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血已經完成了么?”愷撒低聲對蘇恩曦問,“路明……小櫻花現在狀態怎么樣?”
聽到愷撒的問題,蘇恩曦愣了愣,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逝,然后擺擺手,隨口敷衍了幾句:“換血已經完成了……狀態……還行吧,就是有點累了,小櫻花還在睡覺呢……先不要打擾他吧,等晚上要開場前再把他喊起來……”
愷撒點點頭,沒有多想,倒是楚子航深深看了眼蘇恩曦不太自然的臉色,但也沒有多問什么。
“今夜和蛇歧八家的談判,有把握么?”蘇恩曦吐了口煙,朝愷撒和楚子航問。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才對,你不才是我們高天原的老板娘么?”愷撒對蘇恩曦說,“在東京,甚至在日本,我們和蛇歧八家并不是對等的關系,哪怕我們能代表卡塞爾學院,但歸根結底我們也只是一個三人的小組,三個人再強也沒辦法和一個那么龐大的家族站在公平的地位上談判,真正有資格和他們談判的是你這位高天原的老板娘才對。”
“在日本,我也只是一個人。”蘇恩曦緩緩地搖搖頭,“我本身沒什么超能力,蛇歧八家忌憚的不是我,他們忌憚的是我的錢,和我手里緊攥的市場份額。”
“但你們要知道,我能用這些東西遏制、甚至是威脅蛇歧八家,可這種威脅卻是有尺度的,這種尺度十分有限。”蘇恩曦深吸一口煙,“因為歸根結底蛇歧八家不是一家上市公司,而是一個黑道結社,他們之間的維系依靠血統和力量而不是金錢,而名義上殺死橘政宗的楚子航、擄走上杉繪梨衣的路明非、猛鬼眾的龍王風間琉璃……眼下蛇歧八家想要的東西顯然已經超過了金錢對他們的遏制力。”
“聽起來情況很糟。”愷撒說。
“還有更糟的。”蘇恩曦說,“我們和風魔小太郎那老頭約定的時間是今天的午夜,也就是十二點,不到十點鐘,蛇歧八家必然會重新封鎖歌舞伎町一條街,幾公里開外的街道會遍布他們的眼線,整條街的商鋪、出租車,哪怕是閑雜的客人都會配合他們的調度,聽從他們的安排。”
“在附近街道混的沒有人不清楚黑道宗家的能量,他們想在東京生存就必須依靠蛇歧八家這顆大樹,這就是隱藏在表面世界以下的真實的世界。”蘇恩曦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對愷撒和楚子航說,“這個看不見的影子世界存在許多潛規則,而這些規則都是日本的影子皇帝蛇歧八家制定的。”
“蛇歧八家是想把高天原變成大海中的一座孤島。”楚子航說。
“這個比喻很妙哦,右京。”蘇恩曦對楚子航眨了眨眼,“蛇歧八家就是想清場,不是清空一家店或者一家商場,而是清空十幾條街道,甚至是一座城市,蛇歧八家絕對有這樣的能力。”
“這就是黑道宗家談判的排場,在雙方的話事人會面之前,把無關緊要的人都撤走,他們的人則填滿整條街道,談判最講究氣勢,蛇歧八家在談判之前就想用氣勢先壓倒我們。”蘇恩曦,“一旦我們給出的結果低于他們心里預期的底線,這場談判就會徹底崩壞,他們就可以向我們大開殺戒,東京警視廳也管不著這些事,在日本,黑道殺人或是洗劫店面再正常不過,外面的交通也被他們掌控,所有人都很難逃出新宿區,我們已經四面楚歌。”
“那老板娘你今天還搞得這么大張旗鼓的?”愷撒看著緊鑼密鼓的高天原聞,“蛇歧八家雖然不會喪心病狂到對我們的客人大開殺戒,但我們的客人能進的來高天原么?蛇歧八家不是把街道和店鋪都給封鎖了?”
“蛇歧八家固然是地頭蛇,但我們的客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啊?我們不算什么過江龍,但你們忘記我們客人們的身份了么?”蘇恩曦神秘一笑,“蛇歧八家想仗著人多欺負我們高天原,但這招根本不好使,他們有人我們也有人,一旦我們的客人們到齊了,他們休想在氣勢上壓過我們。”
“今天將是高天原史無前例的盛典,除了BasaraKing、右京·橘和小櫻花三位高天原的頭牌牛郎登場以外,日本牛郎界的王座風間琉璃也將登場。”蘇恩曦神秘一笑,“四位當紅牛郎將混跡在人群中,每個女孩都有和他們親密接觸的機會,你們不知道你們這種明星一樣的男孩們對女孩……不,是對女人的殺傷力有多大,我很清楚,女人一旦對她熱愛的事物瘋狂起來,別說黑道了,就算是黑洞也休想阻止她們的腳步!”
愷撒挑了挑眉毛,他看著這位老板娘的眼神里充滿了欣賞……即便蘇恩曦不像諾諾、矢吹櫻和酒德麻衣那樣擁有著高超的戰斗力,但這個女孩的氣場絕對不弱于任何人,她干練又透著一股瘋勁兒,愷撒覺得女人一旦瘋起來簡直魅力十足。
“不過哪怕是我們請來了這么多客人,其實也只能起到拖延時間和混淆視聽的所用,她們不能實際性的幫助你們,和蛇歧八家談判的人是你們,你們才是這次宴會的主角。”蘇恩曦低聲說,“不過不用害怕,這一次你們和蛇歧八家的談判也不需要論個什么輸贏,你們只需要拖延時間,穩住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就行了。”
“我們需要拖到什么時候?”楚子航問。
“不清楚。”蘇恩曦搖搖頭,“真的不清楚,誰也預料不到具體的時機,但如果當浩劫降臨的時候,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蘇恩曦掐滅了煙蒂,她扭頭望向高天原之外。
大雨滂沱,偌大的東京城都被這場連夜侵襲的大雨淋的晦暗,白天就像是黑夜,整個世界都陰森晦暗,宛若末日來臨前的至暗時刻。
千代女士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匯聚成水幕,她依靠在舒服的老板椅上,腳下是昂貴的絨面地毯,這是她的辦公室,位于東京某座地標性的摩天大樓的高層,從她辦公室的落地窗眺望出去,半個東京城都盡收眼底。
這是千代女士應有的待遇,西村律所是全東京,乃至全日本都赫赫有名的大牌律師事務所,而千代女士則是西村律所的王牌律師,其存在堪比愷撒之于高天原、蒼老師之于AliceJapan……所以她占據律所這間又大視野又好的辦公室,沒人敢在明面上提出意見,有能力又有威望的人理應站在別人頭上,有資格占據更好的資源,這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法則之一。
不過今夜東京城的美感少了幾分,霓虹的燈光如往常一樣在夜幕中跳躍著,路面上依舊車水馬龍,但是鳴笛聲不斷響起,遮雨的行人在街道上匆匆跑過,他們甚至都不撐傘,因為傘面和傘骨經不起今夜這樣狂風的吹拂,東京城的積水已經淹沒到了行人的腳踝。
今夜的風和雨都太大了,大到人們都開始懷疑天空是不是漏開了一個大洞,《圣經》里那場滅世的“大洪水”從天而降,似乎要再度將人間淹沒。
咚咚咚……
一陣有規律的聲音響起,有人敲響了千代女士辦公室的門。
“進來。”千代女士依舊看著落地窗外,頭也不回淡淡地說。
門被打開了,穿著制服的年輕女人邁著輕巧的步子走了進來,她停在千代女士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對千代女士的背影鞠了一躬。
“是亞美啊,有什么事么?”千代女士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來人,她輕聲問。
亞美比千代女士小上近十歲,是千代女士的助理,和千代女士關系不錯,但這種關系僅限于職場上。
亞美聰明機敏又踏實肯干,是千代女士認為值得提攜的晚輩,但兩人其實私下里并不會約出去玩,甚至少有聯系,她們之間沒有除了上下級以外的感情,更不是姐妹或是朋友……千代女士沒有朋友,因為她的性格實在太強勢了。
“我來向您匯報今晚的行程。”助理亞美畢恭畢敬地說,“一個半小時后,律所里會有一場面向潛力新人的會議,屆時所長和各大股東、合伙人都會參加,會議上需要您的亮相,并面向潛力新人們展開一場經驗的傳授演講……”
“行了,亞美。”千代女士揉了揉太陽穴,打斷了助理的話,“你直接告訴我這件事的重要程度。”
“會議的重要程度是四顆星。”亞美說。
為行程的重要程度分級是千代女士的習慣,分級從一星到五星,兩星及以下的行程不重要,通常可以忽略,三星行程的重要程度酌情而定,而四星以上的行程就屬于重要事件了,這些事事關前程與職業生涯,一般很難推諉……至于五星,那是除了人生意外和世界毀滅等等客觀條件以外都無法拒絕的要事。
“下一件。”千代女士點點頭,對助理亞美說。
“會議之后的行程在十一點半,您的丈夫通知您,今晚有一場宴會,地點是在北青山,是和東京都的知事先生還有知事先生的夫人一起。”亞美輕聲說,“這場宴會的重要程度有五顆星。”
聽到丈夫的名字,千代女士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和厭惡。
其實千代女士原本沒有那么討厭自己的丈夫,她只是平等的厭惡每一個男人,她一直和那個無能的男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那個男人也很少限制她的自由,千代女士覺得這種關系還不錯,于是也就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但近來那個法律上算是她丈夫的男人卻越來越頻繁的干涉她的生活,找她一起用餐、給她送禮物、甚至是提出不再分居的請求……也許是因為千代女士近來在職場上事業亨通,名氣愈發顯赫,也許是千代女士最近越來越沉迷于去夜店和俱樂部,讓她的丈夫感覺到了危機感。
但不論出于什么原因,千代女士對她丈夫的憎惡程度已經越來越深,如果換作是平日里,男人對她的示好她只是無感,吃頓飯也就吃頓飯,占用不了什么時間,但自從遇到那些男人后,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其他男人都黯然失色了,就像吃慣了糠咽菜的人突然嘗到了山珍海味,簡直驚為天賜。
特別是那個叫做“右京”的男人,那個夜晚,高天原的每個女人都放浪形骸,千代女士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里,喝著悶酒,想著歌舞伎町的王座高天原也就那么回事,每天還是換一間夜店,看能不能找到稍稍襯心意的男人。
舞池里燈耀閃爍氣氛淫靡,男人摟著女人女人摟著男人,情到深處也許就吻了上去,只有角落里的千代女士顯得那么不合群,她猛然灌了口酒準備離開,抬起眼時卻發現另一個不合群的人,他也同樣站在角落里,就好像命中注定在等她一樣。
千代女士看著那種冷峻的側臉,在酒精的作用下,千代女士想對那人說些什么,但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千代女士的目光,猛然扭過頭來看著她。
被他注視著的時候,千代女士感覺自己的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砰砰”的快要跳出胸膛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她的臉頰發燙,大腦快要暈厥。
“就這樣結束了么?”那人用富有磁性的聲音,對千代女士問。
“什么……”千代女士眼神迷離,有些恍惚。
“你的今夜,已經結束了么?”那人問。
“不!沒有結束!不會結束!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這些話幾乎是下意識的從千代女士的嘴里脫口而出。
她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男人,也沒從有男人敢用這樣居高臨下的語氣對她說話,可千代女士竟然前所未有的享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愛上了那個叫做右京的男人,但千代女士明白,她已經為那個男人花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可她一點也不后悔,甚至樂在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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