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聽到東拓司監督念出的名字,隊列里的球員們一片訝然。
什么情況?
1號背番竟然給了松葉?!
監督沒有把ace背番給甲子園時就成為實際王牌的和哉,而是給了進部不久的松葉?!
被念到名字的松葉立新帶著一絲驚訝的神色走上前,接過背番號的布片。
“背番號2號,西野哲!”
下去時,松葉立新看著走上前的西野哲,嘴角悄然彎起,心中了然。
余光留意到那個微小的弧度,西野哲眼睛里掛上一抹笑意,無聲地給出了回答。
看著上前領走前兩位背番號的2人,西野和哉愣愣地站在隊列里。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西野和哉完全呆住了,好像失神了一般。
在西野和哉中學三年級從棒球部引退后,東拓司監督就親自找到他,許諾過高中會以隊內王牌投手的位置來培養他。
實際上東拓司監督也的確這么做了。
春季大會西野和哉就被拉到一軍并且有實戰登板,夏季縣大會也多次登板,甲子園更是讓他完投。
一年級入部就逐漸登板實戰,夏天時成為球隊即戰力,到了秋季順理成章地接過王牌的背番號。
對于高中棒球一年級球員來說,這是許多王牌投手的培養路線。
原本的一切應該按照預想步驟進行才對。
西野和哉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被身旁的辰己輝明碰回注意力。
“和哉,監督叫到你了。”
“叫到我了?”
“背番號11號,西野和哉!”東拓司監督重復了一遍。
木然地走上前,西野和哉接過印著黑色“11”的白色布片,又木然地走了回隊列。
周圍的二年級生們,很多都是第一次拿到背番號,因此解散時喜不自勝,互相揶揄打趣起來。
“哈哈,下中,可以啊先發背番!”
“西浦你也不賴嘛!”
“我還是雙位數背番,副隊長也沒加成啊?”
“嘖嘖,帕爾馬你想要什么加成?駒田那種才叫加成!”
“好歹我觸擊練得不錯,也是能頂一頂的……喂喂,夠了,你們還在笑,就一直沒有停過,駒田你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
拿著11號的布片默然無語,周圍的歡聲笑語與自己全無關系。
回想那兩個人無需言語的對視,西野和哉內心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
東拓司監督是一個行事穩重的人,既然夏天時就開始給西野和哉實際王牌的上場時間,那么回來之后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由此,可能性便只有一個。
松葉立新剛剛入部,還沒有完全和教練們建立互信,他能夠獲得代表王牌的1號背番,顯然是有人做出了極為有分量的推薦。
思緒凌亂地裹挾著心臟,西野和哉越是想到個中的可能,就越是隱隱作痛。
仿佛實際存在的撕裂痛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定不可能的。”
不相信,或者說不愿相信。
西野和哉不知道什么時候訓練開始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太陽西斜臨近訓練結束。
當回過神時,他已經在投球棚里對著攔網投了一下午,還是隱隱作痛的手臂將他拉扯回來。
“呼……呼……”
汗珠順著臉頰滾下來,西野和哉拿起一顆棒球,猛地投向攔球網。
“啪!”
棒球既兇狠又無力地撞到網上,如同投球之人的心情。
“和哉,你這樣不對,姿勢都垮掉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西野和哉為之一喜,但真切地看清楚來人后,那一下表情驟然消失。
“松葉……前輩……”
“嗯,守備模擬訓練做完了,趁著還有點時間,我進來看一看。”
松葉立新說話頗為溫和。
“你投球姿勢出去后,動作會失掉一些平衡,控球可能受到影響。”
說著松葉立新伸手過去,打算捏一下西野和哉兩側肩膀。
西野和哉退開半步,無聲地抵觸著。
“姿勢走形,很可能與慣用手一側身體過強有關,可以加強另一側的投球鍛煉。”
收回了手,松葉立新不以為意,繼續分享自己的經驗。
松葉立新是一個不熱衷于競爭的人,但既然球隊給了他代表認可的背番號,他也不會推辭。
將1號背番給自己,又把11號背番給西野和哉,松葉立新對西野哲的想法很快心領神會。
在高中棒球,如果11號背番交給的是下一個世代的球員,那么代表的意義就是次世代ace。
松葉立新猜測了大概。
甲子園回來之后,由于西野和哉陷入了困境,球隊暫時不想將壓力放到他身上,特別是在西野哲提出以春甲為目標后。
明天就是秋季三重大會一回戰,白山主要的備戰訓練是守備模擬練習。
喂球投手由年輕的教練們擔任,松葉立新等投手只在一旁做恢復自主練習。
三年級為主的打線引退后,白山如今的打線以二年級球員為主,盡管打擊能力有所下滑,但遇到縣內中游的球隊,打下四五分還是沒問題的。
攻擊線保持在中游以上的水平,那么接下來的重點就是防守方面。
二年級的松葉立新與一年級的辰己輝明都屬于團隊型的投手。
練習賽里兩個人合計的投球奪出局數據,制造的地滾球占到了百分之六十多,高飛球占到了百分之三十多。
只要不出現低級的守備失誤,絕大多數打者的出局都能穩穩拿到。
投球棚里。
“抱歉,進來之后說了這么多,是不是嚇到你了。”松葉立新歉意地說道。
畢竟自己跟和哉也不太熟悉,一下子自說自話,也的確讓人難以接受。
看到攔球籠里滿滿的棒球,松葉立新臉色柔和地搭話。
“和哉你很喜歡棒球呢,努力的樣子,跟小哲很像。”
“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怎么說呢,或許是我多管閑事,投球是一件容易迷惘的事,全力投球不一定會伴隨好的回報。”
“投球會不會迷惘,”西野和哉回話了,只是表情越來越沉,“這個我不知道。”
“但是我……很討厭松葉前輩……”
“我很討厭你!”
說完,西野和哉轉過身,拿起地上的手套,頭也不回地離開。