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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你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亂

  云初憤怒至極,打開飯堂大門瞅著洶涌而至的士子們怒吼道:“你們要干啥?”

  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中年士子沒有理睬云初,而是指著屋子里水陸紛呈的餐食大叫道:“就是這群貪官,在這里蠶食民脂民膏,且為百姓除之!”

  說罷,就大喊大叫的撲上來……

  云初站在飯堂門口,拳打腳踢宛若蛟龍降世,頃刻間就打倒了一堆人,可惜,大唐的士子在各個書院里,擊劍,拳擊,搏擊,射箭,弓馬駕車也是一等一的人材。

  就算云初力大如牛,拳腳間虎虎生風,也沒有辦法攔住所有狂怒地士子,于是,很快身后就傳來了尉遲晚一干人的慘叫聲。

  云初聞聲后退,雙手成抓,不斷地將正在毆打那些官員的士子抓住丟了出去,一時間,大廳里人影憧憧,不斷地有人向后飛去。

  云初趁機舉起一座裝湯的銅鼎,大喊一聲就丟了出去,將后窗砸開了一個大洞,那些侍郎,大匠,少卿之流眼見出現了生路,就紛紛奪路而逃。

  眼看那些官員跑的干凈了,云初再次抓住一個士子橫掃了一圈,就把人丟去了倒地的烤駱駝,自己一個鷂子翻身,就從后窗里飛出去,跑了。

  砸在烤駱駝身上的士子,被云初掄的七葷八素的,正要開口罵人呢,突然就看到了駱駝嘴巴里似乎叼著一顆珠子,他快速的將珠子揣懷里想跑,卻又跑回來扯下一根駱駝腿抗在身上,指著窗口大聲道:“追!”

  云初才跑出去不到十丈,就發現狼狽至極的尉遲晚一群人又跑回來了,一邊跑一邊喊:“宇初救命啊。”

  隨即,墻角處就涌出來更多的士子,喊著“除佞臣,還清明”的口號殺了過來。

  縣衙飯廳后面本來只有一條狹窄的傳菜小道,左邊是飯堂,右邊是高墻,眼看著這些人就要插翅難飛了,云初抓起尉遲晚就毫不猶豫的把他丟到了墻外,一連丟了十幾個人,就算是云初,也覺得雙臂酸軟,眼看士子們已經到眼前了,對剩下的人喊一聲抱歉,就手腳并用,踩踏著飯廳外墻與高墻,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等他站到墻頭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此時的萬年縣縣衙,就像是汪洋中的一葉扁舟,被瘋狂的士子們擠壓得隨時都要碎掉。

  好在外墻后是老大的一片竹林,十幾只黑白分明的花熊被人群嚇壞了,正擠在墻角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中,卻被云初丟出來的十幾個官員砸在身上,正昂昂昂的慘叫呢,好在,這東西在長安被豢養的時間長了,早就沒有了兇性,受了委屈也只能叫喚,并不傷人。

  “不得傷人!”云初站在墻頭大聲呼喚。

  “你們不要上當,上官儀瘋了……”

  “求求你們,快快回到各自書院,金吾衛的人馬馬上就要過來了……”

  尉遲晚抱著一頭花熊一邊安慰一邊對少府監少卿老胡道:“無妄之災啊。”

  老胡搖搖頭道:“我們這點遭遇不算啥,上官儀在國子監,四門學擔任山長多年,門生故吏按理說遍天下,本可以緩緩圖之。

  他怎么會行此狂悖之舉,煽動士子鬧事,此次事了,就算他僥幸贏了,也必定會被天下人口誅筆伐。”

  工部侍郎張干冷聲道:“上官儀一生令名毀于一旦不說,恐怕真的如君侯所說,他全族也難逃此劫。”

  戶部侍郎秦仲錄搖搖頭道:“皇后不會給上官儀卷土重來的機會的,他一旦落入皇后之手,定然是死路一條。

  他在洛陽編寫《裙臣錄》捉拿皇后身邊親信之舉,已經讓他與皇后勢不兩立了,估計是不差這一條煽動士子鬧事的罪名了。

  就是可憐了云初這等地方官,我們不過是遭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他們,哼哼哼,才是真的倒霉啊。

  原本流水牌子的事情已然漸漸平息了,再過一陣子就可重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

  尉遲晚不解的道:“士子都是讀過書的人,也都是明理之人,更是大唐選官之材,此次如此瘋狂,是何原因?”

  戶部侍郎秦仲錄冷笑一聲道:“定然是上官儀對他們中間的某些人有什么樣的許諾吧,我可是聽說,半年前,上官庭芝就已經來到國子監擔任祭酒了。”

  云初站在高墻上拼命的吶喊,在遭受了無數士子的唾罵之后,好歹保住了那些沒有逃出來的官員的性命。

  一時間竟然覺得腿軟,就騎坐在墻頭。

  此時的萬年縣衙里慘叫聲,哭號聲,求饒聲,喝罵聲不絕于耳。

  墻底下的士子似乎也罵累了,其中一個年紀偏大的士子道:“不如我們去英公府,如今大唐吏治混亂,貪官污吏橫行不法,民不聊生,不如請英公出山,請他老人家為我等主持一個公道,還我大唐一片朗朗晴空。”

  “郎兄說的極是,我們這就走,不光是去向請英公,這長安城里的各路開國功勛我們都要請一遍,這江山是他們打下的,難道就忍心看著江山淪陷?”

  “走啊。”

  “走啊,今日定要為萬民尋找出一個公道……”

  云初騎坐在墻頭一陣陣的心寒,這心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李績那個老謀深算的家伙心寒,長安這么亂,他還想著坐山觀虎斗?

  做夢去吧!

  心寒的人絕對不僅僅是云初一個人,竹林里藏著的一眾官員們的心也涼透了。

  戶部侍郎秦仲錄大叫一聲道:“不好,任由發展下去,兵災就在眼前。”

  說罷,也顧不得外邊全是狂暴的士子,率先狂奔了出去。

  馬上,其余官員也面無人色的強裝鎮定的,一窩蜂的向各自的衙門狂奔,每個人都想遏制住這股狂潮。

  一旦英公,蘇公,程公那些老功勛們真的被這些士子裹挾了,這就不是一般的騷亂能說的過去的。

  溫柔一個人站在大雁塔的最頂處,俯視著亂糟糟的長安城,時不時的喝一口烈酒,覺得全身都暢快。

  “上官庭芝那個蠢貨,要是沒有爺爺一步步的將士子所有的不滿都調動起來,你能弄出這么大的場面?”

  “沒有爺爺出謀劃策讓上官儀去了十六衛堵門,你們有機會把人群湊起來嗎?”

  “沒有爺爺為你們制定每一個步奏,你們能聯絡到長安所有的書院士子,并且讓他們跟著你走嗎?”

  “整個長安城里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都應該受到教訓才知道老子們嘔心瀝血干的事情對你們有多好。”

  “不要以為當上官了,就可以在大唐為所欲為的享福,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享受的不是福,而是災禍……”

  大雁塔上溫柔并不孤單,即便是自言自語式樣的宣言也有不少的聽眾在聽,只是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它們說不出優美的贊嘆之詞,只能回報以一聲聲的“咕咕咕咕……”

  別看李績的年紀很大了,他騎上馬,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快的,因為跑的時候過于倉促,他沒有穿裘衣,也沒有戴帽子,腳上甚至只有一只鞋。

  跑之前,李績甚至一把火燒了自家的門樓,希望通過這把火,可以讓阻止那些暴怒的的士子們進入他家的腳步。

  同樣跑路的人有很多,其中蘇定方跟程咬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雍王賢在聽說士子浪潮已經開始向雍王府匯集的時候,他帶著哭腔問賀蘭敏之:“孤王該怎么辦?”

  賀蘭敏之很想告訴雍王賢此刻正是他大顯宏圖的時刻,看到李賢眼角噙著的淚水,他只能無奈的道:“跑吧,此時此刻,這些士子就是一群瘟神,誰沾上誰倒霉。”

  于是,雍王賢果斷地從后花園位置穿著仆役的衣衫,挎著一個買菜的籃子在賀蘭敏之的幫助下離開了雍王府。

  沒有來得及離開長安的裴行檢,在士子將要進入他家大門的時候,果斷披甲,帶著家中的親衛與士子們作戰,并且成功的將他們擋在巷子口不得寸進。

  跟英公,裴行檢這些武將們相比,文官們就要倒霉的多,尤其是被上官儀點名的十六個家伙,更是士子們沖擊的重點,在他們眼中,這十六人就是攀附皇后裙下的佞臣。

  有些人藏起來了,他們的家人就被士子們狂毆一頓,有些還以為自己可以以官威折服這些士子,想要當面痛斥這些士子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聰明的士子們裹挾在最前方,周邊全是喊著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口號的士子。

  狄仁杰知曉長安士子們心頭一直積蓄著一股股怒火,自從皇帝去了洛陽京之后,士子人數最多,成績最好,人材輩出的長安,取的官員數量,居然不到以洛陽士子為代表的南方士子取官的半數。

  自從皇帝去了洛陽京,像是把原本屬于關隴的一顆心也帶走了,即便是長安如何的繁華,也不見皇帝再回長安一次。

  長安,乃是天地之中心,唯獨不為皇家所喜。

  狄仁杰坐在遠處冷眼旁觀大馬金刀以一己之力擋在皇城前的上官儀,此時此刻,上官儀真正算的上是以一人之力喝退了長安的千軍萬馬!

  宰相之威,一時無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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