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陽光,從窗外悠閑的照進了咸陽殿。
趙遷落在秦臣中間的位置,和郭開并列。
“趙王為何要躲在這爐子里?”
呂不韋看趙淮中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開口道。
“寡人…寡人…”
趙遷臉色漲紅,慌亂驚懼。
要知道這里是咸陽殿,人人皆可倒映出氣機顯像。
在趙遷的注視下,大秦群臣虎踞龍盤,趙淮中身后,更是紫氣昭昭,有一黑一紫兩條神龍加持於一身,威武霸氣。
趙遷一時間心神皆為之所奪,趴在那里居然站不起來。
過了片刻,他才深吸了口氣,起身道:“寡人可以降秦,但我要求大秦保留我的趙王封號,在秦享受和三公等同俸祿。”
趙淮中沒搭理他,有秦臣卻是發出嗤笑的聲音,想屁吃。
那個裝著趙遷的丹爐,在放大后砰然落在其身畔,發出一聲悶響。
“你用這爐子作過什么?”呂不韋蹙眉問。
作為圣人,他能感覺到那爐子里彌漫著一股死人無數的氣息。
“小人知道這爐子的用處。”
站在一旁的郭開說話了,回應呂不韋道:
“趙遷所掌握的煉丹術中,有一種人丹大藥,乃古方。
而古人相信人體內貯藏有天地靈氣,采摘可入藥,起死反生。兩任趙王都曾以人的身體為藥材來煉丹。
人丹的靈魂則被他們抽取,祭煉了那種詭異的魂甲!”
秦人眾臣,皆是心頭一震。
古時確有人的體內貯藏天地靈氣的說法,可通過煉丹的方式剝離以成藥。
只是想不到趙王也會用這種方式煉丹,一國之君若是開始為惡,其禍比普通人要劇烈千百倍。
關鍵是他自己還不覺得是在為惡,認為其他人為自己服務都是應該的。
掌秦律的韓非,面容森然,盯著趙遷。
趙遷卻是被郭開氣的直發抖,戳指道:“你居然敢…敢如此對寡人?!”
郭開施禮道:“趙已經亡了,你不在是趙王。而秦王乃圣主當道,得天地氣運,為人族正統。吾郭開不敢對圣主稍作隱瞞。”
趙遷氣抖冷,怒道:“你一派胡言,寡人從未用過人丹。”
“你有。”郭開冷哂道。
“寡人沒有。”
“有!”
“沒有!”趙遷怒極,抬腳去踢郭開。
卻被郭開一把抓住腳踝,兜手掀了個跟頭。
趙遷趴在地上久久沒再站起來,細看卻是氣哭了。
他從未想過在自己面前如走狗般,卑躬屈膝的郭開,也敢反咬自己一口,更甚者還對自己動手。
郭開對趙淮中躬身:“秦王,趙遷多行不仁之事,小人還知道趙人宗室藏寶之地,怕是有大秦沒搜出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小人愿意都供出來,獻給大秦。”
趙遷體內氣息翻涌,喉頭腥甜,被氣到幾欲吐血。
趙淮中氣定神閑的注視著眼前的狗咬狗。
這倆都不是好鳥。
但趙遷是真的無能狂怒,心傷自己的處境。
郭開…三分真七分假。
他想隱藏自己的力量,和某些秘密。
這時趙淮中取出一個青銅匣,將其打開,里邊收拿存放的全是各類珍貴器物,觸目間竟有上百件之多,將銅匣裝的滿滿當當。
這些東西,都是亡趙后,夜御府的人親自去搜查趙宮所得。
夜御府的人,每年也不知要抄家多少次,干這種事是行家里手。
因而衍生出與抄家相關的各類術法多不可計,諸如蓄養陰鬼,穿墻過戶,趙宮埋在地下三尺深的一顆耗子粑粑,都能被他們找出來,看看里邊藏沒藏東西。
趙人秘藏的寶貝,有些王翦都沒找到,卻被夜御府輕松搜出。
這叫術業有專攻。
夜御府把趙人的藏寶搜羅干凈,比王翦還早一步回來,將東西呈給了趙淮中。
趙人幾任君主皆想求長生,消耗極大,國力日下。
但趙畢竟是戰國七雄中的強國之一,家底還是不少。
這青銅盒子里,裝的各類器物,單是近仙古器就有六件,其余也都是法寶品級。
滅趙所得之豐,要比滅韓多得多。
此時,當趙淮中將這些東西拿出來,趙遷臉色血色褪盡,簌簌發抖。
這些東西本是藏在趙宮最隱秘處,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躲在丹爐內的隱秘空間,是存了僥幸心理。
要是能活下來,啟用這些東西,召集趙人舊部,還有復辟大趙的奢望。
現在全完了。
趙遷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伏地不起。
趙淮中給了韓非一個眼色。
韓非立時領會其意,上前一步,祭出一縷氣息,趙遷在無聲無息中便被法家之力壓碎了神魂,心膽俱裂。
給他留個全尸,已是對他曾經身為國主最后的尊重。
自有殿內侍衛,將趙遷的尸體抬走。
趙淮中看向郭開:“你還有什么想告知寡人的?”
“請大王隨意詢問,小人知無不言。”郭開謙卑道。
“你和九山一脈是什么關系?”
趙淮中這句話問出來,郭開保持著低頭垂首的動作,一動不動的凝滯了好一會兒。
當他重新動作時,卻是緩緩直起腰板,臉上的謙卑也不見了:“原來秦王早就看出來了?”
“所以你決定不裝了。”趙淮中揶揄道。
郭開掃視殿內的秦人眾臣:“你大秦雖然強盛,但爾等也不過是些可憐人而已。你們不知上古流傳下來的天地之秘,也就不清楚未來的走勢。
吾只后悔不該低估你秦王,不該來秦。
趙亡了,吾已經完成任務,本該退走的。
是吾太貪心……秦王,你根本不清楚自己要面對什么,你可知妖族為什么會退走?”
趙淮中略感驚訝,他最近確實經常思索妖族退走之事,感覺不合常理。
此事居然被郭開提及…
就在趙淮中腦內念頭閃爍的剎那,郭開口中忽然溢出一團黑氣。
呂不韋,韓非,王翦,還有一直待在趙淮中身邊的麒麟,四道圣人層次的力量,迅速反應,立即就壓制了郭開吐出來的黑氣。
但就在吐出黑氣的同時,郭開生機斷絕,沒有任何過程,死的詭異無比。
他的尸體緩緩倒地。
趙淮中皺了皺眉,對于郭開的死亡有些意外,忖道之前倒是小瞧了這個人,以為他只是個讒臣。
現在看,他蟄伏在趙,顯然有不為人知的目的。
他的死是自殺還是其他原因?
趙淮中之前便發現,郭開的氣息和劈擊自己那一劍,也就是藏在暗處的九山一脈姬符,有隱然的相似之處。
順著這個線索推測,郭開的來歷,可能和截教遺留的上古傳承有關?
“截教傳承的九山一脈,似乎有我不知道的某些秘密…”
趙淮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被那柄石劍刺出的傷痕,早已消失。
但那柄石劍蘊含的殺氣,讓趙淮中記憶猶新。
要不是推動那一劍的姬符和他差距過大,那柄石劍,確實具備破開趙淮中防御的能力。
或許…上古截教不止九山這一家傳承流傳于世,也可能是說他所看見的九山一脈的勢力,只是其很小的一部分。
還有藏在水面下的截教勢力。
趙淮中腦內念頭起伏之際,呂不韋親自上前查看郭開,確定他已死了,神魂俱滅。
遂從郭開身上搜出一個小盒,里邊放著一顆淡青色丹藥。
呂不韋對丹藥之道也略懂,聞了聞丹藥氣味,臉色有些驚異:“大王,這可能是顆回魂丹,非常珍貴。
應是郭開入秦,想進獻給大王的東西,以換取加入我大秦的機會。”
趙淮中嗯了一聲。
不久之后,群臣便從咸陽殿散去。
趙淮中轉而去了咸陽殿的書房,召白藥和虞媯覲見。
“讓府內的人,徹查九山一脈所有相關之事。”
趙淮中對白藥道:“吩咐府內,要格外小心,這一脈從上古遺留下來的力量,很可能出乎我們之前的判斷。”
白藥領命后離去。
趙淮中的視線,看向虞媯。
她坐在下手位的矮席后,腰背筆挺,仍是一貫的打扮,身著輕甲,將窈窕豐腴,起伏生姿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姑娘晉升圣人境以后,身上又多了一絲莫名的氣運…
趙淮中忽然發現,虞媯這次來,居然用術法遮掩了自身的某種變化。
“你進階圣人境以后,身上發生了變化。”趙淮中道。
虞媯難得露出稍許羞澀表情,遂撤了隱藏形貌的術法,臉龐仍是宜嗔宜喜,冷淡中透著嬌媚,身材卻出現了變化,前后都變得比以往要豐翹了許多。
尤其是背后的蜜桃,坐在那,壓出來的側翼曲線格外緊繃。
上身因為被胸甲覆蓋,倒是看不出明顯變化,但感覺中胸甲似乎也被撐高了不少,空間很緊張。
虞媯垂首道:“補天術的修為遞增,吾亦不知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所以臣才用術法遮掩,讓大王見笑了。”
趙淮中笑了笑,許多功法修行到高深處,都會對身體產生影響。
他剛從趙國當質子回來時沒有修行,也是身形消瘦,除了某些部位,天生壯觀,體魄的變化也是修行后逐漸發生的。
趙淮中轉入正題道:“你補天教和九山一脈同屬上古傳承,對九山一脈知道多少?
上古時期的截教,只傳下來九山這一脈嗎?
或者說,九山一脈,只有這一處山門?”
“微臣對九山一脈了解不多,我師風玉遍讀宗門古卷,或許知道的更多。”
虞媯先回答了問題,而后道:“大王發現了九山一脈的某些秘密?他們的實力難道和我們所見不同?”
又道:“臣讓師尊從翠華山過來一趟,兩地只有百里,明日便可趕到。”
等虞媯告退,趙淮中也離開咸陽殿,轉而去了宗廟石殿。
滅趙所得眾多,不如趁早獻祭。
他進入石殿,將古祭臺平移出來,接連獻祭了從趙人手里所得的半數物品,一共近五十件趙人國庫中的所得,大多被古祭臺收走。
單是近仙古器就有四件。
包括他殺趙偃時,趙王宮內升起的那柄鎮國神劍,還有趙遷藏身的那座丹爐。
一旁的墻壁里,妖怪和狐貍精面面相視。
竟然接連獻祭了數十幾件珍貴古器!
單從數量上來說,這是有史以來,獻祭最多的一次。
趙淮中甚至動過念頭把那柄石劍也獻祭出去,看看能換回什么。
但這柄劍對于后續追查九山一脈,或許還有用處,趙淮中稍作猶豫,又打消了念頭。
當獻祭結束,那仙臺柱上,很快便亮起光芒,給出了回饋。
一個黑色葫蘆,落在趙淮中手里。
他打開葫蘆,里邊裝滿了那種黑色的陰兵豆,至少有五千顆。
仙臺柱第二次亮起。
一本仙錦材質的圖卷,徐徐落下,被趙淮中接到了手里。
那圖卷中央有一顆渾圓的珠子,展開圖卷,珠子內頓時傳出一聲虎嘯般的嘶吼。
他將圖卷拿在手里查看,片刻后,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這回…收獲著實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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