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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諾埃爾,向暴食者閣下問好

  自須臾大顯神威已過去兩天,這兩天晨曦領沒有再受到規模龐大的浸染襲擊,零星進入領地范圍的浸染都被戰斗組以磨練戰斗技巧的方式花式擊殺。

  也許是通訊塔之間分享了晨曦領不好惹的信息,也許是須臾殺光了區域范圍內對晨曦領做了標記的通訊塔,總而言之,晨曦領迎來了難得的平靜。

  須臾低著頭穿越忙碌的人群。

  “須臾姐”

  須臾越走越快,逃也似的回到路禹的房間。

  剛剛從召喚神殿返回的路禹瞥了一眼,強忍著笑,繼續運轉魔力刻畫召喚模板。

  須臾十分痛苦,現在領地的大家見到她都會變著法的贊美她,從容貌到身材,從身材到聲音,從聲音再到實力…哪怕是著裝,遣詞造句都可以被贊賞。

  一切都源于那晚須臾豪邁的一吼…

  對于她的要求,眾人予以了理解,既然領主事務繁忙不便夸贊,他們自可代勞。

  “怎么看起書了?”路禹明知故問。

  須臾也不回答,抱著書坐到角落,仿佛這樣能給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忘記這段時間羞恥經歷。

  變成奶油泡芙的霧妖為璐璐打開了門,還沒來到路禹面前她便自得地笑著,臉上寫滿了“快看我,快看我。”

  她手里的托盤里,淺綠色的小方塊格外引人矚目。

  “綠豆糕,都來嘗嘗。”

  但凡是璐璐的作品,路禹就沒有拒絕過,也許是她本就有這方面的天賦,也許天才本就是他無法理解的生物,直到現在,璐璐的甜點還沒有翻車過。

  清新、甜糯、明顯的翻沙感,蒸制好后又在室外擱置一會的綠豆糕再拿進暖烘烘的室內品味,別有一番風味。

  白狼的大腦袋從書房窗戶探了進來,路禹沒有對著他有些濕漉漉的鼻子惡作劇,而是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綠豆糕,也不管白狼能不能品出滋味,反正見者有份。

  霧妖很熟練地給白狼擦拭了一下濕漉漉的皮毛,而后幽怨地注視著路禹。

  “別急,急不來的…你得怪浸染,他們來得太不是時候,璐璐沒辦法繼續制作魔藥。”

  地面又開始晃動,但是房間內的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須臾甚至帶著書飄到了半空中繼續閱讀。

  魔力潮讓地脈中豐沛的魔力共鳴、碰撞,根據霍古所說,晨曦領的地下構造與凡妮莎小屋相似,因此魔力潮未結束前他們會享受到天然的搖搖樂,甚至能看到又一處自然天坑形成。23sK

  接連兩道光柱直沖云霄,這一回聽到報告的路禹已經不打算去查看了,他能想象到霍古此時有多么興奮,若非懼怕可能潛伏的浸染,他應該已經翱翔于天際,巡視這片富饒之地,思考以后應該睡在哪。

  看著盤子里還剩下一些綠豆糕,路禹把手縮了回來,璐璐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動作,她連忙說:“放心,來之前我就已經給塞拉送過去了。”

  話雖如此,路禹卻仍是不敢伸手…這將會顯得自己十分關心塞拉,而璐璐近段時間來顯然產生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他不希望誤會越來越大。

  門被輕敲,因為地面搖晃,塞拉是漂浮的。

  “路禹,過來一趟。”她招了招手。

  “召喚法陣的事嗎?”

  塞拉點了點頭。

  自從路禹向抵抗浸染的聯軍提供了自己改進的召喚模板后,來自教國的聯系就愈發頻繁。

  對路禹進行旁敲側擊的不是教國之人,而是召喚學派的一些學者,他們中不少是與杜鵑這種聞名梅拉的召喚學者齊名的大人物。

  當路禹聽聞前線魔法師頻頻被魔力潮背刺,無奈撤退之后,他才深切的意識到,對于梅拉而言,這次浸染入侵抵抗起來到底有多么艱難,作為有效手段的召喚,召喚成功率竟然已經不足五成!

  起初路禹出離的憤怒了,當年召喚學派尚且愿意集合全派系的力量制作出一個通用性極強,易于各位階魔法師上手的模板,難道如今的召喚學派已經隨著衰落,墮落到不愿意挺身而出了嗎?

  璐璐為他解答了困惑。

  不是這些召喚學者不想,而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第一次浸染災厄結束后,召喚再次衰落,卷軸、文獻均沒有得到很好的保管,同時期周邊大陸召喚斷檔更為明顯,許多優秀的召喚模板都隨著學派的消失一起被埋葬,如今梅拉的通用模板仍是上一次戰爭中召喚學派不忍生靈涂炭公開的——通用雖好,但卻過于老舊。

  整個梅拉已經沒有真正意義的召喚學派,只有一些保存召喚文獻卷軸的家族,他們的知識是斷檔的,鉆研得出的知識在滾滾時代洪流下更是顯得可笑。

  他們能被稱之為學者,是因為梅拉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召喚大師。

  那一刻路禹才明白,歐爾庫斯的含金量,世界意識賜予他屠龍者,并給予先驅者的身份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配得上這些。

  伴隨著魔力潮的到來,通用召喚模板的不穩定性極巨增大,原本現有召喚體系便是貨不對板抽盲盒,魔力潮之下,盲盒甚至能開出空盒,也算是完美復刻上一次浸染戰爭期間“空召喚”事件了。

  在前線已經搖搖欲墜,只能依靠威力巨大的儀式魔法洗地阻擋浸染時,路禹提供的、方便晨曦領內魔法師召喚的模板起到了奇效。

  改良自自身使用的召喚模板,最大限度節省魔力,取消了無效魔力紋路,這本是專門用于召喚塑形召喚物這一討喜、好用地的召喚類別,召喚魔力消耗更高、更為復雜的召喚物便會格外“泥濘”,難用。

  但它卻成了前線戰斗的梅拉魔法師人人稱贊的偉大創新…

  路禹有些眩暈,他從未想過自己制作的新手模板能產生如此巨大的轟動,以至于一群高階魔法師、聞名梅拉的學者爭先恐后抵達教皇城,要求安東尼奧提供與自己的對話機會。

  果不其然,置于塞拉房間內的兔子雕像兩眼通紅,看樣子信息堆積數量驚人。

  說來也好笑,內置魔法陣,省去坐標定點再釋放“信使”這一流程的通訊法陣技術一直以來都被認為通訊易被干擾,信息篡改風險極高,因此在與之有關的魔法道具改革上,各大學派一直壓制著這種技巧。

  但是在浸染來襲之后,各大城鎮的魔法信標損毀,常規通訊手段失效,各大國迅速出現了改良后的通訊魔具。

  浸染,的確砸碎了一些東西。

  米萊為路禹端來一杯茶:“今天信息格外多,我觸發了兩條,發現均與路禹大人有關。”

  塞拉十分不爽的擺了擺手:“把你的法陣拓印給他們,我才不要做你的信息中轉站,我的小兔子成紅眼病好幾天了!”

  路禹注視著塞拉兩顆閃亮的、紅寶石般的眸子,抿著嘴,嘴角一點點上揚。

  在塞拉生氣前,路禹趕緊觸發雕像。

  第一封信息來自一位自稱召喚學派家族后人的四階魔法師,他先是贊美了路禹提供的新式通用法陣,而后贊美了路禹高尚的品德,溢美之詞不要錢的往外丟。

  就在路禹不耐煩想要跳過時,四階魔法師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希望暴食者閣下能將梅拉如今的艱難處境告知您的導師。”

  路禹得承認,理解這句話需要一些腦細胞…每個字他都能聽懂,怎么組合一起,讓他懷疑起璐璐教自己的語言除了問題呢?

  一頭霧水的觸發第二條信息。

  在冗雜的自報頭銜之后,信息那頭的大公之子又一次以更為肉麻的話語贊美起了路禹…他突然很好奇,為什么沒有人為這個雕像添加一個快進功能,沒人覺得這會是一個偉大的創新嗎?

  大公之子旁敲側擊了路禹的知識來源,末了言辭懇切的希望他需要懷有一顆博愛之心,帶著豐富的召喚經驗,投身于阻止浸染的偉大事業中…這種奉獻未必需要前往極其危險的戰場,也許可以是后方…

  坐在路禹身后的塞拉,翹著腿,腳尖一抖一抖,聽見這些話,她不屑地笑出了聲。

  米萊更是無奈地直搖頭。

  “你覺得路禹會在聽到第幾個人的信息后開始生氣?”塞拉悄聲問米萊。

  米萊觀察了一番,保守地說:“路禹大人為人溫和,涵養極好,也許能多堅持五六條信息?”

  塞拉一臉訝異。

  涵養極好,為人溫和?

  她搖了搖頭:“最多還有兩條信息,就我這些年與學派接觸的經驗,我對接下來信息中呈現出的內容所具有的,對理智層面的破壞力持樂觀態度。”

  第三條依舊是在旁敲側擊,不過對方還捎帶著關心了一番路禹的召喚導師,并以極其仰慕的口吻,希望能與之相見…

  路禹看了看手中這幾日和歐爾庫斯探討,合作,又在晨曦領讓大家一起幫忙測試所得的改良模板…

  他又看了看雕像…

  腦海里浮現出凡妮莎所書寫的那份入門級…不,是保姆級人偶師指南,他把胸腔中的郁氣排了出去,面帶微笑地期待著下一份信息。

  “科德佐恩法師塔首席,七階魔法師安托,向暴食者閣下問好。”

  “對于暴食者閣下提供的新式召喚模板,科德佐恩魔法師不勝感激,經過實戰檢驗,它具有令人詫異的優異適用性,新人魔法師亦可完成基礎召喚,繁瑣的召喚流程被省略許多,簡樸的美令人嘖嘖稱奇。”

  難得來了個會說話的,路禹心情平復不少。

  “法師塔諸位反復檢驗,嘗試,驚覺暴食者閣下對于超額支付在模板的魔法回路上予以截斷…”

  路禹臉上得意的笑意開始消失。

  “前線戰況危急,超額支付作為為數不多,極其優秀的作戰手段,科德佐恩法師塔懇請暴食者閣下重新刻畫,予以開放。”

  “須知我們守護的是梅拉千千萬萬民眾,身后即是沃土,暴食者閣下既已予以奉獻,還請同情那些被蹂躪、奴役的子民,高階魔法師需要的是,更為高效、出色,遠勝于通用模板的力量,科德佐恩法師塔相信,偉大的暴食者閣下擁有著這份令人仰望的知識,而它也確實是梅拉所需要的力量。”

  “為了阻止浸染的惡性,為了梅拉的未來…”

  塞拉按斷了通訊,把手搭在路禹顫抖的肩膀上。

  和米萊的打賭贏了,但是塞拉一點也不高興。

  塞拉接過路禹的卷軸,上面的魔力軌跡密密麻麻,被數次擦拭,又重新鐫刻,為了它,路禹前往了召喚神殿與歐爾庫斯商談許久,兩位召喚先驅都在各自的優勢領域給予了最大的投入。

  塞拉本想安慰路禹,話也想好了。

  “開心些,世界上好人還是多的。”

  “至少那些因你的召喚模板而存活的魔法師、戰士,普通的民眾會感激你。”

  但是她覺得這些說服不了路禹,一路走來,路禹早已用自己的雙眼見證了這片大地的糜爛。

  是否能獲得感激仍是個未知數,因為暴食者的大名在民間一直與“恐怖”掛鉤,塞拉對于前線的魔法師知曉模板提供者是路禹深感懷疑。

  “不想給,可以撕了。”盡管是情敵,但是塞拉站在了路禹這一邊。

  路禹一聲嘆息:“凡妮莎當年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知曉,但從她努力撰寫的書籍中,路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個溫柔無比的靈魂。

  受到她的恩惠,想把這份精神傳遞下去的路禹沒有放棄。

  “我會先給安東尼奧他們試用…無論如何,浸染都必須阻止,現階段晨曦領還沒有離開梅拉的想法,逃跑是最后的選項。”

  “我怕你咽不下這口氣,以我對學派的理解,你的功績他們未必會銘記,但你的貢獻,他們一定很感興趣,分一分,搶一搶應該是可以預見的事。”

  路禹輕蔑一笑:“我給予的模板,在下個時代召喚規則迎來改變之后都是廢紙,他們喜歡爭搶,那就去吧…”

  說著路禹隨手觸發了下一條信息,他想看看還能聽到多么逆天的言論。

  “斯萊戈皇帝,諾埃爾,向暴食者閣下問好。”

  房間內針落可聞。

  一國皇帝,親自通訊?

  使者、外交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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