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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畢業的黑道人生

  「嗯。」源稚生點頭,還不忘提醒風間琉璃,「路明非和繪梨衣去旅行了,記得對他們保密。」

  「會保密的。」風間琉璃點點頭,但他心里卻覺得哥哥的秘密計劃多半瞞不過路明非,風間琉璃對路明非總有種盲目的篤信。

  「自作主張就替繪梨衣決定了她的婚禮,不知道她會不會埋怨我。」源稚生的語氣里少有的帶著忐忑的情緒。

  「放寬心吧哥哥,你為繪梨衣準備的已經很周到了,繪梨衣又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女孩,她回來看到這一切一定很開心。」風間琉璃寬慰源稚生說,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扭頭對源稚生問,「哥哥你自己呢?你有安排么?」

  「我?」源稚生愣了愣,不解地問,「安排什么?」

  「哥哥你和櫻小姐啊。」風間琉璃微笑,「聽說你對櫻小姐表達心意了,雖然沒親眼看到,想必櫻小姐一定很開心吧,櫻小姐很喜歡你,她不是會主動表達心意的類型,我想她一定等了很多年吧。」

  「你怎么知道?」源稚生怔了片刻后迅速反應過來,「父親告訴你的?」

  櫻是不是會主動和別人提起這些事的性格,那天在拉面攤的還有路明非和繪梨衣,可他們都已經離開了日本,那剩下的嫌疑人就只剩一個……自己早該想到的,也怪自己忘了提醒一聲,畢竟父親看上去就不是口風很緊的類型。

  「是父親告訴我的,今早我去拜訪了他一次,也是父親告訴我哥哥你最近很操勞。」風間琉璃點點頭,「不過父親看上去很高興,他提起了哥哥你昨晚在他的拉面攤對櫻小姐告白了,還說本來想將婚期確定在和繪梨衣一樣的日子,但是近期家族太忙、時間太緊湊了,父親囑咐我要追上進度,爭取把和小暮的婚禮定在和哥哥還有櫻小姐同一天。」

  源稚生露出張目結舌的表情,他瞪大眼睛,似乎不可置信父親會對弟弟這樣講……這些話明明都是父親建議的,當時在拉面攤還把自己和櫻搞得一臉為難,怎么現在成自己主動說的了?當時讓自己和櫻追趕稚女和櫻井小暮的進度,怎么對稚女說辭就完全反過來了?

  「父親還真是……賊喊捉賊啊。」源稚生一時間也不太找得到合適的形容詞,他無奈地對風間琉璃解釋,「我沒和父親這么說過,父親告訴你的話都是從他自己的嘴里講出來的,并且他的原話是說你和櫻井小暮的進度甩我很遠,讓我和櫻追趕你們的進度,爭取同一天舉辦婚禮。」

  「這么說是父親騙了我么?」風間琉璃也露出微微驚詫的表情。

  「興許父親覺得這么說更能激起我們的斗志吧。」源稚生低聲說,「我和櫻根本沒有提到結婚的話題,昨天在父親的拉面攤,我只是問櫻過段時間在處理完家族的事情后,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法國。」

  「然后呢?」風間琉璃好奇地追問。

  「然后櫻點了點頭。」源稚生如實說。

  「沒了?」風間琉璃愣了愣。

  「沒了。」源稚生搖搖頭。

  「哥哥你這哪里算告白啊,沒有女孩子會喜歡這樣的告白,你們這都不算確立關系正式在一起吧!」風間琉璃啼笑皆非地搖搖頭,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也許哥哥你和櫻小姐例外吧,在櫻小姐看來哥哥你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風間琉璃沒好意思對源稚生說的是,在他看來源稚生的行為不僅算不上告白,連簡單的表達心意都算不上,就像是國中時期彼此暗戀卻又不敢表露心意的男女,男孩傲嬌地邀請女孩放學要不要一起回家。

  「那我應該怎么做?」源稚生虛心地問。

「如果是其他人,我建議男生應該霸道一些,可以先送給喜歡的女孩一個法式長吻,然后告白,也可以用浪漫一點的方  式,送一束玫瑰,把戒指和心意藏在花里,沒有女孩不喜歡鮮花。」說到這里,風間琉璃側過頭看了看源稚生搖搖頭,「不過我覺得這些方法還是不適合哥哥你和櫻小姐。」

  「我也覺得。」源稚生贊同地點點頭,「告白的話很難說出口,很難想象櫻收到鮮花是什么表情,以前我只送過她飛刀和作戰服,她收到的時候沒什么表情,只是說謝謝,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烏鴉倒是送過她項鏈,可我沒見她戴過。」

  「嗯嗯,我設想了一下,大概理解了,哥哥你和櫻小姐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風間琉璃點點頭,「就按照你們自己的節奏來吧,如果擔心父親那邊會為難你,我去替你們向父親解釋。」

  「那就麻煩你了。」源稚生松了口氣,他理解上杉越作為父親對他的期望,但他委實不太會處理感情方面的事,夾在上杉越和櫻中間還蠻為難的。

  「不過其實我也能理解父親,聽路君說,他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六十多年。」風間琉璃低聲說,「很難想象,如果是我的話,要怎么挨過六十多年的孤獨日子,舉目無親,人生好像都沒有了希望……會崩潰的吧?」

  「東京是座太大的城市,有的人來到這里會震驚于它的繁華,覺得遍地都是出人頭地的機會,有的人生活在這里會覺得迷茫,它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鋼鐵叢林,困著許多人,讓人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源稚生輕聲說,「有人說過,因為受傷或是年邁被困在叢林里的虎除了捕食的時候,會一生守候在兩顆樹之間,因為它已經無法適用外面的世界,只有熟悉的樹才能帶給它安全感。」

  源稚生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看著醒神寺露臺外的東京,偌大的東京城如同畫卷一樣延展在他們腳下。

  在海嘯和地震中坍塌的高樓已經重新構筑起鋼鐵的筋骨,像是巨樹的軀干;起重機將巨大的霓虹廣告牌拖拽到商場的上方,十幾個工人為其奔前忙后、調整角度;每一條主干道上都車水馬龍,在災難中損毀的高架橋正如火如荼地重建中,東京的道路就像是一張蛛網般的迷宮,井然有序卻又錯綜復雜,哪怕有導航和道路標牌的協助,第一次來這座城市的人仍然很容易在某個路況走錯,迷失在這座發達的城市之中。

  源稚生和風間琉璃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國立東京大學的方向……東京大學的后街生長著成排的百年老樹,樹蔭遮蔽著破破舊舊卻充滿歷史氣息的老街。

  其實那里早該被翻新或者改造了,這么多年里,有不止一家株式會社甚至是政府愿意出高價買下那片土地用作商業開發,可他們根本找不到土地的持有者,所以這么多年里它難得的維持原貌,如果它被賣掉就會和新宿區其他繁華的地方一樣,拔地而起一座座摩天高樓,那些老房子都會會拆掉,老樹也會被連根拔起挪到其他地方,某個擺攤賣拉面的老師傅也失去棲身之地。

  「所以如果我是父親,我也會很開心的,闊別六十多年的人生,多出三個孩子。」風間琉璃說,「帶小暮去拜訪父親的時候,父親尤其開心,血統的傳承是一部分,也許父親始終都把蛇歧八家的后代看作子孫,只是后代們不知道有這么個老人存在,從沒有人去孝敬他或是拜訪他。」

  「如果年邁的老虎無法獨自離開他的森林,就讓年輕的雄虎帶他離開吧。」源稚生點點頭,「我會帶父親離開東京地,我最近在看法國的洋房,看蒙彼利埃縣有沒有帶花園又離海灘近一點的房子,希望價格實惠一點,這樣還能多出來一些錢讓我能買艘漁船出去海釣。」

  「黑道宗家的大家長還缺錢么?」風間琉璃揶揄地問。

「原本我是有私房錢的,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家族入不敷出,我只能用我的錢填補一部分空缺。」源稚生微微嘆口氣,「其他的家主們都有私人出資協助家族,作為大家  長不能沒有表示,這些年我的名下積攢的只有執行任務的酬金,算下來其實也算一筆不菲的資產了,但其他家主們捐款的報價實在太嚇人了,我一個人攢的錢委實很難剩下多少。」

  「如果是私房錢的話,其實我和小暮的名下也還有些錢。」風間琉璃輕聲說,「極樂館的生意一直不錯,除了本身運作的成本,利潤幾乎都歸入我和小暮的名下。」

  「不用了,其實櫻喝夜叉還有烏鴉也說過大家一起集資去法國,但既然這件事是我提出來的,我就應該對未來的生活有規劃。」源稚生說,「還有父親那塊價值十二億美金的地,我打算替他保留十年,所以我已經提前預交了十年的土地稅,至于十年之后會開發還是用做商業用途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哥哥,不論是繪梨衣的婚禮,還是在父親的事上。」風間琉璃說,「沒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不要太苛責自己,用說法國和日本嚴謹刻板的風氣完全不同,那是個崇尚自由和浪漫的國家,哥哥你這樣的性格去了會被當成奇葩的。」

  「是么,聽起來確實不妙,烏鴉也許能混的很開。」源稚生想了想,「不過櫻應該比我更奇葩吧,有時候她比我更一板一眼,不過這樣也好,就不會有金發的肌肉男找他搭訕了。」

  「櫻小姐不一樣,她是女孩子,女孩子性格冷酷點有時候更招人喜歡。」風間琉璃打趣道,「況且櫻小姐也不需要迎合法國人的喜好,她的長相和身材就擺在那呢,走到哪都會有人搭訕。」

  「稚女你說得對,的確要早點準備和櫻表白了,聽你這么說我要有危機感了。」源稚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嘴角也透著淡淡的笑意。

  看得出來,和風間琉璃聊過之后,源稚生緊繃疲倦的狀態緩和不少,甚至都有心情開玩笑了……要知道這位年輕大家長在家族里可是以不茍言笑出名的。

  風間琉璃側過頭,看著源稚生,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笑起來就更像了,一時間風間琉璃微微失神。

  「怎么了?」源稚生扭頭問,「熬夜太多天,我有黑眼圈了?」

  「不,其實哥哥你笑起來蠻好看的。」風間琉璃說,他移開了目光,看向空曠的藍天,眼眶眼眶微紅,「只是忽然感覺很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實,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不,比小時候更好,好像這十年經歷的苦難都值得,不知道未來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

  「很久……至少我是這樣希望。」源稚生輕聲說,「話說稚女你會看世界生物周刊么?」

  「我只看過動物圖鑒,在小學的圖書館里。」風間琉璃說。

  「沒事,我只是和你說說。」源稚生說,「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那只平塔島象龜么?」

  「‘孤獨的喬治"?」風間琉璃不確定地說,「是這個名字么?」

  「是的,‘孤獨的喬治"死了,面朝它的水坑所在方向。」源稚生輕聲說,「可是基因組微衛星分析顯示可能仍有平塔島象龜存活在加拉帕戈斯群島的野外,在加拉帕戈斯群島的伊莎貝拉島沃爾夫火山地區發現了一只雄龜,有一半的基因與喬治所在的亞種相同,所以在伊莎貝拉島上的2000只象龜中,可能有一只純種的平塔島象龜。」

  「所以‘喬治"其實并不孤獨么?」風間琉璃問。

  「不,‘喬治"是孤獨的,它的死也令我難過。」源稚生說,「不過也許我不是‘孤獨的喬治",‘喬治"窮極一生沒能找到它的同類,也沒能回到它的水坑,但我不一樣,稚女你說得對,也許我沒那么孤絕,只是我把自己想的很孤絕。」

  「顛沛流離又中二的黑道人生么……我們也該畢業了。」

  今夜的相模灣月明星稀。

  坐落在伊豆半島的熱海這座濱海小城今夜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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