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疆倒是沒什么問題,我游歷天下,還沒去過南疆西域。但我總覺得最近這些事情的背后,有趙王府的影子,你們錦衣衛查過了嗎?!”
楊清源對于趙王府一直在提防,即便六扇門是專司江湖事的組織,但也一直在搜集有關趙王府、幽州的情報。
青龍見楊清源提到了趙王府,也是神色一肅。
如今四海升平,天下盛世,已經是難得的治世,而趙王府就是目前大周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趙王野心勃勃,這是朝廷高層的共識。
但是中下的官吏,對于這位坐鎮燕城,戰功赫赫的塞王還是極有好感的。
甚至在當初楊清源廢朱瞻坤議新皇人選之時,還有不少官吏提出“兄終弟及”,迎趙王朱楷入京,承襲皇位。
單就從當時的皇位繼承人來看,趙王確實是極好的人選。
但這種選擇于禮法不合,先帝尚有子嗣,熹宗尚有兄弟,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趙王繼位。
這個提議最先被駁回了,但從中也可以看出這位趙王在中下層官員心中的威望。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這就是薛定諤的謀反。
在他謀反之前,沒人知道他倒是真的想要謀反還是為求自保。
防備趙王的不僅僅是楊清源,還有錦衣衛。
北鎮撫司指揮使玄武現在的主要精力都在幽州,燕城趙王府上。
原本的北境,北乾的情報有北鎮撫司負責,而后金的情報則由北鎮撫司和東鎮撫司兩家通力合作。
但是現在后金已經覆滅,雖然尚有殘存的女真部落,但百年之內難成氣候,北鎮撫司已經不需要對后金之地多做關注。
而北乾,現在梁王府占據了原本的窩闊臺汗國,梁王又手握兵權,想要與中樞分庭抗禮,養寇自重。
若說北乾誰最不希望大周衰弱,那必然是梁王一系了。
至少在他們站穩腳跟,擁有完全對抗中樞的力量之前,梁王就是大周最好的屏障和盟友。
基于此,北鎮撫司的大部分精力都可以放在趙王府上了。
“根據北鎮撫司的情報,趙王府麾下所部,厲兵秣馬。特別是趙王此前從后金諸部之中吸收的善戰的年輕人。他們原本就是漁獵之族,彪悍善戰,精于騎射。現在被趙王訓練之后,戰力更勝以往。其單兵戰力甚至已經勝過了天策軍的精銳騎軍。”
楊清源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也知道了,打完晉陽大戰的時候,楊清源就知道了趙王府的動向。
趙王的這一步棋,確實是出乎了楊清源的意料。
當時的楊清源其實想過誘使趙王起兵的打算,甚至楊清源在起兵誅殺昏君的時候,也在有意無意地引誘趙王出手。
但是趙王,他太穩健了!
他選擇了一條絕對冷靜,而且好處最大化的路。
使得楊清源的示敵以弱完全落空了!
雖然趙王現在尚在后悔,當時沒有出手,但從楊清源的視角看,趙王真的是太冷靜了,易地而處,他可沒辦法做出如此冷靜的判斷。
趙王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不愧是沙場宿將。
“趙王此刻的勢力如吹氣般膨脹,手下的兵馬近三十萬人,兵強馬壯,在幽州地界有著巨大的人望,深受幽州百姓的愛戴。雄踞燕城,窺視中原,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發難。”
被楊清源這么一說,青龍也有些不確定了,趙王現在已經具備了造反的能力,進可威脅關中,退可據守幽州。只差一個時機就會起兵,若是楊清源在此時前往南疆,實在不是已經好事。
原本青龍還想著楊清源去南疆主持剿滅血河宗之事,但是現在這么一想,楊清源這時候可不能離開啊!朝中大將,可敵趙王朱楷者唯有天策軍大都督李承恩和武鄉侯楊清源。神武軍大都督唐圣嘆、神策軍大都督王誠嗣雖然也是能征善戰,但一人坐鎮南疆,一人威懾西域,都不可能輕離。
而且馬上就到了朝廷規定的換防年限了,諸事繁多,更加沒辦法脫身。
這個時候,楊清源就更不能離開了!
“楊侯,若是江南之事確實為趙王所為,那楊侯便不能前往南疆了!”青龍越想越覺得,這有可能是趙王安排的調虎離山之際。
楊清源聞言卻搖了搖頭,然后從袖中取出了一份調查檔案。
“我這些年一直讓廣聞司的人,做幽州及附近諸州的民生調查。趙王府并沒有直接收稅的權力,雖然他雄踞幽州,但幽州的賦稅還是由朝廷所派的幽州刺史府征收。雖然趙王府暗中做了手腳,截留了近半,但對于趙王養兵所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這份調查書上,有幽州近年大宗糧食買賣的情報。
趙王要養兵,最關鍵的就是錢糧。
錢,趙王應該能勉強收支平衡。
趙王府幾乎壟斷了和后金諸部的大部分生意。
后金的皮貨、山參、東珠等都是受中原追捧的東西,利潤率極高,這也是之所以趙王能養得起如此規模大軍的原因。
沒什么生意,比壟斷更賺錢了!
不過,楊清源估計,趙王財政狀況也就是一般水平,否則他們不會來打飛虹劍的主意,雖然是摟草打兔子。
除了錢之后,糧草的問題是最難解決的。
三十余萬兵馬,近四十萬人,人吃馬嚼的,即便是駐扎作訓,其消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一旦趙王要起兵,糧食就會成為他最大的掣肘。
楊清源查過,去年和今歲兩年,根本沒有額外大批的糧食落入趙王府手中,還是和往常一樣。
趙王府的糧草是存在短缺的,按照楊清源的估算,最多夠趙王起兵之后用一個半月!
以趙王穩健的性格,若非到了絕境,否則是不可能干這種孤注一擲的事情的。
至少短時間內,趙王還是不會起兵的。
“對了!這份調查書,你順便帶回朝中,以供內閣和六軍都督府參考,但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對于趙王的警惕絕不能放松。”
“是!”
結合青龍的情報,楊清源得出了最終結論。他是決定去一趟南疆。
血河宗的危害,在楊清源看來比趙王府大得多。
趙王謀反,戰端一開,固然是生靈涂炭,但說到底,只是朱家人自己的皇位之爭,不可能將天下打爛。分出結果之后,天下還是會恢復秩序。
可若是坐視血河宗坐大,那就不一樣了!
血河宗本就是無視規則的存在,他們只有自私、掠奪、嗜血,一旦血河宗掌握大勢,席卷天下。
那就是對文明的破壞了!
中原千萬年來的文明會在這種暴虐和掠奪之下化為烏有!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必須親自剿滅血河邪宗,否則心中便是難以安定。
隨后楊清源手書一封,交給了青龍,“你可將此手書與之前的情報調查書上呈天子。”
“卑職遵命!”拿了這兩份文件,青龍也不敢耽擱,立刻親自送往神都。
雖然只是兩封書信,但其中有著朝中最高的機密,甚至影響朝廷對于趙王府的態度,若是一時不慎,落入他人之手,那便糟了!
次日,楊清源便召集了尚在金陵的高手。
“我要前往南疆一行,望舒與我一同前往。劍寒,此刻神都空虛,需要伱坐鎮!”
葉包子聞言點了點頭,并沒有什么異議。
楊清源也是出于多重考量,在留下了葉劍寒。
一來是,神都空虛,需要葉劍寒這個洞玄震懾京畿。二來,葉劍寒的訂婚之期將近。
葉劍寒與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徐妙錦,情投意合。
若是尋常世家豪門,可能還要嫡女聯姻,但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只需要挑自己喜歡的就可以。
中山王府本就是大周除了皇室之外最顯貴的世家,中山王爵與國同休。
他們不需要通過聯姻來保證自己的地位,也不可能去和什么實權大臣聯姻。
雖然麟德天子仁德,但是中山王府也有分寸。
綜合一看,葉劍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他是洞玄境的劍客,新生代的高手,單單是這個身份就值得中山王府拉攏了。
別看中山王府勢力不小,但府中也只有一個洞玄境的高手供奉。
葉劍寒的潛力還不止于此,法天象地,未來可期。同時他還是大理寺重建之后的原始股東,大理寺鎮獄司主。
為了匹配小郡主,楊清源已經上書為葉劍寒請封子爵之位。
葉劍寒雖然沒有軍功在身,但他在各大案件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還斬殺了后金洞玄境高手南宮滅,參與平定百越之亂,又有從龍之功。
這個功勞可以封伯爵,可若是封子爵,能夠世襲三代。一般人都會選擇世襲三代的子爵。
這樣洞玄境的子爵,還握有大理寺的實權,這樣的人足以配得上郡主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徐妙錦喜歡,中山王府的兩位對這個幼妹視若珍寶,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只要小妹喜歡,別說這人選合適,就算是個不會武功的布衣,兩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所以楊清源便讓葉劍寒回京畿之地,他訂婚在即,不適合參與這等血腥危險的任務。
少年縱橫聞言二人對視一眼,起身說道,“楊侯,不知我二人可否一道前往。”
經過紫金山巔的一戰,蓋聶和衛莊也感到了自己的實力尚且不足。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是江湖上的頂尖劍客了,但無論是西門吹雪的華光劍道還是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抑或是木道人的兩儀神劍,都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縱橫劍派是他們強大的原因,也是限制他們更加強大的桎梏。
閉門造車不可取,他們要見識更多、經歷更多,才突破縱橫劍派的極限。這是每一代縱橫傳人必須走的路。
楊清源看了少年縱橫一眼,現在的大叔還鋒芒畢露,現在的二狗子還略顯青澀。
不過話雖如此,兩人也是江湖中的頂尖劍客了,血河宗中想必也有不少的洞玄境高手,縱橫二人也可以作為高端戰力去對付。
“既然你們兩個主動要求,那便一起前往吧!不過到時候,不得私自行動。”
“多謝楊侯!”
當年的血河宗大戰,上一代縱橫劍派掌門鬼谷子并沒有參與。當時正值上一代縱橫的決勝之時,最終現任鬼谷子,也就是上一代的橫劍傳人勝出。不過他也是傷勢極重,閉關療傷。
待他出關之時,血河宗的高手基本已經被誅殺殆盡,他只是參與了最后的掃尾工作。
現在少年縱橫為對付血河邪宗前往南疆,也算是彌補當年縱橫劍派的過失。
簡單地收拾完行禮,四人便騎著快馬向著南疆而去。
南疆,十萬大山。
在和白虺達成和解之后,諸葛正我、柳獨峰便帶著金寶離開了那處山谷,另找了一處地方休息。
畢竟是拿人家的手軟,這火靈芝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不僅僅可以祛毒療傷,更是可以打通人體經絡。
此物對于柳獨峰和諸葛正我來說用處不大,他們的經絡早就運行周天自如,四通八達。更不需要靠此物來祛毒,療傷。
“那就便宜你小子了!”
柳獨峰出手將這火靈芝斬碎,放入了金寶正在煮的湯中。
“柳阿剖,這……”金寶雖然不知道這火靈芝的功效,但也看出其品質非凡。
“金寶啊!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和你諸葛阿剖的武功,我們根本用不著吃這個東西,所以你吃就行!雖然算不上什么神丹妙藥,但也可以增強你的體質,助你練武,事半功倍!”
金寶聞言猶豫了一下,“那我可以帶點回去,給我阿剖嘗嘗嗎?!”他聽到此物可以強身健體,便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柳獨峰面色沒變,但是心中暗自點頭,“確實是個孝順孩子,而且人品敦厚,根骨也不錯。”
諸葛正我已經有了四個弟子,而且個個杰出,這讓老柳也有些眼饞。他雖然也收了兩個記名弟子,但天資一般,到現在才堪堪入了元化境。比不得鐵游夏四人。
真正得他混元破體無形劍氣真傳的葉劍寒,卻不能算作他的弟子,
這幾日相處下來,金寶倒是深得柳獨峰之心,讓他起了收徒之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