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民匆匆走進了安灣市局的辦公樓。
一眾領導出門迎接省廳領導。
張立民跟眾人寒暄過了,再左右看看,問:“哪位是刑警支隊的劉壯誓?”
“呃,劉壯誓昨晚喝醉了,已經讓人去找了。”局長岳勇實話實說。
張立民臉色一變:“你們搞什么?工作日喝酒?”
“他們剛破了大案,集體放假了。”
“破了大案也不行!”張立民厲聲批評。
局長岳勇連連點頭,讓張立民先發泄一番,再道:“主要是陪江遠。”
張立民滿眼的火色,立即變得溫和許多,緩緩道:“如果是為了把江遠留在平洲的話,也確實是情有可原。”
“是這樣。”岳勇連忙道:“陪著喝了好幾瓶酒,江遠也是能喝的,后面就著牛眼睛,跟老劉喝了半斤酒。”
“牛眼睛……嗯,這個事情后面說,我這次過來,是帶著任務來的。”張立民停頓了一下,又認真的道:“考慮到你們安灣市局最近的發展,廳里決定,從2號開始,在安灣市開展一期指紋會戰,規模形式比照此前的指紋會戰,場地和服務人員方面,希望你們能完善解決……”
岳勇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由“嘶”的一聲:“你們是看到醋了,就準備包餃子了不是,你們是要搞省一級的指紋會戰?”
“都說是會戰了,當然是省級的。”
“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安灣市才有多少積案舊案,才有多少指紋可以做的。江遠都愿意搞指紋了,就給你們搞個三瓜倆棗的,你不覺得浪費嗎?”
局長遲疑片刻,依舊不自在的道:“江遠是說喜歡我們這邊的犯罪風格……”
張立民給氣笑了:“原話是平洲的吧。再說了,咱們這邊是什么犯罪風格?就是不講究唄,好多案子連個手套都不帶,結果抓人還抓不到。”
“咱們這邊的指紋采集率本來就低……還有,江遠說咱們平洲的天氣好……”
張立民純當沒聽到,繼續問:“場地要先安排起來,你們這邊有合適的場地嗎?”
“安灣市只有一個四星級酒店,離城還有點距離,開車10分鐘的樣子,不過,2號是明天吧,這個太急了,就算咱們這邊提要求,對方也愿意,其他單位可能也要用這個場地……”
張立民靜靜地聽著,他反正不熟悉安灣市,但場地安排又是一定要在今天搞定的……
岳勇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沒有跟張立民掰扯,想來想去,道:“您看這樣如何,咱們就在市局里搞,這樣的話,工作地點、內網、安保等基本需求都容易辦,住宿的話,我們把宿舍整出來,可以臨時休息,有省內的專家過來的話,我讓家屬院騰些房子出來。”
說到這里,岳勇的思路順暢起來,道:“這樣,我發揚個風格,我家是四室兩廳的房子,我回去就收拾出來,臥室床單被褥換新的,牙刷牙缸之類的也換新的,從酒店要一批,我們自己打掃可能來不及了,我請個鐘點工來打掃干凈,保證專家到安灣,拎包就能入住。”
他這么一說,政委立即毫不猶豫的站出來配合了。
張立民聽的連連點頭:“安灣市局是有戰斗力的。不愧是江遠看中的單位,你們能想出這個辦法,做出這個決斷,那我相信,后續再有困難,你們也是有能力克服的!”
岳勇的臉上也露出釋然的笑容來,他也想明白了,安灣市的案子相對于全省來說,確實是有點少了。
“還有配套問題。”張立民卻沒有放松的意思,一個問題說完,就接著開始確定新問題。
岳勇不在意的道:“您要什么配套?”
“不是我要,是你需要!”張立民道:“抓人,說不定還要抓逃,然后固定證據,審訊,指認,送檢,既然是在安灣市局開始搞起來,我建議就由安灣市局負責了。”
岳勇沒多想的就應了下來。這也是很常見的需求,正常辦理跨地區的案件,受害人或嫌疑人分處不同地區的,就會由上級機關指定某局來辦理該案件,而不是分發通知給無數個市局。就好像辦理某黃色網站的案件,也是指定一個市局辦案,然后派該局警員出差。
張立民卻是瞥了岳勇一眼,道:“江遠之前參加山南的指紋會戰,據說偵破了十個還是多少個命案,還有好幾起搶劫之類的惡性案件。”
岳勇聽的一愣:“好像是聽過……”
轉瞬,他就開始撓頭了。
十幾起惡性案件,如果是陸續偵破的話,那肯定是爽的要死的情節,但如果呼啦啦的在幾天內,甚至在一個月內完成的話,安灣市局還真的有點接不住。
命案的證據要求高,就算江遠能夠鎖定指紋,那距離辦案還有一段距離呢,如果犯罪嫌疑人比較配合的話,后續的口供和指認等等都比較順利,那也就罷了,要是不配合的話,那一隊民警為此忙活一半個月都算是輕的。
“您都這么說了,一定是有解決辦法吧?”岳勇掏煙出來,遞了一支給張立民。他都不指望省廳或者其他市局能支援。
省廳的人員定額都沒有市局多,還多是機關崗位,負責刑偵的其實只有刑偵局一個部門,也是以指導辦案為主,隨便下來一個都是領導,就算他們愿意支援,岳勇都不愿意要。
其他市局也不太可能支援過來,除非分潤功勞,再就是提前調整一些人員編制進來……
張立民失笑搖頭:“江遠就在跟前,你找我要什么解決方案,他帶的人不少,寧臺縣局的編制也不小吧。”
岳勇得其提醒,立即明白過來,接著有點猶豫道:“寧臺的老黃……”
“大頭都出了,不差這點了。”張立民知道怎么回事,特意道:“這方面,廳里可以給你想點辦法。”
李澤民下了車,將行李箱放在腳邊,先是點燃一支白沙,猛猛的吸了起來。
“好久沒來安灣了。”身后的同事伸著懶腰,搖頭晃腦的道:“這次走的還是新路,我上次從立元到安灣,走的那叫一個費事。”
“老路的話,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旁邊人隨口跟了一句,走到李澤民身邊順了一根白沙。
“差不多,我們那時候也是來看指紋的,有個滅門的案子,不知道你們記得不。”
“知道,國慶節,一家五口全給殺了的?”
“是那個案子,后來從小孩子的衣服上提取的指紋。”
“八年前的話,從衣服上提指紋,也不容易了。兇手為什么殺人的?”
“買牛的糾紛。說到底還是錢,但也是氣不過,就是牛的品種不合適,不值那個價。再一個,咱們這邊買牛,好多不過秤,就靠眼力估,估也估錯了,又不好意思說,就找茬說對方早上給牛喂的東西不合適,你來我去的,火氣上來了,就把人給捅了。”
幾個人說著話,將煙抽了一半,就準備往里走,這時候,卻見里面出來一大隊的人馬。
“老李!”江遠小跑著過來,笑道:“你們的車還挺快的,我算著時間出來的。”
李澤民當年就參加過山南省的指紋會戰,跟江遠處的很好,兩人屬于是在一個戰壕里工作了一個月的戰友了。同時,兩人也一直在群里交流,日常的一些技術員詢問的指紋的問題,李澤民還經常幫江遠代答。
江遠一跑起來,牧志洋等人自然跟著跑了起來,然后整個隊伍就全都跑著過來了。
李澤民身邊的同事嘖嘖有聲:“你這個關系處的好啊。”
“江遠性格比較好。”李澤民呵呵的笑著迎了上去。
旁邊聽說過江遠的幾個警察都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