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大可放心。”
“阿茲爾是個重情義的人,正因如此,他才會被澤拉斯竊取了力量,他的信任只得到了背叛。但你幫助了他,我想他會答應你一個條件的,我能擔保這件事。”
內瑟斯認真的對林文說道:“你可以向阿茲爾討要祖安,他會將祖安賜予你的。”
幾人席地而坐,小麻雀乖巧的跪坐著,但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內瑟斯。
乖巧都是裝出來的,塔莉埡柔弱的身體里,裝載的可是一顆不畏險阻,移山填海的雄心。
事關家鄉,保護族人的大事,塔莉埡很沒禮貌的打斷了內瑟斯的話,大聲的說道:“可是這和我聽到的故事不一樣,恕瑞瑪到處都有抨擊阿茲爾的故事。按你所說,阿茲爾已經死去幾千年之久,恕瑞瑪也消亡了數千年,可是至今人們都還在畏懼著阿茲爾,他甚至能讓小兒止哭,這樣的人,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明君?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塔莉埡鼓著嘴,怒氣沖沖。
如果不是師傅的要求的話,她才不會和這些天神戰士說話呢。
她聽過他們的故事,她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
看著內瑟斯,塔莉埡接著說道:“是你,是你和你的皇帝,是你們給恕瑞瑪帶來了苦難,是你們讓綠洲消失,讓水和陰涼變成了更稀缺的東西。”
“我可沒有亂說,這是恕瑞瑪的石頭告訴我的,石頭們不會撒謊。”塔莉埡的雙手撐在大腿上,身體前傾,認真的說道。
她能聽到石頭的聲音。
她能看到石頭們見過的故事。
阿茲爾和他的飛升者戰士們,讓這片土地飽受苦難,而現在,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家伙,卻說阿茲爾是個好人?
開什么玩笑啊混蛋!
內瑟斯看著塔莉埡,看著這個黃沙之地出生的巖雀。
犬首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內瑟斯并不反感塔莉埡。
正好相反,他被塔莉埡的“裝模作樣”給逗笑了。
這個姑娘有著一顆英雄的心,看上去瘦弱的她,卻擁有能操控世間最堅硬,最厚實的魔法。
她不比那些強大的戰士差。
內瑟斯知道這件事。
她有著和阿茲爾相似的能力,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個膽小柔弱的家伙。
而塔莉埡看到了內瑟斯的笑容,卻被嚇的直接喚出了一大堆的石頭對向了內瑟斯。
內瑟斯見狀,收了笑容無奈的對塔莉埡解釋道:“塔莉埡,恕瑞瑪是個封臣屬地的國家,在阿茲爾死去之后,飛升者們沒有了皇帝血脈的壓制,失去了信仰的他們因為被虛空污染了的原因,放大了自己內心中邪惡的一面,他們一個個自立門戶,讓戰火席卷了恕瑞瑪大陸。”
“凡人們也被迫卷入進了這場爭斗...”
“塔莉埡,我得和你說聲對不起。你說的那些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恕瑞瑪人民的苦難,都是我們帶來的。但是我以天神戰士的榮耀向你保證,這并非阿茲爾所愿,正好相反,是阿茲爾壓制住了他們。”
內瑟斯認真的對塔莉埡說道,語氣中的歉意和自責,讓小麻雀愣神片刻。
流浪的千年里,內瑟斯一直都在自責,他丟失自我太久了...而現在,他不能再放任這片土地自生自滅了。
“塔莉埡,內瑟斯沒有騙你,他說的都是真的。”林文也是伸出手,拍了拍一直焦躁著的小麻雀后腦,而氣鼓鼓的塔莉埡在得到師傅安慰后,馬上的就消停了不少。
“而你說的古恕瑞瑪奴隸制度,阿茲爾是有在致力廢除,他甚至在飛升那天準備...”,林文的面前,內瑟斯突然轉頭看向了他,林文也馬上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
“只是...阿茲爾遭受到了背叛。”
“林文,你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內瑟斯靜靜的看著林文。
對視上內瑟斯,林文自然的聳聳肩,開口說道:“這都是迦娜告訴我的。”
而正在偷聽談話的某不知名青鳥:“...”
喂,我都不知道這件事的誒!
那個殘暴的皇帝要廢除奴隸制什么的...
天空中隱形的青鳥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在那個皇帝下令砸爛她的神龕后,她差點就消亡了,又那來的力量去知曉這些事呢?
但見著點點頭,恍然大悟的內瑟斯后,青鳥只能搖搖頭,嘆息一聲:
“這只傻狗...”
見內瑟斯眼里的懷疑散去,林文就馬上又說道:“我的時間不多,內瑟斯,我們接著說吧。”
風精靈存在的時間不比他少,她知道的秘密很多很多,因此內瑟斯打消了對林文的猜疑,點點頭大聲說道:“好。”
凌晨時分,等告別了內瑟斯,林文就帶著迷迷糊糊,困到在不斷打哈欠和自己眼皮作斗爭的塔莉埡,還有清醒著的卡莎回了家。
先是將塔莉埡丟進了她的房間,接著,林文轉身。
“你說,明明我和塔莉埡一樣,我們都是恕瑞瑪人,我們的年齡也相仿,但,但是我卻什么事都不知道。”
才放下塔莉埡,客廳里,林文就聽到了卡莎的聲音。
卡莎在悶悶不樂。
“我只知道可哈麗江,我只知道山羊吃草的多古堆。”
卡莎接著說道:“我知道最繁榮的地方塔瑟庫集市。”
“他說的皇帝,說的天神戰士,說的髓印集市,其實我都沒有聽懂。”
林文古怪的看著卡莎:
那你當時還坐在那一直點頭裝作聽懂了的樣子?
“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卡莎偏頭看向林文,輕聲問他。
“你可是在那地底世界待了數十年,再說了,你住的地方又那么的偏僻,這些事你不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塔莉埡是游牧民,她去過很多的地方,整個部族隨著河流而去,你們不一樣。”
可見卡莎還是在那有點悶悶不樂的,林文便開口說道:“這沒什么的,卡莎。”
“林文,其實,我也并不是覺得我丟人,我不在乎的。我只是...我只是為我的家鄉感到悲涼。”
“天神戰士,那么強大的存在都沒打敗它們,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為什么會認為我一個人就能攔截它們?”卡莎想起內瑟斯說的內容,那些真正可怕的怪物。她一直面對的,只是些最弱小的虛空生物而已,可就算這樣,卡莎在它們手上也沒少受過傷,想到這,卡莎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差了。
她低聲說道:“我想你以前說的是對的,我就是只井底里的蛙,我是個傻子。”
“我以前還對你說過這種話?”林文聽后小聲的咕噥了一聲。
卡莎當然聽到了,她的聽力好極了,于是又馬上說道:“你說我就是個好騙的傻子,就和井里頭的青蛙一樣,沒有一點的見識,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只要用一塊牛肉干,再說幾個謊言就能騙到我。”
想起來了,這是曾經從恕瑞瑪到祖安的時候,自己在船上時說過的話。
見著卡莎郁郁的臉,林文馬上走上前,然后嘰里呱啦的開始在卡莎的耳邊說話。
他在逗卡莎。
也在給卡莎做保證。
大抵就是把以前的話又搬出來換了個說法,一個人攔不住,但你還有我啊之類的。
總之在林文安慰了好一會后,拿著林文給的東西吃著的卡莎才總算是高興了不少。
可就當林文口渴的倒了杯水回來后,卡莎卻又突然的對林文說道:“對了,你和內瑟斯說我是你的人,你是什么意思?”
水杯放在桌上,林文一愣。
卡莎盯著他接著說道:“你是在保護我嗎?”
“額,當然,你當然可以那么認為。”林文點頭應道。
同時有些心虛的某人連忙又拿起了杯子,打算喝點水壓壓驚。
那句話,真的就是頭腦一熱就突然說出來了...
“可是在恕瑞瑪的南部,也就在我的家鄉那邊,一個女人是另一個男人的,這只能有一個意思。”卡莎對著林文眨了眨眼,又說道:“你想知道是什么嗎?你就不想知道你說出那句話后,內瑟斯為什么會那樣看你嗎?”
“什么?”林文回想起內瑟斯的眼神,那不就是個有些震驚,帶有不理解的眼神嗎?
內瑟斯可是和虛空作戰過的人,他對卡莎有著偏見和不理解,這很正常啊。
但很快,卡莎接下來說的話讓林文知道了內瑟斯為什么會那樣看他。
卡莎不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女孩,地底世界生死間的十年,讓卡莎成為了冷酷的虛空獵人。
雖然,雖然這段時間的幸福生活讓她又找回了自己的人性,但是她依舊不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寫。
當然不是說卡莎沒皮沒臉啊!
卡莎當然也好面子的,但是在很多時候,她喜歡著直來直去的方式。
拖拖拉拉的是大忌,在虛空的面前,拖拉不干脆的人死上個一百遍也不值得被可憐。
那近十年的地底生活,在磨煉卡莎意志和武力的同時,也培養出了她干脆利落的性格。
于是卡莎便忍著心底里生出了的一些想法,那些對林文不公平的想法,卡莎開口對林文說道:“妻子。”
“在恕瑞瑪,一個女人屬于一個男人,那么這個女人就一定是那個男人的愛人,也就是妻子。這是我父親說過的話,他說媽媽就是他最寶貴的東西,我也是。”
卡莎低頭看了看自己,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甲殼:“所以,我知道我的外表會很奇怪,但是林文,我也是個女人。”
“那么你現在知道內瑟斯當時為什么會那樣看你了嗎?”
林文對她一直都很好。
但卡莎想,那是對朋友,是對戰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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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放下水杯,轉頭看向卡莎。
“所以他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你不奇怪。”
卡莎自嘲的笑著道:“我和我身上的這身殼共生,因為它,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即便我認為我和他們一樣,但是大多數人始終不能接受我。”
“沒關系,我會原諒叫我怪物的人,因為這不怪他們。就連我自己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樣,也會被嚇個一大跳。”
“內瑟斯大概是不能理解,你為什么會把這樣的一個怪物當成自己的妻子。”
林文放下了水杯,深呼吸一口氣后看向了卡莎。
說是喝水,但是林文一口也沒喝下去。
因為...這種環節!
來了,它來了!
看過的電視劇,言情,以及狗血的韓劇都告訴了林文。
這種時候是一定不能沉默的。
這是女主角在敞開心扉的時候,而電視劇和言情書里的傻卵男主往往會降智做出些白癡操作,然后女主就開始腦補環節,最后傷心難過,一場虐戀開始,吧啦吧啦的好一頓后才解釋了個清楚。
林文才不要那樣呢。
可沒有去看林文的眼睛,卡莎依舊在那自言自語。
“不過我也能理解他的敵意的。”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身皮膚什么時候會連我也一起吞噬了,等到了那個時候,我還真的是我嗎?”
“但你別擔心,現在的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在吃飽后,它是很安靜的。我的這個壞鄰居有一點很好,就是它只要吃飽了就不會鬧了。”
“啊,對了,塔莉埡會叫我師母,也是因為你總亂說話的原因呢。”
卡莎斷斷續續的說著:
“不過祖安好像不是這樣,妻子和丈夫的關系再好,妻子也是獨立的,我很喜歡這一點。”
“把妻子說成是東西,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自言自語小卡莎呱啦呱啦個不停。
等安靜下來時,她才看向了林文。
林文馬上挪動椅子,咣當咣當的靠近了卡莎,出聲問道:“那么你愿意嗎?”
“我愿意什么?”卡莎看著靠近的林文呆頭呆腦的說道。
怎么感覺...
先前說了一大堆,但是這個家伙好像都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是的,林文當然沒有聽進去。
“你那個時候沒有反駁我的話,塔莉埡叫你你也答應了,所以...我能認為你是愿意的嗎?”
“你愿意做我的人?”
林文伸手扣扣頭,“啊”了一聲后馬上又改口說道,“不對,是做我的妻子。”
總得走出第一步,那不妨是我來走。
林文喜歡卡莎。
但一直以來遮遮掩掩的,是因為怕卡莎不理解“愛情”這個詞代表著什么。
畢竟,她十歲就進入了地底世界,她和社會脫節太久太久。
可是現在一看,卡莎確實和人類社會脫離了很久,但是她是十歲進入的地底世界,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十歲的卡莎已經能幫家里放羊做事了,她自然也知道喜歡是什么,妻子又是什么。
自以為是的認為卡莎一心只為恕瑞瑪...
其實說白了就是林文找著各種借口怕被拒絕而已。
他怕一開口,失敗后卡莎跑了。
但是現在...
林文卻突然發現,并不是他在單向的向前跑,其實對方也在慢慢的靠近過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林文不知道。
這究竟是依賴還是愛情呢?
管他媽的是哪一種!
“我喜歡你,卡莎。”
“不是朋友,不是戰友,而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
“我得承認,我一開始確實因為看上你的實力,騙你來祖安,我想要你做我的幫手。但是在和你慢慢的相處下,我發現我喜歡你。”
林文認真的看著卡莎說道,吞咽下一口唾沫,林文覺得自己的心臟跳的好快好快。
情話是怎么說來著?
明明看過那么多的電視劇,明明知道那么多的名臺詞,但是現在...但是現在我為什么一個詞也吐不出?
這不是白看那些電視劇了?
“你喜歡我?等等,我,我不是人類。”卡莎挪凳子往后開始退。
你喜歡我...可你喜歡的不是爆爆嗎?
你好幾次都在爆爆來的時候讓我躲起來...
林文也挪動凳子往前,邊靠近卡莎邊說道:“沒關系,我不在乎這件事。我喜歡的不是你的身體,我喜歡的是你的靈魂。”
“我喜歡那個總是跟在我身后,不啃一聲但能從早能吃到晚的人。”
“我喜歡那個總是在家里等我回來,然后幫我盛飯遞筷子的人。”
“我喜歡那個守在我床邊,能看著我靜靜入睡的人。”
“我喜歡那個摟在了懷里,心跳會和我同步的人。”
卡莎還在往后退。
雙手搬著凳子,她無比的靈活。
虛空穿梭用出來,每當林文剛要靠近,卡莎就帶著凳子出現到了另一頭。
直到,某人忍不住抬起了手,用微風包裹住了卡莎,然后將她舉起。
林文手指一勾,卡莎便向著他的位置飛來。
失去凳子的卡莎雙手前揮張牙舞爪的。
“你,你耍賴。”挪凳子失敗的卡莎大聲叫道。
林文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情緒,在這一瞬間被卡莎一句話弄的全消失了。
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飛到自己面前的女人。
“所以,你愿意嗎?”
“我...我我”
卡莎征征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甚至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突然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怎么...怎么林文突然就在向她求愛了?
他這是發情了?
可,可是春天已經過了!
之前春天里的時候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他都沒什么動作...
想著想著,臉頰上卻是紅透了。
兩片紅暈出現在臉頰上,紫色的膚紋也遮蓋不住。
林文見狀,愣神片刻。
除開了這身奇怪的甲殼。
她,就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再堅強,再不屈。
再怎么像個斗士,但她也是個女人。
面對喜歡的人時。
原來,她是會害羞的。
霞落雙頰,她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