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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權臣是這樣煉成的

  皇帝即國家,國家即皇帝。

  李治雖然沒有說這樣的話,他卻是這樣做的。

  云初來九成宮三天。

  陪著偉大的大唐皇帝陛下玩耍了三天桌游。

  李治陛下麾下有無數的能人異士,這些讓人可能想不出來桌游游戲,但是呢,有了皇帝陛下弄出來的第一款桌游游戲之后,他們在很短的時間里就開發出來了七八款精良的桌游游戲。

  每一款游戲都是圍繞著皇帝陛下的安全,以及心憂的各種可能發生的事件進行條件假設之后快速制作出來的。

  第三天的時候,云初毫無疑問的又成了惡心的大反派,在大唐世界里陰謀詭計層出不群,下流無恥的惡毒手段頻頻得手,逼迫的以皇帝為首的正義聯盟們不得不苦苦支撐……當然,最后必然是正義聯盟獲勝,以云初這個惡賊被五馬分尸結束整場游戲。

  憤怒的云初丟掉劇本怒吼道:「老子會挖開黃河水淹中原?」

  話才出口,就被擔任導演的李治砸過來一個水杯。

  「你當朕是個死人是吧,給誰當老子呢?」

  李治是獨眼,用杯子砸人砸不準,云初絲毫沒有躲避,所以,杯子就砸在了左邊的瑞順頭上。

  瑞春的武功很高的,但是,皇帝砸過來的杯子他不敢躲。

  「臣下剛剛被陛下新設計的五牛分尸法給扯碎了,這時候我是死人。」

  李治笑道:「薛仁貴拿下漢中,截斷長安跟蜀中的聯系的時候,你就輸了。」

  「可是我炸斷了劍閣,堵塞了入蜀的道路,有本事讓薛仁貴學一學鄧艾那樣入蜀一次,臣一定會在崇山峻嶺中把薛仁貴的屎給打出來。」

  李治聞言,也不理睬一臉憤怒的薛仁貴,就對自己身邊的舍人道:「繼續研究一下,在火藥充足的前提下,如何可以更好的攻入蜀中。

  還有潼關!」

  云初無奈的道:「潼關已經廢棄了……」

  李治斜睨著云初道:「還可以再修。」

  「一座修建在沙土上的城池,下邊就是黃河,黃河不斷下切,潼關跟河面相比越來越高,那里還有重修的必要?

  陛下,要不,您割據長安,臣下為太子的先鋒……」

  「滾出去——」

  云初離開九成宮的時候是被瑞春送出來的。

  瑞春瞅著干了吧唧的山峰道:「陛下會相信吧?」

  云初嘆口氣道:「圍困長安的兵馬已經回營了。」

  瑞春道:「很危險的。」

  云初道:「所以我來了。」

  瑞春點點頭道:「也是,陛下一代雄主,除非是事實才能讓他放下戒備之心。」

  云初搖頭道:「陛下不是擔心,是害怕,他老了,不過,陛下一定會去大明宮的。」

  「為啥?」

  「矮個子里面拔高個,陛下衡量過他能信任的人之后,就會發現大明宮才是他最好的養老地。」

  瑞春道:「天皇,天后分居兩座都城,就不怕大唐分裂嗎?」

  云初白了瑞春一眼道:「你當太子是死人嗎?」

  瑞春長出一口氣道:「終于安靜了。」

  云初冷笑一聲:「現在的安靜不過是在為了醞釀下一場更大的動亂。」

  說罷,云初就策馬揚鞭奔向長安。

  周興處斬罪囚,最喜歡選在人多熱鬧的地方,只有讓更多的人看到罪囚的下場,處斬這些人才更有教育意義。

  西市門口就是這樣的一個好地方。

  今天處斬的是左衛大將軍楊建一家三十九口。

能被官府殺全家的人都  是一些很了不起的人,就比如這個楊建,刑部的人,大理寺的人從楊建家里抄出來了火藥兩千斤,甲胄一百二,家中武庫不比一個折沖府武庫差了。

  身為李治起家時候太子六率中的郎將出身,如果僅僅是暗藏軍械一件事,最多是一個罷官奪爵的下場,可惜,此人總以為自己勞苦功高,打死都不愿意繼續交代左衛這些年遺失的火藥,甲胄,弓弩,以及火藥彈,火油彈的去向。

  這讓周興非常的憤怒,十幾年來,左衛丟失的火藥就不下一萬斤,遑論其他。

  現在,即將被斬首的時候,白發蒼蒼的楊建這才開始慌了,指著坐在監斬臺上的周興大吼道:「未曾經過三議,周興,你敢斬老夫,陛下定不饒你。」

  周興像是沒有聽到楊建的話,只是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太陽,只要到了午時三刻,他就準備把桌子上的令牌丟下去,讓楊建一家老小在太陽最猛烈,陽氣最盛的時候被砍頭,讓他們連鬼走做不成。

  一萬多斤火藥,三百多具戰甲,不少于五百副軍中制式弓弩,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東西,這些東西足夠應付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

  他一個左衛大將軍,麾下還有數量不少于五百的親兵,如今不把那些東西追回來可不成。

  這幾天在西市被斬首的罪囚,地位一個比一個高,牽連的家人數量也一個比一個多,導致長安百姓在看罪囚被砍頭的場面的時候,場面也越發的大了。

  楊建官居從三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人距離大唐臣子的最高位置也就一步之遙,殺這樣的人,在朝堂上一定是一個慎之又慎的事情,就算皇帝要殺他,也需要跟臣子們再三商議,看看這個人有沒有被寬恕的可能,實在沒有寬恕的可能,臣子們也會向皇帝求情,希望能免死家中的老弱婦孺。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謀反等大罪,臣子們的要求往往會得到皇帝的應允,最終只誅殺首惡。

  周興這幾天殺的主犯幾乎都夠得上「三議」的資格,但是,很明顯皇帝不打算給他們這個資格,只要發現此人有罪,就殺無赦。

  眼看午時三刻已經到了,周興就興奮的拿起令牌丟了下去,在楊建全家的慘嚎聲中,劊子手撿起令牌,就讓助手將這三十九個人的腦袋按在木頭墩子上,六個劊子手輪番作業,很快就剁下來了三十九顆人頭。

  腦袋滾得滿地都是,尸體脖腔處卻扣著一口陶罐,這樣,可以避免血流淌的到處都是。

  楊建全家三十九口都死了,他的老娘,他的妻子跟妾,以及四個兒子跟他們的妻妾以及兒子,至于其余女眷則盡數進了掖庭宮。

  場面慘不忍睹,所以,云初就沒有看,還特意避開了西市,從朱雀大街徑直回到了東市上的萬年縣縣衙。

他可以  拯救這個楊建,他懷里就有皇帝詔書,只要云初打開這道詔書,長安就能立刻恢復平靜,一眾罪囚都要等候刑部重審,一切事態都將從緊急狀態回歸到往日的節奏中去。

  這樣一來呢,楊建這個人可能就死不掉了。

  對于云初來講,楊建這人不死不成,流散到長安城的火藥,其中六成來自于左衛,云氏護衛們用的火藥,也有一部分來自于左衛。

  別的大將軍貪墨一點軍械拿出來買賣,還知道避開點人,數量也小,只有楊建這個人一心要把這個沒本錢的買賣做大做強,買賣軍械的時候,只認錢不認人。

  所以,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云初才回到官廨,就看到李賢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呵斥門下官員呢。

  云初沒有打擾,而是在外邊聽了一會,直到李賢下令要打張甲的時候,云初才推門進去。

不等見禮,云初就對李賢道:」快點收拾  一下,馬上去九成宮吧!「

  李賢心頭一緊看著云初道:「我父皇發怒了?」

  云初嘆息一聲道:「我這幾天被陛下折騰的摻不忍睹,好幾次差點被五馬分尸。」

  李賢的面孔肉眼可見的變白,顫聲道:「可是本王這幾日勞軍出了問題?」

  云初點點頭道:「去吧,陛下正準備跟你探討一下,你若割據長安,大唐會是一個什么下場。」

  李賢雙腿一軟,立刻就倒在地上,把手伸向云初道:「君侯救我。」

  云初冷冷的道:「能救你的只有陛下。」

  李賢明顯被嚇壞了,哀嚎一聲就離開了官廨,一邊跑一邊喊著備馬,一副很著急的樣子,看樣子,他好像很喜歡跟皇帝一起玩桌游游戲。

  自從云初進了屋子,張甲一行人的膽量似乎又回來了。

  門外邊的雜役們很有眼色的幫縣尊換上了新水,新的茶具,就連李賢掛在身后的‘正大光明"的字畫也撤掉了。

  云初坐回椅子,其余人都退出官廨,云初疲憊的對張甲道:「事情結束了。」

  說著話從懷里掏出皇帝的旨意放在桌子上繼續對張甲道:「說是事情已經平息了,我們還有一點權力可以選擇停止的時間。」

  張甲看過旨意之后湊到云初身邊道:「屬下可以更改一下處決人犯的順序……」

  云初像是沒有聽到漲價說話,閉上眼睛的時候,就起了鼾聲。

  張甲小心的給縣尊蓋上一張毯子,見官廨里的爐火燒的正旺,就把窗戶開了一條縫隙,就離開了官廨,直奔大理寺。

  幾天時間里,云初來回狂奔了六百里地,又被皇帝按著玩了三天高強度的恐怖造反游戲,這樣的苦勞一定要收到與之相配的報酬。

  云初不喜歡跟官場上的人打太多的交到,因為越是跟這些人大交到,就會發現這里面的人情關系極為淡薄,交情的主流看法是利益交換。

  既然都是他娘的生意,云初自然不愿意去做一個只奉獻,不求回報的一個人,以前的長安官場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地方,現在皇帝瘋了,就需要大家抱團來抵抗天知道啥時候就會降臨的危險。

  既然皇帝已經認定他是長安這個地方最大的黑手,那么,云初覺得自己就必須是最大的黑手,要不然被皇帝以最大黑手的名義砍他腦袋的時候,白白背了一個賊名,那也太冤枉了。

  皇帝已經快要駕馭不住目前的大唐了,這也是皇帝為何如此瘋狂的原因。

  云初第一次發現,很多權臣或許并非是自己愿意當權臣,而是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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