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龍頭上的包云初還只是一個小卒子的時候,劉仁軌在朝堂上大開大合的戰斗,當云初暫露頭角之后,劉仁軌就消失不見了。
這在政治斗爭中叫做——換行。
云初,劉仁軌一起在政壇上大放異彩那叫別有用心。
現在老劉要發怒了,云初自然就不吭聲了。
劉仁軌朝魯王李靈夔拱手道:“法子都教給你們了,你們卻不忙著辦事情,反而想著把罪責往長安這邊推。
老夫就等著,看你們如何作為。”
云初扛著牛腿道:“快走吧,我一會還要剝牛皮,慢了,這牛肉可就不新鮮了。”
劉仁軌居住的地方就在留守府的后堂,不過,他的家還是一如既往的貧窮。
她老婆只有兩個侍女兩個嬤嬤,劉仁軌自己只有一個老仆,一個馬夫,以及朝廷給他配備的十二個武裝護衛。
說起來難以置信,劉仁軌家里居然沒有廚子,平日里的飲食,就是依靠兩個丫鬟跟兩個老嬤嬤,云初來了,劉仁軌老婆要親自下廚,被云初婉拒了,他吃過劉仁軌老婆做的飯食,怎么說呢,劉仁軌老婆在茶飯一道上實在是沒有啥天賦。
云初的短刀非常的鋒利,切割牛肉跟切割豆腐一般順滑。
劉仁軌眼看著云初將牛腿剝皮,分割,在一邊剝著大蔥道:“難以避免了。”
云初道:“銅柱這樣傾斜著安置兩天,會彎曲的。”
劉仁軌抬頭道:“你的關注點總是與人不同。”
云初將牛肉切割成巴掌打的薄片,一層層的碼在盤子里道:“我已經很確定,這一次的事故就是天災,告訴你啊,這世上的工具越是簡單,其實就越是可靠,越是精密的東西,可靠性就越差。
大匠們能在短時間內搭建出這樣一個復雜的構造,并且協同配合的如此之好,我其實挺佩服的,既然已經通過第一次試驗,尋找到了這個大型機構的薄弱處,再加固之后,就能萬無一失的把事情辦好。
可惜,洛陽來的人,他們想的不是把活干好,而是想著如何能沒有責任。
這就很操蛋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怎么可能會沒有責任?
皇后要的是事情完美無缺的辦好,可不是想著要處理誰。
早早的把柱子插到它應該在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功勞。
柱子這么高,這么重,工程難度可想而知,中間出點小事情,是難以避免的,皇后是可以理解,也能原諒的。
而且,對于工程,皇后是一竅不通,到時候怎么說,還不是看這群干活的匠人怎么說?
現在好了,這群蠢豬非要把好好的工程上的事情,非要扭轉到皇后擅長的政治斗爭上來,你覺得,以他們的智慧能騙得過皇后的法眼?
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劉仁軌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那就看他們的命好不好了,可惜,想要豎起一根直溜溜的柱子是不可能了。”
云初道:“那就要看朝廷上的那些慣會拍馬溜須之輩,能給這根彎曲的柱子一個什么新的含義了,就怕別人說,大唐的德性不可直中取,只可曲中求,那就完蛋了。”
劉仁軌道:“露臉的事情把屁.股露出來了。”
眼看著一根牛腿肉被云初切成一大盆薄片,云初就把牛骨頭用斧頭砍斷,丟進大鍋里熬煮,對劉仁軌道:“熬出骨油,加精鹽胡椒,跟麥面一起炒,炒到微黃,每日早起來一碗牛骨炒面,保證你老劉可以活到八十歲。”
劉仁軌點點頭,毫不客氣的接納了云氏秘方。
云初很想吃麻醬牛肉,可惜,沒有花生這個東西,純粹的芝麻醬不好吃,就干脆調制了一盆辣醬。
劉仁軌的兒子們都在為官,劉仁軌老婆也沒有把兒媳婦留在身邊伺候,所以,云初,劉仁軌,以及他家夫人,三人就著湯鍋吃了十斤牛肉,三斤酒,一口菜沒吃。
云初吃完飯,再次路過皇城門口,發現那根柱子還孤零零的吊在半空中呢,路過絞盤的時候,發現那里的牛肉還沒有被清理干凈,就連一頭被被掛在鐵鏈上的傷牛還在那里垂死掙扎。
想到家里今晚的伙食,云初就朝守衛這里的不良人招手,弄來一輛車,一刀解脫了那頭可憐的牛,砍斷了被絞盤扣住的牛蹄,讓不良人將這上好的黃牛肉送回家。
至于別的牛肉,上面爬滿了蒼蠅,眼看著是沒辦法吃了。
老神仙慣愛吃牛肉,云初就分出來一半的牛肉送到紀王府孝敬這個早上還朝他吐口水的老小孩。
“曹王可是真可憐啊,太醫院的大夫硬是割開他的肚子把兩顆鉚釘給拿出來了,聽切割他肚腩的大夫說,鉚釘鑲嵌在肥肉里,沒傷到內腑,就是足足四指的黃色肥膘,讓大夫大吃一驚。
哦,比你送來的牛肉肥多了。”
銅柱子倒了,紀王李慎興奮的不像個樣子。
就是老神仙瞅著半只死牛,惋惜的不成,不過,還是告訴李慎把這些牛肉統統制作成牛肉醬,而且還嚴令李慎不得偷食。
李慎笑吟吟地保證了,送云初離開的時候咧著嘴笑道:“孤堂堂親王,錦衣玉食的,會偷食嗎?”
云初道:“任何聽起來匪夷所思的規定背后,一定有一段慘不忍睹的實例作為規定的支撐。”
李慎哈哈笑道:“誰讓老神仙長生不老呢,我總是忍不住想嘗嘗老神仙的飯食,看看能不能像老神仙一樣長生不老。”
云初停下腳步道:“你叔叔李靈夔是怎么回事?”
李慎道:“他想當宗令。”
云初又道:“誰才是他擔任宗令的最大對手?”
李慎指指自己的鼻子道:“孤!”
云初點點頭道:“那就要小心了,這一次柱子倒塌的事情說不得要攀誣到你。”
李慎笑道:“他攀污不到我身上。”
“這么自信?”
李慎笑道:“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當什么宗令,這件事不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要是想當,兩年前我就是了。”
云初深深的看了李慎一眼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沒事。”
李慎笑著揮揮手送別道:“我知道,我知道。”
從紀王府出來之后,云初就已經非常肯定的認為,這一次銅柱傾倒一事,必定跟紀王李慎有關。
如果讓云初去找證據,說不定就能找到證據。
不過,云初不想去找什么證據去證明李慎有罪。
李家的人大部分都是變態,你根本就沒辦法用常人的心思去揣摩他們的想法,云初甚至認為,李慎這一次之所以會破壞銅柱,唯一的原因,就是想看一場熱鬧,一場由他自己制造的熱鬧。
百騎司的人像受驚的驢子一般開始拷問工程上的人。
聽說,魯王李靈夔已經上奏了,用不了幾天,洛陽那邊就會派人過來探查此事。
對于這些,云初是不管的,他需要的僅僅是制造這根柱子的銅,以及將來要在上面鑲嵌的各種奇珍異寶,如果銅柱變彎了,云初覺得不影響銅本身的價值。
這根柱子說是萬國捐贈,實際上,大唐自己也出了好多的銅,所謂的萬國不過是一個口號而已。
回到家的時候云初聽虞修容說娜哈因為那根柱子的事情,導致胃口不好。
跟以往一樣,虞修容讓廚子弄了一盆羊肉面片讓云初送過去。
云初端著一個碩大的紅色漆盤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人擠在娜哈的房間,為娜哈不吃飯的事情發愁。
所謂的一群人只有云錦跟云倌倌兩個人,不過,只要她們兩個在,就相當于是一群人。
娜哈見哥哥回來了,就松開緊皺的眉頭可憐兮兮的瞅著哥哥道:“柱子倒了,阿羅憾他們都非常的害怕,他們擔心會受到皇帝的懲罰。”
云初道:“這關你們的屁事,以至于愁的連飯都不吃?”
娜哈聽哥哥這樣說,眼睛一亮道:“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情嗎?”
云初肯定的道:“不關你們的事情,皇帝那邊說不得要下旨安慰你們呢。”
云錦立刻對娜哈道:“姑姑,可以問那些土王要一些錢,就說要拿錢去疏通關系。”
娜哈不解的道:“不是說不關我們的事情嗎?”
云錦道:“我阿耶說了,姑姑才明白不關你們的事情,姑姑知道,那些土王們可不知道,所以,收他們一點錢,安定一下他們惶恐的心思,有什么不對的嗎?”
娜哈學云初微微閉上眼睛想了一下對云錦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云倌倌則瞪大了自己圓溜溜的眼睛,一會看看云初,一會看看娜哈,再看看云錦,終于憋出來一句話:“就說錢是太子要的。”
云初聞言,立刻放下碩大的漆盤就離開了,他覺得自家的孩子不該是這副惡心樣子。
才出門,就聽到屋子里娜哈的叫聲:“給我留一點啊。”
溫歡今天也錯過了飯點,云初看一眼溫歡,發現他的神色泱泱的沒什么精神,就問道:“怎么,沒有打過姚崇?”
溫歡搖頭道:“不是打不過,就是不好控制下手的力道,打輕了沒什么作用,打重了又怕打跑了他,讓我阿耶失望。”
云初頭都不抬的道:“打重一些。”
溫歡道:“不會被打跑嗎?”
云初吃一口面條瞅著溫歡道:“光嗣已經把他打的很重了,他已經熬過了光嗣的毆打,對他這樣的聰明人來說,如果跑了,前面受的罪就白受了。”
溫歡點點頭道:“是的,我應該繼續增加他的沉沒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