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伯特帶著他的海角區密情局別動二隊五百人到達海角港的時候,盧克旳探長車隊也正好抵達。兩支帝密探隊伍匯合在一起,氣勢洶洶的進入港口區。
碼頭上的幫派們見到隕星探長擺出這樣的陣勢,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也都很積極的響應。一時間大群人馬蜂擁而至,彪悍的家伙都站在前面,為隕星探長壯聲勢。
停靠在碼頭上的武裝商船,在塔西亞夫人的指揮下占據海角港內部水域,船舷的炮門打開,黑黝黝的火炮炮口從里面伸出來。
對準港口里面的一支艦隊。
那支艦隊從屬于薩克遜工程公司,總共四艘,全部都是最新式的蒸汽動力的戰艦。
來到碼頭的盧克也見到了這四艘最先進的戰艦。
亞度尼斯級蒸汽戰艦:排水量2745噸,航速7節,裝備薩克遜工程自行研制的后發裝填火炮20門。
雖然船體主結構依然采用木質,但在船殼外面加掛了厚度達到80毫米的鋼質裝甲板。因此在面對數量占優的海角港武裝商船的時候,四艘亞度尼斯級蒸汽戰艦絲毫不慌不亂。它們離開停靠的碼頭,并從容的排出防衛隊形。
有備而來啊!
盧克還沒有見到薩克遜工程的人,就已經感受到了他們的強勢。今天弄不好,真的要在這里大殺一場了!
在9號碼頭,盧克見到約明頓的一個隨從。
“隕星探長好。”背對海面中薩克遜工程艦隊的隨從向盧克行禮,但神情很是倨傲:“我家大人和薩克遜工程的埃德加先生在珊瑚礁號上等您,如果您想見他們二位,我們為您準備了一艘小艇。”
盧克看到了停靠在碼頭邊上的那艘小船,四個水手拿著船槳坐在里面。
他先為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后對約明頓的隨從說道:“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讓約明頓和埃德加到我的幸運公主號上找我。如果到時間,我沒有見到他們兩個……”盧克掏出懷表,看看上面的時間:“海上的暴徒就會對你們那四艘船發起進攻。如果發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只有向首輔大人和薩克遜工程報喪了。”
那名隨從沒想到盧克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他怒道:“探長大人,你面對的是四艘海上最先進的戰艦,你那些船上的艦炮根據打不穿我們戰艦的裝甲。”
盧克吐出一個煙圈,輕笑道:“怎么消滅你們,那是海上暴徒的事,不要把我和暴徒扯上關系。我提醒你……你在這里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算時間。”
隨從雖然氣惱,但不敢再耽誤時間。看起來一個小時算比較充足,可加上乘坐小艇往返,還有上下艦,其實給約明頓和埃德加考慮的時間并不寬裕。
后果不是他一個小小隨從可以承擔的。
隨從匆匆登上小艇,催促水手奮力劃槳向著珊瑚礁號行駛過去。
盧克則登上靠上碼頭的幸運公主號。
在幸運公主號的船長室,盧克見到了正制定進攻計劃的塔西亞夫人和武裝艦隊的核心船長們。
盧克坐下后,對自己的艦隊骨干們問道:“敵人就在那里,我們需要你們有一個全殲他們的計劃。”
塔西亞夫人在盧克面前攤開一張海角港地形圖,參謀和船長們一起用模型擺出敵我事態圖。
“探長大人……”塔西亞夫人從己方船隊中推出四艘商船突前,其他艦船排在四艘船的后面:“薩克遜工程的戰艦防御力和火力非常強,我們船上的火炮無法擊穿它們的防護板。但好在它們困在港口內部海域,我們拼上一些傷亡,就可以和他們打接舷戰。
全殲他們沒有問題。
唯一擔心的是……外海有沒有薩克遜工程的其他戰艦,還有駐扎在怒濤城軍港里面的帝國海軍的反應。
我們的艦隊還不具備與他們任何一方開戰的實力。”
盧克也思考著……打!會引發的后果。
海軍方面應該不用擔心他們介入,軍方不參與怒濤城內務,只要戰爭不打進怒濤城幾個重要城區,軍隊就不會動。
但薩克遜工程對于海角區現有的實力來說,就是一個難以對抗的龐然大物了。
薩克遜工程是金盾帝國國內首屈一指的私人軍工復合體,主要的業務方向就是貨輪、戰艦、艦船相關設備,以及海外殖民。
為了控制海外殖民地,薩克遜工程下屬成立了一支私人艦隊,裝備水平不弱于正規海軍。
亞度尼斯級蒸汽戰艦對于薩克遜工程來說,只不過是一種近海護衛艦,但對于現在的炎陽武裝艦隊來說,只能在這種特定的環境下才能使用最原始的戰術打贏。
如果放在海上打正規海戰,炎陽武裝艦隊估計就是全滅的份。
這一刻,盧克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擁有一支強大的艦隊。同時他也意識到,即便自己控制了海角港,沒有一支艦隊保護,就能被別人隨時掐死海上動脈。
“初號機”還在采購設備,現在不用指望它能來解圍。
但不管怎樣,今天這一步絕對不能退。
退就是死路一條。
“你們只管打我讓你們打的戰爭。”盧克下定了談不成就打的決心:“如果不得不打,盡量完好的奪下這四艘亞度尼斯級蒸汽戰艦,這有助于我們應對薩克遜工程的后續報復。”
“是,探長!”
盧克定下基調,塔西亞夫人帶著船長們繼續制定具體的進攻方案。
珊瑚礁號船長室內,約明頓和薩克遜工程的代表埃德加也討論著……隕星探長敢不敢發起武裝沖突。
埃德加是一個有軍人氣度的中年壯男,坐在那里具有很強的壓迫力。他聽完約明頓隨從轉述隕星探長的警告,然后對約明頓說道:“正如你所說,隕星行事很是不講規矩,你認為他會攻擊我們?”
約明頓雖然對盧克的反應有所預計,但這直截了當的軍事威脅,也是超乎他的意料。
他對埃德加問道:“您的艦隊能擋住那些暴徒的進攻嗎?”
埃德加沒有過多的思考:“在外海,我的艦隊可以輕易的消滅他們。但在這里……只要他們肯付出一定的犧牲,就可以和我的艦隊打接舷戰,那時莪們的火力和防御力都無法發揮。
對方會贏,但犧牲也必定非常大。
然后總公司會派出更多的戰艦來,為我們報仇。”
埃德加的回答非常理智,完全沒有對自己可能會死在這里的擔心。
約明頓又問:“你覺得對方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到時間就進攻?”
埃德加笑著說道:“這是你需要判斷的。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聽從你的安排。不過我覺得隕星探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珊瑚礁號,也不珍惜所謂‘暴徒’的性命。”
如此看來,隕星探長打的可能性很大。
但他不知道開打的后果嗎?
約明頓清楚這一仗打起來會引發怎樣的后續影響,沒人能承擔引發的軍事和政治連鎖反應,隕星即便再受長公主的器重也不會不遭受任何處罰。
他敢不敢打?
理智考慮,他不敢打!
但隕星探長絕對不是一個能用理智去評斷的人。約明頓回想自己和隕星接觸過的一系列事件,他是一個什么事都能做出來的人。
在約明頓還在思考的時候,隨從小聲的提醒道:“大人,隕星探長只給您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我離開碼頭前就已經計時了。”
約明頓看看埃德加,他是一個退役的海軍軍官,只負責軍事上的行動,決策還是自己。
“準備船,我和埃德加先生去見隕星探長。”約明頓做出了決定。
“是,大人。”隨從離開。
埃德加對約明頓問:“你也判斷隕星會攻擊我們?”
“他就是一個瘋子!”約明頓很無奈的說道:“對不起,我應該讓你的艦隊在港口外進行威懾。”
“如果薩克遜工程的船連海角港都不敢進,在港口外威懾又有什么用?這也算是一種嘗試,至少我們知道了對手的決心。約明頓大人,走吧……我們去見隕星探長。”
“請,埃德加先生。”
在約明頓和埃德加登上前往幸運公主號的小船時,可以看到包圍在外圈的武裝艦船已經排出了沖擊隊形。正如埃德加判斷的一樣,這些雙動力木質艦船并沒有排出常規海戰的戰列線,而是像陸戰一樣艦首全部對準過來。
只要進攻開始,為首的艦船吸引攻擊,掩護其他艦船靠近。海岸邊還有大群的水手坐進小船內,準備使用蜂群戰術,對中間的四艘戰艦實施突破接舷戰。
面對幾十倍敵人的進攻,薩克遜工程的艦隊沒有任何的勝算。
盧克得償所愿,在幸運公主號上見到了來訪的約明頓和薩克斯工程的代表埃德加。一場危機暫時沒有爆發,但整個海角區,甚至怒濤城的緊張氣氛沒有任何的緩解。
隕星探長的警告已經傳到城市各主要官員的耳中。
隕星探長所表現出了激烈反應,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面對從帝都強勢而來的薩克遜工程,還有城市議會雷霆判決,隕星探長不僅沒有接受事實,反而露出了拼個魚死網破的兇勁。
海角區在密情局的控制下進入封閉狀態,里面的信息很難傳出來,外面的信息也很難傳進去。所有人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害怕海角區這個火藥桶被引爆,把整個怒濤城都波及進去。
伊布爾議員、米希爾夫人,還有伊斯科蘭子爵,發揮自己在怒濤城的全部能量四處游說。如果隕星探長真的引發怒濤城的動亂,他們三個都脫不了干系。
同時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能挽回局面,把海角港修繕工程奪回來,那么自己也將輸的徹徹底底。
海角港內劍拔弩張;怒濤城內各方角力;幸運公主號的甲板上盧克擺出一道鴻門宴。
一張餐桌三把座椅,餐桌一旁烤架上,露著一身膘肉的廚子烤制大塊的魚肉。四周是全副武裝的水手和帝國密探,盧克像一個黑老大,叼著煙敲著二郎腿,對登船的約明頓和埃德加很隨意的說道:“兩位坐吧……聽說你們來海角港視察,我連早餐都沒有吃就來見你們。咱們就邊吃邊談,希望早餐結束,能談出一個我滿意的結果。”
盧克一擺手,有水手上前給約明頓、埃德加擺上兩個裝滿啤酒的橡木酒杯。
烤制的魚肉也切好塊擺在桌子上。
約明頓坐下后,帶著怒氣的問道:“隕星探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怕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為獲得海角港修繕工程付出了非常多……錢,我投進去了;人,我召集起來;設備、材料,我都訂好了。就等著這個工程到手,可以帶動海角區復蘇。
你們突然從跳出來,把我盤子里面的肉端走……換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盧克把整盤烤肉端到自己面前,拿起叉子插起一口肉放進口中,眼睛盯著約明頓。
約明頓回道:“隕星探長,做生意講究公平競爭。薩克遜工程是擁有二百年歷史的老牌工程公司,擁有非常雄厚的技術實力。而且做為一家主營船舶制造業的公司,薩克遜工程清楚未來艦船發現的方向,知道未來需要什么樣的港口。
您所支持的炎陽貿易公司又是什么?
修建港口是一項技術工程,怒濤城城市議會決定把它交給一家專業的公司,有什么不對嗎?”
約明頓所說的有理有據,很難辯駁。
盧克則不跟著他開啟的節奏:“我們修海角港不是單純的修港口,我有一整套海角區基建項目準備實施。我這次來不是非要阻攔薩克遜工程接這個項目,如果薩克遜工程愿意投資我的海角區復蘇計劃,海角港給誰修都可以。”
約明頓立即想起了自己從隕星探長手中買走弗吉爾的事情,難道他霸占海角港修繕工程,還是想撈錢?
約明頓有點弄不清這位探長的目的。
“能談談您的海角區復蘇計劃嗎?如果能盈利,我想薩克遜工程可能會有興趣。”
“怒濤城這個位置,只要投資沒有不賺錢的。”盧克大口吃著肉,說道:“把海角區所有道路依照中心城區的標準重新修一遍,水利、電力、交通所有民用系統對標中心城區。
為海角區修建一座重工機械廠,一座冶煉廠、一座大型造船廠、一座紡織廠、一座化工廠、一座蒸汽機廠……”
盧克大嘴一張漫天要價。
當他說完自己要東西后,約明頓又問:“如果薩克遜工程愿意投資這些項目,能夠得到怎樣的回報?”
“讓你們修海角港不就是回報嗎?”
約明頓瞬間臉黑。
原來你開出的這些東西都是準備白要,就連那些工廠也不打算分些股份出來。
耍弄傻子吧!
“探長大人,您很沒有誠意!”
盧克笑道:“不,我很有誠意!只要薩克遜工程把這筆錢拿出來,我立即帶人回去,這座港口就給你們了。”
薩克遜工程肯定不會做這冤大頭。
約明頓嚴肅的說道:“隕星,你不要繼續無理取鬧。怒濤城城市議會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從屬于帝國密情局,無權干預城市政務。
如果你執意阻攔海角港修繕工程的正常進行,薩克遜工程將向帝國最高法庭對你起訴。”
對于約明頓的威脅,盧克哼笑一聲,沒有理會繼續吃東西。
而約明頓以為盧克膽怯,便乘勝追擊:“隕星探長,接受事實吧。雖然你肩負重要的任務,但怒濤城不是你能撬動的。安安分分的在這里當幾年探長,然后拿著一筆可觀的財富平安離任不好嗎?
其他密情局的探長都是這么干的,他們清楚自己不能與歷史的走向對抗。”
盧克不說話。
在約明頓準備繼續勸說的時候,一名帝國密探前來稟報:“探長,一位自稱叫布魯斯·班的奧盧學院教授前來。”
盧克拿起餐巾擦擦嘴:“奧盧學院的教授?讓他過來吧。”
“是,探長!”
過了一會兒,布魯斯·班登上幸運公主號的甲板。他向盧克行禮,說道:“隕星探長,您好!”
盧克點頭回禮:“班教授好,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布魯斯·班回答:“我奉奧盧學院秘術學部部長晴空教授的命令前來。前些天,我們秘術學部發現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少女,她自稱叫紅隼,失去了記憶。
我們在對紅隼檢查的時候,發現她的大腦被安裝了改造裝置,全身的骨骼被替換成煉金金屬。威爾烈德院長對一個可憐的少女遭到如此慘無人道的對待非常憤怒,要求晴空教授調查這件事。
我這次來,是想請約明頓先生前往奧盧學院。
晴空教授有一些問題想要問您。”
布魯斯·班最后一句話是對約明頓說的。
而聽在約明頓的耳中,無疑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威爾烈德院長表明了他的態度……非常憤怒!
這就是奧盧學院的態度。
可是奧盧學院不是在政事方面上極為謹慎嗎?奧盧法師只搞學術,不在任何立場上站隊。
約明頓解釋道:“紅隼是我的養女,我收養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那樣了。我一直在找殘害她的人……”
布魯斯·班打斷約明頓的解釋:“對不起,約明頓先生。是晴空教授想要見您,您向我解釋沒有任何作用。請跟我走……現在是奧盧學院的夜晚,不要讓晴空教授久等。”
約明頓不想去。
這明顯是一個陷阱!
整個怒濤城都知道精靈晴空和米希爾夫人是要好的朋友,而米希爾夫人是隕星這邊的人。
晴空早不來找自己,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上來。約明頓打死也不相信,她僅僅是問關于紅隼的事。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和隕星探長談。”
盧克則說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談的!薩克遜工程的代表是埃德加先生,我們在這里談就可以。約明頓大人,你可以走了。”
“我……”
約明頓剛要找借口留下,布魯斯·班掏出了魔法棒:“約明頓先生,我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晴空教授讓我把你帶回去,我就必須把你帶回去。如果需要動用武力,我會動用武力。”
場面立即變的緊張,約明頓知道自己不得不前往奧盧學院。在不知道奧盧學院真實態度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得罪這個龐然大物。
“好吧,我跟您前往奧盧學院,我要親自向威爾烈德院長解釋。”約明頓起身轉而警告盧克:“隕星探長,不要以為你們的小伎倆能把我怎么樣,我不相信奧盧學院會干涉怒濤城政務,肯定是你們欺騙了威爾烈德院長。
及時收場才是你們最正確的選擇!”
盧克撇了約明頓一眼:“再見吧,約明頓……我想晴空小姐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
“不要高興的太早,奧盧學院的行事作風和你不一樣,我很快就會回來。”
約明頓跟著布魯斯·班離開。
剩下從上船就一言不發的埃德加。
盧克繼續吃飯,在把一大盤烤魚全部吃完后,把空餐盤往前一推。
“我的胃口就是這一盤肉,誰也別想搶走一塊。怒濤城這攤渾水,薩克遜工程真的要進來嗎?你們能承受進來的代價嗎?”
埃德加端起酒杯,一口把整杯啤酒喝盡,然后擦擦嘴角的泡沫,再對盧克回答:“我們都是皇室博弈的卒子,你有你的任務,我有我的任務。
我的任務就是率領我的艦隊聽約明頓的指揮,現在約明頓被奧盧學院的人帶走了,我是不能做決定的。”
盧克笑著讓手下給埃德加端上一盤烤魚肉。
“恐怕你需要做決定了。在我拿到海角港修繕工程之前,約明頓不會再出現。”
盧克的話讓埃德加不禁一驚:“你這是什么意思?奧盧學院會扣押約明頓大人!他可是首輔大人的幕僚官。”
盧克很有深意的說:“我剛剛告訴你了,怒濤城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別說約明頓了,就是首輔大人來也沒用……
吃完這些肉就帶著你的艦隊走,晚上海角港的水下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