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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裴不平此行雖然只負責探案,但并不代表他是一個只會探案的傻子。

  這個案子如果最終查到武國官方的頭上,那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那就請魏長老帶路吧。”裴不平收起了心思,打斷了破岳宗長老的喋喋不休,不管這件事有沒有城衛軍的參與,破岳宗總是要先走一趟的。

  破岳宗距離春州城有數十里路,一行人各有趕路的手段,半個小時后便到了破岳宗的山門。

  作為春州郡方圓數百近千里實力最強也是最古老的宗門,破岳宗的山門足有近百米高,讓來訪的客人一眼就能看到千年古宗的巍峨大氣。

  不過今天來訪山門的客人并沒有閑情雅致欣賞破岳宗云霧蒸騰的磅礴氣勢,只是一路上山,直奔正殿而去。

  “施宗主,此番陛下御令,案情緊急,若有得罪貴宗之處,還望宗主海涵,事后裴某會親自再上門賠罪。”

  面對一位傳世大宗的超凡宗主,即便是裴不平有皇命在身,言辭之間也盡顯尊敬和客氣。

  “無妨,清者自清,裴先生徹查一遍對我破岳宗也是好事,以免有心之人刻意攀誣。”破岳宗的宗主施瑯比之前的魏長老態度要好得多,裴不平和羅定國剛一坐下,便有門下弟子上前奉茶。

  “和烏托邦商會有過接觸的人都已經喚過來了,裴先生盡管調查便是。”

  “多謝宗主海涵。”裴不平應聲之后便馬上開始了工作,    破岳宗和烏托邦商會接觸過的人不在少數,足有二三十人,    每個人都如實向裴不平講述了自己和商會交往的具體時間和緣由。

  大部分的人接觸商會的原因都是采購商品,    破岳宗是個大宗門,    宗門里也有各個的小山頭,除了宗門統一的采購,    各個山頭也會有各自的采購需求。

  還有幾位是宗門里地位比較高的管事長老,最近在和烏托邦商談合作護衛的事情,這幾人的態度各有差異,    不過大體上都是對兩邊的合作還沒有達成感到慶幸。

  裴不平一邊問話記錄,一邊觀察對方的神情,同時也在分辨著氣息,破岳宗里火行、金行和土行的修士很多,    但卻沒有查到在院子里出現過的氣息。

  這很正常,知道他能力的人不在少數,有嫌疑的人自然不會出來亂晃。

  “按照你們的說法,如果沒有發生這場襲擊的話,    本來今天兩邊就應該達成合作了是嗎?”

  “是的裴先生,    烏托邦商會合作的誠意很足,和他們合作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但這么大的事情總要先經過宗主或者大長老首肯,    難免會耽擱了幾天。”

  裴不平點了點頭,    便提出了想在破岳宗到處走走的想法,    畢竟破岳宗也不是嫌疑人,他們配合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剩下的還得他自己來查。

  這個請求不太禮貌,    但破岳宗還是同意了裴不平的要求,除了宗門里有人把守的禁地之外,    其他地方裴不平都可以去。

  羅定國一言不發地盯著裴不平在破岳宗里到處晃蕩,他不會插手對方探案,但總覺得這位武國第一捕頭,    似乎也不太靠譜。

  不過他還有最兜底的方案,    如果武國人搞不定的話,還可以去邊上找陸川幫忙,    不過他知道陸川每天的問題都有重要的事情在做,    用來判斷兇手未免有些奢侈。

  “魏長老,    敢問這邊是哪位至尊的府邸?”裴不平在破岳宗逛了許久,    終于又發現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他找到了那位在院子里留下過氣息的超凡至尊。

  這個發現讓他覺得更加不妙,有城衛軍摻和在里面就已經很頭疼了,再加上當地的地頭蛇破岳宗...

  魏長老的臉色不太好看,“裴先生,如果沒有什么切實的證據,還是不要打擾曹辰靖長老了。”

  “只是詢問一下。”裴不平沒有理會魏長老的臉色,主動上前叩門,很快便有一名弟子從府中出來打開了門。

  這名弟子聽命了原委之后,臉色也同樣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但還是把幾人迎了進去。

  進入院中之后裴不平更加確認了就是這位超凡至尊的氣息,這位超凡至尊明明去過商會,但剛剛卻沒有在正殿。

  以破岳宗施宗主今天的態度,    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這位曹長老去過商會,    并且對宗門隱瞞了這件事。

  眾人互道姓名說明來意之后,裴不平便進入了正題。

  “曹長老,您這幾天有離開過破岳宗嗎?”問完之后裴不平便緊盯著曹辰靖的面部表情,    等待著對方回答。

  “不曾。”曹辰靖的回應干脆又冷淡。

  “那這幾天可有其他超凡至尊前來拜訪過您?”

  “...不曾。”曹辰靖依然如此作答。

  裴不平低頭行禮,腦海里閃過無數思緒,然后便退出了府邸,他又不傻,哪怕自己有特別的能力,也不肯能在一位超凡至尊面前把他當嫌疑人一樣逼問,那不是嫌命長嘛。

  曹辰靖撒了謊,雖然還不知道他有問題,但皇帝只給了他一天時間,所以第一個替死鬼已經到手了。

  “剛才那位曹長老有問題?”從破岳宗離開之后,羅定國才出言問道。

  裴不平兜兜轉轉在破岳宗轉了個遍,也就在曹辰靖這里多問了兩句,他要是沒問題那才奇怪。

  “目前線索還不夠,    但他應該去過商會。”

  “為什么不把他帶走詢問?”羅定國眼神一下子變得鋒銳起來,    一個去過商會的人,    卻隱瞞了這件事。

  “我不敢。”裴不平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沒有資格審訊一位超凡至尊。”

  “毫無法治。”羅定國皺眉道,    “那接下來怎么辦?”

  “繼續查,你如果不跟著我,不一直煩我的話,我會查的更快一些。”

  羅定國被他氣樂了,你面對曹辰靖的時候可沒有這么拽啊,難道老子就不是超凡至尊?

  即使裴不平這么說,羅定國也還是會跟著他,羅定國會監督他的整個探案過程,查清事實真相,不讓武國隨便拋出一個替死鬼來,說自己找到了兇手。

  羅定國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讓裴不平有些煩悶,他如果一直跟著,自己就沒有好機會可以去城衛軍那邊調查更加詳細的情況。

  萬一當場真查出來是城衛軍有問題,連個遮掩斡旋的余地都沒有。

  但武帝給他壓得時間又很死,所以裴不平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曹辰靖是超凡至尊裴不平惹不起,在城衛軍面前他就是爺,他讓陳榮把附近巡邏的城衛軍統統喊來,一下子就逮住了那幾個進過院子的人,然后分開單獨審問。

  “說吧,烏托邦商會被襲擊之前,你為什么在院子里?”

  “冤枉啊大人,我沒...”

  “剁掉他一根手指。”裴不平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語氣冷淡地打斷他的辯解,一手變臉功夫讓羅定國很是驚嘆。

  春州當地的捕快不敢違背裴不平的指令,抽出腰刀便逼了過去,在那位城衛軍不停喊冤的聲音中,執行了命令。

  “你在這里慢慢想,我去審審你的同伙,你們幾個,每過一分鐘剁一根手指,手指剁完剁腳趾。我看你是真的腦子不太好,我能把你們幾個從這么多人里挑出來,你自己心里沒有數嗎?”

  裴不平的話迅速擊穿了這名城衛軍的心理防線,讓他意識到自己這幾個人是被出賣了。

  “大人!我說!”

  幾個城衛軍的審訊口供很快就出來了,這幾個人去商會的原因很簡單,他們幾個瓜皮晚上吃完飯想搞點花的,手頭又沒有錢,于是有人便出了這個餿主意,去商會搞點錢。

  烏托邦商會在春州郡對待城衛軍這樣的小地頭蛇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以破財免災為主,只要別太過分,找個借口說商會哪里需要整改,對方一邊都會給點小錢打點一下。

  可他們哪想得到,就在他們上門“勒索”的時候,有幾個蓄謀已久的狂徒跟著他們進了防護陣法,控制了陣法之后開始了一場屠殺。

  事后這幾位狂徒沒有殺他們,把他們一起帶走之后給他們塞了點錢,讓他們在馬上死和成為同伙之間做選擇。

  還說犯罪現場都已經打爛了,官方要查也是查神通境修士,不會牽扯到他們這幾條雜魚的。

  “把他們給你們的東西拿出來吧。”裴不平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這幾個人雖然是蠢貨,但跟襲擊案的關聯不大就還好。

  幾人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點元石和武國幣,還有人手一部手機,從這些贓物上,裴不平只能嗅到一點點和兇手有關的氣息。

  這幾個人單獨的口供,證物都非常詳細,于是裴不平便暫且相信了他們的說辭。

  “那幾個兇手中,有超凡至尊嗎?”

  幾個城衛軍面面相覷,以他們的眼光根本分辨不出來超凡至尊和神通強者的差別。

  “有沒有一位身高大概這么高,長得...”裴不平想了想,干脆自己畫了一張曹辰靖的畫像,拿給幾人看。

  “是他!”幾人紛紛點頭如搗蒜,然后諂媚地吹捧裴不平厲害,畫的簡直和那天晚上的兇手一模一樣。

  “這就算調查清楚了吧?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個名叫曹辰靖的人。”幾個城衛軍被押走之后,羅定國看著皺眉不語的裴不平問道。

  “有些順利地過頭了。這幾個城衛軍,沒有理由活著,倒像是故意留給我的人證。”裴不平呼了一口氣,捏著自己的眉心思索著案情。

  “而且關鍵性的物證,也就是你們丟失的貨物還沒找到,我懷疑,證據就擺在破岳宗,等著我們去找,或者很快就會有跟曹辰靖有關的人,把證據送上門。

  當然了,這只是我多年巡捕工作做下來的直覺。”

  “你們辦案不應該靠證據說話嗎?”羅定國皺眉道,證據都擺在臉上了,裴不平還想給破岳宗開脫洗白,洗得干凈嗎?

  “超凡的力量之下,想要偽造證據太容易了,至少我現在還沒想到,剛才這幾個蠢蛋能活下來的理由。”

  裴不平站起身,準備朝門外走去,羅定國不明所以,便也跟了上去。

  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但武帝要一天之內出結果,他就只能跟著線索和證據走,再去一趟破岳宗。

  死道友不死貧道,誰叫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呢?

  “陸川,你現在在哪里?”陸川收到羅定國消息的時候,車隊已經行駛到了昌陽郡。

  路上的行程隱隱讓陸川覺得有些奇怪,這幾日丁杏蓉和秦瀟一直在高空隨車隊偵查,兩天的時間里在路上沒有遭遇過任何一次襲擊,感覺東境的治安環境反倒要比西境好很多。

  昌陽郡商隊的負責人聽說了昨天陸川他們在景奎郡因為人太多只能睡帳篷的事,今天到昌陽的一共有五個郡的商隊,院子里更加住不下。

  于是他便提前包下了景奎郡一間中型客棧,還把防護陣法都給搬了過來,反正明天都得帶走了。

  陸川回復了羅定國消息之后,還沒到半個小時,羅定國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見,羅叔,應該叫您羅部長了現在。”陸川笑著說道,主動過去跟老羅握手,之前他在烏托邦的時候,羅定國在外面忙,兩人確實很久沒見面了。

  “什么部長不部長的,都是干活的人。”羅定國跟陸川握了手之后,也跟他身邊的余歡姜濤等人都握了招呼。

  羅定國大老遠趕過來找陸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眾人寒暄了幾句,兩人便單獨去了房間里。

  “我這趟從春州過來,武國這次的捕頭不簡單,一天多的時間,證人、證物全都查出來了,嫌疑人是破岳宗的超凡長老曹辰靖,但是他人贓并獲還拒不承認。”

  陸川皺眉道,“您想讓我幫忙驗證他是不是兇手?這個驗證了也沒用吧,我的金手指又不能作為證據給他定罪。”

  “事情沒那么簡單,不僅是他自己不承認,那位捕頭私下也跟我說過懷疑查案太順利了,證據像是有人送上來一樣,但武帝給了他死命令要求一天破案,他只能把這個結果交上去。”

  羅定國搖頭說道,“如果他說的猜測是真的,那說明暗中有一股力量在針對我們,甚至引導我們跟武國劇烈沖突。”

  “按您說的這種情況,那只可能是景國。”陸川也認真的起來,如果背后是景國在搞鬼,那這件事的意義便很不一般。

  “這件事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所以我才這么急著來找你。”羅定國認真地看著陸川,而陸川則是朝他伸出了手,“怎么了?”

  “給錢啊,您這個問題又不是科學部的項目,我給您占卜,那不得收費嗎?您堂堂一位副部長,不會是想白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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