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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7章 父女

  門把手上有些血手印,房間內的鮮血就更多了。

  血跡從門口延伸到了床鋪。

  整張床都被血染紅,看不出床單、被子本來的顏色。床單上的血已經干涸。床單也因此變得硬邦邦,好像風干的皮。

  雖然沒有看到尸體,但僅從這些鮮血上,也能讓人腦補出整個兇案現場。

  “只有一個陰氣。”吳靈率先做了判斷。

  房間里的確只有一個陰氣,而且是屬于祁白的陰氣。

  “要確認的話,還有一個更有效的辦法。”吳靈看向我,“祁白父母的照片我們都準備好了。不過,你要是先對他們使用能力,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消耗。如果談先生那么有需要,你的能力很可能跟不上。”

  吳靈在等我做決定。

  “要是你進入那個夢境,可以直接將祁白的鬼魂消滅。”劉淼這時候開口。

  這的確是個辦法。而且是個很不錯的辦法。

  前提是抓走瘦子的的確是祁白。

  “酒店里沒有祁白的陰氣?”我問道。

  “你也看到過了。沒有陰氣,沒有任何線索。”吳靈搖頭,對我的再三質問沒有生氣。

  我也不是想要責怪他們。

  所有的情況擺在我面前。換做是我,也不能保證瘦子不被抓走。難道要責怪吳靈他們沒有貼身保護瘦子?沒有送瘦子到單位嗎?這也太可笑了。

  何況,瘦子在酒店失蹤。那個距離,真要有厲害的惡鬼出現,吳靈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現場更不可能毫無痕跡。

  我像是無頭蒼蠅,在房間里幾下踱步后,轉頭看向了那張被鮮血覆蓋的床。

  “你們剛才說,祁白的父母?祁白的母親應該已經去世了!早就去世了!”我的聲音拔高。

  “嗯,是她的繼母。她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去世,她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再婚,十五歲的時候,她父親再次離婚,之后是到她二十歲的時候,她父親第二次再婚,娶了這次的死者。”吳靈給我說明,“這方面,我們也有考慮到過。但他父親的第二任妻子現在活著,另組家庭,從檔案上看不出問題。第三任妻子有過一段婚姻,協議離婚后,兒子跟著她前夫生活,搬到了外地,聯系比較少。他們也都活著。”

  動手的人只可能是祁白。

  原因呢?

  祁白真的是瘋了,變成了惡鬼?

  “祁白和父母的感情應該不太好,聯系很少。她大學的時候在本地念書,和你同校,但周末回家的時候很少。我們之前查到過,她高中讀的是寄宿學校,寒暑假經常報名參加夏令營、冬令營等活動。大學期間,放假的時候她經常會選擇找單位實習,有兩次還應聘了外地的公司。就這些資料來看,她和父母的關系很冷淡。正常來說,沒有仇恨,不應該動手殺人。但也不排除她心中有怨,在死后這種情緒爆發了出來。”

  祁白的這個家庭狀況,我從沒聽瘦子提起過。在夢境中,我也只看到了祁白母親的模樣。說起來,那個女人在祁白心中的記憶來源于照片,而不是真實接觸。

  “所以,她失控的可能性非常高。”劉淼補充了一句,“情感上來說,也就是從她臨死的那個狀況來看,這個失控和情緒、意識沒有關系。只可能是因為外部環境了。”

  這一點,我比劉淼他們更清楚。

  祁白死的時候,腦海中什么意識都沒有。她臨死前的最后念頭也只是單純的惶恐。那種情況下,任何人都只會是惶恐,害怕死亡,不可能想到更多了。

  問題還是出在鬼語的能力和恩娜婆婆身上。

  吳靈也正好說到這一點,“我們昨天還查到了一件事。國外監視恩娜婆婆的幾個人失蹤了。恩娜婆婆曾經見過的客人中有十三人已經死亡,很明顯是被鬼殺死,被恩娜婆婆殺死。她會攻擊祁白,應該也是因為這個。恩娜婆婆已經瘋了。”

  吳靈沒有說下去的是,祁白可能也已經瘋了。

  我閉上眼睛,向了幾遍瘦子,卻沒有感覺到能力的變化。

  我睜開眼,對吳靈道:“給我看他們的照片吧。”

  也只能這樣了。

  吳靈并不意外我的這個決定。

  其實,她和劉淼之前說的那些話就是在勸我使用能力,去夢境中提前解決掉祁白。

  我明白這一點,但顧慮到瘦子的想法,才沒有馬上答應。

  不能再拖下去了。

  瘦子可能會因此難過,可我們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只能選擇瘦子,不可能選擇祁白。

  吳靈將手機中的文件打開給我看。

  我看到的是一張結婚照。照片中的一男一女都不年輕,四五十歲的模樣。男人兩鬢斑白,沒有染黑,但看起來倒是很精神。那張臉,臉型、鼻子和祁白都不相同,但一雙眼睛和嘴巴都極為相似。單就長相來說,男人可以說是很有魅力。而那個女人,臉上雖有皺紋,燙了個大波浪的卷發,還染成了棕色,配上妝容,看起來也有風韻,不是那種年過半百就自我放棄,胡亂打扮自己的中年婦女。

  我盯著這張照片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想到了進屋后看到的房間模樣。

  這一對夫妻恐怕都是很享受生活的人。

  念頭剛起來,我就感到靈魂往上飄去。

  進入夢境了!

  那么,接下來……

  “祁趙安!你把我當什么?我照顧你們父女兩年了,你就這么對我?!”女人憤怒的咆哮聲將我的靈魂拉回到了地面。

  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一轉頭,就見到了年輕時候的祁白父親。

  眼前這個叫祁趙安的男人比我見到的照片上的老男人更加英俊。

  他無奈地看著面前哭泣的女人,溫柔說道:“小萍,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知道你照顧我們父女很辛苦,你對我們很好。可是,我需要的不是保姆。我要的是一個和我心靈契合的女人。白白的媽媽離開后,我心里就空了一塊。我原本覺得你能填補這個空缺的。你是個好女人……”

  “你少給我假惺惺的了!你當我不知道你老婆怎么死的啊!要不是你出軌,她會出車禍啊!”女人打斷了祁趙安的話,“我是瞎了眼了!早知道這事情,我還會對你這么掏心掏肺的?你這混蛋!你去死吧!你不得好死!”

  女人罵著,抄起手邊的杯子就扔在了祁趙安的身上,轉身就走了。

  祁趙安嘆氣,也沒怎么惱怒,很平靜地去找掃帚清理地上的杯子碎片。

  他太平靜了。

  我從他的意識中感覺到不到悔恨,感覺不到愧疚,甚至連傷心都沒有。他這會兒想著的是自己新認識的一個女人,想著明天的約會。

  這,難道就是祁白發瘋殺死自己父親和繼母的原因?

  這念頭剛起來,就被我甩到了腦后。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要阻止祁白,消滅祁白就行了。

  夢境現在的時間節點不對。再往后一些……再過去十年……可能是二十年……

  我努力想著,在心中默念,夢境的場景真的發生了變化。

  我正要觀察,卻馬上發現了不對。

  我身前站著的這個背影……

  叮——

  電梯門打開,身前的男人抬腳走出了電梯,轉彎的時候,讓我看到了側臉。

  是那位徐先生!和瘦子坐同一部電梯的徐先生!

  我如遭雷擊。

  與此同時,一個我更加熟悉的身影從我的靈魂穿過,走出了電梯。

  “阿瑞!”我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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