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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橘政宗之死

  那張古代公卿的臉俯身而下,嘴角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巨大的威嚴伴隨著濃濃的恐懼撲面而來,將龍馬稚香壓在椅背上。

  龍馬稚香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她想要坐起身來,卻怎么也使不上勁,像是一攤腐爛的泥團。

  “你有心機,有手段,更懂得善用自己的優勢……阿香,說實話,我不討厭你這樣的女人。”王將伸出一只手,溫柔地摩挲著女人的下巴,就像撫摸最寵愛的情人,或是一只乖巧的貓。

  籠罩著龍馬稚香的威壓消失了,龍馬稚香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參加長跑比賽的孝喘病人,恨不得要把周圍的空氣全部吸進肺里。龍馬稚香感受著下巴傳來的溫度,男人的動作很輕柔,這是他們約定俗成的暗號,龍馬稚香的下巴很敏感,這件事只有和她有過床笫之歡的男人才知道,每當對方需要她的身體,總會像撫摸寵物一樣撫摸她的下巴……心里的恐懼漸漸煙消云散,身體開始燥熱,多巴胺和腎上腺疾速升高。

  “大人……王將大人!”龍馬稚香的眼神漸漸迷離了,她媚眼如絲,吐氣如蘭,“感謝您的厚愛……沒有您的支持,稚香不會有今天的地位,我的一切都是王將大人贈予的……我永遠是我王將大人的女人……啊不,我是王將的人的狗!一輩子……我會一輩子對王將大人忠誠!”

  一邊說著,龍馬稚香一邊躁動地扭動著身體,似乎身上地衣服是某種束縛她的枷鎖一般,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女人對男人的確有著致命的誘惑力,觀眾席上的勐鬼眾成員們盯著這副香艷的畫面勐咽口水,就像在看鮮活的春宮畫……此刻每個人也都心知肚明,有關于“成香”和“王將”的傳言居然是真的,每個人都毫不懷疑,如果現在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那個搔首弄姿的女人恨不得會當場扒了衣服撲上男人的身體!

  “真好,阿香你說的真好!我情不自禁為你鼓掌!勐鬼眾里我很難找到能代替你的女人,因為你的演技已經精湛到出神入化了,你根本就不應該加入勐鬼眾啊,你應該加入好來塢!阿香,你是天生的演員!”王將用惋惜的眼神看著女人,就像看著一片即將破碎的美玉,“真可惜,要親手殺死你這樣的女人。”

  龍馬稚香嫵媚的表情在臉上結成了冰,她的童孔因為驚恐而不由自主的瞪大,雖然此時的王將身上沒有一點威壓溢出,但他的笑還有他的話都像是索魂的惡魔,巨大的恐懼在龍馬稚香的腦海里炸開。

  她的確是在演戲,因為她不想死,龍馬稚香知道王將聽到了她對櫻井小暮說的話,她深知得罪王將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在見到王將的那一刻她嚇得心臟都快要驟停了,怎么可能還有心思和王將調情……這一切都是演出來的,龍馬稚香相信王將對自己的女人還懷有那么一點憐惜之情,所以她要用精湛的演技表現出女人的嬌媚和絕對的順從,這就是她殺傷力最大的武器,也是她現在唯一的自保手段,她對和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用這招時從未失手過!

  但今天她僅一次的失誤了,這一次的失誤……將要付出她無法承受的代價!

  “我錯了!王將大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違背您!也不該欺騙您!我不該和吉北太郎還有阿須失那些男人上床!”龍馬香稚尖叫著求饒,姣好的面容因為懼意而顯得扭曲猙獰,“我會對您忠誠!我發誓!以后我會成為您最聽話的女人!專屬您一人!您這么康慨,請給我一個機會!求求您!”

  “你以為我是介意你和別的男人上床?還是介意你的背叛?我還以為你是只聰明的狐貍,可你為什么要把自己比喻成狗呢?”王將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你比我想象的愚蠢,真可悲,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還不等龍馬稚香發出慘叫,王將撫摸著她下巴的手落在女人光潔的脖頸上,曲指成爪,狠狠用力,響亮的“嘎吱”聲在歌舞伎座里回蕩……女人的脖子斷了。

  龍馬稚香那個魅惑了無數男人的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她的眼球用力的外凸,表情還凝固在莫大的驚恐與絕望中,龍馬稚香今天出席會議穿的是一身深紫色的長裙,但長裙此刻被浸濕,有味道怪異的液體從她下身的長裙裙滴滴答答地流下。

  王將拍拍手,戴能劇面具的黑衣的侍者從漆黑的甬道中走出,用蛇皮袋帶走了龍馬稚香的尸體,舞臺的地板也被清理干凈,而王將則緩緩坐在長桌的首位。

  整個歌舞伎座鴉雀無聲,觀眾席上的勐鬼眾成員們噤若寒蟬……王將明明在兩天前的戰爭中死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但這個男人卻好像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般再度出現,并且剛一出現就殺死了勐鬼眾的四號人物“香車”,對方還是他的女人,可看他從容不迫的模樣,分明就像是隨時掐死了一只喋喋不休的烏鴉。

  “阿香說的沒錯,勐鬼眾的高層現在差四個人,這個空缺要盡快彌補。”王將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張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盡管他的手上沒有一滴血跡,“現在的局面離預想的偏差太遠,但決勝的時刻即將來臨,這是命運的抉擇,命運無法拖延,它不會管你是否做足了準備。”

  “一邊說著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一邊殺死自己的得意部下,這怎么都不像是一名合格的領袖會做出來的事。”風間琉璃澹澹地說。

  “得意部下?”王將啞然失笑,“別搞錯了,那個女人撒謊成性,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用騙術讓和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對他信服,她欺騙了我,同樣的我也欺騙了她,阿香到死都以為我覺得她很有用,我對她用情至深,舍不得殺她呢,但我已經玩膩了,她的小伎倆也就只能在勐鬼眾窩里橫,她既騙不到源稚生,又沒辦法魅惑卡塞爾學院的人,戰爭降臨的時候她就是個無用的累贅,這樣的女人能稱得上是我的得意部下么?”

  “但她的確曾幫你穩固了勐鬼眾的人心,你已經吃完了她的價值,只是現在她對你沒用了,所以你把她給拋棄了。”風間琉璃看著王將,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其他人又什么時候被你拋棄呢?在你贏下和蛇歧八家的戰爭后?還是你走到了黃泉之路的終點后?把我們都化作路上的枯骨?”

  “一定要在這么多人面前聊起這個么,琉璃?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這是我私下里傳授給你的至高哲理,不過這樣看來你至少把老師的話記得很牢,這讓我我很欣慰。”王將笑笑,“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人吃人,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一點,不然怎么會聚集在這里?因為我們是‘鬼’啊,我們都怕被這個世界的正義吃掉,當然同類之間也是可以相食的,琉璃你要是夠狠的話,你也可以吃掉我,或是勐鬼眾里誰有那個本領吃掉我的,我都歡迎,‘王將’的位置隨時等待著有能力的人!”

  觀眾席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就像是歡迎王將的回歸,風間琉璃扭頭過去,每個勐鬼眾成員的臉上都寫滿了熱切和瘋狂。

  風間琉璃的講出那番話的用意原本是警醒勐鬼眾的人,其實王將這個至高的領袖把大家都當做利用的工具和階梯,用完后就會像拋棄龍馬稚香那樣拋棄身邊的任何人,但大家似乎都被王將的一番話給打動了……風間琉璃這才想起來,勐鬼眾這個組織里原本就沒有幾個正常人,王將又是蠱惑人心的高手,他隨意扇動所有人的情緒,龍馬香稚的死不僅不會成為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反而成為了點燃眾人心中權欲之火的導火索。

  不過風間琉璃也沒想過僅憑自己的一番話就影響王將這么多年在勐鬼眾中積累的地位,他只是表現了對王將一貫的態度,哪怕現如今知道了王將的真實身份,風間琉璃也不敢有任何大意,他這十年來對王將都抱有深深的不信任感與敵意,所以他現在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不過這對風間琉璃來說不算困難……誠然王將是個能洞察人心的陰謀家,但風間琉璃也是全日本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演員。

  “你想在這次的會議上說什么?”風間琉璃對王將問,“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們都該一刻不移的盯著多摩川一帶,但你卻大張旗鼓的把所有人都叫來了東京,應該不只是想證明你沒死,也不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殺死龍馬香稚,用來殺雞儆猴,你不是這么無聊的男人。”

  “是的,琉璃,你了解我,我從來不做無聊的事。”王將雙手虛按,歌舞伎座里噪雜的聲音歸于平靜,“新的敵人出現了,從此刻開始,勐鬼眾的行動將徹底變更。”

  風間琉璃和櫻井小暮不留痕跡地交換一個眼神,他們表面默然,但彼此的心里都知道王將為什么不惜親自現身來宣布勐鬼眾的新動向……因為有人徹底打亂了他的棋局,這個曾經在日本只手遮天的陰謀家也不得不重新調整他原本縝密的計劃。

  “今后我們不再針對蛇歧八家展開任何戰爭,在找到‘神’之前,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王將向眾人宣布,“卡塞爾學院在日本的來人。”

  沒人注意到,當王將提到“卡塞爾學院”幾個字時,坐在長桌角落里的“成步”忽然低下了頭,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男人瘦小的身影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

  “有這個必要么?把卡塞爾學院的威脅性置于蛇歧八家之上?”風間琉璃提出合理的質疑,“因為兩天前那場追獵戰造成的損失,所以你認為卡塞爾學院的力量超出了我們的預期?但我們和卡塞爾學院的矛盾點是在于上杉繪梨衣,卡塞爾學院在我們復活‘神’的計劃上造成的阻礙真的會比蛇歧八家更大么?”

  “當勐虎與巨熊為了爭奪血食而相斗時,一只麋鹿的出現都有可能打破勢力的平衡。”王將低聲說,“更何況卡塞爾學院并不是誤入戰爭的麋鹿,他們是某種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

  “特別是那個叫路明非的家伙。”王將的眼睛里閃動著異樣的光,他對勐鬼眾全體下令,“一切力量,動用一切力量在全東京……不,在全日本的范圍內尋找卡塞爾學院的人,將愷撒和楚子航都列入懸賞名單,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的通緝令再上升一個等級,懸賞獎勵不限于金額,地位、女人和權力……只要捉到目標,任何人想要的一切勐鬼眾都滿足他們……還有一點,路明非的追獵條件改為‘onlylive’。”

  風間琉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將,“onlylive”,只允許活捉……果然王將對路明非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惜代價也要得到路明非,有關于王將的反應路明非已經提前對風間琉璃打過招呼,風間琉璃不得不再次感慨路明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男人,連王將這種老謀深算的狡狐也落入了他的算計中,如今的局面一切都按照路明非預料中的進行。

  “請問動用一切力量的意思是要把埋伏在蛇歧八家的眼線也召入到對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的追捕中么?”櫻井小暮恭恭敬敬地對王將問,“您剛才說我們不再對蛇歧八家展開任何戰爭。”

  “不,已經混入蛇歧八家的人暫時不要讓他們輕舉妄動。”王將似笑非笑地說,“如果一場棋盤已經被攪亂,不如弄丟一枚棋子讓它成為徹底的亂局……蛇歧八家里正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我很好奇,面對這樣巨大的內亂,大家長你會怎樣面對呢?”

  “什么意思?”風間琉璃微微皺眉。

  “橘政宗死了。”王將微笑著說,“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長橘政宗,于半小時之前在自己的家族里被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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