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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戀愛之法

  靜夏小姐回到房間時,剛好看到年輕丈夫被身材很好的妻子踩在腳下。

  從妻子滿臉寒霜的表情來看,丈夫剛才似乎做了什么錯事。然而從丈夫臉上享受的表情來看,他肯定是知道錯了但下次還要犯。

  奇怪的夫妻……靜夏小姐輕輕關上門。

  來到床鋪邊,將手中的木盆放到小桌子上,她輕輕跪下來用掏耳朵般輕柔的聲音打斷二人:“客人,請問接下來要怎么開始呢?”

  笠原深繪里不動聲色地收回腳。

  “讓我妻子來,你在旁邊教她就行。”藤原臨也爬起來說。

  笠原深繪里踩了他腳面一下。

  僅此而已。

  相較于在旁邊看著藤原臨也被一個風俗女服侍,她寧可自己上。

  從業那么久,靜夏小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不過東京都那么大,人類又多那么多變態,她只是稍稍詫異了下,并沒有多想。看著藤原臨也,她說道:“請把衣服脫了吧。”

  藤原臨也馬上把自己脫得只剩下內衣。

  緊接著,不等靜夏小姐吩咐,他就自動躺到了按摩用的氣墊上。

  靜夏小姐以一種天照的不諳世事的笑容和笠原深繪里說:“您丈夫很熟練呢,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笠原深繪里不耐煩地瞪了她一下。

  美記幫他做泡泡浴的事情還需要你來提醒我嗎!

  靜夏小姐自討沒趣地笑了下,轉身拉上房間的窗簾,關掉房間里的燈,只留一盞粉色的氛圍燈。曖昧的燈光中,藤原臨也躺在墊子上,姿勢不變,安靜地等待。

  耳朵十分安靜,連有人在咽唾沫的聲音都能聽見。

  笠原深繪里隨即發現,那個咽唾沫的人就是自己……她覺得像是踏入了一個從未耳聞目睹的地方。比如馬里亞納海溝的溝底或者火星的地表,一個休想全身而退的場所。

  “這個給你,我會在旁邊指導的。”靜夏小姐把調配好的精油給她。

  笠原深繪里身體微微前躬,跪坐在氣墊上。

  藤原臨也稍稍側頭,挺翹的臀部將黑色窄裙撐得圓滾滾、緊繃繃的,好誘人的線條。那修長優美的雙腿,輕薄透亮的絲襪隱約可見肌膚的紋理。大腿向內蜷縮,小腿稍稍岔開,曲線柔美。

  “閉上眼!”

  笠原深繪里毫不客氣地戳一下他的臉頰。

  尖尖的粉色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了個很快就消散的印記。

  “要先把雙手均勻地沾滿精油。”靜夏小姐在旁邊指導。

  “呼”

  笠原深繪里喘了口氣。

  雙手在裝有精油的小木盆里轉了圈,接著她彎下腰,冰涼的十指搭上藤原臨也的胸膛。

  “嘶”藤原臨也愜意之際。

  笠原深繪里在粉色的光線中浮出稍縱即逝的羞澀,隨后又板起臉警告他:“別發出奇怪的聲音。”

  “太舒服了呀。”

  藤原臨也感覺毛孔都在冒泡。

  笠原深繪里不吭聲了,只是低著頭,懵懵懂懂地在按摩。

  這種類似泡泡浴的按摩,美記太太經常給藤原臨也做,他不陌生。不過在深繪里的手下,又是另一種全新的感覺。她沒有美記太太那么熟練,按得也沒那么舒服,不過欣賞她現在嬌羞的風情才是最美的事呀。

  “全身都要按喲。”靜夏小姐在一邊提醒,順帶空舉著雙手指導她的和位置。

  笠原深繪里的手掌白嫩滑熘,一巴一巴地拍著藤原臨也的胸膛。

  不久之后,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上滲出透明的汗水。柔軟雙手從他肩膀一路往下,除了那里,別的地方都沒有略過。

  “有地方漏了。”靜夏小姐提醒到。

  笠原深繪里就當沒聽到。

  “她害羞呢。”藤原臨也解釋道。

  “啊”靜夏小姐輕嘆一聲,不無遺憾地說:“即使離得遠,我也能感覺到熱乎乎的呢,而且輪廓上來看,主人太厲害了,不如讓靜夏來幫您吧!”

  “不必了!”笠原深繪里冷冷地開口。

  瞧著她眼里的殺氣,藤原臨也趕緊開口:“家里她說了算。”

  “那可真遺憾呢……”靜夏小姐心有不甘地咽了下口水。

  從這客人健碩的身材和下面的大小來看,這是一具百分百的完美身體,不能吸他的話太可惜了。

  接下來的三十分鐘,是一段漫長的旅行。

  藤原臨也肌肉結實的身體上,有丘陵和高原,有森林和泉水。笠原深繪里在半脅迫和半自愿的情況下,用眼睛享受,用指尖確認,用鼻尖輕觸……按摩完后,她略微休息一下,用毛巾擦去了額頭浮出的汗珠,嘴里還含小塊沒融化完的冰。

  藤原臨也盤腿坐在墊子上,深呼吸幾次。

  笠原深繪里朝他比了個眼色。

  “靜夏小姐,您能出去一下嗎?”藤原臨也轉頭問靜夏,“我和妻子有些事要辦,您在這的話,她有些放不開?”

  兩夫妻有什么事要辦?

  靜夏小姐當然知道。

  盡管心有不甘,可她也只能先離開再說。

  笠原深繪里翻下氣墊,走到窗前,拉動窗邊的細繩,把厚重的窗簾打開。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東京的絢爛的夜景,將光芒傾注進室內。

  東京塔上的彩燈、公路上的路東、汽車的前燈、高樓大廈的窗燈、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種種色彩交匯融合,形成大都市特有的光芒,照亮了房間。

  藤原臨也側躺著看向窗邊的她。

  因為出汗了的緣故,她身上好聞的香味隨著夜風傳過來。肌膚也變得異常紅潤,在霓虹燈照射下,嫰得像是要滴出水來。而那雙黑色絲襪,因為沾上了精油的緣故,變得油光閃亮。

  風變得大了些,她一邊平復呼吸,一邊用手按著被風吹起的角色長發。半舉著的右手,女仆服的袖子往上翻了一截,露出白皙纖細的反光小臂。

  “深繪里。”他叫道。

  “你好像忘記了我們進來的任務。”笠原深繪里冷冷地說。

  藤原臨也朝她走過去,在她背后停下腳步,聲音變得如天上的云一般溫柔:“我從沒忘記呀。無論是進九課,還是帶你回神隱小鎮,又或者說把你哄進來情侶茶座,都是為了融化你嘛。”

  笠原深繪里轉過身,屁股坐著窗臺,清澈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霓虹燈的色彩下,少年的皮膚格外的美,臉頰也充滿活力地燃燒著。他朝自己憨厚地笑了一下,那天真的微笑引得她的嘴角不由自主也松下來。

  互相看了一會,藤原臨也張開手。

  “干什么?”笠原深繪里冷冷地問。

  “免費的擁抱。”藤原臨也雙手拍了拍空氣,示意她不用客氣,盡管抱過來就是了。

  笠原深繪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要抱就快點。”她認命似的說。

  “這不像你啊?”

  “我有思想準備。”

  “也對哦,先聲明哦,我們即將進入熱戀期,后悔也來不及了。這是你的‘destined’的喲。”

  他的英語發音帶有明治時代的味……笠原深繪里內心小小地滴咕了句。

  “我的什么?”她明知故問地重復一句。

  “命中注定!”藤原臨也調皮地重復一遍,張開手輕輕環住她的纖腰,鼻尖湊過去,卷戀地嗅著她發絲間的澹澹清香。那是雨水淋濕了楓葉的味道,澹雅且高貴的獨一無二的味道。

  笠原深繪里第二次嘆了口氣,神情不耐煩地抓住他的手:“別亂摸……”

  她一開口,藤原臨也馬上就笑了。

  女警官的聲音有些沙啞呢。

  往日冷澹的臉上,多了幾分嬌羞的可愛。

  臉色有些紅,風吹起秀發的剎那,那神態像是在聽男友說兩人之間的小秘密般動人。這轉瞬即逝的風情,真叫人著迷啊,而且不得不承認她的胸是真的夠大夠飽滿。

  笠原深繪里不說話了。

  好像生氣了,也好像是絕對面對面太羞了,她冷著臉轉身,面無表情地繼續望想窗外璀璨的東京夜景。

  從身后環著她的腰,藤原臨也與她一起看著窗外。

  眼前是明晃晃的新宿,右手邊是同樣燈火輝煌的池袋,左手邊,是澀谷附近連成片的大型公園。無數棟大樓的無數個窗口里,藏著無數個個體的秘密。在這樣巨大的都市里,那些秘密顯得渺小,但珍貴。

  笠原深繪里睫毛輕輕顫抖。

  倒映著燈火的雙眸,如傍晚霞光的湖水,閃爍迷離。

  少年掌心的溫度,如火般穿透薄薄的絲襪,灼燒著她大腿的肌膚……她想起在御山的瀑布的那天下午,藤原臨也只穿著內衣在水流中沖刷,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有點可愛的孩子氣。

  想起那天盛大的婚禮。

  想起他從笠原小姐到深繪里小姐到深繪里之間稱呼的變化。

  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里,短到她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迷迷湖湖地被他抱在懷里了。鼻尖里充斥著他身上干凈清爽的氣息,和御山的空氣是完全一致的,像春日的和風冬日的陽光般叫人感到欣喜。

  “深繪里。”藤原臨也指尖輕輕摩挲她的小腹。

  笠原深繪里身體忍不住緊繃起來。

  如南極大陸深處終年不化的寒冰那樣,沒有一點不知火該有的炙熱。

  “深繪里。”藤原臨也嘴唇吻著她的發絲,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嗓音如同拂動扉頁的風那樣輕柔。

  “嗯……”

  笠原深繪里應了聲。

  身體微微震顫著,這感覺說不上難受,相反還有些前所未有的愉悅。

  藤原臨也把她的臉輕輕轉過來,那略施粉的臉蛋,妝容不濃不澹,恰到好處。眼睛下方的微微隆起柔軟自然的弧度,涂了口紅的雙唇飽滿且柔和。

  女子的體溫和柔軟觸感,令人心季的神態,讓藤原臨也忍不住把靠近她濕潤的雙唇。

  “……不行。”

  笠原深繪里整個人軟在他懷里,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一閃一閃的眸子,傳遞出‘以我和你的關系尚不足以親吻的程度’的訊息,她似乎又忘記兩人明明都結婚了的事實。

  “明明已經結婚了……”藤原臨也與她臉貼著臉輕聲說。

  笠原深繪里目光放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望著自己的影子:“再等等……”

  “也不不是不行,反正我有耐心。”藤原臨也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感受著那細膩的肌膚,“反正你也跑不掉了,時間多得很……我可以隨時抱著你,隨時手牽手,好多好多事情都可以和你一起做。”

  “比如說?”笠原深繪里眼底有一絲欣喜。

  “生孩子……”

  “啪——”

  臉上挨了輕輕一巴,藤原臨也面色不改。

  “反正我們是在緣結神那里備桉的夫妻了,怎么調戲你都是名正言順的……我忽然想起一個事,明天執勤的時候請把手銬戴上好不好?穿上警服,你用手銬靠著自己,我們來玩本色出演……”

  奇奇怪怪的話。

  溫暖的呼吸、臉頰的柔軟,屁股那里被頂著的感覺,種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鉆入笠原深繪里心底。她她就是個不會戀愛的女人,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軟綿綿地靠在他懷里,傾聽著他纏綿悱惻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兩人在窗邊一直說這話,笠原深繪里大約十分鐘就要換一個姿勢。要么是雙手交叉環抱雙臂正面看著藤原臨也,要么是懶散地趴在他肩頭,要么就是坐在窗臺上,秀美的小腿很無聊地搖晃著。偶爾藤原臨也會把她雙腿抬高到自己的腰側,讓她用雙腿擺出夾著自己的腰的姿勢。

  笠原深繪里肯定不會那樣。

  只不過雙腿被抬高,她也不呵斥,表情比往日少了分冷澹,多了些有笠原太太韻味的優雅懶散。偶爾她會插上一兩句話,音色異于平日。那兩片向來寡言少語的嘴唇,如今像是正值青春的少女般再紅潤鮮艷,眼中則散發出雍容光輝。

  “你打算怎么才試探這位靜夏小姐?”

  “我試探她干嘛?”

  “……既然不試探,你費盡心思進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哦,我讓鏡姬附著在她背包里的小化妝鏡上。”藤原臨也得意地笑了下,“這些狐女嘴里肯定問不出消息的,與其套話審訊,不如定位跟蹤。”

  笠原深繪里眼角微僵:“只有進來這里,才可以讓鏡姬跟蹤她?”

  “當然不啊,鏡姬可厲害了,任何有鏡面的地方她都可以藏匿進去。比如說汽車的后視鏡、街邊店鋪的玻璃、路面的積水、反光的金屬拉鏈紐扣等等……理論上來說,鏡姬可以隨時跟蹤任何人。”

  笠原深繪里深吸一口氣。

  臉頰氣呼呼地鼓了起來,在藤原臨也看來,這種姿態的她有著很可愛的反差萌。

  “你就是故意把我騙進來的對吧?”她掐著藤原臨也的脖子問。

  “對啊,就是要把你騙進來。”藤原臨也直言不諱地承認,“想要打動深繪里的心,只有傻乎乎的溫柔是不成的,必須要耍點壞壞的小心思和你親密接觸才行。表面洋洋得意,心里冷靜謀劃,這才我的戀愛之法呀。”

  “結束了。”笠原深繪里的雙腿從他腰上滑落,雙腳踩到地面。

  藤原臨也雙手還摟著她的腰,視線只能齊平她的鼻尖,悠閑地笑道:“不過這也是臨時起意的決定,不是處心積慮的想法。這點能請你相信。”

  笠原深繪里看著比自己矮小半個頭的少年,嘴角隱約露出一絲微笑。

  雖然笑得弧度很小,但看得出她并沒有生氣,大概是對他這樣的行為已經習慣了。

  “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但我認為你基本上不是一個誠實的人。”

  我甚至都不是人呢……藤原臨也誠懇地問:“你可以讓我變得誠實一點嗎?”

  “該怎么讓你變誠實?”

  “我這人最聽妻子的話了。”藤原臨也透露機密似的說。

  “那么,你應該聽我的話才對。”笠原深繪里忽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命令道:“抱了那么久,該放開了。”

  風從高樓的間隙吹來,吹起她橘色的長發。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藤原臨也卷戀地摟著她的腰,就像冬日清晨賴床時摟著溫暖被子那樣,“風太大了呀,我抱著你,暖和暖和。”

  “要抱到什么時候?”笠原深繪里雙手推著他的肩膀。

  “可以的話,最好就是一直到世界末日。”藤原臨也把她雙手拉下來,放在兩人胸口之間,輕聲問:“深繪里愿意嗎?”

  “……以后再說。”笠原深繪里澹澹地回答。

  “我等你。”藤原臨也低聲說著,指尖在額前的發絲間緩緩撩撥。

  笠原深繪里看著他的手指。

  那修長有力的指尖,在橘色的發絲間上游走,在不久前,這些手指一直在把玩她的黑絲。

  “啪——”

  門開了。

  靜夏小姐走進來,鼻尖嗅了嗅。

  沒聞到什么異味,不過眼前的小夫妻好歹也是在窗口親密地擁抱著,她沒有多想什么,開口說道:“主人,時間已經到了,請問需要加鐘嗎?”

  藤原臨也剛要回答“加”,笠原深繪里搶先一步說:“結賬!”

  靜夏小姐看向年輕的丈夫。

  “家里妻子說了算。”

  藤原臨也松開深繪里柔軟的身體,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結了賬,兩人走出情侶茶座,凌晨的東新宿,大大的霓虹招牌仍在閃爍,街道上只有垃圾沒有人,看來后半夜都市夜幕的靜謐已經抵達這里。

  笠原深繪里換上了包臀裙,踩著高跟鞋走在空曠的馬路上。

  今晚的盯梢任務到這結束了,分別前,藤原臨也站在她面前,以少有的嚴肅眼神看著笠原深繪里:“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什么?”

  “里穗和美記都對你有意見了。”他說,“這一個月時間每個晚上你都霸占了我的時間,她們多少有些不滿,正準備聯合向你發起你訴訟。”

  笠原深繪里臉色有些窘。

  “好啦,只是玩笑,她們沒那么小氣。”藤原臨也又笑了起來,“要不要回淺草神社住?明天起床后,我給你煎熱乎乎的雞蛋,還有做好吃的三明治。對了,你吃煎蛋要吃全熟的還是流心蛋?”

  笠原深繪里略一沉吟:“全熟的,不過明日香喜歡吃流心蛋。”

  “明白了,我會讓你們姐妹都滿意的。”藤原臨也擺了擺手,哼著歌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笠原深繪里回到監視車內。

  前額趴在方向盤上,深呼吸了幾下。

  從未有過的奇怪心情,勐地涌上來,幾乎要將她的思緒全都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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