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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綁架了兩位觀察員

五三綁架了兩位觀察員  早晨六點的臨高街面上還沒多少人,當那輛可怕的悍馬“招魂車”突然再度出現,以及大批短毛隊伍同時行走在街道上以后,原本不多的幾個清早行人也早躲得干干凈凈。

  不過現在終究不同以往,門縫兒窗縫兒后面不時探出一兩個好奇的腦袋來。

  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本地人也都知道這些短毛不會胡亂殺人,平時相遇時也還和善,前些日子大部分人家更是從他們手里拿到不少糧食細鹽,民間觀感早大不一樣了。

  只是這時候看到他們全副武裝,望上去一派殺氣騰騰模樣,倒也沒什么人敢上來羅唣。

  都只是悄悄躲在門背后竊竊私語……

  “這是干什么呀?”

  “是要逃跑吧,聽說府城那邊朝廷發了大軍前來剿滅他們呢。

  “噢,可惜了。

  其實這些人還挺好的,不怎么禍害,就是缺少糞土時候傻點兒……咦?張家小三也在那里面,他也投了短毛啦?”

  “嚇,人張小三早就給短毛扛活兒了,每七天就能關一次餉!拿到好大一袋細鹽還有白米!他們管這叫什么‘星期’……這小子如今也把腦袋剃禿瓢了,看來是鐵了心跟人走啦。

  這些雜七雜八的議論之聲雖然都不大,但縣城街道也沒多寬,多多少少還是傳到了行軍隊列中。

  對穿越眾沒什么,本地土話也聽不太明白。

  但對在隊伍中那些本地孩子的情緒卻有些影響。

  出戰以前所有人都被要求剃了光頭,本來只是為了預防頭部受傷包扎起來方便,但在本地勞工們眼里者卻無異于投名狀——頭發長了可以剪短,可這禿瓢腦袋一時半會兒卻長不出毛來。

  臨高這兒又沒什么和尚廟之類,官兵來了當然是見著光頭就砍。

  “這招毒哇,腦袋一剃就算想反悔也沒法子啦……”

  勞工人群中充斥著這樣地猜測,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后就是真正的“短毛匪”。

  大家心里都難免有些恐懼。

  不過在明面兒上卻沒人敢提出反對——現在要是拒絕剃頭豈不是承認自己有二心么?那才叫找死呢。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大都還是些“良家”出身的平民子弟,原先那些干海匪或者軍戶的早沒啥顧慮了。

  自打跟隨了這些“先生”之后他們的生活水平都有直線提高。

  原先夢寐以求的吃飽穿暖已經根本不是問題了。

  現在這些人中比較有頭腦地,都在開始考慮如何往上爬的問題。

  這次有三十幾個人被挑去當戰兵地事情就在先前那批俘虜群里激起軒然大,這些“先兒”們還真說話算話,被挑中的人選馬上就能領到一身鑲了鋼板的皮甲胄,這在大明朝軍隊里可是只有軍官才能得到的待遇,更不用說那防護力驚人的全鋼頭盔了。

  在武器配備和訓練上先生們也沒把他們當外人,該給的都給了。

  列陣時也是和他們自己人混編在一處,勞工中的老兵油子們完全能體會到其中含義——這說明短毛們并沒有讓他們頂在前頭做替死鬼地打算,完全是真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的。

  “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現在已經不大有人提了,不過對于這些明朝底層的老百姓們,他們的心思還是相當純樸的。

  這邊給予他們充分的信任,他們也自會拿出足夠回報——那三十幾個被選中的漢子固然是賭咒發誓要為“先生”們效死力,那些沒被選中的也個個群情激憤,覺得自己地落選是一種侮辱。

  最后還要趙立德和郭逸親自來做工作。

  推托說裝備暫時不夠,不能完全武裝,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完全被信任的,將來還會有大把發展機會……等等,這才把人心給安撫下去。

  所以現在,這群“新短毛”的表現甚至比現代人更加盡心。

  老滑頭張廬山就主動找到最前頭領隊的唐健。

  向他匯報后面隊伍里人心不穩的狀況。

  “唐隊長您看是不是把街面凈一凈?”

  所謂凈街無非是兇神惡煞那一套,把人都嚇唬回去,在張廬山這種老丘八眼里很正常,但穿越眾卻是最注意輿論導向的,豈能做這種事情。

  唐健眼睛一瞪,凈什么街,咱們新時代地隊伍還會應付不了這種小事?他站住回頭,高高舉起一只手:

  “全體都有了:向前向前向前……預備——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無論新短毛舊短毛都拉開嗓子吼了起來,好好一首歌曲被他們吼的荒腔跑調。

  其中詞兒也改了幾句。

  不過這都沒啥,夠整齊就行!

  嘹亮的歌聲果然徹底壓倒了任何竊竊私語。

  也讓那些原本有些畏縮的新入伙成員們紛紛抬頭挺胸——老子就是跟短毛混了,怎么樣!

  在任何情況下,集體主義精神,永遠都是最能振奮人心的強心劑。

  當唐健等人帶著這支隊伍快要出城時,在臨高城門處,卻很意外看到了兩個面容枯槁的讀書人正等在那里——正是臨高縣令程葉高和他的師爺李長遷。

  這兩位前些日子也幫過他們不少,既然堵在這里想必是有話要說。

  李明遠教授作為留守人員并不在這里,隊伍里都是些年輕人。

  于是便讓王海陽帶著隊伍繼續前進,唐健,解席,龐雨等人主動迎了上去。

  幾天不見,程葉高的臉色竟然極為憔悴,本來還挺黑亮的頭發竟然已經白了小半,他旁邊那位李師爺也差不多,兩人遠遠看見這邊幾人過去,同時拱手為禮,還勉強露出個笑容,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怎么,老程,還專程過來啊,何必這么客氣。

  解席首先大踏步走過去,這家伙自從上次丟丑之后在程葉高面前總是做出一副豪爽模樣,開口閉口“俺們山東漢子如何如何”……實際上估計人家早知道他肚里花花腸子一點不比人少。

  程葉高苦笑一聲:

  “總算相識一場,先前承蒙諸位高抬貴手。

  在此一別,日后再會無期。

  本縣也好回去安排父老,準備迎接朝廷大軍,以免生靈涂炭。

  話里雖然沒說,但聽他意思,回去之后大概又要找繩子上吊了。

  這邊幾個人則無奈相視,程葉高他們會這么想很正常。

  按照作戰計劃,即使是留守人員,在大部隊出發后也將撤離縣城。

  縣倉大院將被完全放空,農場和鹽場也將只保留一些本地人員照料,所有人都集中到新工業區那邊,盡量給瓊州府派來地明軍探子們造成短毛匪畏戰逃跑假象,現在看來,連縣太爺都騙過去了。

  不過程李二人并不在欺騙對象范圍之內,他們可以知道一些實情。

  “誤會了吧,程大人,我們這可不是要逃跑啊。

  龐雨哈哈笑著解釋,旁邊李長遷跟龐雨打交道最多,相互間也比較熟悉,聞言不禁插口:

  “都到這時候了,何必還要隱瞞。

  瓊州府那邊五千大軍整裝待發,諸位聞風遠遁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苦了這一縣百姓哪……”

  龐雨歪歪腦袋,笑了。

  李師爺總是這么愛自作聰明,這時候還在拿話激他們。

  不過也沒必要計較,因為旁邊唐健已經硬梆梆開口:

  “我們從沒想過要放棄根據地!不過五千人而已,我們這次就是去解決他們地,打完了就回來。

  兩個文人互望一眼,眼中分明都充滿了不相信。

  這邊本也沒指望他們相信,不過龐雨卻突發奇想:

  “眼見為實,如果兩位不相信,不妨親自跟我們去看看好了。

  只是有一點可要事先說好——看見了我們的布置,在戰斗結束以前就不能離開了。

  好在估計也用不了幾天,如何?可有興趣?”

  兩個明朝文人面面相覷,還沒等他們想明白,這邊已經理解了龐雨意圖地解席立即又擺出一副“山東漢子的豪爽模樣”,直接上前半強迫性的把程葉高給推上了悍馬車。

  “行了,老程,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咱們真要輸了或跑了你不還是打算上吊么。

  上吊么隨便哪兒都行,解下褲腰帶找棵歪脖子樹就能搞定,在這以前咱們先帶你去看回熱鬧吧。

  半開玩笑半認真,卻又完全不容拒絕的“邀請”讓程葉高這讀書人徹底傻了眼,等他從稀里糊涂狀態中回過點神之后卻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那輛奇異“鬼車”之上了,李師爺也傻乎乎坐在旁邊猶自發愣。

  那車速度不快,但頭一回坐上吉普車的兩個明朝文人無論如何也沒有跳車的膽量,呆傻了半天之后,兩人終于還是被悍馬車的新奇所吸引,開始轉而研究起這輛車來。

  吉普車外,行軍隊列中,龐雨和老解兩人則在嘿嘿偷笑:

  “縣太爺跟我們一起上戰場,無論是明軍還是本地人看到都足夠震撼了。

  “這下子他們可是徹底上了賊船了……哦,不,是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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