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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阿瓦隆

  “所以老家伙打算怎么復活他的元首?”路明非順著楚天驕的話問。

  “這就涉及到文森特的第二個秘密,在我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文森特對屋子里的人使了個眼色,所有雇傭的退伍兵還有那些性感妖艷的女孩們全都默默的退了出去,留在屋子里的只有薩沙。”楚天驕說,“看起來這是個不小的秘密,就連和文森特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孩們他也信不過,但唯獨只有薩沙,似乎能取得文森特的信任。”

  “老家伙的警惕心很高啊。”路明非說。

  “看到了他接下來給我展示的東西,我也沒有能理解為什么他會如此謹慎。”楚天驕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接觸過龍族的人,壓根不會相信他接下來的話,哪怕是一般混血種,聽了老家伙的話也只會覺得他是得了癔癥或者失心瘋。”

  “是事關龍族的東西么?”楚子航問。

  “算是。”楚天驕點點頭說,“一件很……超出人類認識的東西。”

  超出人類認識……這個描述很有意思,對于普通人來說,龍類世界的東西都是超出他們認識的,但這句話由楚天驕來說,這句話的含金量就顯得異常高。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

  “那是一幅畫。”楚天驕緩緩地說。

  “一幅畫?”屋子里的人眾人對視了一眼。

  “是的,我看到文森特沖薩沙比了個手勢,然后薩沙一步步的走到墻邊,我注意到了薩沙臉上的表情,他的臉色看起來小心翼翼又帶著敬畏,眼神深處還藏著恐懼,仿佛他接下來要給我展示的東西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只吃人的惡魔。”楚天驕說,“薩沙走到文森特身后的書架旁,就是我盯死荷官的那個位置,他移動了書架上的幾本書,那是特制的機關,然后書架的某一格向四面八方裂去,露出一個暗藏的夾層,其實我早就知道那里的布局有古怪,可我一開始并不知道那里面藏著什么。”

  “越老的狐貍,越是喜歡把心愛的寶貝藏在里的自己更近的地方。”路明非說。

  “但其實對于文森特來說,那東西與其說是寶貝,不如說是更像個坐標,同時也是某種詛咒。”楚天驕說。

  “詛咒?”楚子航低聲說。

  這個詞讓他想起了曾經在他肩膀的位置,有一個烙印,那是奧丁留下的,楚子航一直認為那是奧丁對他施加的某種詛咒,每當他血統瀕臨失控的時候,肩膀的位置就隱隱作痛……后來楚子航知道,那其實也算是一種坐標,它能帶楚子航再次進入奧丁的尼伯龍根,自從在日本接受了“龍血洗禮”,肩膀處的烙印就再沒有疼痛過。

  “書架后面的暗格里是一處神龕,也可以說是一塊祭壇,一個小空洞的平臺上擺放著燃燒的燭臺,燭臺上是黑色的膠狀物,那是長明的人魚油,燭臺后面立著一尊圣母瑪利亞的雕像……”楚天驕說到這里,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老家伙的信仰這么雜么?”芬格爾怪叫了一聲,“這家伙信仰的不是稀特簕么?但稀特簕那家伙是典型的反基督主義啊,文森特到底想干嘛?一邊信仰著德意志,一邊擺著耶穌他老母的雕像?”

  “文森特并不是信仰耶穌或者基督教,他擺放圣母瑪利亞的雕像,只是為了用那尊像鎮壓畫里的詛咒。”楚天驕低聲說,“畫就放在神龕的后面,被一面黑色的幕布給罩著,當薩沙掀開那面黑色的幕布時,我的心里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詳的感覺,天空是烏黑色,有青色的和紫色的長條狀的光帶閃爍著,海面是蔚藍色,還有白色的島嶼和陸地,一片一片的,就像是掛在高天上的云。”

  “那些天上的發光的飄帶是極光?”愷撒問。

  “是的,像是極光。”楚天驕點點頭。

  “等會兒,你剛才說那幅畫里,大地是藍色的海,上面有像云一樣的島嶼,然后天空是烏黑色的,像是黑色的陸地,上面有燈一樣的光帶。”楚子航沉吟了片刻后,看著楚天驕問,“這不就和你之前說的那名曾登上過‘yamal’號的客人從水手里聽到的場景不謀而合么?天空就像大地,大地就像天空,世界的一切都顛倒了過來。”

  “沒錯,當時我看到那幅畫時就生出強烈的感覺,那種感覺詭異又恐懼,畫里的天空中飄蕩著神秘的光,讓人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晝,那些從天而降的光照亮了海面上的島,那些島上有的長著參天大樹,有的長著奇怪的石頭,石頭圍晨光一座座類似祭壇的高臺。”楚天驕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畫的正中央是一座最大的島,白色的島嶼像是千年不化的巨大的冰山,它的四面八方被八座小一點的島嶼包圍簇擁著,一個白色的身影立在巨島的正中央,背對著畫面之外,看不清他的臉,他渾身被灰白色的繃帶纏繞著,身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棺木,那人站在棺木中間,眺望天空,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詛咒。”

  “聽起來是蠻瘆人的。”路明非想象著畫面里的場景,點點頭說。

  “不,我的描述還不及真實畫作的十分之一,只有親眼見到那幅畫,才能切身體會到其中的詭異之處。”楚天驕搖搖頭說,“顯然那樣抽象風格的畫,但它的畫面卻極度寫實,天空的色彩,島嶼的輪廓,樹葉的紋路,棺材的模樣……還有矗立在畫面正中央島嶼上的那個人形,這些元素是那么的超現實,但畫者卻把它勾勒得如此清晰靈動,我都能想象到當時畫這幅畫的人下筆有多么堅定多么入神,他的臉色介乎于恐懼和瘋狂之間,仿佛是把畢生的勇氣都用在這幅畫上,就好像這幅畫不是他夢到的或是幻想出來的,而是他……親眼見證過的光景!”

  “抽象又寫實的畫么……”路明非低聲說,他的腦海里也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幅畫的模樣。

  一副猙獰、恐怖又極其寫實的畫那幅畫他們在座的所有人都見過。

  “這樣類型的畫……”路明非看向愷撒和楚子航,“老大,師兄,你們還記得么?”楚子航點點頭,愷撒也低聲說:“怎么可能會忘?”

  他們都知道路明非說的是哪幅畫,在他們入學的時候,在CC1000次列車上見到的,那幅黑王尼德霍格啃咬世界樹的“諸神的黃昏”!

  路明非曾經向古德里安教授和昂熱校長都問過,那幅畫的作者是誰,但不論是教授還是校長給出的回答都是作者未知。

  這原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未解之謎,因為那幅畫的畫面看起來就像真實的一樣,那幅畫甚至能令幾乎所有的混血種產生靈視,不是親眼見過那位古老的黑色皇帝的人絕對描繪不出那等威嚴……可世界上真的人這樣的人么?他見過黑王本尊,還活了下來,并且擁有高超的繪畫技術,把曾經親眼見過的畫面用筆觸記錄了下來,這一系列的巧合,概率小到堪比黑王在天上飛的時候,恰好被一枚地外隕石給砸死。

  “不,畫出那幅畫的人,一定親眼見過去過那座島。”楚天驕忽然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或者說,他至少也隔著遙遠的距離,親眼見過那座島,就像畫里的視角。”

  “為什么?”路明非下意識地問。

  “因為那個地方,文森特也去過。”楚天驕低聲說。

  “什么?!”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瞪大眼睛。

  “那是文森特之后告訴我的,他站在畫的面前告訴我,這幅畫的名字叫‘死亡之島’,畫是從內卒黨派南極大本營中,稀特簕的保險柜里發現的,類似的畫稀特簕收藏了三幅。”楚天驕說,“其實這種畫世界上一共有五幅,收集齊五幅畫作可以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坐標,坐標記載著‘永生之地’,但世界上似乎從來沒有人做到過這一點,稀特簕年輕時找到了兩幅,知道了‘永生’的秘密藏在地球的某個極點,稀特簕推測是南極,但是他錯了,直到他老年才得到第三幅畫,知道永生的秘密藏在北極,可那時他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那稀特簕的另外兩幅畫呢?”路明非問。

  “找不到了,文森特當初也沒見過,他只在稀特簕的保險柜里發現這一幅畫,他知道稀特簕有三幅畫,是從稀特簕的日記里發現的。”楚天驕搖搖頭說,“稀特簕在臨終之前寫下了他新的計劃,有關于新生帝國的計劃,還有關于‘永生之地’的猜想,文森特完全被那位元首洗了腦,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復活稀特簕,他繼承了稀特簕的財富,也繼承了他的計劃,他順著筆記里的內容來到了北極圈,試圖在這里尋找那座傳說中的‘永生之地’,復活他的元首。”

  “老家伙忠心的像一條通人性的老羅威納。”芬格爾感慨道。

  “我有一個問題。”諾諾忽然舉起手,她看向楚天驕問,“您剛才的敘述中提到了兩個詞,‘死亡之島’和‘永生之地’,請問這兩個詞,指代的是同一個地方么?”

  “關于這件事,在文森特的認知里,這兩個詞是同一個地方,包括的筆記里也持著同樣的猜測。”諾諾似乎問到了重點,楚天驕想了想說,“但后來遇到的一些事,我覺得這兩個地方很可能不是同個地方。”

  “后面你們遇到了什么?”路明非問。

  “那是后話,我馬上就會告訴你們。”楚天驕說,“文森特忽然把那幅畫遮住了,他湊近我的耳邊,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告訴我,其實那個地方,他已經去過一次。”

  “我承認當時我驚到了,但這也在意料之中,因為他真的去過的話,就說明曾經‘yamal’號上的那名水手沒有撒謊,緊接著文森特說的話令我更加匪夷所思。”楚天驕看了眼所有人,輕聲說,“他說那座島是有名字的,那就是終極之地,世界的起始與盡頭,它的名字是……‘阿瓦隆’。”

  “阿瓦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根據北方神話中的記載,阿瓦隆的確是一座位于極北之地的島嶼,被稱為“極樂的世界”,沒有人知道它在何處,仿佛它的存在會隨著世界的變遷而不停變換。

  傳說中是亞瑟王最終的棲息地,是彼世中的極樂世界,那里由九位仙女守衛著,活人無法登島,只有倚靠海面上的擺渡船才能靠近,那里被濃郁的霧氣和極光圍繞著,常年與世隔絕,還有傳聞說亞瑟王在阿瓦隆活了過來,島上的時間是不會流逝的,過去和未來的概念根本不存在,那片土地藏著死亡與永生的秘密。

  “很多神話在現實中都有原型,說不定世界上真的存在‘阿瓦隆’這座島。”楚子航說。

  “如果世界上有‘阿瓦隆’,那不恰好證明了文森特的說法和稀特簕的猜想,還有那幅畫,‘死亡之島’和‘永生之地’是真實存在的。”愷撒低聲說。

  “世界上從沒有哪位學者證實過這一點,但文森特和我說,他可以證實,因為他親眼見過,他是親歷者,他的話具有信服力。”楚天驕說,“其實我當時幾乎要相信他了,但為了讓他更坦白,對我交代的更多,于是我用話語激他,我嗤笑一聲,說這些話全都是你一面之詞,這些話你可以編造,我也可以編,我可以說我去過阿斯加德,在那里我見過天神與惡魔。”

  “這激將法不算高明。”楚子航微微皺眉。

  “但恰好文森特就吃這一套,因為他需要我,所以他也需要我的信任。”楚天驕說,“文森特當時臉都是憋紅了,他指著盛放稀特簕尸體的那具棺材,說這就是證據,如果他沒去過‘阿瓦隆’,這具棺材是從哪來的呢?這就是他從‘阿瓦隆’里帶出來的!”

  “棺材?”諾諾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楚天驕問,“你剛才說的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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