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是風平浪靜的日子。
10月18號這天,晚上八點,新宿的一家西餐廳。
靠窗的位置上,長發披肩的雪野里穗,身穿優雅的半身裙,灰色西裝,走的是都市麗人風。從側邊看過去,活像某本時尚雜志的封面女郎。
侍應生把餐盤放下后,八重子背靠沙發,蹺著美腿,十指在身前交叉,打量著許久未見的雪女。那清秀的瓜子臉比上一次看到的要更晶瑩剔透,五官精致得像是神明精心調整過。
肌膚如白瓷,溫婉嫻靜的氣質中,隱約有了股母性。
“約我有什么事?”雪野里穗拿起刀叉,把盤中的對蝦切成小段。
她的手指又白又嫩,宛如冰雪凋琢成的藝術品。
“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天。”八重子手指捏住高腳杯,喝了一口白蘭地。
雪野里穗干脆地搖搖頭:“我和你沒什么好聊的。”
“為什么?”八重子喝著白蘭地,“就因為我說了你那小男孩的壞話,所以你就不念我們這么多年交情了嗎?”
“是。”雪野里穗坦然承認。
“不愧是雪女,對待感情的態度相當的忠貞。”八重子嫣然一笑。
服務生把湯送上來,談話中斷了,等服務生走后,談話才重新開始。
八重子拿出兩張票,推到桌子對面:“明晚有艘郵輪出海,免費請你和你家小男孩去玩。”
雪野里穗默默搖了搖頭。
“不要?”
“少了兩張。”
八重子錯愕地張了張嘴:“什么?”
雪野里穗沒解釋緣由,只是說道:“要四張,而且去不去由藤原決定。”
“原來是大家庭……”八重子又從包里多拿了兩張票。
收好票,雪野里穗吃了甜點,喝了意式濃咖啡,隨后提前離開。
八重子透過窗戶往外看,只見她出了店門后,徑直往路燈下的那輛本田小狼走去了。和那少年說了幾句話,笑著在他的背上錘了一下,隨后就摟著他的腰坐到了后座上。
“啊”
藤原臨也打了個呵欠。
餐廳的門口,雪野里穗提著小布袋走出來,輕輕捋動著被夜風吹亂的劉海。街上行人不多不少,路燈的亮度恰到好處,她看起來如同一朵靜靜開放的清新小花。
“噓!”藤原臨也吹了個口哨,神情輕佻地問,“美女,搭小摩托不?300円送你到巴西!”
周圍的路人一臉看神經病的樣子看著他。
雪野里穗清秀的臉蛋稍稍紅了起來,走過去用手袋輕輕拍了拍他:“這么多人看著呢。”
“讓他們羨慕去咯。”藤原臨也得意道。
雪野里穗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票交給他:“八重子說要請我們去參加郵輪會。”
票上有夏希財團的logo。
藤原臨也納悶道:“狐貍不安好心!”
沒錯!
包括小姨這只狐貍!
“不去嗎?”
“回家和深繪里還有美記商量看看。”
“嗯,你做主就好。”雪野里穗側身坐到后座上,親昵地摟住他的腰,“帶我回家。”
“得嘞!”
本田小狼并入東京街頭的車流。
路燈像鐘表刻度一樣精準,以相同的間距,仿佛要延伸到世界盡頭那樣看不到尾。
在淺草橋下,路過一個賣章魚燒的小攤,雪野里穗嘴饞了,要藤原臨也停車下來買了一份,兩人在隅田川邊了起來。她自己吃一顆,然后叉起一顆塞去藤原臨也嘴里,嘴角像有個精靈在躍動那樣地翹起。
“來,含著章魚燒,不許咬下去,讓我拍張照片。”
她拿著手機,讓藤原臨也給她凹造型拍照,手指飛快的動著打字,時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
“在干什么?”藤原臨也問。
“把剛才的照片發給美記。”雪野里穗調整了一下姿勢,改成頭枕在他肩膀上,望著手機屏幕,“美記剛從女帝出來,我問她要不要章魚燒,她說好。”
嘴里吃著章魚燒,呼吸著掠過城市街道的涼風,簡單美好。
藤原臨也摟著她的腰,心里忽然想到一件事。
給她做的鞋和衣服都做好了,不如就把這次出海當成是度蜜月吧,趁機把禮物給她。
回家時,雪野里穗心中的小小調皮,忽然開始萌動了起來。
她把藤原臨也趕到了后座……自己開起了這倆曾被她開下隅田川的本田小狼。
“喂喂喂……看路,雙手扶著車把,別撞到人!”
“我有在看的,呀,好癢。你的手放上去點,啊……回家才可以摸!”
“哪里是我亂摸……”藤原臨也自然不會承認自己不規矩,一本正經地反駁她:“鑒于你有沖下河的前科,我必須摟著你保持重心才行。”
“討厭,明明就是使壞還要找借口,再摸就要翻車……啊——”
話音未落,本田小狼就搖搖晃晃地沖進了綠化帶中。
藤原臨也抱著她的腰,和她一起摔到了草坪中,苦笑道:“本田小狼做錯了什么啊?為什么要遇到你這樣的主人,好不容易擺脫你了,結果你又成了女主人……”
“哼,都怪你……”
雪野里穗窘迫地笑著,打了他一下。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藤野臨也忍不住抱緊了她一點。
路燈的照耀下,她的臉蛋嬌嫩白皙,宛如剛剝開殼的水煮蛋,幾乎可以反光。
藤原臨也剛想就地親她一下。
“你好,麻煩出示一下證件。”
一位穿警服的女交警在身后說道。
雪野里穗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沒駕照的她,心虛了。
“這呢這呢。”藤原臨也趕緊把自己的駕照遞過去。
“剛才是她開的車!”女警官說道。
“啊,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雪野里穗乖乖認錯。
女警官還想說什么,藤原臨也掏出了九課的證件。
掃了一眼,確認身份,女警官嚴肅地敬了個禮,然后直接走了。
“呼”
雪野里穗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
“看你還敢不敢調皮!”藤原臨也打趣了她一句,扶起小摩托。
這次雪野里穗不敢再開了,乖巧地摟著他的腰坐好。
本田小狼重新啟動,開了沒多久,她嘿嘿地一笑,說道:“唔,下次還敢。”
回到家后,川島美記已經在房間里了,正對著電腦忙綠。
藤原臨也走進去,順手關上房門。
川島美記揉了下眼睛,垮下了雙肩,臉上擺出個麻煩的表情,藤原臨也走進去說:“我們要不要去度蜜月?”
“不去。”
川島美記蜷起雙腿,慵懶得像是一只剛睡醒的小狗。
“乖啦,不然我就和里穗還有深繪里去了。”藤原臨也摸摸她的額頭,像是在安慰一直累了的小狗,川島美記氣呼呼地揮手拍他:“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家伙……”
“你才是沒大沒小!”
藤原臨也兩手朝她胸口抱過去。
這招他用了無數遍,川島美記早就預料到了,當即伸手往他額頭上敲去,隨后兩人在椅子上扭打成一團,不久后衣服亂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八重子給我的船票,上面有夏希財團的logo,所以我想帶你們去看看。”藤原臨也一邊解開她的襯衣的紐扣一邊說。
“小姨在打什么主意?”川島美記皺了皺眉頭瞪他一眼,隨后卻也是搖了搖頭,“算啦……反正你自己內心有決定,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好歹也是我們的蜜月啊。”
“連度蜜月的錢都讓別的女人出,你太失敗了!”川島美記撲哧一笑。
笑過了后,她發現胸前的紐扣已經被解開了三個,趕緊站起來,警惕道:“休想!”
藤原臨也不說話,還坐在椅子上的他,隨意地張開手看她。
“干嘛?”川島美記站在他身前。
“過來。”
“嘁……你當我是寵物,揮之即來……”
話說得很犟,但僵持不到五秒,川島美記又重新坐回到了他的腿上。代表了干練女性的襯衣隨后被解開,露出了她一貫紅黑配色的文胸。曲起來雙腿,穿著黑色吊帶襪,窄裙掀上去時,露出光滑細膩的絕對領域。
兩人蜷縮在辦公椅上,相當于是她窩在了藤原臨也的懷里。
“你這沒良心的,整天要我為你跑來跑去,”川島美記揉自己腳踝,舒服且愜意地說,“我這雙嬌嫩的腳腳,總有天會因為使用過度而變得粗糙起來。”
“開什么玩笑,你是一只絡新婦啊!”藤原臨也一只手握住她黑絲覆蓋的腳踝,輕輕揉捏,“兩只腳變粗糙了又怎樣?你還有六只……”
“你才有八條腿呢,混蛋!什么不提,偏偏提絡新婦,我看你成心想氣我……我還不說你是個天狗呢,啊……別弄我!”
“美記太太好可愛。”
“喂,你別亂來啊……等會里穗進來看到,我殺了你……”
川島美記有些嗔怪的聲音中,藤原臨也已經解開了她后背的紐扣和腦后的發夾。黑發如水瀑披散而下,蓋在她潔白的背肌上。美記太太身上的干練韻味也隨之煙消云散,依偎在藤原臨也懷里的再也不是什么女帝,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年輕的妻子。
摟著她的身體,藤原臨也輕聲說道:“我最喜歡美記太太這個樣子了。”
川島美記象征性地白了他一眼。
緊接著,藤原臨也一只手掀起她的裙擺,拉開最后一層布料。
“在這里啊?”
川島美記臉上漾起了緋紅的色澤。
等臨近了,她才輕聲說道:“等等……”,隨后雙膝跪在椅子上,上半身趴著窗臺,伸手想要把窗簾拉上。其實不用拉也行的,畢竟這里就只有夫妻三人住,可在這方面的事上,她還是非常害羞的。
窗簾拉上,川島美記微微喘息,身子也陡然間軟了下來。
“呃……我們回床……”
“不,就在這里。”
“你就會各種花樣……”
“放心好了,我那么溫柔。”
說著話,川島美記渾身倏地一抖,眼瞼微微顫動:“騙、騙人……前些天也是說好溫柔,結果我一下就被你……”
過了一陣,雪野里穗推門進來。
提著章魚燒的她有些懵。
微暗的房間中,川島美記坐在藤原臨也懷里,身子輕輕地晃動。兩條藕一般的小腿還被黑絲裹著,一片繡有紅色蕾絲的布片就掛在她左腳的腳踝上,不斷搖擺著……
“啊”
“我的愛已隨風南而去”
隔天一大早,藤原臨也哼著松田圣子的歌,騎著本田小狼往他在東京的第二個家開去。
主求結緣和戀愛的東京大神宮,擠滿了求簽的游客。
拜殿的廊檐向外延伸,里頭的線香輕煙繚繞,不時被冷風給吹散;堂前有株高大的銀杏樹,葉片隨風搖曳著,穿著巫女服的學妹,神情呆滯地數著什么東西。
清澈的秋日陽光灑下來,照亮她的橘色長發。
今天輪休的笠原深繪里,搬著躺椅坐在妹妹旁邊,給妹妹讀《平家物語》。
“源氏軍兵既已登上平家的戰船,那些艄公舵手,或被射殺,或被斬殺,來不及掉轉船頭,便都尸沉船底了。新中納言知盛卿搭乘小船來到天皇的御船上……東國的男子漢,真了不起,你們看吧!”
藤原臨也走過去時,她朗誦的聲音停下來。
“怎么不繼續了。”他問。
笠原深繪里澹澹地說:“渴了。”
她的視線在妹妹和丈夫身上游移了片刻,旋即刻意板起臉裝冷酷,這能嚇退很多人的冷澹表情在藤原臨也看來很迷人。
笠原明日香狐疑的視線,也在姐姐和前輩身上打著轉。
恰好神宮里有隊正在舉行神前式婚禮的新人,笠原深繪里怕被看穿什么,把書蓋住臉,靠著躺椅閉目休息。
藤原臨也搬了張小凳子,擠進兩姐妹中間坐好,開口第一句就是:“明日香穿上白無垢婚服的模樣,一定和姐姐一樣美麗。”
笠原深繪里心頭一跳。
“前輩見過?”笠原明日香瞇細眼睛。
藤原臨也伸出手,隔著巫女服,將學妹纖細柔軟的身體摟在懷里,在她耳邊說:“在夢里,我把你和姐姐一起娶了。”
書蓋著臉,笠原深繪里稍稍松了口氣。
笠原明日香掙扎兩下,想推開他。
藤原臨也沒松手。
“我才不嫁給你。”笠原明日香在他懷里賭氣似的說,又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腿,“姐姐你也是,快點告訴他,你不嫁。”
我已經嫁了啊……笠原深繪里無奈地拿開書,用那種生銹的電冰箱的眼神警告藤原臨也一下。
藤原臨也得意地笑了一聲。
妹妹錘了錘他的胸口,姐姐的腳踢了踢他的后背。他在妹妹如綿花糖般松軟的臉頰上吻了下,隨后轉身把姐姐的雙腿抱在懷里,貪婪地嗅了下味道。
“哼!”
妹妹氣鼓鼓地撇開臉。
“唔!”
姐姐不自然地把腳抽回來。
好可愛的一對姐妹。
姐姐冰冷的美貌和妹妹古靈精怪的性格,都太讓人迷戀了。
藤原臨也有些遺憾。
這次的郵輪,只能帶姐姐上去了。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一件幸事吧,畢竟人多了修羅場就難以避免。有三位太太再加上躲在暗處的小姨,足夠藤原臨也頭疼的了,要是學妹學姐和兩位理事長一起來了,他就不要考慮什么蜜月了,直接考慮跳海求生比較好。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
笠原太太和星見太太,各自都收到了夏希財團送出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