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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野蠻人面前一定要文明

  李思不喜歡的事情李弘很喜歡。

  李弘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就像李思喜歡毒蟲跟賺錢這兩種事情一樣,都是個人愛好而已。

  李弘就像是太陽,他覺得如果自己不能當皇帝,大唐社會立刻就會崩壞,天下就會騷亂,百姓立刻會陷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慘狀中去。

  而且,除他之外,換任何一個人上來都不能繼續延續大唐的盛世光景。

  所以,誰要是阻止他上位,誰就是天下最大的罪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

  這種舍我其誰的氣概,其實就是云初在平日里的教育中潛移默化的灌輸給他的,云初有選擇地給他灌輸了很多大唐社會根本就接觸不到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過于先進,李弘也不便于展示給大唐人看。

  說真的,此時的李弘有些看不起大唐土著。

  這種驕傲來自精神,而不是來自于他的太子身份,精神上的李弘遠比太子李弘更加的強大。

  一直以來,李弘都有兩副人格,現在,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太子李弘的人格,這種人格,謙遜,自愛,上進,陽光,仁慈,善良,知禮還聰慧。

  一個人的時候,李弘總是有些驕傲,覺得他可能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一個太子。

  不過,許敬宗是不相信的。

  他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只有美好的一面,尤其是李氏,他們乖戾,暴躁,蠻橫,兇殘,無情的一面都到哪里去了呢?

  隋煬帝楊廣在沒有成為皇帝之前,也是一個才情出眾,深情重義氣的人,一當上皇帝之后就立刻完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爆發,最后弄了一個國破家亡,身死族滅的下場。

  許敬宗不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因為,他覺得自己可能活不到李弘登基的那一天,也就是說,他可以一直生活在李弘最好的一段歲月里,而不必為以后暴戾的李弘負什么責。

  許敬宗吃完了一大碗蜈蚣公雞湯之后,就對李弘道:“云初此次主動請纓去西南平亂,想來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殿下不準備去益州坐鎮嗎?”

  李弘搖頭道:“云初說,此次去西南,探索才是主要目的,平叛不過是順手為之。”

  許敬宗聞言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區區西南蠻夷,出動他,確實有些大材小用。”

  李弘道:“孤以為太傅會說驕兵必敗一類的話呢。”

  許敬宗笑道:“那是別人,云初不會,怎么,殿下看不上平定西南這點功勞?”

  李弘笑道:“洛陽才是孤王的戰場,余者,不足論。”

  許敬宗道:“確實如此,殿下無需那些額外的功勞給自己貼金,再者說了,在大唐,軍功越來越不值錢了。”

  李弘搖頭道:“不能這樣,無軍功者不得爵,這一點始終都要遵守的。”

  許敬宗道:“陛下正在奪爵,殿下此舉與陛下的國策背道而馳。”

  李弘輕笑一聲道:“正好等父皇奪爵之后,孤王再重整功爵體系便是。”

  見李弘又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許敬宗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殿下,人無完人啊。”

  李弘大笑道:“太傅以為我會走隋煬帝的老路?孤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太傅多慮了,孤與隋煬帝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這個世上沒人對不起我。

  從孤誕生的那一刻起,父皇,母后疼愛我,師父,太傅盡心教導我,臣子,奴仆敬重我,天下百姓愛戴我,我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女子,也娶到了一個堪稱賢良的太子妃。

  這個世界不欠我什么。

  倒是我,欠了天下人一個真正的盛世。

  孤之所以在外人看來有那么多的優點,那是因為孤就是那樣的一個人,而非偽飾,孤每日的睡眠極為安穩,且永遠期盼著明日的到來。

  今日安穩,明日又充滿期望,每日都有新的事物出現,這樣的環境沒辦法在孤的心中滋生出那些不好的情緒。

  所以說,孤現在是什么樣子,將來也會是什么樣子,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

  聽李弘這樣說,許敬宗的面皮顫抖一下道:“殿下說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是指多大的變化?”

  李弘張開雙臂大笑道:“自然是要按照孤的心意打造出一個符合孤想法的花團錦簇的大唐。”

  許敬宗在心中哀嘆一聲,也就不想再說什么話了,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以后的大唐臣民們,不可能有什么平安喜樂的日子過了。

  李弘一定會不停的折騰,不斷地折騰,說不定這個家伙心中所想的花團錦簇的大唐,就該是目前長安的模樣……

  就目前而言,這個孩子還年輕,還沒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再過幾年,當這個孩子開始變得真正沉穩了,恐怕連皇帝都要看他的臉色了。

  至于皇后,就連許敬宗都不認為她對太子有什么威脅。

  調兵遣將,絕對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情,云初上了請戰奏疏之后,就安靜的留在家里開始研究西南的地圖,以及西南的人情風貌。

  長安堪稱是大唐最適合做研究的地方。

  這里不僅有數不盡的各種官方記錄,還有很多人的隨筆,記事,還有一些好事之徒,甚至根據西南的神秘性編造出來了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神怪故事。

  而且是成系統性的編造故事,比如,蚩尤統領的九黎族最后敗退西南……

  蚩尤以前是東夷來著,被黃帝打敗之后,從山東一路跑到云貴,這實在是太扯了,而這種瞎扯也不利于民族大團結。

  最早編造這種故事的人,就該說蚩尤被黃帝他們打敗之后,沒有跑,而是臣服了黃帝,并且以皇帝為尊,大家從此愉快的生活在一起了才對。

  如此,漢人的祖廟里除過炎黃,無非是又多了一位蚩尤,也就是多一炷香的事情,不費事。

  這樣的故事雖然惡心,卻能少死很多人,不至于讓那些西南的蠻夷們自認為自己是蚩尤的后代,寧死不肯向云初他們這些炎黃子孫投降。

  這種影響團結的話要少說,少做,像刑天那種寧死不降,死后還不投降的家伙本就不該出現在神話的話本里,除非改成向異族惡魔揮動巨斧才好。

  這種事情銅板他們就能干的很好,以后在刊印這些神話話本的時候,修改一下內容就好,幾十年后,人們就會從這些新的故事里面得知,蚩尤也是華夏先祖,刑天是一位漢人的不死英雄。

  至于最初的版本,會隨著書本破爛,會隨著知曉最先版本的老人逝去,漸漸的也就不為人所知了。

  而一個個新的對華夏更加有利的故事將會萬古流傳。

  西南那種地方唐人不肯去,蠻族們又不愿意出來,偏偏他們又喜歡搶劫,再加上云初又舍不得放棄西南,也不能放棄西南,這幾乎是一個死結。

  沒辦法之下,云初覺得自己可以猥自枉屈的拿那些不識字,不識數,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的蠻族當兄弟來對待了。

  當然,不是拿所有的蠻族人都當兄弟看,那些已經開化的,對世界的了解還稀里糊涂一知半解的家伙們都必須殺掉,因為,他們對世界的理解是錯的。

  一定要告訴那些還處在蒙昧狀態的蠻族底層人民,唐人是他們的異姓兄弟,不是曾經干掉他們老祖蚩尤的敵人。

  殺掉西南各部的首領,祭司,留下普通西南蠻族繼續鎮守大唐人目前無力照顧的西南群山,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策略。

  當年諸葛亮去那邊,就是這么干的,后來,還有那個誰也在西南是那么干的,他們都獲得了來自蠻族兄弟的好處,云初覺得自己也可以。

  都殺干凈了,結果無非是又來一群野人繼續嘯傲山林罷了。

  如此一來,他去西南的意義何在?

  就為了帶著甲兵去殺一群拿著木棍,骨刀在凄風苦雨的中苦苦求生的人?

  開邊貿,開互市,用物資吸引蠻族們從山里主動出來交換物產,才是長久之道。

  “你要跟盛邏皮結交?”溫柔匆匆聽了一遍云初的敘述之后很是驚訝。

  “此人剛剛坑害了我大唐將近八千將士,沒有人會允許這個人繼續活著。”狄仁杰也覺得云初的想法過于理想化了。

  “盛邏皮的人頭必須制作成酒盞送給皇帝,這一點沒得商量,不僅僅是盛邏皮,就連參與那幾場戰事,品嘗到好處的蠻族也必須殺干凈。

  剩下的那些,與天地爭斗苦苦求生的蠻族才是我云初的兄弟。”

  溫柔想了一下,想不通,就直接問道:“你要干啥?”

  云初道:“到了西南看情況再說,總體上來說,我此次去西南,安撫,溝通為主,殺戮次之。”

  狄仁杰道:“走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這一次我們兩個人都沒辦法幫你,就你帶著一群孩子,一定要小心啊。”

  云初道:“這是一次試煉,也是一次驗證我想法的好機會,至于危險性,說真的,不算大。”

  溫柔道:“最精銳的掌柜,以及最精銳的護衛,最了解西南的伙計,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云初點點頭,看著對面正堂房頂上隨風飄揚的三面旗幟道:“也該讓大唐人知曉一下,戰爭并非唯一解決矛盾的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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