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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痛苦的沉淪

  許誠躺在床上,感慨世態變化無常。

  之前他還在沾沾自喜,憑借機智拿捏了體內的惡魔,轉眼就要被人燒死在這里,屬實有點繃不住了。

  而且,這弒神者的人生也太慘了吧,剛剛出生就被父母拿去當做祭品,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卻被惡魔附身,損壞了喉嚨變成一個啞巴,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結果遭受了非人折磨,借助惡魔的力量解決了護工,轉頭就要被人燒死。

  這究竟是什么悲慘世界啊,如果可以許誠現在可以動,一定要在地上寫下一百個慘字,來控訴命運的不公。

  真不知道弒神者究竟如何從這個到處充滿惡意的世界中存活下來的。

  難道跟自己一樣也有重開的能力?

  火勢逐漸蔓延到整個屋子,覆蓋了門窗,房間內的溫度迅速拔高,滾滾濃煙洶涌進來。

  許誠一邊咳嗽,一邊提醒體內的惡魔。

  “我要被燒死了,你救一救啊!”

  可惜這次惡魔一聲不吭,看來連它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在這種絕境下,許誠也不得不做好了重開的心理準備。

  “奧瑪大人!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幾聲驚呼,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飛快闖入火海中。

  看到這個擁有一頭蓬松頭發,宛如雄獅一般的男人,許誠簡直就像是看到親人一樣,急忙蹬著小短腿,朝他張開雙手。

  滾滾濃煙令奧瑪的視線受阻,不過還是一眼就發現躺在床上的許誠,連忙撲過來將他抱起,轉身沖出火海。

  屋子外,孤兒院的人都眼睜睜看著奧瑪將惡魔之子救出來,卻沒有哪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奧瑪將許誠丟給站在一旁的卡羅琳,然后轉身看向孤兒院的院長,往日大大咧咧的表情,此刻變得十分嚴肅。

  “請給我一個理由,院長夫人。”

  奧瑪心中火氣十足,幸好自己恰好來孤兒院探望,否則這個孩子就要被活生生燒死了。

  我讓你幫我養著,可沒叫你把他養熟。

  不過,奧瑪深知院長的為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燒死這個孩子,所以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院長還沒有開口,旁邊的護工就搶先說道:“奧瑪大人,這孩子是個惡魔啊,它昨晚殺死了瑪麗。”

  “沒錯,瑪麗整個人都被撕碎了,簡直太殘忍了。”

  “瑪麗可一直在照顧它,結果還是被殺害了,這個惡魔絕不能留著。”

  護工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盡管她們平時排擠和孤立那個叫瑪麗的護工,但不妨礙此刻替她打抱不平。

  奧瑪微微蹙眉,回頭看向了許誠。

  可惜許誠現在是個啞巴,根本沒辦法反駁,而且他還看到抱住自己的卡羅琳,流露出厭惡的眼神,似乎想要將他丟回火海里。

  面對群情激憤的護工們,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他是小命難保。

  在這關鍵時刻,許誠并未慌亂,而是展現出自己作為成年人的強大反應能力。

  “哇哇哇。”

  他直接哭了出來,手腳亂動,將身上披著的破爛衣服扯開,露出下面瘦小的身體。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許誠丟進火海里的卡羅琳,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在許誠小小的身軀上,竟然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明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進退兩難的奧瑪,見到這一幕,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厲色,回頭看向眾人,大聲質問:“他的身體怎么回事?誰在傷害他?”

  場面瞬間變得安靜下來,護工們的眼神漸漸集中在院長的身上。

  她們當然都知道,那個被殺害的護工一直在虐待許誠,甚至還把這件事當做與惡魔之子劃清界限的理由,四處宣揚。

  院長當然也清楚,但她從來沒有阻止過。

  面對奧瑪質問的眼神,現在輪到院長進退兩難了。

  如果那個護工成功把許誠干掉,就算事后奧瑪追究起來,只要把錯誤推到護工身上就行。

  可現在暴露出護工虐待許誠的行為,就算她已經死亡,可也沒了之前可以大聲要求處死許誠的底氣。

  最重要的是,孤兒院不能背上虐待兒童的名聲,否則那些捐贈的大善人們會不滿的。

  “奧瑪大人。”

  院長不得不放低姿態,低聲道:“惡魔之子對孤兒院的影響太嚴重了,現在城中流言四起,都說我們孤兒院養著一個惡魔,沒有多少人敢上門來,再這樣下去,我們孤兒院會維持不下去的。”

  她抬頭看向遠方那上百個看熱鬧的孤兒,眼眶微紅:“如果孤兒院辦不下去,這些孩子該怎么辦?”

  “喂,你別轉移話題。”

  卡羅琳有些惱火,雖然她并不喜歡這個惡魔之子,但也不能容忍院長用這些孩子來當擋箭牌。

  “院長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

  奧瑪嘆息一聲:“之前是我考慮不周了,這個孩子我會帶走的。”

  “謝謝您的諒解,奧瑪大人。”

  院長感激涕零的說道,當然也不敢再提護工死亡的事情,能夠把許誠這個瘟疫送走,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走吧,卡羅琳。”

  奧瑪轉身向外走,卡羅琳抱著許誠跟上去。

  許誠沒想到危險就這么輕易解決了,還好剛才沒有冒險重開,不然就要浪費一次機會了。

  不過這奧瑪對自己也太好了吧,如果不是已經親眼見過父母,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奧瑪的私生子了。

  孤兒院外,奧瑪和卡羅琳帶著許誠上了馬車,已經憋不住的卡羅琳立刻說道:“老師,這小鬼現在還沒長大就能殺人,這是一個不得不處理的隱患。”

  話里話外,就是暗示著要把許誠處理掉。

  許誠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什么都不想說,直接以尿炮反擊。

  “啊!

  被尿一身的卡羅琳發出一聲驚呼。

  “這混蛋小鬼肯定聽得懂我在說什么!

  她不敢把許誠丟出去,只能將他嫌棄地丟在座位上,四處尋找抹布擦衣服。

  “哈哈哈哈!”

  奧瑪忍不住哈哈一笑,然后才說道:“應該是惡魔控制了這孩子的行為,只要把惡魔封印起來就行。”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件奇怪的物品,看起來像是一塊吊墜,中間鑲嵌著一塊純黑色的寶石。

  正在擦衣服的卡羅琳見狀大吃一驚:“這可是陰影女神賜予您的,您竟然要浪費在這小鬼身上嗎?”

  “什么叫浪費,再重要的東西,也是拿來用的。”

  “可是……”

  “好了”

  奧瑪打斷了卡羅琳的話,然后蹲在許誠面前,將黑色寶石輕輕放在許誠的胸口上。

  “乖,小子。”

  奧瑪呵呵一笑,用手逗弄了一下許誠:“待會兒可不要尿在我身上啊,要尿就尿在卡羅琳身上吧。”

  “老師,別說了!”

  卡羅琳在一旁抱怨著老師提起這件糗事。

  奧瑪的手指輕輕用力一推,黑色的寶石里面流露出大量黑色的影子,瞬間束縛住許誠的手腳。

  “不!住手!”

  許誠忽然張開嘴巴,發出了憤怒的叫聲,但這并不是他的聲音,而是惡魔的聲音。

  奧瑪神情肅穆,手指逐漸用力,將黑色寶石推入許誠的胸口中。

  惡魔控制著許誠的身體,激烈地掙扎起來,可他根本抗衡不了這屬于女神的力量,被影子捆成粽子,無法動彈。

  “原來你不是沒有力量,而是不肯幫我。”

  許誠在心里說著風涼話:“現在知道扮豬吃老虎的下場吧?”

  “混蛋,沒有我,看你怎么活下去!

  惡魔的叫罵聲漸漸消失,束縛著許誠身體的影子,和黑色寶石一起,完全沒入到他的體內。

  許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變化,身上的鱗甲已經消失,連雙眼也從豎童變回正常人的童孔,除了額頭上還殘留著兩個小小的尖角以外,已經和普通人類的幼崽沒什么區別。

  奧瑪盡管看起來很累,但還是將許誠抱起來,對卡羅琳說道:“你看,多可愛的小伙汁。”

  卡羅琳瞥了許誠一眼,不予置評,反而問道:“您接下來準備怎么安置他呢?我們可沒有時間帶在身邊養著。”

  “我已經想好了。”

  奧瑪將許誠重新放下,說道:“把他送到療養院吧。”

  “你說什么?”

  卡羅琳大吃一驚,療養院隸屬于狩魔會,專門照顧那些因公負傷的成員,也負責養育那些失去雙親的成員后代。

  但療養院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進的,每個成員僅有一個資格,如果送給別人,那自己就沒有了。

  “您把他送進療養院,那您將來老了怎么辦?”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奧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老師我將來就算老了,也不會進療養院等死,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種地養活自己。”

  見到奧瑪做出決定,卡羅琳也知道無法勸說,十分不解道:“您為什么要對這個小鬼這么好?明明跟您沒有關系吧?”

  “誰叫我殺了他父母呢。”

  “如果沒有您,他早就死在他的父母手里了。”

  “或許吧,但我不能放著不管,你不就是我這樣撿來的嗎?”

  許誠全程旁聽這對師徒的交流,忽然覺得弒神者的人生也并非一片黑暗,起碼還碰上了奧瑪這個閃耀著人性光輝的大叔。

  在馬車行走的顛簸中,精力耗盡的許誠慢慢陷入沉睡。

  在意識模湖前,他感覺接下來的人生也不會是一片坦途,還有更多的惡意在等待自己。

  嘎吱!嘎吱!

  在絞盤生澀的轉動聲中,站在水井邊的許誠耗盡全身力氣,努力將一桶水從井里吊出來。

  把水桶提出井口,倒入一旁的木桶中,只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已經十三歲的許誠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虛脫。

  將水桶丟回井里后,許誠仰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在心里暗罵一聲。

  他進入地獄之門中,已經十三年的時間了。

  經歷剛出生那幾個月的慘狀后,許誠被奧瑪送入到隸屬于狩魔會的療養院中,和一大群孤兒一起生活。

  在這里,當然不會有護工故意虐待許誠,但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接下來的人生絕非一片坦途。

  首先,因為寄宿了惡魔又被封印的緣故,導致他這具身體極為虛弱,從小就營養不良,隨便干點活就會累得氣喘吁吁。

  然后,住在療養院中的孤兒也是需要做事情的,從小就得自食其力,而虛弱的許誠必須付出比其他人多幾倍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夠艱難的養活自己。

  最后,雖然療養院中的護工不會故意折磨他,但也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因為惡魔之子的身份,還令他飽受其他孤兒的欺凌和歧視。

  除此之外,疾病和霉運也在時刻不停地跟隨著許誠,十三年間,他有好幾次因為過于倒霉而碰到生命危險,靠著成年人的思維才勉強躲開。

  可是疾病就沒辦法躲開了,許誠這些年又重開了三次,都是因為生病的緣故。

  如今,重開的機會,只剩下五次。

  在這十三年間,極為惡劣的生存環境,讓許誠的大腦漸漸麻木。

  如果是無知的幼童還好,世界觀不成熟,偏偏許誠是具有成熟思考能力的大人。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就是一個叫做洛克的倒霉蛋,那屬于許誠的人生只是某種妄想而已。

  還好,有狗管理偶爾的陪伴,才能讓他堅信自己作為許誠的身份,沒有在這十三年的痛苦中沉淪下去。

  努力提起手里的水,許誠冒著頭頂炙熱的太陽,轉身回房。

  走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手中沉重的水桶讓許誠已經無暇思考多余的事情,等到他發現前方迎面走來幾個比他至少高一個頭的孩子時,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腳腕忽然一痛,失去平衡的許誠直接摔倒在地上,冰涼的井水也跟著灑滿一地,把他身上破舊的衣褲都弄臟了。

  “哈哈哈!”

  幾個絆倒他的熊孩子哈哈大笑起來。

  在嘲笑聲中,許誠慢慢爬起來,帶著水桶往回走。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極度虛弱的身體,令他無力反抗這些熊孩子,就算記住了戰斗的本能,連拳頭都揮舞不了幾下,又有什么用?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啞巴,又頂著惡魔之子這樣的負面buff,受到全療養院的敵視和排斥,成年人的智慧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這也是許誠十三年間都沒有想過離開療養院的原因,在這里他還能存活下去,離開后到外面必死無疑。

  重新打一桶水后,許誠特意繞遠路,結果恰好碰到了奧瑪和卡羅琳,正被一群孤兒簇擁著。

  “奧瑪大人!”

  “卡羅琳姐姐!”

  孤兒們十分熱情地呼喚著兩人,每隔一段時間,奧瑪和卡羅琳就會來到療養院看望這些孤兒,給他們派送禮物,所以深受孩子們的喜歡。

  十三年過去了,奧瑪明顯又老了一點點,卡羅琳卻還是一副十八歲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

  因為她是一個半精靈,壽命足足有五六百歲。

  許誠沒有過去湊熱鬧,卡羅琳十分排斥他,而奧瑪作為經常奔波在狩獵惡魔和黑巫師第一線的戰斗人員,也無法給許誠提供什么安穩的生活,能夠把他安置在療養院,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說實話,奧瑪救助的孤兒太多了,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跟許誠交流過,說不定早就忘記他了。

  繞過人群后,許誠返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中,然后開始燒火做飯。

  看著米缸里剩下不足三天的分量,距離發放糧食還有十天,許誠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倒不是他吃得多,而是療養院的護工會克扣孤兒的糧食,尤其是像許誠這種,被扣得更狠了,經常三天餓兩頓。

  勉強吃完今天這一頓飯后,許誠正準備休息一下,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外面進來。

  “洛克,奧瑪大人給我們派發禮物了。”

  伴隨著柔弱的嗓音,留著白色短發的小姑娘慢慢走到床邊,將一個雜糧面包放在床頭:“我幫你領了一份,給你!”

  如果說,弒神者……或者是許誠這十三年黑暗的人生中,前半部分閃爍著人性光輝的奧瑪,那后半部分的亮光就是眼前這個叫做蘇珊的小姑娘。

  她也是孤兒,父母都是戰死的狩魔會成員。

  因為從小就得了白化病的緣故,孤兒院里很少有人愿意跟蘇珊一起玩。

  所以,許誠這個“惡魔之子”和蘇珊這個“白發鬼”,只能互相抱團取暖,彼此藉慰著孤單的幼小心靈。

  許誠在這十三年間沒有發瘋,除了狗管理之外,就是因為有了蘇珊的陪伴,才能緩解精神上的痛苦。

  將面包拿下來,許誠用力掰成兩半,然后分一半給蘇珊。

  蘇珊沒有拒絕,將半塊面包拿過去,就像小倉鼠一樣吃起來。

  吃完面包后,蘇珊小心翼翼從懷里掏出幾張折疊在一起的紙:“給你,這是我今天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許誠迫不及待地從蘇珊手里拿過這幾張紙,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紙上面潦草地寫著一些文字。

  如果狄瓦娜在這里的話,一定能夠認出,這些文字和當初靈子墓大門上的那些文字一模一樣。

  既然許誠現在經歷的是弒神者的人生,那現在這個年代,就是諸神并存的遠古年代。

  許誠雖然沉淪在世界惡意帶來的痛苦中,但是并沒有徹底躺平,而是想盡辦法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字,并且了解外面世界的情況。

  可是,在這個年代,文字只掌握在貴族或者超能者的手中,普通人根本就沒有接觸到的機會,何況是許誠這個備受歧視的惡魔之子。

  最后還是蘇珊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她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去打掃衛生,可以從垃圾堆里幫許誠翻找一些被丟棄的碎紙張。

  靠著這些殘缺不全的碎紙,十三年下來,許誠已經學會了這個世界的文字,并且還了解外面的情況。

  他現在位于一個叫做索倫的國家,這個國家的文明程度相當于中世紀的封建制度,存在著大量領主和國王,并且受到了陰影女神兼死亡女神的庇護。

  可能還沒有世界樹,空氣中的靈子濃度遠超后世,超能者極為常見。

  比如奧瑪,他在狩魔會只是中下級的成員,也擁有第四級強能力者的力量。

  蘇珊坐在許誠的旁邊,小聲念叨著今天遭遇的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許誠盤腿坐在床上,一邊聽她的聲音,一邊閱讀著手里臟兮兮的紙,這應該是一封外人寄送到療養院的信件。

  上面以八卦的口吻,講述著本地領主和女神教之間因為爭權奪利的摩擦,兩邊的矛盾最近越來越激烈,似乎有爆發武力沖突的跡象。

  寫信的人擔憂繼續留在這座城市會被波及無辜,向收信人詢問意見,是不是應該趁早離開。

  許誠從頭到尾連看幾遍,卻沒有自己想要的訊息。

  他之所以要了解外面的世界,一方面是不希望自己耳目閉塞,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現在經歷的這個困難任務究竟是什么目的。

  難道只是為了經歷一遍弒神者的人生嗎?

  任務說明中,那位注視者又是誰?

  許誠思索一會,發現蘇珊已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

  夜幕降臨,蘇珊不得不離開,返回女生宿舍,因為晚上有人查房。

  許誠送她回去后,返回小木屋中,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著,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這十三年間,雖然十分痛苦,但許誠的精神和意志也被磨礪得極為堅韌和強大,什么歧視,痛苦,疾病,饑餓,都已經不會讓他再動容一下。

  半睡半醒間,大地忽然震顫起來,緊接著一聲巨響,讓許誠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勐地從床上坐起來,通過木屋的縫隙看到外面有火光閃爍,急忙跳下床沖出木屋。

  來到外面,許誠發現整個療養院竟然已經置身在火海中,而漆黑的夜空中,更是有大量的巨型火球從天而降,兇狠地砸進城中,引燃大火。

  天上掉隕石了?

  不對!

  許誠立刻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封信——是本地領主和女神教之間的武力沖突。

  怎么會這么倒霉,讓他趕上了!

  許誠下意識就要逃,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轉身朝療養院的女生宿舍跑去。

  上帝佛祖耶穌保佑,不要出事啊!

  當心懷僥幸的許誠,氣喘吁吁來到女生宿舍前時,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熊熊火海吞噬一切,沒有人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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