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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視角不同就有差異

  李思在李顯凄慘的哭嚎聲中見到了粉都都的李旦,以及長安年畫娃娃一般肥胖可愛的太平。

  李思長吸一口氣,沒有看兩個小孩子,而是朝昭陽殿高聲道:“女兒李思拜見母后。”

  昭陽殿里鴉雀無聲。

  李思就沖著昭陽殿接連喊了三聲,叩拜三次,聲音一次比一次凄厲,叩頭一次比一次沉重。

  武媚不為所動,說生病了,就生病了,不宜見人。

  李思似乎死心了。

  拉過李顯,李旦仔細地看了他們的模樣,雖然李顯的臉已經腫起來,她還是挨個親了一口。

  李思從手腕上褪下那條珍珠手鏈,套在依舊大聲嚎哭的李顯手腕上,又從脖子上解下云初在她小時候用香木給她凋鑿的一枚小象,戴在李旦的脖子上,至于太平,她從頭至尾都沒有看一眼。

  她覺得自己給這個小丫頭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李思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皇宮……

  武媚在聽女官仔細說了李思在昭陽宮外的表現,武媚有些煩躁的在屋子里走了幾圈,最后長嘆一聲道:“孽債終究是逃不掉的。”

  春嬤嬤就當自己是聾子。

  “賞賜虞修容絹帛三百匹,金五百,洛陽別院一座。”安定下來的武媚,很快就發出來新的令旨。

  春嬤嬤伸長了脖子,希望皇后能派她去給云氏送賞賜,結果,皇后派了一個正經的女官,沒有選她。

  自從來到洛陽之后,春嬤嬤就少了很多的樂趣,尤其是少了吃肉的樂趣,這讓她的宮廷生活慘澹無光。

  她真的很希望能去東宮給李弘當差,最好太子能把她打發到長安東宮,這樣的話,在長安東宮里,就沒有哪一個女官的身份比她高了,這樣就能天天去晉昌坊耍子。

  不知道為啥,皇后今天的心很是柔軟,見不得春嬤嬤可憐巴巴的模樣,就讓她一起去了。

  李思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沉默許久,這才抬起頭看著淳于氏道:“母后沒有見我,哪怕我把周王顯毆打了一頓之后,她不但不見我,還把殷王旦,太平公主送到我的面前,此為何意?”

  淳于氏瞅著李思道:“這不是正和公主心意嗎,為何要去追究背后的意義呢?

  公主還是孺慕皇后,也是,這么一份母女情義,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兩綹淚水從李思的大眼睛里無聲的滑落,等眼淚流淌干凈之后,李思才擦拭一下臉沉聲道:“我以后不會再因為母后的事情悲傷了。”

  淳于氏伸手攬住李思道:“沒那么容易的,我害死我第一個男人以后,以為自己會開心,結果,真正看到他的尸體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心中的悲傷幾乎不能自已,以至于忘記了立刻執行后續的手段,才會被官府捉拿住。

  你要以我為戒。”

  李思嘆息一聲,覺得自己心里真的很苦,一時半會的卻又找不到人來傾訴。

  回到云家的別院之后,見云瑾牽著木牛在大門口等她,臉上就有了一些笑意,牽著云瑾的手道:“你以后不會負我吧?”

  云瑾問道:“什么意思?”

  李思道:“就是以后把我丟棄不要。”

  云瑾搖搖頭道:“不會。”

  李思笑吟吟地道:“我記住了。”

  抬頭就看到了虞修容,李思的笑臉立刻就變成了委屈臉,將頭埋在虞修容的懷里一言不發。

  “以后不要套美玉兒的話,他的年紀太小,你想要什么,等他十五歲以后再說。”

  “媽媽為何對女兒如此嚴苛,沒有憐惜之心?”

  虞修容摩挲著找到李思的耳朵,用力的扭住道;”別人都覺得你弱小,我可不這樣認為。”

  李思痛的叫喚起來:“誰都欺負我。”

  虞修容手上越發的用力,同樣回敬道:“所以你現在逮著誰,就欺負誰是不是?

  再敢給我裝出這副哭唧唧的樣子,小心我把你的屁股打爛。”

  都說知女莫若母,可惜武媚這個母親當的比較失敗,對自己的女兒李思一無所知,只能憑借她當面的一些表現來評判李思。

  虞修容就不同了,李思這孩子在襁褓中的時候,就是她撫養長大的,因此,對李思的了解程度遠不是武媚能比擬的。

  人人都覺得安定公主李思可憐,唯獨虞修容不這樣認為,這孩子啥都不缺,包括父愛,母愛。

  小時候害病的時候,也曾經在云初的肚皮上睡到天亮,起女孩子的小心思的時候也曾經在虞修容的被窩里兩人竊竊私語到天亮。

  武媚這個母親在她的生活中就跟晉昌坊鄰居家的婆娘一般無二,只是多了權勢而已。

  是她攫取的目標,面對武媚她表現出來的任何的軟弱,凄涼,都是為了索取更多。

  也唯有貪婪,索取,這兩點與她夫婦無關,應該是李氏強大的基因傳導給李思的。

  在虞修容看來,誰要是可憐李思,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哎呀呀,媽媽你抓輕些,要是抓掉了你就要有一個少了一只耳朵的兒媳了。”

  “呸,快些回屋子,你沒回來的時候,就有宮人來咱們家,說是皇后給了大筆的賞賜。”

  “給了多少?”

  “三百匹絹帛,五百金,外加洛陽的一座別業。”

  “啥?這么少?”

  “不要貪心啊,這已經很好了。”

  “他們富有天下……”

  等虞修容再一次見到春嬤嬤的時候,眼圈就開始發紅了,抓著春嬤嬤的手長久不愿意松開,直到女官咳嗽幾聲之后,這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皇后的賞賜。

  女官看的很是清楚,云氏對于皇后的賞賜并沒有放在心上,云氏大婦在得到賞賜之后,第一時間就讓仆婦們將這些賞賜統統送去了安定公主的小院子。

  自己一匹絹帛,一錠金子都沒有留下來,相反,給她們這些傳令的女官的賞賜卻格外的豐厚。

  最讓女官不能理解的就是,云氏大婦最看重的不是她們,而是春嬤嬤這個皇后的貼身侍女,并且毫不掩飾她們之間的濃厚情誼。

  送別春嬤嬤的時候,女官看的很清楚,給她們的是裝在荷包里的金錠,或者玉玨,唯獨給春嬤嬤的是一大包肉食。

  女官回宮之后,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向皇后稟報的非常強清楚。

  還以為皇后回因為此事降罪春嬤嬤,結果,皇后表情毫無變化,只是向低垂著腦袋的春嬤嬤投去一道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等女官退下,武媚就對春嬤嬤道:“虞修容怎么說?”

  春嬤嬤嘿嘿笑著道:“云夫人說,安定公主那里啥都不缺,甚至比朝中其余的公主還要富裕一些,尤其是在安定公主接管了娜哈那一攤子跟西域胡商有關的事情之后,她就啥都不缺了。

  云夫人還要奴婢跟皇后捎話,她說安定公主這孩子心性狡猾,希望皇后別被她騙了。”

  武媚冷笑一聲道:“看出來了,哼哼,虞修容沒有說起李思的婚事嗎?”

  春嬤嬤有些為難的道:“沒有,一個字都不提,奴婢幾次把話引導過去,云夫人就是不接話,看樣子,她似乎沒有拿自家嫡長子跟皇家結親的想法。”

  武媚疑惑的道:“會不會是欲擒故縱之計?”

  春嬤嬤嘿嘿笑道:“奴婢進安定公主閨房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給耳朵上藥,云夫人說,是她剛剛懲戒完畢,緣由是毆打周王顯的不悌之錯。”

  “之錯,不是之罪?”

  “奴婢聽的真真的,確實是之錯,不是之罪。”

  武媚聞言笑了,虞修容回護李思的心思昭然若揭,如今,李顯的兩個臉蛋腫的老高,幾乎把嘴巴,眼睛都給擠成縫隙了,可見李思在毆打周王顯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留手,就這一點來說,就談不到孝悌二字。

  從李思來洛陽的一系列表現來看,這個孩子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皇帝還說李思與高陽很像。

  皇帝雖然不經常評價一個人,可是一旦評價了,往往非常的準確。

  皇帝都看出來,沒道理云初,虞修容這兩口子會看不出來?

  再者說了,他家的嫡長子今年也就比李顯大一歲而已,那里懂得什么男女情愛之事。

  很明顯,這一切都是李思這個公主自己的主意,她在洛陽做的所有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牢牢的將娜哈留在長安的生意,權柄握在手中,不讓這些肥水流進外人的田地。

  “貪婪,自私,無窮無盡的索取,還真的是他們李氏的血脈……”

  武媚低聲自言自語一句,見春嬤嬤腳下還有一個老大的包袱,就讓春嬤嬤打開。

  一堆熟肉就暴露了出來。

  武媚拿起一塊帶著筋頭巴腦的牛肉,嗅嗅味道,就對春嬤嬤道:“云氏很富裕是吧?”

  春嬤嬤道:“不知道,反正奴婢跟云氏打交道多年,就沒有見過他們家缺錢。”

  武媚把牛肉丟還給春嬤嬤大笑道:“他們家的嫡長子以后要是家娶了李思,想富裕起來都難!”

  春嬤嬤瞅著在自己衣袖上擦拭油漬的武媚,不解的道:“皇后這是要把安定公主許給云氏了?”

  春嬤嬤抓抓頭發道:“奴婢記得公主是用尚的,不能說娶。”

  武媚笑道:“沒關系,可以娶,如果讓云氏嫡長子尚公主,我那個女兒如何謀算云氏那龐大的家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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