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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靜夜思未來,魂胎終匯聚

  回到道觀,王玄仍舊心緒不寧。

  他知道,自己怕是已被廣元那老雜毛算計,并非加害,而是落入局中。

  像這種人物,觀天下大勢,一舉一動皆有深意,閑落一子,便會攪動風云。

  若有心提點,絕不會讓自己去招惹那什么地仙血月。

  老家伙…究竟想干啥?

  王玄覺得有些頭疼。

  “夫君,怎么了?”

  旁邊莫卿柔見狀,連忙關心詢問。

  “沒事…”

  王玄握住妻子的手,望著窗外夜空微微一嘆,“只是有些厭倦,這世道人心叵測,想過些安生日子都不行,柔兒嫁我不到一年,大半時間都提心吊膽,卻是苦了你。”

  莫卿柔輕輕靠在他懷里,柔聲道:“夫君說得哪里話,凡俗百姓操心柴米油鹽,深宮內宅勾心斗角,人活著哪會沒有煩心事。”

  “你倒是看得開…”

  王玄啞然失笑,隨后眼神變得平靜。

  利用就利用吧…

  永安他在布局,并州王也在布局,太子、燕皇、南晉、太一教…天下大潮涌動,哪個又是吃素的。

  既已深入局中,那便各憑手段!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后,莫卿柔便關上房門盤膝而坐,手中魂器松枝上下漂浮,房間內很快便有皎潔月華氤氳。

  她自修煉后明白了許多事,想早日幫到王玄,每日子時打坐風雨不停,《太陰觀想圖》加上驚人天資,道行精進迅勐。

  王玄則獨坐月下飲茶,一則為妻子護法,二則總結近來得失。

  他打開天道推演盤。

  自聲望晉級到名揚天下后,推演進度明顯加快,上山前便已將《六合游龍槍術》推演完成。

  新的《六合游龍槍術》徹底達到入微之境,不再拘泥于長兵短兵,拳腳甚至柳枝皆可為槍。

  或許修煉《太虛陰陽訣》的原因,六合游龍槍也生出陰陽兩種變化,虛實無定,神鬼莫測。

  王玄也不意外。

  用器之法本就相通,推演到這般境界,已是凡俗巔峰,再往下便涉及到用器之道。

  以如今聲望,繼續推演怕是要耗費不少時間,暫時夠用的情況下,王玄也沒再進一步推演。

  對于如今的他來說,無論功法還是軍陣,都遠未能發揮潛力,況且實力增長也非一蹴而就,因此便在外物上開始下功夫。

  目前最大的底牌,無疑是新型戰法。

  《圓光分影鏡》、《龍晶金羽箭》、《妖變經》,這三者結合,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斬殺女叉雖是僥幸,但前幾日永安傳來的消息,卻振奮人心。

  他離開的消息已經傳出,并州其他地方在并州王命令下打擊盜匪,在加上并州南方剛遭魔軍之亂,因此一伙綠林盜匪糾集了不少邪修,偷偷摸摸潛入富庶永安,四處襲擊商道。

  劉順命杜春妮率朱雀蕩寇軍剿匪。

  這妮子也是個狠人,先是憑借朱雀軍之位,以千人鐵騎將數量眾多盜匪殺的心驚膽戰,在山中會盟,想要聚眾反撲,卻被一枚龍晶金羽箭徹底包圓。

  王玄雖說贊許,但也心疼。

  對付些雜毛盜匪,出動龍晶金羽箭著實有些浪費,所以當前便在全力改進新式戰法。

  一是《妖變經》,隨著新式戰法名震四方,修為較弱的鷹隼們必會被人針對,因此新的戰獸培養法勢在必行。

  二是《金羽箭》,有了五色銅,大量鍛造已不成問題,王玄計劃弄出一套法箭,用于各種情況下作戰。

  比如現在正在推演的《巽風熾火丹》,就是他前段時間配方實驗結果,一擊之下數百米內似烈火烹油,并且添加了歹毒的魚膠,一旦沾染便無法撲滅。

  對付數量較多的雜兵最合適。

  若軍陣演練純熟,配合《水火云旗》,便可重現龍虎大元帥赫連成火燒太陰教的威力。

  還有這《妖變經》,王玄已命莫懷閑購買各色遁法,與《妖變經》結合,鷹隼生存幾率便會大為增加……

  就在王玄思謀之時,有些事卻在進行。

  玄州西南,一座靠山小村。

  村頭有一戶破落民宅,與其他家戶隔得很遠,甚至不在土地廟神力庇佑范圍內。

  宅子中燭火幽幽,充斥著一股刺鼻難聞味道,一名壯碩漢子正小心捆綁弓箭,墻上滿是各色獸皮。

  燭光下,這漢子竟生出滿臉疥瘡,疤痕疙瘩形成大小膿皰,恍如惡鬼。

  他雙目渾濁,隱有點點黃斑,卻透露著一股子堅韌,捆綁弓箭的手也異常穩定。

  “誰?!”

  忽然,他抬頭望向窗外,先是吹滅蠟燭,隨后拎著弓箭一個矮身緊貼土墻。

  一連串動作迅捷無比,身上散發著濃郁血色煞炁。

  漢子額頭冒汗,咬了咬牙一個縱身破窗而出,對著夜空便是一箭。

  刻著血符的鐵箭飛射而出,但凄厲呼嘯聲卻戛然而止,箭頭被一對手指輕輕夾住。

  夜空中,一名老道御劍懸浮,看了看漢子,似乎有些詫異,“靈覺卻是驚人,可惜了,怎么修了血煞鍛體術…”

  赫然是奉廣元教主之命搜尋魂胎的道人。

  “飛…飛劍!”

  漢子眼中滿是震驚,帶著一絲警惕,恭敬拱手道:“這位真人,小的只是普通獵戶,不知有何得罪之處。”

  道人瞧了一眼漢子,若有所思道:“煉煞鍛體還百毒積聚,不是吞賊便是非毒魄受損,嗯…若不是修了兵家,怕早已一命嗚呼…”

  說著,微笑道:“莫怕,貧道乃太一教戒壇傳法律師言元,想請你上山一趟。”

  隨后便將事情說了一遍。

  漢子先是沉默,隨后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一生顛沛流離,宛如豬狗,本以為是命,卻沒想是妖邪作祟…道長,我這就與你上山!”

  通州,河陽城。

  通州上連玄州,下靠神都臥龍野,又緊挨著靈州與漳州,乃大燕水陸交通匯聚之地,故有通州之稱。

  作為府城的河陽,自然是商貿發達,坐落在運河旁,被條條水道分割,三教九流匯聚,勾欄酒肆茶樓數不勝數,每逢夜晚便有紅燈萬盞,畫舫上千,輕歌曼舞聲伴著香粉氣遠飄十里…

  就整個大燕來說,河陽城都是出了名的英雄冢,溫柔鄉,極盡享樂之地。

  而更古怪的是,通州又是佛門須彌宗所在,但他們除了鎮壓邪祟便是閉門修行,因此民間崇佛者無數,卻又酒色財氣皆俱,奢靡之風盛行。

  一座勾欄青樓外,鐵真人望著那門口迎客,滿臉卑微的年輕龜公,微微一嘆走了上去…

  與此同時,神都太一教分壇數名高功齊出,來到運河邊一座倉庫,破開地面,毀掉符陣,發現一名雙頭怪人尸體,剛剛死去不久…

  三日后,無量山再次迎來社稷大醮。

  有些事已不再是秘密,大燕各地無數雙目光聚焦無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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