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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屠神之人化身為鬼

  “昂熱,你還可以再不要臉一點么?”上杉越的眉峰被昂熱氣到高高翹著,簡直要怒發沖冠了。

  “可以啊,那我不要兩條街外的威士忌了。”昂熱微微一笑,“我忽然想喝你們日本最最頂級的清酒‘高木酒造十四代’了,就拜托你去銀座的商務區幫我帶一瓶回來吧,等你帶回了‘高木酒造十四代’,我們邊喝邊談。”

  “你還真敢張口啊!你知道‘高木酒造十四代’現在多少錢一瓶么?三十五萬日元!整整三十五萬日元啊!”上杉越把食臺拍得“砰砰”響。

  “三十五萬日元,我記得六十多年前你隨賞歌伎都不止這個數吧,并且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么夸張的通貨膨脹。”昂熱澹澹的說,“三十五萬日元而已,折合成美金也才三千不到,你一個曾經的黑道至尊,別這么小氣,三十五萬日元一瓶的酒好像能要了你的命似的。”

  “你這種上流社會的資本家還真是不懂人間疾苦,三十五萬日元就是要我的命啊!”

  “曾經我作為黑道至尊的時候的確揮霍無度,但我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拉面師傅,你知道對于一個普通的拉面師傅來說,三十五萬日元意味著什么嗎?”上杉越掰著手指頭給昂熱算,“哪怕是我不吃不喝不買盜版色情dv,三十五萬日元對一個擺宵夜攤的拉面師傅來說也要攢上整整兩個月,要是算上日常開銷我至少要攢整整一年!整整一年的血汗錢啊,那都是我一根拉面一根拉面抻出來的,你好意思開口么你昂熱?”

  “既然你把自己描述得這么可憐,我也不是沒有同情心的人,那還是威士忌吧。”昂熱隨意地說,“興許我喝得開心了,也就不和你那些不懂事的子孫后輩們計較了。”

  “你還是和他們計較吧,反正我早就看那些家伙不順眼了,要殺要剮都隨你便。”上杉越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笑,看起來他徹底破罐破摔了,“總之要酒沒有,要命滿大街都是,你盡管看著殺。”

  “歲月還真是可怕的東西,把一個滿心傲氣的皇帝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無賴。”昂熱坐回原位,長吁短嘆。

  “誰才是無賴啊昂熱?我告訴你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上杉越簡直怒不可遏,“我好好賣我的拉面,是你忽然開著你騷包的瑪莎拉蒂跑車過來騷擾我,不僅趕走了我的客人,還把我釀造的清酒都喝光了!”

  “現在你吃著我給你煮的免費拉面,還要呼來喝去的叫我給你去買酒!不給你買酒就要把我的家族殺到斷子絕孫,有你這么不要臉的人么!希特勒都沒你殘暴!”上杉越簡直要被昂熱這個老混蛋氣到抓狂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喝酒的事就放在所有麻煩事都塵埃落定之后再說。”昂熱擺擺手,忽然正色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在情況發展到不可控那一步之前用盡可能最小的代價解決這次的事件。”

  “如果有你的幫助,事情也許能解決得很順利,你的家族不必傷筋動骨,我的學生們也可以安全撤離日本。”昂熱話鋒一轉,“但如果你不肯幫我,那我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寧可錯殺一萬,我也不會放過一個,哪怕消滅全部的八家我也會把‘神’給殺死……我保證我說的一句假話都沒有,你知道的,我是個復仇者,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你說要滅了八家就不會只滅七家,你一定會把你的想法和準則都貫徹,你就是這么固執的人。”上杉越深深嘆了口氣,低聲說,“但我不是,我不想向誰復仇,也不想死守著至高的地位不挪屁股,不然我也不會混日子一混就是六十多年。”

  “說實話,‘神’實在想要毀滅這個世界就讓她毀滅吧,我們原本就是由‘神’創造的,最終被‘神’毀滅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我們來的時候沒有帶給這個世界什么東西,死了也理所當然什么都帶不走,這就是自然的法則。”上杉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就像上帝最虔誠的信徒。

  “真是悲觀的言論啊,這話的確像是一個經常聽教堂神社的神棍們念叨那些神神叨叨的言論的家伙會說出來的。”昂熱深深感慨,“我們都是看似掌握著世界的權柄、實際上卻孑然一身的人,可最后我們好像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不叫悲觀,這叫透徹。”上杉越糾正道,“我不像你,你風流倜儻,你緊跟時代,而我是被這個時代拋棄的人,我這種人就該住在破破爛爛的老地方,和一些生命中無意義的過客擦肩而過,虛度光陰浪費生命。”

  “我沒有必須要做到的事,也沒有必須要殺死的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我在意或是在意我的人,所以對我來說,死了誰其實都無所謂。”上杉越面無表情地說,“或者我更自私一點的話,就會覺得大家所有人一起死其實更好,我這種拉面師傅會死,高高在上的權貴也會死,這很公平,有這么多人給我陪葬多好,世界末日降臨的場景一定很壯觀。”

  昂熱看著上杉越,上杉越一臉澹然的表情,似乎哪怕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他也能坦然赴死,昂熱沉默了很久很久后,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了這么一個厭世的家伙,也對,人是需要某種念想才能活在世界上的,也許是與某人的羈絆,也許是復仇的心愿,或許你這種人真正一無所有的人才最接近生命的真諦。”昂熱頓了頓,“我要是你,我現在大概已經買好的棺材,在我自己的墳墓里躺好了。”

  “日本這里不流行棺材,因為我們土地面積不大。”上杉越認真地糾正道,“我們一般火葬。”

  “你如果執意不肯跟我合作的話,至少要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訴我。”昂熱盯著上杉越,“我需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這樣我才有機會在不濫殺無辜的情況下找出那個幕后之人,向他逼問‘神’的下落,進而才能夠殺死‘神’,現在時間對我們很重要,我們在與死神賽跑,‘神’是絕不允許被復活的,她應該剛剛蘇醒沒多久,我們必須在她的力量覺醒之前徹底殺死她!”

  昂熱已經退讓了一大步,所以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硬,再沒有任何玩鬧的性質。

  他用不容拒絕的眼神死死盯著上杉越,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如果上杉越膽敢說出一個拒絕的字眼,他就會暴起掀翻整個拉面攤屋臺車一樣。

  “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昂熱,確實是你找錯人了。”上杉越說誠懇的說,“你別看我曾經是蛇歧八家地位最高的人,但我知道的真相可能還不如那些資歷深一些的家主多。”

  “為什么?”昂熱深深皺眉。

  “你也知道我的本性有多么的不務正業,雖然我的確有著進出家族禁地、參閱家族所有機密文件的權限,但你看我像是那么勵精圖治的人么?”上杉越苦笑。

  “再加上我在位的時間又很短,家族給我安排的任務根本就不是讓我參閱古籍和紀聞、把家族治理得多么強盛,我最大的任務就是繁衍。”上杉越解釋道,“說的難聽點就是種馬,家族需要我純粹的血統來誕生更優秀的后代,所以我每天待在床上和浴缸里的時間比待在其他地方加在一起還要多,根本沒什么時間翻閱那些記載著家族歷史和龍族資料的古籍,而且我本身對那些東西就不感興趣,就算有人把那些資料拿到我的面前,我最多也只是隨手翻翻,寥寥看過其中幾頁。”

  “無價的龍族辛秘就擺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只是隨手翻了翻?”昂熱一臉惋惜,“你還真挺會暴殄天物的啊。”

  “是啊,我當然會暴殄天物啊,曾經那么多性感窈窕、衣著寸縷的美人躺在我的床榻上向我招手,勾引之意已經赤裸裸了,但我經常因為犯懶就揮揮手離開。”上杉越嘆了口氣,“現在只能看情色dv度日,終于體會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有多么不懂珍惜。”

  “夠了,打住,淫賊時間到此結束。”昂熱伸出一只手,阻止上杉越太超過的話題,“我說你們這些做慣了土皇帝的家伙怎么本性都這么浪蕩,你是這樣,龐貝也是這樣,我還真是交友不慎,想來我要是介紹你和龐貝互相認識,你們一定會臭味相投一見如故,一見面就結拜為賤格的摯友。”

  “龐貝,加圖索家那個龐貝?”

  “得了吧,我對加圖索家的人過敏,那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家族瞧不起我們日本人,正好我也瞧不起那些渾身長毛還臭烘烘的意大利人。”上杉越翻了個白眼,“言歸正傳,你想知道‘神’究竟是什么,那就得從上萬年前的一場戰爭說起,蛇歧八家是保有這場戰爭的文字和壁畫的。”

  “這些歷史都是從至少兩千年前的古代記載下來的,那時的混血種先民們就已經擁有了系統的文字和工藝精美的浮凋技術。”上杉越說,“那些文字組成了好幾首詩歌和你們看來十分扯澹的日本神話,而那些記載歷史的浮凋就是一段段立體的壁畫,被稱為‘影壁’。”

“這些文字和影壁加在一起就敘述的是那段被湮滅的遠古歷史,統稱為《皇紀聞》,那段歷  鉛筆小說23qb

  史起源于一場戰爭。”上杉越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被稱為家族的罪人么?因為在脫離蛇歧八家前,我在家族的老神社里放了一把火,記載在神社本殿四壁的《皇紀聞》被我燒壞了近乎一半,最重要的那副背面有著一副陰陽魚的巨大影壁幾乎被我燒毀了。”

  “于是我被釘在了蛇歧八家的恥辱柱上,有關于我的資料統統被家族的史官從家族的文獻中刪除了。”上杉越看著昂熱,“蛇歧八家的影皇毀滅了家族最重要的珍寶,這件事比你把蛇歧八家變成日本分部更讓他們羞于提起。”

  “不過聽說后來他們倒是花了一筆不菲的支出把被我燒毀的那些歷史紀聞給修復好了,據說那副背面顆有陰陽魚的影壁被藏到了一個絕對安全、像我這樣的賊人絕對接觸不到的位置。”上杉撓了撓后腦勺。

  “你看過那幅背面繪有陰陽魚的影壁吧?”昂熱望向上杉越,“這幅對蛇歧八家意義重大的影壁究竟刻畫著什么?”

  “那幅壁畫刻畫著蛇歧八家幾千年來一直不愿被別人探知到的事實,它講述了一個究極恐怖的真相……”

  上杉越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他死死盯著昂熱的雙眼,語氣仿佛神諭者對世人宣讀這個世界究極殘忍的本質。

  “所有企圖殺死‘神’的人……都會替代‘神’本身……而他們最后都會變成‘鬼’!”

  “因為‘神’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極惡的……‘鬼’!”

  “政宗先生?”源稚生一愣,他望著楚子航,眉頭緊皺,“為什么突然這樣問?”

  “源君,如果你不理解這個問題,那我就問得更具體一點。”楚子航毫不避讓地與源稚生對視,“你覺得這次死侍襲擊源氏重工大廈的事件,和你們前任大家長橘政宗有關么?”

  “你們懷疑政宗先生?”

  源稚生心里一動,但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不動聲色地對楚子航反問道:“但據我所知,你們和政宗先生并沒有多熟吧?除了上一次在醒神寺里他請你們喝茶,你們總共都沒有見過幾次……楚君,我想知道你有什么依據懷疑一個根本沒有見過幾次面的人?”

  “我們在入侵源氏重工前有搜查過這棟大廈的資料,這棟大廈的安全等級很高,很多資料都時機密文件,不對外公開。”楚子航說,“但我們注意到可公開的資料中有顯示一點……源氏重工大廈是由丸山建造所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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