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男子成年后,要到宗廟行加冠禮,祭祀祖先,以示隆重。
莊襄王下禪讓詔書告知天下后九日,三月三十日三時末,即清晨,皆得九數,視為大吉。
趙淮中在秦人宗廟行加冠禮。
冠禮只在秦人內部開放,外人受邀者甚少,只有鄒衍,荀子,神農氏族,乃至秦人宗室成員得以列席。
冠禮需由父親莊襄王親自主持,并由指定的貴賓,為行加冠禮的青年加冠三次。
對趙淮中來說,代表著他擁有了治人,治國和參加祭祀的權力。
除了莊襄王,由荀子和鄒衍二圣,分別擔當貴賓,親手為趙淮中加冠。
加冠后再由鄒衍向冠者宣祝辭,并賜上一個與德行相應的“字”,即政。
從此昭告天下,秦人趙氏淮中,字政。
遂有秦人在下方奏樂,編鐘七十二尊,齊聲奏響,寓意宣告三界,上達天聽,秦人國主變更。
趙淮中正式登基,成為大秦共主。
用來加冠的宗廟,并不是放置仙臺柱的石殿宗廟。
而是建在咸陽宮側翼,專門用來祭祀的宗廟。
當冠禮結束,宗廟外趕來觀禮的秦軍將領幾近千員,從各地抽調入咸陽的秦軍,合共十萬整,在宮外肅然佇立,一直延伸到咸陽城外。
此時,趙淮中從宗廟內走出,矚目看去。
十萬秦軍站在宗廟外,齊舉兵戈,暴叱道:“大王!大王!大王!大王!”
我出四個二…趙淮中站在宗廟門口,俯瞰十萬將勇,心里自娛自樂。
其實他聽到十萬秦軍將士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聲裂云霄,亦是難免動容。
連天上的白云,也被十萬人的喊聲所沖散,晴空萬里,風靜樹止。
適時朝陽初生。
天空中,玄鳥扯著嗓子發出最高亢的音量,祥光繚繞。
咸陽宮內,鎮國璽也在震動,徐徐浮空,顯化至百丈之巨,如同一座山峰,鎮壓一切陰魅邪妄,保秦境之平安。
花草居,那株和秦人國運交織的仙苗,突然增長。
整顆樹的主干,浮現出無數的天然紋理,吸取地脈之氣,倏地增高。
這株仙苗仿佛在舒展體內的脈絡,內部脆響不斷,巍然聳立。
自此刻起,每過一個時辰,它便會長高九寸。
其周圍匯聚的天地之氣,濃郁如水。
而這株仙苗與秦人國運交織,相輔相成,大秦國運也在隨之攀升。
這株仙苗,數次增長,已經能看出它似乎是一株松樹。
樹干筆直,古拙蒼勁,樹葉如利劍,正是開天辟地以后,合共十株先天靈根中,唯一一株自遠古便失去下落的無主靈根混沌五針松。
這株靈根上古時被精善草木之道的神農所得,隨后便在神農氏族代代流傳,直到眼下方到了出世之機,與秦人國運交織。
大秦宗廟外,莊襄王,趙姬,神農氏族,荀子,鄒衍等人都在趙淮中身后觀禮。
經過半年多的調養,莊襄王的臉色依然顯得虛白。
但他站在趙淮中身后,看見前方的兒子肩高背闊,背影昂揚,更前方是十萬秦軍,軍威鼎盛。
莊襄王莫名的感到一陣悸動,臉上露出老父親的寬慰笑容,欣然而喜。
他扭頭問趙姬:“王后,我禪讓王位於我兒政,多年后會不會成為一樁佳話,后人除了會記住政兒,當也會記住寡人。
你說寡人算不算是明君?”
趙姬沒應聲。
她看看莊襄王,又看看趙淮中,淚水莫名的就落了下來。
突然就有種兒子大了,就要被旁邊的小狐貍精給拐跑了的趕腳,悲傷的不能自已。
趙姬看向一側的‘小狐貍精’姜姞。
這小狐貍精不僅長得好看,心底也好,舍己救過莊襄王…讓趙姬想和她撕一下都找不到理由。
另一側,姜姞感覺到被人注視,扭頭看向趙姬,臉帶笑容,明媚萬千。
趙姬暗地里輕哼了一聲,轉頭裝看不見。
姜姞則重新看向趙淮中,眼神里帶著驕傲,崇拜,與有榮焉,神色復雜,芳心悸動。
趙淮中加冠,按婚聘所書,從今而后自己就是他的王后了,要住到一起…
姜姞身畔,穆陽靜也在關注趙淮中,眼神明亮。
“我觀秦軍之氣象,六國皆有不及。”荀子低聲道。
“廢話。”
鄒衍道:“你離開學宮的時候,不就看出秦有雄吞天下的氣象,趙淮中得中天帝王星力加身,是中興人族之主,你現在才知道嗎?”
荀子嘆了口氣:“但愿未來幾年兵禍能少一些。
我人族自上古起,便從異族環伺中崛起,其間有大不易。
人族本弱,當齊心共克艱難,為民啟智才有希望長盛不衰。”
鄒衍豁達道:“那是人族帝王的事,也是趙淮中以后該考慮的,你瞎操什么心。”
荀子有些惱了:“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說一句你反駁一句,牧千水就是信了你的話才修行辨者一途,結果走偏了。
你誤人子弟,自己也一樣,根子就不正。”
鄒衍吹了吹下顎的長須,反駁道:“也就是秦儲正在加冠,不然我非和你較量理論一番不可。”
荀子以儒家養身,言辭便給:“不知秦儲加冠救了誰,你贏過我嗎?”
“兩位老圣人給我個面子,先別吵了,咱在這么多人面前裝一下圣人的體面。”
趙淮中感覺到兩個老頭要打起來了,傳聲勸架。
“哼!”
兩位老圣人倒是不吵了,但各自甩袖,背對而立,互相不搭理。
冠禮最后的環節是祭天,擺放禮器。
這時候群臣齊出,對趙淮中宣誓效忠。
呂不韋,王翦等人早早站隊,成為趙淮中嫡系的臣子還各自表演了個節目,給趙淮中背書。
呂不韋又把他的呂氏春秋掛了出來,在空中以法力顯化出百丈之巨,橫空如瀑,整個咸陽皆可見。
他以圣人之音誦讀呂氏春秋,以為祥瑞祝賀之意。
王翦也顯化出一柄貫通天地的戰戈,鳴音如鼓,和秦軍的呼喝聲彼此映合,聲傳千里。
而后兩位老圣人宣告冠禮結束。
大秦新王,正式登基!
同一日,中土之地,六國皆有人在觀望大秦,觀望咸陽。
極西之地,妖墟主殿內,九州碧水旁,妖主,驪姬,妖尊等人亦在注視水池中顯化的大秦地理。
只不過此刻的大秦,強者匯聚,十萬兵眾精氣沖霄,即便九州碧水有窺看九州地貌的偉力,這時也只能看見秦人的土地上,有一道光柱遮天蔽日,卻看不見具體內容。
千嬌百媚的妖主,頸子上圍著一襲潔白的毛圍脖。
卻是她自己的尾巴,從身后卷上來,纏在脖子上。
潔白的尾巴上方露出一張嬌俏的小臉,抿嘴笑道:
“我沉睡之時,人族發展的好生快速。
一凡人國度之氣運,也能鼎盛至此!”
驪姬畢恭畢敬道:“秦乃人族最強大的國家,得了天地氣運,自是有些超出尋常之處。
妖主出世,上古妖氣得以釋放,與天地氣機相接,想來人族不日便會氣運跌落,為我妖族所壓制。”
妖主翹了翹嘴角,伸手虛拂。
那九州碧水頓時出現變化,露出北地苦寒的大草原上的情景。
九州碧水內浮現出草原各部,其中的白狼城里,攣鞮曼已經成為匈奴之主,掌匈奴大權。
這一年多以來,攣鞮曼亦在積蓄勢力,正從匈奴之主攣鞮拓被殺的影響中緩慢恢復。
咸陽,儲君府。
準確的說,現在已經不該叫儲君府了。
趙淮中加冕秦王,這座府邸也跟著身價倍增。
加冠日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趙淮中的婚禮。
他和姜姞,在加冠禮后就是正經的夫妻了。
趙淮中仍然選擇在儲君府招待嫡系群臣,呂不韋,王翦父子,蒙武率領蒙恬、蒙毅哥倆。
還有夜御府眾將,鄒衍弟子葉契,越青,神農氏族的人,齊聚一堂。
酒菜入席,直到深夜才散去。
而趙淮中早早便回到了咸陽宮。
他在儲君府的東西,大多已經挪到了咸陽宮的武英殿。
按莊襄王的意思,是打算把寢殿和章臺宮都讓出來,給新的大秦之主和王后居住。
趙淮中倒是不太在乎這些,怕莊襄王和趙姬心里不舒服,拒絕了。
他回到咸陽宮,仍舊住之前的武英殿。
之前在儲君府的一應人等,也都搬遷到了武英殿。
燕浣紗從未想過,自己這么快就成了大秦之主的寵姬,進入大秦中樞的咸陽宮居住,似乎連一步登天都不足以形容。
當然,她背地里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成宿成宿的熬夜,又要維持盛世美顏,白天死命補覺,黑夜顛倒,期間苦楚和快活并存,沒經歷過的很難體會。
天上群星閃爍。
趙淮中回到武英殿,走進寢宮。
盛裝打扮的姜姞,正一臉嬌羞的等在臥榻旁。
趙淮中回來,她和受驚的大白兔差不多,連眼神也無處安放,螓首低垂,露出緋紅的粉頸。
Ps:求訂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