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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八章 唐門(下)

  楊清源再出一掌,柔和的掌力將唐衛的棺材板給震飛到一旁,露出了其中的尸骨。

  唐衛畢竟不是牛先生和加先生,棺材板沒有壓得那么好。

  棺木之中的已然是一具焦黑的尸體,果然如情報所言,唐衛的尸骨已經被焚毀。

  楊清源一嘆一聲,然后閉目念道,“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今祝咒,掃盡不祥,遇咒者滅,遇咒者亡,天師真人,護我身旁,斬邪滅精,體有靈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隨著天師護身咒念誦完畢,楊清源的心里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畢竟,他一個道士怕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柳望舒看著楊清源這一番神奇的操作,忍不住掩唇輕笑。

  楊兄的反差萌真是太有意思了!

  由于技術原因,古人的火葬和現代的火葬是有區別的。

  想要完全燃燒骨骼,需要溫度在800900度之間。

  然而一般的柴火將尸體火化,溫度在400到600之間。

  普通的柴火根本無法將尸體徹底焚燒,此刻的棺木之中就是一具焦黑的尸體。

  楊清源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

  這尸骨之上有多處骨折之處,能與唐門在唐衛死后處刑對應上。但現在時間緊迫,楊清源沒有辦法來判斷這些傷勢到底是不是死后造成的。

  楊清源開棺驗尸的最大的目的,就是來判斷一番這個唐衛是否曾修煉血河宗的邪功——血河經。

  尋常武者只能從練功者的經脈、心肺來判斷唐衛是否修煉血河經,但楊清源、張三豐、王重陽這三個先天之軀即便是通過骨骼也能分辨。

  雁過留聲,風過留痕。

  以血河邪術修煉出的偽先天真氣,會令先天之軀感到十分的厭惡。

  正邪之分,水火不容!

  但是在這具唐衛的尸骨上,楊清源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若他真的是血河經的修煉者,楊清源的先天之軀現在就該有反應了。

  “難道是我猜錯了!?”楊清源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最終查不出結果的楊清源還是選擇將這具焦黑的尸骨偷回去,再仔細地查驗一番。

  但是就在楊清源仔細打包的時候,唐家堡內突生異變。

  唐家堡,是一座唐門依山而建的塢堡,是歷代唐門建設而成。

  唐門中人武功平平,但其暗器、毒藥確實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唐家堡中也設有各種機關消息。

  啟動之后,外人一旦闖入,稍有不慎便會死在唐家堡遍地的機關消息之中。

  此時的唐家堡千機堂中,唐熾正在小心地拆解著手中的暴雨梨花針。

  為了防止外人拆解暴雨梨花針,導致唐門的機密泄露。一旦暴力拆解或者拆解步驟有誤,這暴雨梨花針便會自毀。

  原本這暴雨梨花針對于這個負責鉆研改良暗器的千機堂主來說本該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現在唐熾卻滿頭大汗。

  這個暴雨梨花針的工序和唐門的暴雨梨花針已經大不相同了。

  “果然,我剛剛沒有看錯。”唐熾可以確定,他手中的這具暴雨梨花針,已經和唐門的現存工藝大不相同。

  但這確實是唐門的暴雨梨花針,但不是他們這一脈的暴雨梨花針。

  現存的唐家嫡脈并非真正的唐家嫡脈,真正的唐家長房嫡脈早已經在二十年前便已經死絕。

  “看來你已經發現什么了!”

  唐熾專心之下,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背后的陰影之中早已經站了一人。

  直到來人開口說話,唐熾才突然轉過身來。

  “是你!?”

  顯然來人是唐熾認識的人,“怎么你剛剛也看出來問題了!?”

  唐熾對于來人的話有些迷惑?!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身為千機堂的堂主,對于暗器的了解,當為唐門高層第一,沒想到來人竟然也看出了端倪。

  “是啊!我當然知道了!”

  唐熾不是蠢人,已經感受到來人的語氣奇特,“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運功試試就知道了!”

  唐熾臉色一變,唐門之毒不說萬種也有上千,來人話里的意思,是已經給自己下毒了。

  唐熾當即運功調息,原本他還沒有異常,誰知一運功,便一口鮮血噴出。

  “噗!”

  唐熾當即站立不穩,倒在地面之上。

  “你……咳咳咳……你……”想要說什么,卻難以說出口。

  陰影中人來到了燈光之下,蹲下身子,拍了拍唐熾的臉,“你什么你啊!”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叫你運功試試,你就試試,你可真是條聽話的好狗啊!這毒,你要是不運功,可沒那么快發作。”

  “冥……噗……”唐熾剛開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在了地面之上,這毒之霸烈,便是尋常洞玄境高手都未必能抵御,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元化境。

  “這么喜歡給人家當狗,那下輩子就投胎成狗,當個夠!”

  說完他不再理會口中不斷有鮮血溢出的唐熾,徑直走到了暴雨梨花針之前。

  “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特意留給朝廷的,唐門遲早要完的。包括楊清源來調查此事,雖然有些波折,但是也在我們的算計之中。”

  看著唐熾血紅雙眼之中滿是不可思議,來人的心情愈加愉悅了,隨后突然出手一鏢,擊中了暴雨梨花針。

  隨著一聲細微的機關響動之聲,暴雨梨花針的內部結構已然被毀去,便是魯班在世,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待到明日楊清源再來唐家堡之時,唐門無法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交代,那便是唐門清洗之尹始。

  在處理完這一切之后,來人便轉身離去。

  從進入此地到離開,他的手上都一直戴著一副絲質的手套。

  次日,渝州六扇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卑職,渝州六扇門李長源參見楊侯!”

  作為渝州六扇門分部的總捕頭,李長源自然知道楊清源已經達到渝州城,甚至拜訪過唐門的消息。

  但是李長源一直沒有主動上門。

  楊清源這個名字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機緣,但也一定代表著麻煩。

  李長源是個討厭麻煩的人,他身為元化境中的頂級高手,即便是擔任益州六扇門支部的總捕頭都足夠了!

  可卻偏偏跑到渝州郡六扇門分部來擺爛。

  渝州城雖然繁華,但是治安還算不錯,唐門雖然是地方豪強,但是明面上不會做得太過。

  而且他上任之時就曾立過威,以他元化境上乘的戰力,也少有人會在渝州郡城內惹事。

  李長源的日子,基本上是一杯茶,一桿煙,一冊話本看一天。要多瀟灑有多瀟灑,算是無為而治吧!

  不過,他終究沒能避開楊清源這個大麻煩。他可以不去找楊清源,但是楊清源卻主動上門來找他了。

  “楊大人,這是……?!”

  “我和望舒在渝州城外游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具焦尸,此尸體不僅被燒焦,而且身上有多處骨傷。我擔心是有命桉發生,所以才將其帶來,交渝州六扇門分部調查。”

  楊清源的瞎話是張口就來……一旁的柳望舒聞言,雙眸中也露出一絲笑意。

  楊兄這也不算全是瞎話,他們確實出出城游玩了,只不過去游玩的地方是唐家堡的墳地罷了……

  李長源聞言雖然表面上沒什么表情的變化,但是內心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子的表情。

  楊清源這個名字,基本是可以和麻煩劃等號的。

  就像狄仁杰、包拯、工藤新一一樣,走到哪,哪出事!哪出事,就走到哪!

  “渝州六扇門可有午作?”楊清源接過一個捕快上的茶,然后說道。

  李長源收好了剛剛還在抽的旱煙,然后說道,“楊大人,本部的午作回家探親去了,現在六扇門中僅剩三個學徒。”

  法醫學人才,從來都是稀缺的高級人才,別說是在大周,就算是在后世的藍星,也是供不應求。

  現在每個六扇門分部都能有受過系統培訓的午作,已經是大理寺刑律學院的功勞了。

  “行吧!你去把那幾個學徒叫來,讓他們按我說的做,便是了!”

  “卑職領命!”

  隨著李長源的傳訊,片刻之后,三個午作學徒便趕到了此地。

  “參見楊侯!”

  楊清源點了點頭,然后轉頭對李長源說道,“李捕頭,你們六扇門中應該有酒和醋吧!”

  “有是有……可……”李長源武功不錯,管理才能也還行,但是對于午作之道并不精通。

  “讓人去取好酒兩升、酸醋五升。”

  擺爛是一種態度,楊清源作為上官,他這么說,李長源就怎么做唄!

  待到酒醋取來后,楊清源對三個學徒說道,“你們三人先將尸體骸骨洗凈,以細麻繩串之,按次序擺放于竹席之上。”

  然后又對周圍的捕快說道,“你們尋個地方,挖出一個地窖,需長五尺、寬三尺、深兩尺,于其中堆放炭火。”

  在場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照楊清源所說在做。

  楊清源見狀連連搖頭,要改革司法,不僅僅修訂律例那么簡單,相應的司法人才的培養更是重中之重。

  比如整個渝州郡中,竟然只有一個經過系統培訓的午作,這……

  當然這也受客觀因素的制約,午作培養起來,相比于一般的刑律人才要復雜得多。

  學習午作之道的學子,比如先有一定的醫學基礎,然后在傳授以驗尸和痕跡檢驗之道。

換源app,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  單是在大理寺刑律學院中就要學習三年,畢業之后,還需要前往大理寺或者刑部實習一年,才能正式就任一郡午作。

  人才難得啊!

  直至地窖四壁通紅,楊清源才下令除去炭火,向著地窖之中潑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然后乘著地窖里升起的熱氣之機,把尸骨放入地窖之中,蓋之以草席,蒸一個時辰。

  一旁的一個學徒眼前一亮,“敢問楊侯,這是否就是蒸骨驗尸之法。”

  “是啊!怎么,你聽說過?!”

  學徒面色一紅,“小子只是從一本古籍之上,看到過這辦法,此法到底該如何施行?其中有何訣竅?小子是一概不知!”

  除了大理寺刑律學院之外,其他的午作基本都是師徒傳承的職業,根本沒有系統的理論。

  楊清源看著此子,心中點頭,或許可以給個機會,讓他去大理寺刑律學院進修。

  大周的法醫學人才,實在是緊缺啊!

  一個時辰之后,楊清源差人后取出尸骨,放在明亮處。

  今日的天氣也是極好,陽光普照。

  楊清源迎旭日之光,開紅油之傘,然后半蹲在尸骨旁邊,仔細觀察。

  楊清源雖然面上表情不變,但是心中冷笑,這具尸骨已經被人調包了。

  這尸骨的被打處,有紅色微蔭,骨斷處其接續兩頭各有血暈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紅則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無血蔭,蹤有損折乃死后痕。

  楊清源剛剛查看之時,發現這骨骼之上的折斷之處,具有血蔭,分明是死者身前就受了重傷。

  但唐衛是死在殷梨亭劍下的,更加當時的驗尸報告,唐衛并沒有其他的外傷。

  唐衛的尸身在六扇門的停尸房冰窖中存放了兩日,才被帶回了唐門,隨后由唐門死后執以鞭刑。

  所以按說唐衛的傷應當是在死后造成的,兩日的時間,唐衛體內的血液早已凝固,根本不可能滲入骨骼之中,在紅油傘下照出血蔭。

  這具尸骨已經被人替換了!那棺槨之中,根本不是唐衛!

  現在雖然沒有看到唐衛的尸體,但是楊清源越發可以肯定唐衛此人有問題了。

  一個已死的唐門弟子,需要費那么大的周章,若說他的身上沒有秘密,誰信啊?!

  但現在唐衛的尸體已經不知去向,即便楊清源知道其中有貓膩,也無從查起。

  這次的犯人確實是小心謹慎啊!看來又是個難纏的對手。

  “楊侯可是發現了什么?!”李長源見楊清源不語,便開口問道。

  涉及命桉,他已經沒法擺爛了。

  “李捕頭,你去查查,看看渝州郡中有無人走失,大概是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身高七尺,左腿患有殘疾。按照這些特征去找!”

  雖然查不到唐衛,但這尸骨的主人說不定也是死于非命,還是要繼續查下去。

  李長源一聽也是暗暗佩服,沒想到楊清源竟然能說出這么多的特征。

  將這樣特征結合,要查一個人,不是什么難事了。

  就在李長源要出門追查之時,忽有一人匆匆跑入六扇門中。

  “不好了!李捕頭,昨夜唐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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