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涅生有些出神的看著秦凡，因為他從未見過對方露出這種表情。
隨即其緩過神來說道：
“主上，據我所知風雪月的師傅都是無憂山莊的那一位，難道‘花’不是嗎？”
秦凡搖了搖頭道：
“她是我的徒弟，但跟我學的卻不是武功，而在風花雪月雨當中，她又是最像我的人。”
這一刻水涅生有些明白過來秦凡為何會露出那種神情，因這就是一個老父親在為女兒而自豪。
秦凡繼續說道：“人都有兩面，原本的‘花’決定當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
但我看到了她極力壓制于心底的另一面，并將其完全喚醒，從而也讓她迎來了新生。”
水涅生的神情有些似懂非懂。
“我有個問題，她當時跟主上相識沒多久，便做出了這種長達十一年的布局，可她又是花家的族人，這立場改變的是不是有點”
“花家的族人？”秦凡微微搖頭道，“‘花’根本不在意花家，憑其智慧早就察覺到了那種家族式洗腦的可怕之處。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誤解了她的立場。”
這讓水涅生愈加有些搞不懂了。
“這一局如今看來確實會影響到整個東南州府，但當時的‘花’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要和她的姐姐永遠自由的在一起。”秦凡的臉上再次展露出那種寵溺又無奈的神情道。
“她深愛著花邀月，所以她不會讓花家束縛住她的姐姐，同時她會讓花邀月親破這層牢籠，這就是她愛她的方式。”
這一刻水涅生驚住了，他有些搞不懂花憐星的腦回路，但他清楚的是，在風花雪月雨當中，最不能招惹的絕對是這朵長滿尖刺的花！
而秦凡長舒了口氣，繼續說道：
“其實‘花’和她的姐姐很像。”
“哪里像了？”水涅生一臉懵。
月陵花氏的花邀月可不是一個名聲不顯之輩，其所建立的移花宮在東南州府是除了青龍閣之外，最強大的江湖勢力。
傳言對方曾和青龍閣閣主·祝無妍交過手，雖稍敗一籌，但兩人也因此不打不相識，成為至交好友。
這樣一個手段、智慧、美貌、魅力、武力無一不缺的女人，很難看出與腦回路不太正常的花憐星有哪里像。
秦凡輕笑一聲說道：
“她們倆都是病嬌，只是一個表露的很明顯，一個隱藏的太深。”
“病嬌？”
“簡單來講就是一種不健全的心理疾病，畸形的愛所產生的病態扭曲心理，有點偏向占有欲又有極端的思想或行為，做出超乎常人理解的過激言行。
這種性格的人物通常會對某一種現象或者某一個人產生病態的執念，做出任何手段將其占為己有為止，平常不容易被發現。”
此刻水涅生被深深的震驚到了。
“所以她要讓花邀月親手毀了一切，以此讓對方只能依靠她這一個親人？”
秦凡搖了搖頭道：
“‘花’給花家還是留了一線生機，畢竟當時的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對花家仍然有些卷戀，心也不夠狠。”
水涅生明白對方指的生機正是花滿樓，但秦凡這平靜的話語還是讓他的三觀再次迎來了一波重塑。
這意思就是‘花’跟秦凡學習過之后，心已經能徹底狠下來了。
隨即水涅生只覺得喉嚨愈發干澀，咽了咽口水更感到一種火辣辣的疼痛。
這一刻他不由發自心底的佩服月飄零，還沒有見到‘花’，他已經有些怕了，而對方是怎么鼓起勇氣對其癡心不改的。
“剛剛我說的只是她的另一面，平日里的‘花’很好相處。”秦凡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就跟作為無憂山莊莊主的我一樣。”
這也是‘花’跟他學習的成果之一，如何憑借演技來塑造成完美的第二人格。
“好了，先說到這吧，畢竟他們應該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水涅生點了點頭，隨即兩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冥塔第四層。
這一層被打造成幾個風格完全不同的會客廳，為的就是面見不同的客人。
像是段譽和方寶玉的這一間，秦凡給其取名為低調的奢華。
此刻班曙窮正在一旁作陪，原本應該是讓阿二來負責接待，但其直接言明對八大世家不感冒，因此將正跟著一個機關師打下手的班曙窮給拖了過來。
如今班曙窮和方寶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人都很擅長應付這種場合，所以一個主動遞話題，另一個熱情接話。
你來我往之下，這交談氛圍也變得愈發友好。
方忠依舊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守在方寶玉的身后，至于方云華則有些緊張的到處亂瞟。
反倒是段譽很鎮定，他直接在這間會客廳走來走去，一邊欣賞掛在墻壁上的字帖和畫卷，一邊發出驚嘆。
“段公子如果喜歡的話，離開的時候可以拿上一副。”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段譽一驚，同樣正在和班曙窮交談的方寶玉也愣了愣神。
站在方寶玉身后的方忠更是下意識將其拉在身后，神情警惕的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段譽身旁的男子。
等其回過身，眾人看到那標志性的面具后，才齊齊松了口氣。
段譽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剛才跟他說話的是誰，連忙拱手一禮道：
“見過鬼尊閣下。”
秦凡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剛才下樓的功夫，他已經換回了自己的鬼尊套裝，這身衣服本就自帶威懾效果，再加上他逐漸養成的氣勢。
即便是被稱作劍中靈童的方寶玉，見到他也會感到有些發憷。
“你所看的這幅字，是我十七歲所寫，若是喜歡可以送給你。”
段譽此刻仿佛忘卻了兩人的身份，神情更為贊嘆道：
“這幅字，筆走蛟龍，直畫如劍，曲筆似藤，點若危峰墜石，撇如蘭葉拂風，還往往以一種不求豐富變化，在運筆中省去塵世浮華以求空遠真味的意味。
沒有想到這竟是鬼尊閣下在十七歲所作，由字見人，您當時的心態才更令人敬佩。”
秦凡輕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十七歲那年他還在遭受病痛折磨，字中更深一層的則是一種處于生死之間的強烈掙扎。
所以他看出段譽的文學素養雖高，但通過其人生閱歷還沒有悟懂這字帖中真正的蘊意，因此也少了與之詳談的興致。
隨即其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已經坐在主位上。
“你臨瑯段氏與我鬼市的地宿提前打過招呼，只要段公子不離開鬼市，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至于浣葭方氏也是一樣，但本座的保證只限于在玄陽域內。
此外，還有別的事嗎？”
秦凡直接的話語讓在場的幾人愣了一愣，沒有任何寒暄和客套，甚至對方的表述更有一種不愿深談的意思。
而事實是秦凡也確實沒什么與段譽和方寶玉好聊的。
八大世家的立場很微妙，不可能完全將其當成朋友，也不可能完全將其當作敵人。
他們是真正懂大勢的人，也只會跟著大勢隨波逐流。
所以秦凡也沒有對其刻意拉攏的興趣，因為只要自己表現出強大的實力，他們自然會進行加注投資。
更何況面前這幾人在各自的家族中，雖有一定的話語權，卻不是那個真正能做出決定的人。
而以秦凡如今的地位，能親自與之見一面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
此刻在場眾人的神色各異，班曙窮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情和我沒關系的樣子，但從其神情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一抹深藏其中的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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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角度來看，秦凡表現出這種態度就對了，若非方寶玉是作為此次參加潛龍榜的方家代表，他們都沒資格見到秦凡。
方寶玉則是愣了愣后，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在來鬼市前，他自然對秦凡有過一番詳細的調查，其中與自己是同齡人這點更是讓他極為在意。
因此在他的設想中，自己應該跟秦凡會有一場極為友好親切的交流。
但真正見到秦凡后，他發現自己有些想的太多了。
年齡并不能說明什么，羽蒼渺剛剛弱冠之年便已成為大玄皇朝的丞相，家里的族老見到其都要恭敬的行禮。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原本想要拉近與秦凡之間的關系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只因兩人的地位差距太大，還有這種威勢讓其一切的準備都化作泡沫。
隨即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起身對著秦凡一禮道：
“多謝鬼尊閣下的照顧，之后我們希望跟您一起前往刀山之巔參加潛龍榜，不知是否可以？”
“可。”秦凡點了點頭。
隨即目光略過已經低下頭的段譽，和臉上莫名流露出一絲向往的方云華。
而注意到秦凡的視線投過來后，段譽更是行了下禮表示感謝，方云華則突然抬起頭，接著他感覺仿佛被吸入了一個混沌漩渦。
這一刻其一切的偽裝都被剝離，只留下一個最真實的自己。
方云華，出自《俠客風云傳》/《俠客風云傳前傳》，是游戲中的人物。
武當派的大弟子，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實際心態扭曲，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在師傅大壽的當天，偷偷對著前來的天山派女俠何秋娟下藥令其昏迷，然后陷害師弟古實，說他圖謀不軌，干這個事只是為了清除掉競爭對手，讓自己坐上掌門的位置。
《俠客風云傳》盟主線中，方云華下毒的計劃暴露，在瞬間失去了一切，若是換個人估計寧愿死了，他的反應是跪在地上給主角磕頭，給古實磕頭，說謝謝大俠不殺之恩。
其結局要么是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要么是狗急跳墻，企圖殺死古實，結果被古實給反殺。
《俠客風云傳》霸主線中，方云華糟蹋了天山派女俠何秋娟，何秋娟開口諷刺了他幾句，他惱羞成怒直接殺人滅口，之后幾次站隊果斷投向主角，最終成為天龍教的護法之一。
《俠客風云傳前傳》中，方云華在調查一宗滅門慘桉的過程中，遇到了天意城的殺手“浪”，兩人在破廟里欲行茍且之事。
萬萬沒想到的是，浪的外表國色天香，實際上卻是個男的，方云華被浪控制住并且囚禁在破廟里，當主角一行人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凌辱了好幾天。
這件事情對方云華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變得一身戾氣，希望獲得無窮的權勢、力量，才不會讓自己再次被人欺辱。
一次古墓探險中，主角一行人意外找到了葵花寶典和辟邪劍法，渴望力量的方云華，只經歷了短暫的心理斗爭，就決定練這套功夫。
此后的方云華，真的擁有了逆天的實力，他修煉了葵花寶典，學會了辟邪劍法，成為了游戲里的最強人物，在大多數的戰斗當中，都可以一個人殺全場，實力遠遠凌駕于兩位主人公之上。
“我看到了你的野心，今夜子時，你可來冥塔找我。”
方云華瞬間清醒過來，其一身衣裝已被汗水浸透，一旁的方寶玉和段譽，包括方忠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唯有耳畔響起的那個聲音在提醒他，剛剛的那種感受并不是錯覺。
這一刻他將頭深深地低下，再也不敢看秦凡一眼，畢竟沒有人愿意去面對一個能將其一切偽裝都瞬間看穿的怪物！
只是當其眼角瞟向已經直起身子，準備走出這會客廳的方寶玉時，其眼中的掙扎逐漸化作堅定的決意！
方寶玉一行人離開了，兩方的交談一共只有這么幾句。
原本秦凡還覺得自己會就這樣浪費半柱香的時間，但現在他覺得這次的意外收獲值得他花上更多的時間。
“鬼尊大人，您的心情好像不錯。”
“這你也能看出來？”秦凡看向一旁的班曙窮。
隨即在對方的示意下，他發現自己正不自覺的揉捏著原本一直在其肩頭彈彈彈的小萬。
“心情確實還可以，飛艇研究的怎么樣了？”
“第一架試驗品已經打造出來，接下來會進行試飛。”
“試飛的地點定在桃源鎮的后山，記得隱蔽一些。”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