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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0章 風起云涌

  聯軍先頭部隊井然有序地穿過樹木繁茂的山丘,于午夜時分準時抵達了鑄造區城市東部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并且迅速地安營扎寨。

  主力軍的前鋒——主要由阿爾卡扎戰團和哈斯木戰團組成——趕在黎明前加入了他們。各個城邦的人都已提前為各自城邦軍隊的扎營做好了準備,他們用火把標出了帳篷、圍場和畜欄的位置。

  瓦爾德一臉苦相,后仰在馬鞍上試圖伸展下背部。他已經騎了一天一夜,從肩膀到腳趾都酸的不行。疲憊的馭手駕著戰車和長矛連隊一起從旁經過,向營地中央的指定地點進發。

  法伊薩爾在瓦爾德身邊停了下來,看上去既精神又放松,就好像趁著傍晚騎馬出來兜風一樣。

  他在馬鞍上向前傾,望向遠方的城市,皮革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你們都不怎么騎馬么?”他對瓦爾德說,“一天的行軍,你怎么就累得像是個剛出嫁的小娘們似的?”

  瓦爾德沒好氣地回答:“我都三十年沒騎馬了!”他太累了,無法集中精神。過了一會兒,他聳聳肩,“西邊那片丘陵地帶不適合騎馬,我的城邦可不是建立在馬背上的。”

  “你會習慣的,”法伊薩爾說:“等把這座城市打下來,周圍的土地足夠聯軍各城邦分。你可以在這里建立一個馬場,時不時進行下騎術訓練什么的,”

  說完,哈斯木國王直起身子,對廣布于鑄造區城外和身后群山之間的農田揮了揮手。“我上次來這兒的時候這里還是個棚戶區。或者類似的什么地方。很久之前,許多剛來鑄造區而有沒有什么技能、無法進入工廠的貧民就在這一片定居,不過在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大多已經被趕走,或者在城里找到了住處。后來咱們的匪幫來了,那些貧民大多被趕出了荒原,只剩少數比較幸運的人設法繼續住在這一帶。”農地一片漆黑,看來居民們又一次為了安全逃回了鑄造區城墻的保護范圍之內。

  瓦爾德抬頭望向城市。在黎明前昏暗天空的映襯下,一縷縷黑煙從城中升起,繚繞在鑄造區中心山脊寬闊的兩翼。“看來是有人領先我們一步。”

  法伊薩爾點了點頭。“城里的眼線告訴我,鑄造區正處于內亂的邊緣。很多工廠都不得不停工了,那些‘胡徒克’活得也是相當糟心,鐵匠行會的元老們很難募集到足夠的部隊來守城。他們僅有的部隊就是銅甲軍。”

  “那可太好了,特雷卡人應該能在今天中午之前抵達。要是他們今晚愿意通宵準備,投射器明天就能投入使用。我們要做的大概就是等它們在城墻上開一個洞,然后一擁而上。”

  法伊薩爾沉默了一會兒,眼睛盯著那座黑煙繚繞的小山。他看不見環繞山頂的元老會大廳。那些人已經統治了這里長達三百多年,難道現在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么?可若他們真是如此孱弱,之前又為何要冒失地派出銅甲軍掃蕩周邊的荒原城邦的交易集散地,撩撥荒原各城邦的耐心?

  “荒原狼已經派出哨兵了。”他轉向了瓦爾德,“派人轉告其它城邦的國王,阿爾卡扎親王會負責整個營地周圍的偵查,告訴他們今晚至少要讓半數連隊按時休息,其余放哨。明天早上換崗,早飯之后開始搭建防御工事。今晚,親王不希望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進行任何徒耗精力的娛樂。”

  瓦爾德眉頭一皺。“他也太小心了吧?大戰之前,我們不是該大宴士兵來提升士氣么?我記得以前諸部落都是這么做的。”

  法伊薩爾朝東北方向望去,在那里的丘陵中座落著鑄造區最高的一段城墻,旁邊就是那條貿易大道。“這不是商量,而是阿爾卡扎的命令!”他斥責道:“你們要是能弄懂為什么,那么酋長的酋長就該由你們當了。”

  來自荒原邊陲丘陵地帶城邦的國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我們手握七萬大軍,而且背靠荒原,時刻都征招后續部隊趕來支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是那些胡徒克敢出城叫戰,我軍定將粉碎她自不量力的反擊。”

  法伊薩爾瞥了他一眼,表情陰沉。“快去執行命令。類似的話,我不想說第三次。”

  阿甲好奇地環視著鐵匠行會內部專屬于元老成員的議事廳,這間會議室比她想象中頹廢而奢靡的商人貴族集會場所要節儉樸素的多——墻壁上沒有浮夸的壁畫或石像,而是掛滿了武器——都是鑄造區的拳頭產品。

  是的,這里的陳設很不錯,但是讓他感到厭煩的不是這里的裝飾,而是這里的人。

  元老會的輪值主席神態威嚴地坐在房間中央的木制寶座上,他是個消瘦的坎比翁半惡魔,黑發末端已經開始發白。他留著一些物質位面貴族常見的細長山羊胡,這胡子跟他很搭,讓他看起來像是那些城外的荒原匪徒。他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但除此之外,阿甲看不出任何證據能佐證城里流傳的那些關于他是個瘋子的傳聞。

  有人說,這家伙遺傳性的精神病讓他看誰都像荒原匪徒的奸細。但在阿甲看來,他支持城內秘密間諜和提防荒原部落民的做法,其實只是對敵人滲透工作的合理防范。

  只不過,這位輪值主席的手段多少有些過于保守,而阿甲處理這個事情的方式則要激進得多。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又有什么資格說這話呢?他還不是向那些荒原部落匪徒首領提供了許多美艷火辣的伊夫利特妻妾?他還不是跟荒原上最大的匪徒頭子暗中建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合作關系嗎?不,他沒有資格指責別人。他在理性上很清楚這一點,但情感和理性是兩碼事。

  會議廳的中間是一個巨大長條狀火盆,從一整棵雪松樹干上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了晚秋的嚴寒。一個身材高壯的霜巨人坐在輪值主席左側,手里拿著一根巨大的精鐵權杖。而同樣大塊頭的安達南則位于右邊。一隊侍衛站在大廳邊緣稍遠的地方,他們身披重甲,手持長戟,緊扣的桶狀盔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而就在那個霜巨人和俄瑞阿得人的代表安達南的下手,十幾名衣著打扮各不相同的元老會成員依次而坐。雖然安達南提醒過他,吸收他進入元老會并非因為他的財富而是他的能力,但是阿甲還是覺得這個元老會里座位次序,就是根據每個元老的財富多寡排出來的。

  看著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阿甲難以想象是輪值主席是如何忍受他們的。這些人的行為足以令最理智的人抓狂——此刻,一名來自商貿區最大的倉庫所有人、商人工會的代表元老正在義正言辭地抗議行會最近凍結商品價格的決議。就好像即使城外有一支殺氣騰騰的荒原匪徒大軍,商人維持自由市場的權利也不應受到影響。至于這種行為可能導致的饑荒和騷亂,那與他們無關。

  商人,阿甲以伊夫利特軍事貴族對商人階層常見的輕蔑態度想,他們毫無榮譽可言。即使這座城市處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仍然只關心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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