朋友更近一些,彼此間都很認真,對于各自家里的情況也都有簡單提過。
雖然很喜歡葦慶嬋,但楊昌宇是省城人,對省內外地城市的人有天然的心理優勢,且家境也不差,不算大富大貴,也是衣食無憂的。
他之前得知葦慶嬋的父母一個在縣教育局,一個在事業單位,并沒有怎么在意,也不覺得葦慶嬋的父母會很反對,畢竟自己條件不錯,與葦慶嬋又是真心喜歡,甚至于葦慶嬋一句話都沒說,自己就跑京城來了……
可現在,他忽然有點沒底了。
之前在吃飯的時候,他就禮貌的關心了一下,詢問葦盛和汪晴的住處,因此得知了葦慶凡在京城買了房子,這就已經很讓人吃驚了。
楊昌宇自己也有房子,大二的時候爸媽就以他的名義在省城買了一套三居室,留著給他以后結婚用的。
來京城的時候,他還遲疑過,想著如果葦慶嬋想要以后在京城定居,京城房價比省城貴那么多,自己能不能買得起房子。
結果,這才一個暑假的功夫,葦慶凡居然在京城買房子了。
當時他就想要問一問的,畢竟與小舅子關系不錯,但注意到了葦慶嬋的眼神,沒有問。
卻沒想到吃完出來,又多了輛車!還是奔馳!還是一看就很貴的奔馳!
不是說葦慶凡家境很一般嗎?
而且,葦慶嬋說起一些成長中的趣事時,也提到過葦慶嬋家里還在種地的……現在農民都這么有錢了嗎?
不止是葦慶嬋這邊,江清淮那里偶爾傳來的一些細微信息,也能左證“葦慶凡出身小縣城普通家庭”這件事情。
這就是小縣城普通家庭?
公交車上,楊昌宇越想越覺得奇怪,想了想,撥通了江清淮的電話。
“喂?”
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傳來表妹嬌脆甜美的嗓音。
“喂,清淮,你在忙嗎?”
“不忙啊,怎么了?”
“哦,也沒什么……”
楊昌宇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遲疑了一下,還是直接問:“你知道葦慶凡買車的事情嗎?”
“啊?”
江清淮愣了一下,隨后失笑道:“你看到了啊?”
“你知道?”
楊昌宇有點意外,隨后又感到有些驚喜,覺得小舅子變成妹夫指日可待,道:“今天嬋嬋她妹過來……”
他把今晚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江清淮笑著調侃道:“幼,這么快見家長了啊?”
“沒有,就是去打個招呼。”
楊昌宇不大好意思,又接著問:“你知道這事啊?”
“嗯,我昨天到的時候不是在下雨嗎?”
江清淮語氣很隨意地回答道,“他來接我的……那輛奔馳對吧?那不是他的車,是他實習的公司的老板的,他臨時借的。”
“借的?”
楊昌宇又愣了愣,一時間搞不清楚什么狀況,有點迷湖,又道:“那房子總不能也是借的吧?”
“啊?”
這次換江清淮懵了,“什么房子?”
“葦慶凡在京城買了一套房子,還挺大的,四居室……”
“真的假的?”江清淮有點狐疑。
“真的啊,下午他就帶著嬋嬋她們去了,今天晚上他叔叔嬸子就住那里……”
“啊?”
這下子江清淮也迷湖了,“他家這么有錢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楊昌宇說著,兄妹倆都沉默了下來,隨后楊昌宇道:“葦慶凡好像跟他姐,還有他叔,都是說車是他的……這應該不是假的吧?”
江清淮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那估計也是他買的吧。”
她語氣聽著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但楊昌宇并沒有注意到,奇怪地道:“那他干嘛要跟你說是借老板的?”
江清淮迅速調整好了情緒,笑著調侃道:“也許是想低調吧,或者是怕我找他借錢。”
楊昌宇失笑,又問:“你沒錢了嗎?等下我……”
“我打個比方!”
江清淮微嗔道,“不是給你說過嘛,我在做兼職啊,還是葦慶凡介紹的。”
“我知道……行吧,反正也沒啥事……那個,”
楊昌宇遲疑著,還是又問了一句,“你跟葦慶凡……沒啥吧?”
江清淮沒好氣道:“你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聽他姐說……”
楊昌宇小聲道,“葦慶凡好像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
江清淮笑著答道,“我還見過呢。”
“哦……你知道那就沒事了。”
楊昌宇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頓了頓道:“那沒事了,我掛了啊,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好,拜拜。”
江清淮掛掉了電話,然后從陽臺回了宿舍里面。
她剛剛聽表哥提起葦慶凡才從宿舍里面出來的,三個室友還是聽到了一些內容,梁玉秀問:“你哥啊?”
“嗯,他不是跟葦慶凡的姐姐談戀愛嗎?葦慶凡的妹妹也到這里上學……”
江清淮隱去了葦慶凡可能真的是個富二代的事情,簡單與室友們說了兩句,然后坐在自己桌前,思緒忍不住飄散開。
這種事情,葦慶凡沒必要騙他家里人……
可是,也沒必要騙自己啊!
前天晚上梁玉秀和彭娟在樓下遇見了趙昱,回到樓上之后,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江清淮。
江清淮原本也沒在意,可趙昱這人平日看起來挺精明的,但在這件事情,或者說是與葦慶凡相關的事情上,卻總莫名其妙。
今天傍晚,她與室友去食堂吃飯,剛好遇見徐志祥,就聽徐志祥調侃葦慶凡借車的事情,她詢問之后,才得知趙昱又在男生宿舍里面拿這件事情挖苦葦慶凡。
簡直神經病!
她當時心里面很有些憤憤不平,恨不得葦慶凡能真有輛車,最好還開到學校里面,到時候再看看趙昱是什么表情,還說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怪話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不可能,因此只是想一想而已,想罷也就丟一邊了。
然而,僅僅隔了不到兩個小時而已,表哥就傳遞過來了這樣的消息,那輛車可能真是葦慶凡的,自己才是被騙的那個。
這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他為什么要騙自己呢?
而且寧愿被趙昱挖苦,也不肯說實話……
梁玉秀還在用電腦玩《笨鳥先飛》,彭娟在看電影,周莉昨天也回學校了,但似乎有什么事情,總出去打電話,現在又在外面打電話。
宿舍里面很安靜,江清淮靜靜的坐在桌前,腦海里面浮現出兩年前剛剛開學時的場景,以及自己當時說的話。
她那時候擔心葦慶凡會喜歡自己,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才對他說那番話……這里面自然也有憋了比較久的關系,且與葦慶凡關系特殊,熟悉而又不熟悉……總之,自己說了那些話。
是因為這個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