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幕緩緩閉合的那一刻,舞臺下的客人們還意猶未盡,所有人都久久沒能從那個極具反轉的結局中回過神來。
在一段時間的沉寂后,滿場忽然掌聲雷動,這場用心至極的舞臺劇果然打動了客人們,她們歡呼,她們尖叫,甚至有的客人還沉溺在哥哥與弟弟擁抱著雙雙死去的悲傷中,潸然淚下。
“最后這一幕是什么意思?結局是您和您的兄長雙雙死去,而且他直到你們死去的最后一幕才揭示王將就是橘政宗的事實,路明非的表演已經完全超脫了現實。”櫻井小暮深深皺著眉頭,低聲對風間琉璃問,“路明非的這場表演究竟想表達什么?”
“也許是想揭示我和哥哥的另一種結局吧。”風間琉璃拭去眼角的淚痕,輕聲說,“一種沒有路君出現的……我和哥哥本該面對的結局。”
“什么意思?”櫻井小暮一愣。
“有關于王將和橘政宗的一切都是路君揭露給我們的,包括我其實并不是‘鬼’這一真相也是路君告知我們的。”風間琉璃說,“如果沒有路君出現并提醒我們,哥哥依舊會是那個一心想要制裁猛鬼眾龍王、殺死身為極惡之‘鬼’的弟弟的正義兄長,而我也依舊是那個一心只想要向哥哥復仇的固執的傀儡,我和哥哥都沒能識破赫爾佐格的陰謀,最后也只會落得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路君是個很神奇的人,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什么,他料準了我一定會來觀賞他的首夜秀,于是他把我和哥哥的另一種結局以這種舞臺劇的方式表演給我看。”風間琉璃感慨,“如果說王將讓我忌憚,那路君則讓我覺得驚喜,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他了,路君的出現讓我更有信心了,我也越來越堅信,最后殺死王將的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會是哥哥……這是只有路君這樣的男人才能辦到的事。”
櫻井小暮默然,她沒想到風間琉璃居然對路明非的評價如此之高,風間琉璃話里的意思簡直就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路明非身上,將所有的一切也都賭在路明非身上,作為原賭場經理的櫻井小暮本想勸風間琉璃壓上全部身家孤注一擲是賭盤中最大的禁忌,但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
因為的確就像風間琉璃說的那樣,路明非太神奇了,現在的日本就像是被一場無形的風暴包裹,這是一場人為的災難,本該有很多人會在這場巨大的風暴死去,而路明非的出現拯救了所有人,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如今能夠幫主日本平安度過這場風暴浩劫的,大概也只有這個不可思議的男人吧。
燈光再度亮起,舞臺上的大幕拉開,所有出演本次舞臺劇的演員們一同登場謝幕,作為主演的路明非和楚子航理所當然地站在最前方,后面的演員們不分先后地排列著,就連作為旁白地愷撒也站在人群中,所有人面朝今夜高天原地全體客人們,深深地鞠躬。
尖叫聲和鼓掌聲像是雷鳴一樣席卷了整個高天原一樓大廳,那些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牛郎和服務生們完全沒辦法抵擋這些女人們的熱情,她們像是瘋了一樣想要涌上舞臺去擁抱那些英俊可愛的小伙子們,但舞臺實在太高了,穿著高跟鞋的女孩們縱身跳躍也很難上去,于是客人們縱情地往舞臺上狂扔著鮮花與手帕……有更開放的客人甚至連自己的吊帶與內衣都扔上去了。
玫瑰花瓣從空中飄落,像是在高天原里下起了一場緋紅色的大雪,路明非領著身后的眾人再三感謝客人們的盛情回饋……但是不管用,在牛郎店這種朦朧的場所里,各種因素都是興奮劑,人的情緒會被放大好幾倍,此刻這些女人們的熱情就像是濃度極高的酒精,一旦被點燃就一發不可收拾。
“右京!右京!右京!”
歡呼聲此起彼伏,就連只是旁白沒有正式參演舞臺劇的愷撒的花名也會被喊到,滿場都是這三個名字,再就是“我愛你”和“你是屬于我的”……就場面來看路明非今夜的表演是大獲成功的,雖然里面看到摻雜了不少愷撒和楚子航的熱度和人氣,但他精心準備的舞臺劇也委實打動了不少客人,當然路明非的首夜秀成功與否還是要在最后收獲的花票數量上體現。
“不好意思,貴客們,請恕我失陪一下。”座頭鯨朝風間琉璃、櫻井小暮和繪梨衣紛紛鞠躬,“小櫻花的表演結束了,接下來就該進入投票環節了,今天的客人實在太多,必須得由我親自上場主持。”
“鯨前輩去忙吧,今夜的高天原需要你的壓場,不用勞神照顧我們。”風間琉璃緩聲說。
座頭鯨無聲地從貴賓席離開,他悄悄地進入后臺,通過后臺的通道登上舞臺,最后他昂首闊步地出現在舞臺上,手里舉著一只金光燦燦的麥克風。
“美麗的天使們,我們的牛郎新人小櫻花的首夜秀就在剛剛落下帷幕,我明白諸位現在激動的心情。”座頭鯨雙手虛按,用滿懷感慨的聲音說,“小櫻花真是為我們演繹了一段凄婉哀傷的故事啊,就連飽閱滄桑的我都沉溺在這感人肺腑的兄弟之情中無法自拔。”
“當然,小櫻花的舞臺也存在諸多不完美的地方,需要諸位今后慢慢補足他的不足,這孩子一定會向諸位虛心求教。”座頭鯨話鋒一轉,拉高音調,“但無論如何,對于一個第一次登臺的牛郎新人來說,能呈現這么棒的舞臺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優秀,不是么?”
“當然這其中也要感謝BasaraKing、右京和諸多高天原工作人員們的幫助,但我要告訴諸位的是,剛才的舞臺,不論從劇情還是設計,全都是小櫻花一人親力操辦的,這個年輕人的才華甚至讓我感到妒忌!”座頭鯨大聲說,“那么現在進入今晚最重要的時刻了,接下來的環節將決定小櫻花他是否能留在高天原。”
座頭鯨的話極具感染力,剛才在臺下他絞盡腦汁組織措辭,終于在上臺時把語言的藝術表達到了極致,他的言語之間毫不吝嗇對路明非的夸獎,但一味的夸獎很可能會引起客人的逆反心理,于是他承認小櫻花的演出略有不足的地方,邀請客人們今后補足他的不足就相當于讓客人們買花票支持路明非留下……只有留下才有改進的機會。
小櫻花是兩位老板最在意的心頭好,座頭鯨當然要使出渾身十二分力氣去力捧他。
后臺擂起了小鼓,兩名服務生捧上兩只金色的紙箱從舞臺兩側的甬道緩緩向客席的方向走去,另一批服務生捧著水晶托盤游走在客人們之間,托盤上擺滿了櫻紅色的信封,這就是高天原的花票,一張花票的金額是一千日元。
不過今日和以往的首夜秀不同的是,每個服務生手里的托盤中,在滿滿一沓櫻紅色信封的最底下還壓著一枚燦金色的信封……這是最尊貴的花票,是高天原在經過愷撒和楚子航的首夜秀后新增的花票類型。
有的客人們一擲千金抱怨說一千日元一張的花票太小家子氣了,于是座頭鯨設計出了這種更大氣的花票,一枚燦金色的信封需要整整十萬日元,抵得上一百張花票!
場面很可觀,不少的客人紛紛掏出一千日元的鈔票扔在托盤上,然后再從托盤上捻起一張花票,等待捧著金色箱子的服務生經過時投進去。
“再多一點!讓我看到再多一點你們的愛!讓你們的愛意化作洶涌的浪潮,將我們的小櫻花包裹在炙熱的溫情里吧!”座頭鯨單膝下跪,將那只金色的麥克風高高舉向半空。
后臺的鼓聲越來越急促,這預示著花票環節正在倒計時,客人們的神經也被挑動得越來越興奮、越來越緊張,人在緊張的情緒下很容易做出沖動的事,最開始客人們購買的信封只有一枚兩枚,到后面三枚五枚,直到鼓聲如雨點般密集,臨近終場的時候,動輒十枚八枚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可惜的是,臨近終場也很少有人去動托盤底下燦金色的信封,畢竟花票是不記名的,買不來任何東西,看這情況小櫻花留下的懸念不大,有這份閑錢還不如留著在小櫻花正式營業的時候為他的名下增加一些營業額,順便還能提一些稍不合理的夙求。
最后的時刻服務生們基本上都聚集在貴賓席之間了,這里的客人們一旦出手就是最大方最闊綽的,一次購買幾十上白枚花票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但出乎意料的,今天貴賓席的客人們反而還不如坐臺下的那些散客們熱情。
座頭鯨心里大呼糟糕,他料錯了一件事,讓BasaraKing和右京來幫襯小櫻花的舞臺的確能提高這場表演的關注度,但對于小櫻花來說,BasaraKing和右京都是已經出道的牛郎前輩,如今的高天原絕大多數的客人都是這兩人的粉絲,特別是貴賓席之中那些大方的客人,他們很多都是在Basara和右京身上花了足夠多的錢從而成為高天原的貴客。
誠然會有一部分BasaraKing和右京的粉絲會因為他們和小櫻花之間的兄弟情誼支持小櫻花,但其實更多的客人們會因此抵觸為小櫻花購買花票,因為愛這種東西是自私的,她們欣賞小櫻花,但她們的心早已給了BasaraKing和右京,高天原的牛郎之間本就存在激烈的競爭,她們又怎么能支持競爭對手超越自己心儀的男人呢?
鼓聲停止了,這預示著花票環節結束了,路明非在舞臺上朝客人們遙遙鞠躬,他其實并不在意今天的得票多寡,他只關心舞臺下的風間琉璃有沒有從他的表演中感悟到他想傳達的某種信息……以及繪梨衣會不會覺得今天的表演有意思。
整個高天原歸于死寂,服務生把兩只金色的箱子掛在鋼索上吊至座頭鯨的左手邊,鋼索另一側則降下成串的櫻紅色鞭炮懸在座頭鯨的右手邊,座頭鯨從襯里摸出那把銀色的剪刀,示意他將開始唱票。
“為了公平起見,和BasaeKing還有右京的記票方式一樣,實習期的票數不累計,只統計小櫻花今夜的花票數。”座頭鯨說,“今晚會有多少人對小櫻花毫無保留表達了愛意呢?”
“二十、四十、六十、八十……”座頭鯨從第一只金色的箱子里掏出一把把花票,裁出缺口后撒向路明非的頭頂。
座頭鯨每報出一組數字,身后的背景屏幕上就多出四個“正”字,第一只箱子見底的時候,背景屏上的正字積累到了接近上百個,這意味著第一只箱子里路明非得到的花票數量是接近五百票,如果第二只箱子和第一只里花票數量相仿的話,路明非的最終得票數很可能在一千票左右。
一千票,這在高天原的歷史上已經是屈指可數的高票了,可此前愷撒和楚子航的得票都是一千二百四十票,這還是他們的首夜在互相分走了彼此人氣的情況下,以目前的趨勢來看,路明非的得票想要打破記錄似乎有些艱難。
座頭鯨托起第一只金箱子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箱子打開向客人們展示,這表示第一只箱子里的花票已經讀完了,接下來他開啟了第二只箱子,并在第一只箱子的累積得票基礎上開始唱票。
第二只箱子的花票過半的時候,票數已經來到了八百多票,第二只箱子里的花票數量比第一只更豐厚,座頭鯨不禁也開始緊張起來,這代表路明非的最終得票數是有資格向他的兩位兄弟創造的記錄發起挑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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