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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遁入佛門算了

  云初家里有十六個家將,溫柔家有四個,狄仁杰家只有兩個。

  現在,他們都脫下戰甲收起來,穿上普通的衣衫,護衛著云氏車隊一路向西。同行的還有云氏,溫氏,狄氏帶來的龐大的商隊。

  車隊綿延兩里。

  現如今,有資格披甲的人只剩下云初一個,就算他不再是藍田郡公,不再是長安留守了,他依然是大唐的上柱國。

  爵位可以奪,官職可以去,唯有功勛至死相隨。

  三家的商隊中的護衛,基本上都是他們三個人的部曲,也基本上都是來自長安的退役府兵。

  云初相信,有這三百人,他在大唐境內可以橫行無阻。

  云初離開泰山十五里的第一道防衛圈的時候,就見到了薛仁貴。

  薛仁貴是帶著酒來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曉自己離開的消息的,不過,場面還算平和。

  云初擋開了薛仁貴遞過來的酒壺道:「酒,就不喝了,薛兄能給云初讓出一條歸家的路,云初就很感激了。」

  薛仁貴收回酒壺道:「何至于此?」云初道:「再不離開,以后可能要伺候貴人入廁了,我胃口淺,干不了這個活計。」

  薛仁貴道:「誰敢?」

  云初放聲大笑道:「薛兄太高看自己了,就連英公想要求一時之平安都不可得,何況你我。」.net

  薛仁貴瞅著云初烏青的眼眶道:「誰打的?」

  云初淡漠的道:「蘇定方。」

  薛仁貴又道:「如果是比武,這不算羞辱吧,至少,我們三個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傷勢比這還要嚴重些。」

  云初指著烏青的眼眶道:「這當然不算什么羞辱,準確的說,這應該算是一次警醒。」

  薛仁貴皺眉道:「那么,是誰羞辱了你,告訴我,也好讓我有一個準備。」

  云初也沒有隱瞞,直接道:「泰山削爵,多人想不通,邊跳崖而死一些婦人也以死明志了,皇后就把跳崖摔死的婦人的晚輩婦人也丟下懸崖了,然后質問我,為何不救!

  薛仁貴站起身道:「如此,你快些離開吧,我聽說,后面已經有使者來追你了。

  云初瞅著前方的岔路道:「從哪里走方便一些?」

  薛仁貴頗為玩味的道:「那就要看你是要去兗州,還是要去曲阜,抑或是準備直奔長安了。」

  云初道:「直奔長安!」

  薛仁貴道:「左前方五里之處有一座寺廟名曰廣福寺,你可以去那里暫時居住一些時日,再慢慢的回長安,相信我,這一定比你快馬加鞭回長安要快的多。」

  云初拱手道:「多謝玄奘大師。」薛仁貴呲著呀笑道:「你應該不用謝玄奘大師。」

  云初點點頭,他也覺得沒什么必要,就帶著隊伍去了左邊林木繁茂的小路,等云初的隊伍消失在左邊的道路上,薛仁貴就起身對隨行的親兵道:「扎營落寨。」

  副將程務挺看了開始忙碌的親兵一眼,對薛仁貴道:「沒想到你們三人中,最先隕落的竟然是我最看好的云初。」

  薛仁貴道:「隕落?如果不是軍務在身我此時也想去職。」

  程務挺道:「是何緣故讓將軍也起了退隱之心?」

  薛仁貴道:「順風順水的過了二十年,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嗎?」

  程務挺道:「陛下如此對待功臣,就不怕一日烽煙起的時候,再無名將可用嗎?」

  薛仁貴抬頭看了一眼疾馳而來的幾個信使,擺擺手道:「陛下或許知曉,只是旁人不知罷了,好了,此事休要再提。」

云初縱馬走在最前邊,主要是泰山這邊老虎太多了,這東  西很煩人,大白天的就跑出來吼叫幾嗓子,沒辦法,身披甲胄的云初就提著標槍騎著馬走在最前邊。

  跟以前的云初相比,現在的云初是真正的猛男,即便是遇到老虎了,他覺得自己絕對有一戰之力,尤其是在身披甲胄,手持標槍的情況下,殺死幾只老虎不算啥。

  短短幾里路,沒遇到老虎,倒是差點將從樹林里躥出來的李承修給殺了。

  「你不是一直跟著英公嗎,怎么也過來了?

  云初收住即將脫手的短矛有些奇怪的問道。

  李承修道:「阿耶聽禮部官員稟報陛下,說師父走了,就把我也趕出來了,我追隨使者追到半路,遇到了薛將軍,他給我們指引了一條錯誤,使者追下去了,我覺得不妥,就順著師父你們留下來的痕跡追過來了。」

  云初笑道:「我都辭官不做了,你還跟著我有什么前途呢。」

  李承修道:「其實我也不想當官啊。」

  云初瞅著李承修道:「你擔負著興盛李氏一族的重任,不當官你興盛個屁啊。」

  李承修道:「陛下在泰山將我二哥封為離狐侯,封我為耀川侯,侄兒敬猷為平昌伯,侄兒敬業為子江伯,反正,李氏滿門不是國公,就是國侯,還有兩個伯爵。有他們在,有沒有我無所謂。」

  湊過來的溫柔瞅著李承修道:「一個英國公的頂級爵位,被陛下拆封成了兩個不知所謂的侯爵,兩個屁用不頂的伯爵,陛下下手真的很狠啊,可憐英公辛勞一生,就得了這么一個下場。」

  云初又問道:「程咬金那個老賊沒跳懸崖?」

  李承修道:「沒有,跳崖的是華陽郡公薛長生,耒陽縣公許進,還有姑臧侯梁成,林陽侯黃大汝,還有四個我阿耶也不認識,他們更慘,被陛下一擼到底不說,還沒有補償。」

  溫柔想了一下對云初道:「薛長生的爵位被擼掉,一點都不奇怪,他阿祖薛舉,阿耶薛仁杲跟大唐可是死敵。

  當年,太宗病重,劉文靜、殷開山被他們父子殺的老慘了,兵士死者十之五六,大將慕容羅睺、李安遠、劉弘基等人后來他阿耶被太宗給殺了,他當時年幼,投降了,才得到了這個爵位,現在才被剝奪,算是很有良心了,死什么死啊。

  另外幾個也是如此,大多是昔日反王之后,也該到清理的時候了。」

  云初點點頭,就對李承修道:「既然如此,那就跟著我這個白身師父混就是了。

  李承修猶豫一下道:「太子的祭祀禮儀還沒有結束,來不了我走的時候拉住我,讓我告訴師父一句話。」

  云初笑道:「什么話?」

  李承修道:「太子說,他隨后就到。」

  溫柔撇撇嘴道:「先找到我們再說吧。」

  山路蜿蜒,說不好走吧,這里的山路卻足夠馬車通行,道路雖然起伏不定的,卻維修的很好,即便是才下過雨,道路上也不見半點積水。

  轉過一片松林之后,云初就看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廟宇,遠遠的看到山門上寫著廣福寺三個大字。

  云初掃了一眼字跡就發現這三個字是玄奘寫的。

  車隊到了山門,一個青衣僧人就打開寺廟大門,也不問話,只是邀請云初一行人進寺廟,馬車駛入寺廟,片刻之后,寺廟外又恢復了安靜,鳥鳴聲,猿啼聲再現,一隊僧人就提著掃帚離開了寺廟,開始清掃云初一行人過來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身披紅色袈裟的窺基大師笑呵呵的在佛堂外等侯云初,見他進來了,就笑道:「安靜的住一陣子,莫要為凡塵騷擾。」云初道;「你不在大慈恩寺來這里做什么?」

窺基大師笑道:「大世家搬遷去了長安,留下來了很多的浮財不好處理,以前他  們就跟大慈恩寺香積廚有很深的淵源,我佛慈悲,這個時候自然不能眼看著他們陷入絕境而不理不睬。」

  云初訝然道:「這里才是山東的財富中心?」

  窺基大師笑道:「這也是大家相信我佛的緣故。」

  溫柔聞言,小聲道:「比之遼東肖門寺如何?」

  窺基大師笑道:「不可比,不可比···

  云初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里的僧人一個個身高體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個個手長腿長的不說,露在僧衣外邊的脖子,更是粗壯如樹。

  窺基大師道:「別想了,這里的浮財你們可搶不走,這里配備了十二架弩槍,藏寶洞里更是機關重重,就算這些也擋不住你的話,人家就會引爆火藥,把山炸塌,到時候你照樣拿不走。

  如果不是你跟玄奘大師的關系親近,就在你們才踏上那條小路的時候,就被老虎給吃了。」

  「薛仁貴知曉這里算怎么回事?」「受佛法感召的緣故吧······」

  對于窺基大師說薛仁貴的話云初是一個字都不愿意相信,不過,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緣故在里面。

  「玄奘大師啥時候過來?」

  窺基道:「十二天之后,陛下在山東雖然看似手段平和,實際上卻造下了無邊的殺孽,大師準備在泰山腳下的岱廟中,做一場水陸道場,平定此地的怨氣。」

  云初長嘆一聲道:「陛下得到了山東的人與地,佛門得到了山東的浮財,道門重新進入了陛下的視線,唯有我,被人羞辱不說,還丟了官職,爵位。

  落魄至此,還請大師收容。」

  窺基皺眉道:「你要出家?

  云初搖頭道:「家中還有嬌妻幼子,如何能出家,我只是想借一身僧衣避難而已。」

  窺基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羞辱佛門無人能出你云初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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