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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至暗歷史

  “而‘皇’這種東西更是萬里挑一的,是真正的萬里挑一。”上杉越強調。

  “在相當一段漫長的時間里,家族的一萬人里都很難誕生出一位‘皇’。”上杉越說,“我的老爹名叫上杉秀夫,是上杉家的人,在我老爹那一代家族就沒有出現‘皇’,那時上三家的人數就已經所剩無幾了,我老爹應該算是最后一位擁有著上三家純凈血統的白王血裔,即便他的血統還遠遠夠不上‘皇’的程度,他也被家族的長老們推上了蛇歧八家大家長的位置上。”

  “因為血統是么?”源稚生問,“因為您的父親是最后能誕生具有皇血后代的上三家血裔。”

  “沒錯,他們將我老爹推上大家長位置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擁有著家族最后具有誕生‘皇’的可能性的血統,并且在我老爹那個年代,日本很和平,家族并不需要他治理,唯一讓家族的諸位長老感到不安的就是家族血統的繁衍問題。”上杉越說,“所以我老爹的工作比我要更加輕松和單調,他唯一的任務就是將他的血統延傳下去,即便是生不出‘皇’來,也至少要生出身居有可能誕生出‘皇’的血統的上三家血裔。”

  “我懂了,家族是為了‘皇’的血統不至于斷絕,至少要保有后世能夠誕生出‘皇’的這種可能性。”源稚生說,他問向上杉越,“所以您的父親也有很多的……妻子么?”

  “是的,我的老爹和我一樣,他也有很多的妻子。”上杉越點點頭,”但他也一樣,他從沒認可那些女人是他的妻子,因為他和那些家族找來的優秀的配種女之間根本就萌生不出任何的感情。”

  “我的老爹甚至比我更加決絕,他不在乎家族的振興也不在乎家族的繁衍,他那個時候甚至對女人都沒有任何興趣。”上杉越說,“為了逃避這一切,他一頭鉆進圍棋界,拜入本因坊世家鉆研棋道,他出乎意料的在圍棋方面有著高絕的天賦,年紀輕輕就步入很多人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九段,成為天才中的至強者,獲得了‘棋圣’的稱號。”

  “您的父親……的確不是一般人。”源稚生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祖父。

  在他看來,自己的祖父要比自己的父親更加……奇葩,自己的父親在任大家長期間變得昏庸無能至少有跡可循,符合人之本性。

  因為自己的父親擁有著無可匹敵的血統,黑道中的至高家族奉其為尊、有求必應,財富、女人和權力就擺在眼前,唾手可得……沒有多少人能夠抵御這種誘惑的,想必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得到了這一切,絕對會比自己的父親做得更加過分,自己的父親雖然昏聵,但起碼不是個濫用神權、草菅人命的暴君。

  但自己的祖父卻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源稚生暫時還不知道造成自己祖父厭惡這一切的原因,在他看來,自己父親的父親甚至是一個比自己的父親擁有著更加瀟灑風韻的人,淡泊而出世,高雅而風流。…

  是的,源稚生的心底其實正暗自欽佩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祖父……因為他自己也是如同他祖父這種放著黑道大家長的位置不當,而一心想扭頭踏上去法國的飛機在天體海灘賣防曬油的奇葩啊!

  “你的祖父確實不是一般人,后來有一個女人的出現,所有人這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對家族為他安排的那些配種女們提不起興趣。”上杉越說,“你覺得他風流高雅也好,覺得他是個不知好歹的二百五也很正常,但不可否認,他和我不同的是,他這個人在某些事上的確有著自己的追求,譬如對于棋道,譬如對于……愛情。”

  “愛情?”源稚生愣住了。

  “是的,愛情。”上杉越點點頭,“那是我的老爹和我媽媽的愛情故事,我的媽媽并不是家族為老爹安排的配種女,我的媽媽名為夏洛特·陳,是法國教社的一位修女,不過她出生于中國,是中法混血兒。”

  “修女?”源稚生疑惑道,“修女不是要誓發三愿,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主么?修女怎么會允許結婚和生孩子?”

  “哦,我的媽媽當時只是一名見習修女,修女的見習期有六年,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因為不是什么人都能獻身于主的,只有經歷漫長歲月的考驗,當主確定你的意志足夠堅定了,你才有資格向主獻出你的一切。”上杉越說,“這六年不僅是考驗期,同時也是一段反悔期,如果你在這六年的時間內發現你放不下塵俗中的一切,譬如財富,譬如親人,譬如愛情……你隨時可以提出反悔,想要回歸塵世間。”

  “不過修女如果在見習期反悔了,大概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擁有侍奉主的權利,并且還要受到天主的懲罰。”上杉越說。

  “可是您的母親還是為了您的父親,背棄了主的意志,放棄了修女的身份是么?”源稚生問。

  “是的,我的老爹和我的媽媽在法國和日本的天主會的交流祭上認識的,那時老爹作為因坊世家最年輕的棋圣與媽媽進行了一場表演賽。”上杉越說,“老爹蒙著眼與媽媽下了一局快棋,棋至中盤老爹就已經贏了,老爹用高超的棋藝與純粹的心境俘獲了媽媽的芳心,老爹自己也在這場棋局交流會上陷入愛河……也或許他們本就是一見鐘情,所以才會這么巧合地成為對弈的雙方,總之從那以后,他們便秘密在一起了。”

  “秘密在一起?”

  “是的,他們只能秘密在一起,因為媽媽的見習期那時已經快結束了,她即將修成正果,一旦讓法國天主會的人發現了媽媽和老爹的戀情,她六年來的堅持就會功虧一簣。”上杉越說,“并且他們當年就在日本東京,在蛇歧八家的眼皮子底下,倘若老爹揚言要娶一個中法混血的女人,家族的長老們一定會覺得他失心瘋了,因為老爹這輩子不應該只愛上一個女性,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配擁有愛情,他的愛只能是博愛。”…

  “與其說老爹是家族的大家長,不如說他在長老們的眼里只是一匹種馬,種馬的任務就是交配,就是繁衍,就是和盡可能多的配種女交媾誕生盡可能子嗣。”上杉越低聲說,“在這種情況下,老爹和媽媽相愛的事被家族知道的話,媽媽必定會有危險。”

  “然后呢?您的父親和母親逃走私奔了么?”源稚生忍不住問。

  “哪有那么簡單?”上杉越嘆了口氣,緩緩搖頭,“他們的確是為愛私奔了,在媽媽六年見習期的最后一天,她背叛了主,而老爹背叛了家族,他們連夜乘船逃往法國里昂,準備去過他們一直憧憬幻想著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那您呢?他們并不準備要孩子么?”源稚生疑惑道。

  “是的,在他們的計劃和對未來的憧憬中,并沒有孩子這種東西,而我純屬是個意外。”上杉越苦笑著說,“到達里昂后不久,媽媽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原本她并不想將這一切告訴老爹,因為她知道老爹對于孩子這種東西有多么排斥和恐懼,但隨著她的肚子一天天變大,這一切都瞞不下來,老爹最后還是發現了媽媽已經懷有身孕。”

  “有了后代不應該是開心的事么?為什么您的父親反而會對孩子產生排斥和恐懼的心理?”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么?上三家人數凋零的原因就是因為血統太過純凈的混血種很容易生出龍化畸形的后代,老爹害怕他和媽媽繁育的孩子很可能是一只長著利爪與蛇尾的怪胎,他害怕這樣的怪胎撕裂母體破出,他心愛的女人為此而喪生。”上杉越低聲說,“老爹害怕這一切并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道聽途說,因為這些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親身經歷?”源稚生喃喃,“難道他和他以前的妻子們曾生出過龍化的胎兒么?”

  “不,不是老爹的孩子,而是老爹的弟弟。”上杉越說,“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叔叔。”

  “我的祖父并不是種馬,我的祖母也不是配種女,我的祖父和祖母很相愛,但是在他們繁育第二個兒子,也就是我的叔叔時,一場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毀滅性打擊隨之而來。”上杉越說,“由于我的老爹血統還不錯,雖然不是‘皇’,但有可能誕生身負皇血的后代,所以在我的祖母懷孕時,整個家族都很期待,期待著她生下一個真正的‘皇’。”

  “結果誕生的是‘鬼’對么?”

  “沒錯,現實總是這樣的事與愿違,一天夜里,伴隨著我祖母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我的‘叔叔’撕裂了她的腹部,從里面鉆了出來。”上杉越說,“當眾人趕到的時候,我的祖母已經沒了生命體征,能看到的只有一只長著蛇尾與利爪,眼睛冒著瘆人金光的畸形嬰兒在啃噬我祖母的內臟,在場的侍女們都被嚇得尖叫,我的祖父看到這一幕也心肌梗塞差點暈死,還是我的老爹,一個箭步上前,用鋼繩和剪刀活活把我的‘叔叔’絞死又戳碎。”…

  “最后老爹癱倒在地,看著我‘叔叔’的爛肉和祖母的爛肉混在一起,他一邊哭泣一邊嘔吐。”上杉越深深嘆氣。

  “所以您的父親才會這么討厭孩子,因為他的童年就被血統里的詛咒蒙上了陰影,他擔心您的母親也會重蹈您祖母的覆轍。”源稚生輕聲說。

  “是啊,殺死‘叔叔’的時候,父親僅僅只有七歲,他愛自己的母親,他也一直期待著自己這個弟弟或是妹妹的降世,可最后的真相卻太殘酷了,對于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上杉越輕輕搖頭,“這件事為我老爹的人生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他認為皇血根本就是一份詛咒,因為這該死的血統,他失去了心愛的母親,又失去了弟弟,從此以后,他十分畏懼生孩子這件事,他聽到生孩子三個字必嘔吐,更不可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承擔這么巨大的風險,所以得知我媽媽懷孕的時候,老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我打掉。”

  “可您最后還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是因為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堅持要將我生下來,她認為我是她和老爹愛情的象征,是主賜予她盡心服侍其六年的禮物,無論如何她也要把我生下來。”上杉越說,“再加上當時母親已經懷胎近四月了,這么大的孩子強行打掉的話會傷害身體,老爹也就只能作罷,他就只能每天每夜陪在我的媽媽身邊,一旦發現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殺死我,保全我的媽媽。”

  “您的父親真的很愛您的母親。”

  “是的,老爹很愛媽媽,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和這個女人廝守一輩子,但好景不長。”上杉越說,“沒多久后,風魔家的忍者們奉家族長老們的命令,追著我的父母來到了里昂,他們接到的命令原本是殺死我的母親,帶走我的父親,但得知我的母親懷孕后,忍者們一時間也犯了難。”

  “因為不論家族的配種女怎么誘惑怎么勾引老爹,這些年來他都沒有誕生一個子嗣,但他和我媽媽相識沒多久我的媽媽就懷上了他的身孕,忍者們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把這個消息匯報給家族的長老們。”

  “長老們得知了這個消息后大為震撼,第一時間派遣了更多的忍者和家族的侍女們乘船趕往法國里昂,為了保護我的媽媽,也為了迎接我的誕生。”

  “家族默允了您的父母?”源稚生問。

  “并不是,你聽我說。”上杉越搖搖頭,“在五個月后,我平安誕生了,并不如所有人預料的,我不是長著尾巴和利爪、眼睛冒著金光的怪物,可看起來也并不是什么身負高強血統的家伙,我的老爹很開心,家族卻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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