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球嚴肅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林平之還是不信。
辟邪劍譜誕生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因為有個太監，他想重新做回男人，于是創造了這門武功。
為何修煉這玩意需要自宮？
就是因為那位太監想要激發男性特征，無限制運行內力，刺激欲望，希望重新長出那啥。
不自宮的話，會欲火焚身，走火入魔。
直接被干廢。
普通人，除了自宮之外，根本別無他法消除這個隱患。
若是要林平之自己按照目前的功法修煉，也免不了自切一刀。
眼前這肉球明顯就還是男人，怎么能成功？
看著林平之滿臉的懷疑，肉球自證清白了。
“咻咻”
抄起掛在墻上的戰國古董劍，“唰唰唰”耍了一套劍法。
正是辟邪劍譜。
現如今林平之最了解的就是這門武功，他們一眼識別出劍法的真偽。
他發現朱常令不僅會辟邪劍譜，而且這胖子的劍術還不弱。
至少能夠比肩、甚至隱隱約約超過盧小宇。
朱常令很胖。
胖得跟一個肉球一樣。
脖子和腰都沒有了。
按照常理來說，這么胖的人，行動都成問題，可林平之卻發現，他的動作并沒有因為胖而變慢，反而很快。
從朱常令第一次從四樓到三樓迎接林平之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長得跟肉球一樣，但是依舊敏捷。
“嘖嘖”
林平之嘖嘖稱奇。
“怪事，怪事。”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沒有自宮，就會辟邪劍譜的，他第一次見。
林平之自己之所以沒有自宮，那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修煉，只是系統給的修為提成，而這位…確定是實打實的修煉了，還修煉得這么高深，關鍵是…沒有走火入魔嗝屁。
牛啊。
林某人不得不佩服。
他第一次佩服人，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肉球。
“鏘”
寶劍入鞘。
肉球收了身手。
“怎樣，信了吧。”朱常令道。
林平之點了點頭。
事實擺在眼前。
“確實是辟邪劍譜，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辟邪劍譜修煉得這么厲害，而且還不用自宮的，你就不怕欲火攻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我有秘密！”朱常令聞言，努力伸長那原本就沒有多少的脖子，一臉神秘地道。
“你有不用自宮就能修煉成功的辟邪劍譜，這可是大秘密，難道你就不怕江湖中人知道，找你麻煩，索要你的方法，滅你滿門？”林平之問。
他實在意外。
不曾想江湖人第一個有可能曝光，修煉辟邪劍譜不用自宮的，居然不是他。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沒關系，我這個秘密，就算是公開出去，也沒人模仿得了，全世界獨一份。”朱常令卻一點也不擔心。
“好吧，不賣關子了，我直接坦白吧。”
看出了林平之的好奇，肉球也不再賣關子。
“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嗎，我之前很胖的，比現在還胖了一百多斤。”
他繼續道：
“其實，那時候我不僅胖，還差點嗝屁了，別說像現在這么到處跑，就算是下床都很困難。”
“已經達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而因為胖，我整個人都非常沒有精神，不夸張地說，就連動一下手指、抬一下眼皮的欲望都沒有，更別說運動。”
林平之很難想象，現在肉球就非常胖了，再在他身上添一百多斤肥肉，那得有多么胖？
“你們也知道，太肥胖其實是病，身體負荷太大，器官之類根本承受不了，若是不能減肥，郎中告訴我，我可能活不過一個月。”
他那時候確實快要涼涼。
“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我偶然看到了辟邪劍譜。”
朱常令繼續簡述著他修煉辟邪劍譜的過往。
“本來剛開始我沒在意，因為我以為無論什么功法，都救不了我的命，一連好幾天，我都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我已經放棄了。”
林平之感慨。
那時候朱常令肯定很無奈，很痛苦吧…
其實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那一段時間。
這種體會，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可辟邪劍譜的口訣，卻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可能是因為辟邪劍譜有一種魔力，看了之后就會給人留有印象，忍不住想要去修煉，也可能是因為我等待的時間太無聊了，于是就跟著口訣運動…”
“至于自宮不自宮，我根本不在意，因為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只當是臨死前玩玩而已。”
朱常令再談述那段過往的時候，似乎已經坦然了。
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瀕死的故事，而是在說別人的，一個無關緊要人的故事。
都說，經歷一次死亡，能夠讓人蛻變，顯然朱常令已經蛻變。
他的氣質，和他的身材，很不符合。
“可是修煉辟邪劍譜之后，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機能，在瘋狂運轉，我身上的肥肉，在瘋狂消耗…而我那懶惰到極致的身體，也一下子被激活了一樣。”
朱常令有些激動。
“我發現，這辟邪劍譜…居然能夠激活人的欲望，讓人懶惰的血液，變得狂躁…我正需要這種狂躁。”
辟邪劍譜，正中他的下懷？
“我發現，修煉了辟邪劍譜之后，我呼吸都舒服了，我血液流動不再遲緩，而我身體那疲倦，懶惰的信號，也沒有了，我渴望行動，我渴望起來，我渴望奔跑，我渴望妹紙…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那么渴望！”
林平之：……
渴望妹紙，啊這…雖然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低調一點。
張口就來。
你害羞不？
“我的脂肪，在不斷燃燒！我的體重，我的氣血…我的器官，五臟六腑…都被激活了，宛若枯木逢春一般。”
這是朱常令重生的過程。
他很興奮。
“躺在床上運轉功法口訣而已，我就硬生生減了很多肉！”
“一個月過去了，我沒死！”
“郎中和家里人都震驚了。”
“紛紛不可置信，見了鬼一樣。”
“我知道，我重生了！”
“后來，我終于下床了，也開始真正修煉辟邪劍譜，我的肥肉增長速度很快，不過辟邪劍譜消耗也很大，對人欲望的刺激也很大，這中間…達成了某種平衡，讓我不用自宮，也能修煉辟邪劍譜，而且…因為肥肉提供的巨大能量，還能讓我的武功變得更強…這兩種東西，有點相輔相成！”
林平之聽完之后，瞠目結舌。
還能這樣？
意思就是…這胖子卡了辟邪劍譜的bug？
還能這么操作？也太秀了吧！
他算明白為啥這家伙沒事了。
你辟邪劍譜不是刺激人欲望，讓人興奮暴躁嗎？那我就是天生的懶肥宅，你來刺激我啊，你來調動我全身懶惰的細胞啊。
什么叫做契合，這就是契合。
陳云飛也適合修煉辟邪劍譜，但是他是自宮后適合，而朱常令，不用修煉，也能契合…
“修煉辟邪劍譜后，我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不僅身材減下來了，武功也變得很厲害，關鍵是一修煉辟邪劍譜，我就感覺渾身充滿了干勁！”朱常令道。
難怪他這么胖，行動還這么迅速。
“我非常感謝福威鏢局，非常感謝老爺子，若不是你們曝光辟邪劍譜，我就不會重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若是沒有辟邪劍譜，估計現在我都已經爛成黃土了。”
能看得出來，他真的感謝。
“哪還有我執掌杭州文衍書局的故事？哪還有我的未來？”
“和這些比起來，區區《陽春白雪》算個屁。”朱常令道。
這么一聽，屬實有理。
不奇怪了。
“我不僅免費送《陽春白雪》，我還想送別的禮物，好好感謝一下福威鏢局。”
“感謝就不必了，你能活下來，你能有這番機緣，都是你的造化。”林平之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種人能遇到辟邪劍譜，只能說他真的運氣好。
老天都在幫他。
“陽春白雪，我依舊按市場價買，如何？”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林兄可以不計較，但是我朱某人不能不記恩。”朱常令也是實在人。
“林兄若是不收下，朱某會一生難安。”
他說什么也要報答林平之。
怎么也推辭不了。
“既然如此，那林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平之道。
“香兒，收下吧。”
“是，公子。”香兒聞言，接過被文衍書局認真包裝好的陽春白雪手稿。
那是原作者的手稿。
收藏價值極高。
胖子卻一點也不肉疼，足見這家伙確實有格局，知恩圖報。
“林兄請隨我前來，我還有薄禮相送。”朱常令送了陽春白雪，還想給林平之好處。
“禮物就不必了，林某也不是貪心之人，意外獲得陽春白雪，已然是幸事，再多收朱兄禮物，豈不是顯得林某貪得無厭了？不可不可！”林平之拒絕。
這次說什么也不要好處。
無論朱常令怎么勸說，他都毫不猶豫拒絕。
這可讓肉球為難了。
“林兄，不瞞你說，其實我…我還有一事相求。”他之所以那么熱切給林平之好處，其實也是想讓對方幫忙。
“朱兄有事相求，林某宛若能做到，那肯定是樂意幫助，可是你也知道林某能力有限，恐怕有些事情。林某做不到啊！”林平之道。
說白了林平之就是不想幫忙。
或者不是說不愿意，而是選擇性不幫忙。
別人沒說什么事之前，你可不能拍著胸脯答應，那會很容易被下套。
林平之深知這一點。
而他說的有些事…
泛指很多。
我想幫忙的，那就是做得到的，不想幫忙的，就是做不到的。
看心情。
看事情難不難。
看事情對我有害處還是有好處。
咱林平之也不是救世主，哪能什么事都去干？
“沒關系，林兄能做到的，朱某十分感謝，若是林兄做不到，朱某也不會強求。”朱常令道。
“聽說最近一段時間林兄都在收集琴棋書畫相關的寶物，恰好本店除了陽春白雪，還有幾樣關于琴棋書畫類的寶貝，本來想一件件拿出了營銷，既然林兄喜歡這些玩意，就一并送給您吧。”
“而朱某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想要更深層次的辟邪劍術。”說到這里，朱常令很無奈。
“雖然我和辟邪劍譜達成了某一種平衡，不過我的體重，我的肥肉增長狀況，其實還是有點高，有點快，若是能修行更高層次的辟邪劍譜，興許能讓我的身體，將至健康水平。”
原來如此。
林平之懂了朱常令的意思了。
這就很有趣。
其他辟邪劍主吧，一個個生怕辟邪劍譜的古怪內力太傷人，怕走火入魔，全部畏之如虎，因此不得不自宮。
肉球倒好。
居然還嫌勁道不夠猛，想要更猛的。
厲害了我的哥。
“哎…這個恐怕要讓朱兄失望了。”林平之搖搖頭：
“其實福威鏢局曝光的辟邪劍譜，就已經是最終版本，沒有再高一層次的秘籍。”
“林某所言非虛。”林平之強調了一句。
朱常令聞言，略微失望。
看來自己身上的問題，是不可能徹底解決了。
“這樣吧…哎，那只能說遺憾。”
“不過也沒關系，我能因為辟邪劍譜而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結局，已經夠好了。
相比于斃命，朱常令感覺自己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
“朱兄，你也不必泄氣…所謂學無止境，武功也是如此，辟邪劍譜沒有更高一層次的秘籍，但不代表你的辟邪劍術就被桎梏住了。”林平之道。
“世間本沒有武功，無論是從前的降龍十八掌，北冥神功，六脈神劍，亦或者打狗棒法，孤獨九劍等等，還不是人創出來的？武功走到盡頭，也是要人去續才能走出更多的路，所以…辟邪劍譜有重點，而你的武道，卻沒有終點…你可以繼續向前走，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朱兄自己了。”
林平之一番話，不僅讓朱常令震驚，也讓香兒，魔女任盈盈二人瞠目結舌，紛紛陷入沉思。
“對啊…林兄說的極是！”
“辟邪劍譜雖然只有現在的程度，但是我可以走得更遠，我可以續走辟邪之路，我不一定要被辟邪劍譜束縛住！”朱常令聽了之后，茅塞頓開，感覺心中…前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林兄指教！”
辟邪劍譜沒有更高一層次？
其實不然…
有！肯定有！
就算沒有，以林平之如今的水平，也能續寫創作出不弱于現在辟邪劍譜這種水平的武功。
但是林平之肯定不會曝光出來的。
若是天下人知道林家還有更高階的辟邪劍譜，那還不得多出許多麻煩？
現在曝光，不合適。
“不必客氣，你能與辟邪劍譜相輔相成，其實…都是天意，都是造化，我在這之中，不過是起到小小的作用而已。”
“林兄謙虛了。”肉球道。
“對了，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久聞林兄對辟邪劍譜也頗有研究，能不能請林兄與在下切磋一下，讓在下領悟領悟林兄的劍意，以免因為閉門造車，走了歧途。”
“這個到可以有。”林平之笑了笑。
他也很想見識一下，沒有自宮的辟邪劍主，戰斗力到底有什么不同。
見林平之答應，朱常令欣喜若狂。
“那便多謝林公子了！”
肉球舉著兩個小短手，抱拳。
文衍書局五樓。
這是練武場地。
也是武人比試切磋之地。
此刻。
場中站著兩人。
一個胖得跟肉球一樣。
一個帥得宛若嫡仙。
兩人相對而立。
各自握著一柄長劍。
他們身上流淌著同樣的劍氣，同樣的劍道。
還沒有動手，身上的劍意，便已經宛若電弧、宛若萬千刀片一樣爆發了。
一些蚊蠅不小心誤入劍氣場域，竟然無聲無息被劍氣攪成碎片。
可怕至極！
這場面，讓場面觀戰的香兒、任盈盈兩人，瞠目結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