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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美人,美事不可錯過

  十八歲以前,雖然位卑,云初認為自己可以大唐隨心所欲的活著,認為,只要做一些對大唐有利的事情,自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云氏一族所有的不法事,都是在這一階段干下的。

  炸咸陽橋,屠滅吐蕃使團,綁架,暗殺貪官污吏,甚至派出部下假扮土匪搶劫高門大戶的商隊,做原始積累基本上都在這一時期。

  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期間,云初覺得遵守一定的規則還是很重要的,因此上,在這一時期內,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嗎,基本上都在用規則之內的手段來解決,不再追求規則外的暴力手段。

  二十八歲之后,云初不再將敵人認為是敵人,而是將之認為是一個可以打交道的對手,雖然惡心了一些,卻不是不能一起合作。

  少年時期的恣意猖狂,青年時期的自以為是,現如今,云初放眼望去,滿目皆是好人。

  好人的含義有很多種,總體上來講,對你有用的人對你來說就是好人,看人只需要看一個點,其余的特質其實都是可以無視的。

  什么良善,聰慧,大氣,中正平和,還是陰險,狡猾,惡毒,存心不良,對如今的云初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這些人其實就是一塊塊的磚頭,在砌墻的時候,有的磚可以整個用,有的磚頭需要敲斷用,有的還需要弄成碎塊填補縫隙,總之,都有用。

  這是一個普通人向不是人的境界攀升的一個過程,且不可逆。

  智圣鬼谷子乘車出山的時候,據說泰山里的虎豹齊鳴,鸞鳳空鳴,人們說那是虎豹跟鸞鳳在為天下人悲鳴。

  云初抬頭看看天,大雁塔下只有一群鴿子在飛翔,聊勝于無。

  云氏的大門被肥九關閉上的時候,晉昌坊里的路燈就亮起來了,很快,整個長安坊市里的火油路燈就一并亮起。

  燈下最適合看什么?

  當然是美人,嫣紅的燈光像是給美人的嬌顏上涂抹了一層胭脂,就算是平日里經常出現的黃斑一類的東西,也會被這層燈光胭脂給覆蓋掉。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長安的女子們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去會情郎。

  平康坊的女子們更是在這個時候盛裝出現在各個宴會上。

  一聲琵琶響,也不知是誰家的銀瓶炸裂,平庸的長安城在這一刻就平白增添了些許胭脂味,這讓白日里看起來堅不可摧的長安,在下一刻就從一個偉丈夫變成了一個嬌媚的女子。

  虞修容的眉毛總是畫不好,只好由云初親自出馬,雖然不知道虞修容大晚上的為何要盛裝,云初還是給虞修容畫上了兩條時興的飛燕眉毛。

  他一邊用眉筆在虞修容眉頭勾勒,一邊輕聲道:「你這樣的美人兒沒必要戴什么花鈿,想要貼花鈿的話,就要把眉毛畫的又粗又平,這樣才搭配,你的臉型柔和,畫這樣的飛燕眉已經讓你的臉很生動了,再增添多余的東西就顯得畫蛇添足了。

  虞修容舉著銅鏡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臉,有些驚喜的道:「是這樣的,我的臉好像也比早晨看起來小了一些。」

  云初收起眉筆,又取過一柄鋒利的修眉刀,將虞修容眉峰處的幾根雜亂的眉毛修剪掉,這才道:「是的,女子一般在傍晚的時候最好看,清晨的女子其實多少有些水腫,經過白日的消耗之后,水腫消失,所以呢,晚上的女子總比白日看起來更加清秀。」

  虞修容雙手按按自己的胸口,又雙手比量一下自己的腰身,嬌嗔的道:「你們男子如今不是都喜歡肥碩一些的女子嗎?」

云初笑道:「世道艱難的時候人們才會喜歡柔弱無骨的女子,就像是能在手掌上跳舞的趙飛燕,那個時候啊,人人都吃不飽,瘦弱,胃口小的  女子好養活,這就造成了人們的審美觀也隨之變化。

  如今我大唐,也算是物阜民豐,人們不再為口糧發愁的時候,對女子的審美觀自然就回歸到了上古時期,也就是回歸了生育的本能。

  那個時候啊,男子尋找女子的最高標準就是好生養,女子生養的事情你是明白的,臀大,孩子就容易坐床,豐乳,孩子誕生之后就有了充足的糧倉,總之,那個時代的人們對于豐乳肥臀的追求甚至是走了極端的。

  這一點,我們能從隴右的很多巖石壁畫上就可窺見一斑,壁畫雖然只有一些簡單的線條,但是呢,代表女子的線條對女子臀,胸總有一些夸張的筆觸。」

  虞修容皺眉道:「就像那些夸張的泥娃娃,女子的胸乳甚至能甩到背后,好方便背上的娃娃吃奶?」

  云初嘆息一聲道:「那是人們對關中大地母親的贊嘆,那是多么肥碩的一方土地啊。」

  虞修容用手指涂抹一下嘴巴上的口媒印痕道:「現如今,長安人以肥為美,是生活好起來的緣故?」

  云初點點頭道:「只要生活質量得到了徹底的發展,肥人就會逐漸多起來,不論男女,再加上最先肥起來的一群人基本上都是富貴人家,他們的審美觀自然會向肥胖傾斜,接下來呢,因為人家富裕,有權勢,發言權自然就大,時間長了,以胖為美的話語就甚囂塵上了。

  我夫人的腰身恰到好處,不用可憐那些人。」

  夫妻多年,虞修容自然是不相信云初口中的鬼話,挑挑俏皮的飛燕眉對云初道:「公孫氏今年有四十一歲了吧?」

  云初點點頭道:「只少不多。」

  「按理說這樣的老婦,已經算不得男子的恩物了是嗎?」

  云初想了一下公孫高聳入云的胸膛以及她那丘如同滿月一般的臀,違心的附和道:「是的。」

  虞修容嘆口氣道:「上一次公孫來府里作劍舞的時候,滿堂的男子沒人多看一眼公孫調教出來的徒弟,卻把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公孫身上,夫君說說,這是何道理?」

  云初笑道:「就是為夫剛才說的那些道理。」

  虞修容冷笑道:「她那個年紀,恐怕不好生產了吧?只開花不結果的虧本買賣你們男人也喜歡干?」

  云初笑道:「不好拿友人作伐。」

  虞修容站起身推開云初,對著大鏡子整理一下發髻,就掛好絆臂,臨出門前對云初道:「我們去看公孫,夫君不能去。」

  云初愣了一下道:「看劍舞為何不帶我,我今日閑來無事。」

  「今日劍舞只適合女子觀看,不適合夫君這種慣愛老婦的男子。」

  聽夫人這樣說,云初只好止步,最近長安的風氣不好,女子們夜游的活動越來越多,導致平康坊這一類的高檔歌舞場所,男子們經常訂不上。

  家里的女人呼嘯著乘坐馬車離開家了,云氏大宅頓時就顯得空蕩蕩的。

  云初來到書房發現云瑾正在看文書,就隔著窗戶問道:「李思也去了?」

  云瑾抬起頭看著父親道:「跑了。」

  云初點點就不再說話,云瑾卻問道:「阿耶,是不是任何想要傳世的家族都要經歷開創,奮斗,歸隱這三個歷程?」

  云初想了一下道:「為人所知者,其實都不是啥傳世之家。」

  云瑾道:「比如……」

  云初道:「我當年征伐西南的時候,經廣元進江油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姓黃的老翁,這個老翁五官無職已經年過九旬,在跟這個老翁攀談的時候,老翁說,在江油,十戶人家中有六戶都姓黃,如果大軍需要,老翁自稱可以組織起五萬黃性民夫隨軍遠征。

我在出西域的時候,在甘州之  地有一個友人名曰馬龜,此人據說乃是三國馬超之后,我最早見他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驛丞,至今,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檢校校尉,無數次想要把此精明能干之人推薦給朝廷,都被馬龜所拒。

  這些年來,長安城中近乎兩成的糧食來源地就是甘州,姑臧兩地,馬龜只是默默的向長安運送糧食,只跟云氏有買賣上的關系,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依附我們家的話。

  我想,一旦天下有變,不論是江油黃姓,還是甘州,姑臧的馬姓都有爭霸天下的基礎。

  跟他們比起來,《氏族志》上的那些氏族,以及長安,洛陽兩地橫行的氏族,都不值一提,一場政治爭斗,一場兵災,或者是一場災禍,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

  云瑾思量片刻道:「所以,這才是阿耶開發黃河環線的目的之所在?」

  云初沉吟不語,良久才嘆息一聲道:「咱們家的人命金貴,耗損不起……」

  云瑾又道:「天下大勢已經落在了中原之手,再加上塞外冬日來的越來越早,春日來的越來越晚,天下大勢還有繼續向南的征兆,阿耶乃是當世智者,為何不盡早向南布局呢,僅僅一個西南,終究還是有些偏安一隅了。」

  云初笑道:「當年,思思帶著你們一路向中原,一路向山東,河北弄的合作社也曾欣欣向榮,這幾年為何聽不到你們幾個繼續向中原,山東,河北用心了呢。」

  云瑾嘆息一聲道:「阻礙太大,就連太子也不支持我們。」

  云初撣落肩頭的月季花瓣,輕聲道:「天底下終究還是有聰明人存在,當年,之所以讓你們幾個孩子打頭陣,目的就在于試探皇家對我們的容忍底線在何處。

  結果證明,我們知曉天下大勢在向東,向南遷徙,別人也知道。

  這些年來,太子的勢力一路向南,如今又得到了蜀中,西南,我想,在他安定了這些地盤之后,就會馬上掉頭北上,來啃硬骨頭了。」

  云瑾皺眉道:「太子何時北上?」

  云初嘆息一聲道:「等火炮真正炸死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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